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一气化三清。”
吴群吐出几个字。
只见那名拿着菩提的宁玄,双眼微眯,左手掐诀,右手将菩提绕手旋转,然后向外一扫。
无数的天地灵气,汇聚在菩提之上。
加上一股三品灵力的催动,迸发出来的威力,将那四人直接掀飞。
两名五品当场脑浆四溅。
两名四品,则是分别催动手中的宝剑和长棍,调动全身内力才堪堪挡住这轻轻一击。
还没,等两人松口气,肩膀处便同时传来一阵温热。
两只手掌分别搭在了他们的肩上。
两人僵硬的转动脖子,只见一名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钓鱼竿的宁玄,正露出老翁般慈善的笑容,友善地望着他们。
两人刚想逃离,却发现全身筋脉已经被强行堵住。
内力全部堵在丹田处调动不了。
此时那名手持菩提的宁玄,已经来到他们近前。
只见他伸出如玉般的左手,轻轻点在用剑那人的额头。
此招,不攻肉体,只攻魂魄。
当指尖触碰到他天灵盖的瞬间,他整个人已经是一副空有躯壳的傀儡。
另一人已经吓得全身抖动。
那名渔翁打扮的宁玄依然看着他笑。
然后从背后筐中取出一条刚刚钓上的鲤鱼,抛向一旁的湖内。
那人仿佛见到了什么金银财宝一般,双眼露出了贪婪的表情,流着口水,疯狂的向那条鲤鱼扑去。
在一晃眼,他已经沉入湖底。
另一边,与宁玄真身对峙的吴群,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衣衫。
同为三品,要是让他去猎杀那四人,最终结果依然是一个不剩。却决然做不到如此轻松。
刚才的一切给他的感觉,仿佛是一场游戏一般。
他不得不调动二十四分精力对待眼前这名深不可测的蓝袍道士。
“你我相见也算有缘,毕竟你是我踏入这个境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我便为你奏一曲高山流水吧。”
一把古琴忽然出现在宁玄身前。
它处在一种似有似无的境界,有人摸得到,有人摸不到。
宁玄手指捏住其中一弦,轻轻拨动。
那满湖冬水便顺着这琴弦的抖动而开始荡漾。
随后,他又从下至上抚动全部琴弦。
一时间,四周的青山仿佛舞动起来,似是在跳一场活泼的舞。
“我知青山江河乐,除那江上寒鸦,却无人知我乐。”
宁玄闭起双眸,仿佛置身于这一场盛大的晚宴。
另一边的吴群却早已汗如雨下,四肢抽筋,动弹不得。
待到第一段,最后一势,满船清梦压星河之时。
与那手掌一同落下的,还有吴群已经浑身全无血色的尸体。
今日,全天下均得知,扬州琴道士宁玄问天成功,踏入二品境界。
————
“胡叔,是我。”
那道背着银枪的身影回道。
带着些许稚嫩的少年嗓音回荡在城门的通道之中。
“你咋在这儿?”
胡伟林向后做了一个全军就地警戒的手势。
然后驱马向前。
“师公让我来的,具体啥情况我也不清楚,你问后面那个大叔吧。”霍弃疾摇摇头。
话音刚落,原本漆黑一片的县城里,忽然燃起火把,一串连着一串,如星星之火,正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两名身披匈奴战甲的汉人士兵,拿着两个火把,开始沿着城门两侧,点亮墙上的灯盏。
一名身穿青底鸂鶒补服,素金顶冠,五蟒四爪蟒袍的长脸文官,带着一大批,有的身穿战甲,有的身穿衙门工服的人,来到胡伟林马前。
“在下灵山县县令刘启彻,恭迎定北军进城!”
“恭迎定北军入城!”
“恭迎定北军入城!”
“……”
身后文人齐齐弯腰拱手,武将则用右手握拳,拍打左心前的胸甲。
“啥情况?”
胡伟林此时脑中只剩下这三个字,他那本就不发达的大脑已经是一团完全搅不清的浆糊。
自己就想装个逼,喊个破城,然后在帅气的长驱直入。
结果这城门咋就自己开了?
还这么多人来恭迎自己进城。
唱的哪出啊?
“我如何信你?”
“在下还有一个身份,寒冰阁六处辽州主事。”
刘启彻也不隐瞒,只是微微向前一步,凑到胡伟林马侧,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响度说道。
胡伟林心想:这还说啥?
“全军进城!”
原本已经上弦的弓弩,不得不再次藏入箭囊之中。刀枪入鞘,马还放不了南山。
魏武卒的士兵们在主将魏林的带领下,沿着城墙内侧的阶梯,以最快速度控制了这座县城的南门。然后沿着城墙上的通道,迅速向其他三门靠近。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小县城的四座城门,便被魏武卒分成四队全部占领。
原先空无一人的城门,放眼望去,全是红甲。
火光映照下,竟添了几分妖娆。
一面面绣着定北二字的军旗插在城门之上,迎着辽州的风,首次在城池上飘扬。
利刃营在灵山县武将们的指引下,迅速安置好了手中的马匹。
端起马背上的长枪。
便也分成四队,辅助魏武卒镇守四座城门。
陷阵营则在胡伟林和刘文清的带领下,紧随知县刘启彻以及灵山县一众文官的步伐,来到县衙。
县衙是座三进的宅子,说大也不大,说小在这座小县城中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大院落了。
胡伟林和刘文清两人带着手下的亲兵,进入县衙之中。
胡伟林坐在上首座位,两旁各立一名持刀亲兵。
刘文清坐在他的左侧。
随后便是一众文官接连落座。
刘启彻站起身来,朝上坐一拱手:“早就听闻定北军军纪严明,且为中原王师,既是收复辽州失地,吾等汉人自然也要助一臂之力。”
“今日,我率灵山县大小官员,归顺定北军。”
“灵山县,都统匈奴人南宫清明,欲图谋不轨,率部下前往郡城关山报信,已被斩杀。”
“县丞李斌,欲携家眷逃往郡城关山,意图不明,现已被收押在县衙大牢。”
……
一大串的人名和他们如今的处境,以及犯的什么事,听的胡伟林脑袋炸了锅。
他此时分外的想念自己那正卧床不起的三弟。
“这些事留到明日再说,先讲讲你们灵山县军队情况。”
“灵山县原本共有驻军五百人,其中有匈奴人一百五十号人,前几日,随南宫清明反动,现已被全员诛杀。
如今,灵山县共有驻军三百零五人,皆是步兵。”
胡伟林点点头。
与自己之前预料的差不多。
“老刘,你去与刘大人一起,核查一下这些驻军的身份,品行以及武艺等等,不符合咱们定北军要求的,一律发钱滚蛋。”
“是。”
刘文清与知县也不逗留,直接转身,一同跨出县衙。
“诸位像往常一样处理自己的本职工作便是。”
胡伟林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稍微得体的话,说完之后便在一众道别声中,离开了这处令他抑郁的屋子。
走到屋外,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那些烦心事还是等三弟来了再说吧。
————
胡岭县的情况,与灵山县几乎一致。
只不过迎接赵飞骑的是县城主薄。
白沙县,飞羽营也进入到城中,却遭遇到了强烈的抵抗。
李乐庆原本正驾着一匹黑马,挺直腰杆,带着自己身后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拔进城中。
在他自己的想象中,可谓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可谁知走到半道,不知从哪里伸出数把长戈。
直接将他的马勾倒,要不是他临时调用内力,翻上一旁的屋顶,估计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了。
飞羽营前方有不少将士都中了招。
一时间,队伍竟有些混乱。
可很快,后面的士兵便反应过来,一面接应前面的士兵,一面匀速向前,将他们护在身后,然后开始向长戈伸来的地方放箭。
此时,那些原本游曳在四周的长戈却突然不见了踪迹,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李乐庆此时在房顶却看出了端倪。
他向自己身后的队伍猛地大喊:“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