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一圈重骑兵们焦虑与担忧的眼神中,那道残影开始晃动,虽然那把剑很快,却依旧只刺中了最靠近梨润东身形的那半道影子。
冷漠军士脸上这才露出一丝惊讶神色,可那毕竟是一张面瘫脸,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身形向右快速移动,待追上那道缥缈的影子后,又是一剑侧斩。
罡风呼啸,剑气斩下一道虚无的血雾。
此一剑终于刺中了,那道真实的身影。
可梨润东依然在快速移动,他的身体一个不规则的弧度扭曲回来,向反方向急速掠去。
“又跑了?”
冷漠军士嘟囔了一句。脸上隐隐有怒色。
原本平静无波的长剑,开始泛起波纹。
剑上的雄狮隐隐有咆哮之势。
一股雄厚的五品上层内力,自剑柄灌入剑身,一层层波澜泛起,将周围的空气向四周排挤。
空爆声不断。
凌厉的剑气再次增强。
又是一道十字斩。
这次那名冷漠军士没有任何留手,在一道绝杀之后,飞速绕那那道残影之前,风声呼啸,将周围的树叶纷纷刮落,树上的雪也是,随之滑落。
那柄长剑上却没有沾上丝毫白色。
又是一记他全力的横斩。
剑气互相碰撞着,向梨润东那道不再移动的身影奔去。
而此时的梨润东却早已没了丝毫力气,只能疲惫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粗气,伴随着不断的咳嗽。
喉咙里的血液自口腔中流出,将乌黑的嘴唇染得鲜红。
“五品而已,竟敢来小爷地盘撒野。”
一柄大刀横空而来,披散了那凌厉的剑气,随之狠厉的刀纲,将那满地的白雪震得飞起。
就凭刚刚这道巨力,冷漠军士便知道,眼前之人不好惹,他赶忙脚尖点地向后仰去。
刀罡掠过他的头皮,斩断了他身后的一棵大树。
树干被从中折断,落到地上后,又激起一层飞雪。
还没等那名冷漠军士,侥幸自己刚刚反应的快的。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箭尖上凝聚着六品中层内力。
这一剑预判了他直起身子的轨迹,可谓躲无可躲。
冷漠军士面色一凝,将手中长剑横握,用另一只手抵住剑身,挡在身前。
箭与剑,碰撞到一起。
箭身被搅成木屑。箭尾的羽毛则化成灰烬。
而那由精铁制成的箭头,则在那雄狮的头部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随后崩成两段。
冷漠军士长剑左右横摆,将两枚铁片挡开。
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
那柄大刀再次呼啸而至。
这一次,长剑与大刀彻底正式交锋。
一股内力,毫无保留地附着在那通体银亮的长剑之上,可有雄狮的纹路开始亮起,金黄色的光芒。
那柄大刀的持有者则是青筋突起,却仍是不断大吼着将刀向下压去,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所有内力护住剑身,可人能见,那长剑中间向下弯曲,扭成一个凹字形。
“奶奶的,竟敢伤我三弟。”
这句话说完,巨力又增大了一分。
大刀在高高抬起之后,又一次向那把长剑还未回直的弯曲处劈下,本来强劲的内力被劈出裂纹。开始向空气当中流逝。
“一个五品中力量为何如此之大?”
那名军士心中不解。
刚刚那一击已经匹敌普通的三品高手。
可他此时没有时间去想原因,只能想想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他将舌尖咬裂,鲜血的咸甜刺激着他的神经。
使他拼出肺内最后一丝内力,长剑刹那间回直。
并迸发出金芒,将大刀震飞出去。
毕竟是一名四品上高手的拼死一击,凭五品修为确实很难压制。
他手中长剑刚刚空闲,便有三只烦人的苍蝇再次飞来。
三星连珠。
三箭成品字形,直奔他的面门。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每把箭的箭羽都被染成猩红,那是被弓弦勒出血的手指染上的。
冷漠军士挥动着手中沉重的长剑,将上方和左边两支箭从中折断。
刚想去应对右边那支时。
却见他已经没入自己的臂膀。
伴随着他那蕴含着四品神韵的血液流进伤口处。剑上的内力被全部磨灭,箭身也化作灰烬,可箭头却深深的插进他的骨头之中。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他整个人颤动了一下。
还没等他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便觉一丝红光,闪过自己的眼眸。
酒味弥漫在鼻尖。
下一秒,当他睁开眼睛时,便望见了自己的身体,随后是脚尖。
然后眼前的所有开
始被鲜血吞噬。
最后只剩黑暗。
缠着红绸的宽厚刀面,被插入鞘中。
那道自一开始便没有人察觉的身影落在雪上。
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似他没有重量。
在他身后,只余一具断头的尸体。
“你们来了。”
梨润东此时仰在马背上,艰难的吐出这四个字。
“别说话了,赶紧回寨子。”
宁定北将他的马绳牵起,脚掌蹬在雪上,马儿被他拉的被迫向前飞奔。
眨眼间的功夫便已出现在十米开外。
“你说咋同样是喝酒,咱几个喝醉之后睡了一觉,除了吐就没啥玩意儿了,老宁,他狗日的却能直接悟道踏入四品呢!还有没有人性了?”
持刀之人望着那道有层层酒韵环绕在周围渐渐远去的白衣身影。
酸溜溜的说道。
“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妖孽!也不知道谁生下来就天生神力!竟然可以跨两个大境界砍人!”
背弓少年翻了个白眼,心里想道我的母语是无语。
那群军士们此时已经四散奔逃。
却被一柄大刀和一把长弓不断收割着生命。
随着最后一刀的落下。
拢共四十八人,全部剿灭。
胡伟林从树上随意摘下一片树叶,擦了擦刀上的血,然后将其插回鞘中。
攀在树上的李乐庆,也自树梢跃下,将弓套在背上,抖了抖即将滑落出来的羽箭。
“回了。”
“走吧。”
两人并肩向寨子掠去。
————
狼牙口。
“最后重申一遍,伏低者不杀。”刘文清举起手中长矛,向天一举。
身后那些将这群土匪们团团围住的黑甲轻甲骑兵,同时重复着那五个字。
“伏低者不杀。”
直刀被同时举过头顶,雪已经停了,阳光洒满整座山岭。
自刀身反射后,将整片战场映的辉煌。
随着一名土匪头子率先将手中的刀丢落在地上,然后趴在雪中。
其余的土匪们便争相效仿,刀枪此时如同烫手山芋,被随意的丢在各处。
“把他们的武器给缴了。”
刘文清一招手。
包围圈第一排的骑兵们便跳下马背,开始向内收缩,每路过一名土匪,便收缴他们的兵器。
但仍有个别不老实的,企图与前来收缴武器的骑兵们同归于尽。可全都被外围的飞羽营一箭射杀,无形的威慑笼罩在土匪们的头顶。
再也无人敢做任何动作,生怕被误杀。
此时,趴在地上的多是步兵,骑兵几乎全被剿灭,只剩下零零散散百十号人随着之前那位领头的大当家的,钻了个若有若无的缝子,逃往另一个口袋了。
因为场面极度和谐,兵器共计三千七百九十一把,仅不到半刻钟时间,便被收缴完毕。
骑兵们再次跨回马上,自高处俯视着这群土匪。
“所有人,原来是一个寨子的站一堆。”
刘文清开始回想战前参军教给他的善后事宜。
因为这群土匪们原本的阵型也是按照每个寨子为一队,所以很快便站成了二十多个方阵。
“所有人都可以举报,凡是杀过百姓,或是给了赎金仍杀人质的,又或是抢劫贫苦老百姓的,全都站到前面这块空地来。”
刘文清用长矛指了指自己生前那片空地。
二十多堆土匪们顿时骚动起来,可谓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一个个开始,你推我撞,都想把自己的仇人挪到那块空地去。
就比如离刘文青不远的那个方阵,两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正互相推搡着,不停的斥责着对方的恶行。
“易文!真不是我说你!就你自己干的那点丑事,还不赶快站出去!”
“嘿嘿!曹林远,你小子前两天不是还砍了两个富商吗?怎么这会儿不吹牛了?”
“我那叫劫富济贫!”
“大爷的!”
两个人喧闹的最终结果是,互相拽着来到那块空地。
“举报属实者,赏银三两。”
土匪们举报的热潮又一次升高。
一刻钟过后,空地中站了五百来人。
他们此刻都不停的叫冤。
什么自己家中又有八十岁老母和三岁幼童。
什么自己拿个刀手都哆嗦。
……
“其实我叫诸位上前来,并不是要干什么,而是想请你们这些心狠点的加入我们,包你们有肉吃,有酒喝。”
“这么好!”
“大爷!那易文压根都没杀过人,上次咱们寨子杀鸡过年,他连鸡都不敢杀!”
“对,还有那个曹林远,你笑啥?不过是上次把我们寨子那头猪杀了,便回去吹,说自己宰了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