穿过三大殿,记住!不能向后走。
因为那里面谁都迎接,就是不迎接男人。
此时应该右转,穿过两道侧门。
便来到了每朝皇帝处理公务的地方——御书房。
在经过好几轮身着金甲,头戴威武盔帽,手持刷金粉长枪的禁军搜查后,那名“信使”终于来到御书房前。
又是两名太监围了上来,他们一个左一个右,仔仔细细的摸遍了“信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衣服稍厚一点的地方便直接扯开,检查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
“进去吧。”
两名太监将鞋底扯开后,终究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便用一惯警惕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
却为他打开了那两人高的朱红大门。
明亮的灯光,从里面透出,照亮了外面黑暗的一隅。
幽幽龙檀香味,弥漫在大殿内。
令人心旷神怡,恬静闲适。
偌大的屋中只有三人。
一人坐在正对门前的金榻之上。此人成国字脸,面容端庄,肤色呈小麦色,眉宇间透露着帝王的威严。
右侧的首座上,是一名雍容华贵,凤冠霞佩,穿着金丝凤纹滚边长裙的美艳妇人。
在那金榻之侧,还立着一名低着头穿着大红色太监服的老头儿。老太监手持浮尘,低着脑袋望着脚尖,一动不动,当人走近时,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人先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双膝猛地跪倒在地,磕头便拜。
然后又调转身形,用脚尖转动着自己的方向,朝着那名妇女的方向喊道: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点起来吧!”
上首那名身着华丽龙袍的中年男子不再低头批改手中的奏章。将拿笔的右手向书桌旁一挪,身侧的老太监心有灵犀的接过那柄狼毫笔。挂在一旁由上等金丝楠木制成的笔架上。
“谢陛下!”
在不经意的瞬间,“信使”用袖口快速擦拭脸上的汗珠。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
“公主呢?”
来自当朝九五之尊,那不怒自威的话语灌入他的耳中。
“公主,公主被人…劫…劫走了。”
虽然知道眼前的皇上有可能已知晓此事,但他仍然忐忑不已。
“什么?!公主被劫了!?”
“在武岭山下,灵山县境内。”
“辽州?”
“对!但应该不是匈奴蛮子。”这名“信使”慌乱的解释,要是公主被匈奴人劫走了,那恐怕是凶多吉少,而自己就不是人头落地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连累家人。
“好像是那山中的土匪。”
“那么多高手!竟被一伙山匪劫走了!”
皇上的语气中已经开始震怒。
殿中本就被香气渗透了的空气,再次为之一紧。
“信使”只觉窒息之感充斥咽喉。
“陛下!那群山匪武艺高强!为首之人竟已是五品上境界!而且暗中有高人相助,竟一招便干掉了宫中供俸。”
这次再也没有人回他的话。
空气凝固在一片浓郁的香气之中。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那道锐利的目光,只是斜起眼角望向右侧的皇后娘娘。
那名妇人仍旧捧着手中的《诗经》,仿佛游离于他们几人之外。并无任何表情也不作何评价。端着一副雍容冷艳的令人窒息的面孔,专注着手中的白纸黑字。
皇上终于不耐烦的摆摆手。
老太监微微仰起头,本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再次缩小。
“退下吧。”
“诺。”
“信使”行过礼后,忙不迭的转过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从里面推开门,两名太监依旧站在大门两侧,只是无意中向内张望。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颌手后退到一边,待到他跨过门槛,再将门关上。
“信使”走出第一道侧门,便倒在地上。
七窍流血。
将地下的青石板路染成红色。
两名太监远远跟在他身后,见其倒下后。熟练地将尸体的一头一脚抬起,甩到一边的土坑之中,然后用之前接好的水冲刷着地面。
待到血迹被清洗干净后。
举起另一边的铲子将土封平。
然后两只手互插在长袖之中,迈着碎步,回到御书房。
一切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又好似一切都发生过了。
“李青,你去一趟?”
“那陛下,您这边怎么办?”
“还是先救桃夭要紧。”
“陛下,我前几日请钦天监的刘监正算过了,她说,桃夭的运势走向并没有变,看来是命中注定,且对她有利无害,咱们放心便是。”
坐在右侧的妇
人终于发话。
“那姓刘的哪次不是报喜不报忧?信他娘的!这天下年年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那匈奴蛮子怎会犯我边关?西蜀,南越为何有意结盟?”
“陛下,那便请锦衣卫的人走一趟吧。”
“就凭他们?万一背后之人是匈奴或者西蜀南越两国,他们能行?”
“再加上个嘉湖书院即可。”
“那群书呆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老奴。何时骗过陛下?”
“其华,你觉得呢?”
“青公,所言甚是。”
“好!那便按你说的办。”
————
这一夜。
京城那厚重的城墙之上,跃过好几道少年的身影。
先是一名,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螳螂腿的锦衣少年。自内城一处豪华宅院飞檐而出,沿着城墙,脚尖点住石垛,便融入夜色之中。
再是一名身穿布衣,叼着狗尾巴草,穿着布鞋,好似街头混混的白衣少年。他本毫无目的地游荡在外城的一处小巷之中。
原本因为宵禁而空无一人的街道只余他和身后一名一袭黄裙的负剑少女。
两人不知在风中听到了什么。
那少年忽然兴奋起来,原本一步三晃的步子板正起来。
然后脚尖点在石板路上,身形跃起几米,随后,侧蹬在一处院墙,再次借力后翻上房顶。
身后的少女紧随其后。
接着,少女背上的长剑自行出鞘,两人同时跃上长剑,一道剑光之后,消失在城中。
最后,一名穿着水墨色书生装的秀气公子,来到城门前,望了望高大的城墙,无奈的摇了摇头。
拿出怀中的密诏。
然后还不等那位守门的将军露出为难之色,说一通什么,我们也很难办之类的话。
一口袋鼓鼓囊囊的不明金属,便滑入了对面的口袋。
城门不知怎地竟缓缓打开的一条缝隙,他背着装满书的箱子,牵着一匹枣色的马。一步,便消失在天边。
————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时辰,明月隐入了云层之中。
梨润东撑了个懒腰,渐渐从床上苏醒过来。他摸向床边的大袄,然后将其拽进铺盖。在里面将大袄穿好后,才掀开被子,缓缓站起。
屁股离床的瞬间,双腿一软。
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
幸好他扶住了窗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他左右张望,幸好没人,要不然脸就丢大了。
拿起桌上的热水喝了几口,缓了口气后,慢慢打开房门。
裹着残雪的风,瞬间刮向他白净的面庞。
发丝在风中轻舞飞扬。
“参军……”
门口守着的两名士卒赶紧上前扶住他。
然后把他向屋中拽去。
“等一下,你们听。”梨润东此时已没有力气,只能被他们拖拽得后退了几步。
两名士卒也停下了脚步。
只闻那寒风当中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琴声悠扬婉转。
古琴声时而低沉,好像万马奔腾,时而激昂,又似金戈击鸣。
沙场之音,令人热血沸腾。
“此曲呀!妙哉!二哥有福了!”
梨润东微微一笑,折回屋中。
另一面的庭院之中,白衣少女,正手抚一把质朴的古琴。音色端正,琴韵悠扬。
却不似中原的靡靡之音,弹的是那金戈铁马,曲中没有儿女情长,只有“虽千万人,吾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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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岭山脚。
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大营在齐技击的猛攻之下,十之六七的匈奴人,死于大火之中。
还有一部分人已经未战先逃。
剩下的人正在被青色的竹甲收割着生命。
他们的马儿则早就被那把火点得四散奔逃。
“老子,跟你拼了!“
一名呼延士兵,眼见身边的同伴被一个个追上斩杀。
自己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四条腿。
便视死如归般调转身形,握紧手中的弯刀,双手持刀,放于身前。
“啊!”
一声大喊。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在一名青甲骑兵经过自己的瞬间,砍向他坐下的马头。
弯刀的刀尖还未抵达,那马的咽喉,它的主人便被一只短弩夺走了生命。
那名青甲骑兵只是微微一顿,将用过的短弩,重新换上弩箭。人便再次跟上大部队开始,追杀之行。
原本被那声怒吼激起热血的呼延部士兵们,再次开始仓皇逃窜,心中没有一丝抵抗的勇气。
在一波惨叫之后,又是一阵弩箭上弦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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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部驻扎此地的主将,已经跟随大部队南下,此时是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