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者”一把箍住欲上前开门的少年，扯下他颈间的ID扔出去老远。
“为什么！他会死的！他会死的！”少年哭叫着挣扎，无奈体力太过单薄。
“领导者”咬着牙低声说：“如果开门，我们……我们都会死。”抓在肩膀上的手太过于用力，还有轻微的颤抖。
少年似乎平静下来，他微红的眼环视四周，所有人都缩成一团避开他的视线，和之前一样！哈哈和之前一样！他妈的又和之前一样！
“领导者”拍拍他的头，拾起扔出的ID放回他手中：“好孩子，这是大局。”
“好的……我知道了。”
壮汉见状大笑一声，用手撑了一下玻璃站直，做出最后的迎敌姿态。“干一个不亏，干倒两个老子就赚了！来啊！”
怪鸟终于试探着上前，羽翼伸展铸成一道墙，叽叽喳喳地啸叫个不停。
“嗑嗒。”
壮汉上好膛，心一横对着一只怪鸟裸露的嗓子扣下扳机：果然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他娘的觉得恶心！
……
枪响过后，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壮汉睁开眼，身侧瘫坐着少年，他的姿势异常狼狈，手中握着瘦猴儿落下的那把枪，枪管子还冒着烟。
张幼惟在鼻子前摆摆手：“嘬，这玩意儿口气不小啊。”他拍拍少年“愣着干什么？”
少年一下子回过神，赶忙拽着壮汉往里走。
……
张幼惟回到桑梓和二十二身边：“这些怪鸟怎么感觉杀不完呢？”
“它们可能在不断孵化。”
“那哥们儿的发射器已经没电了。”张幼惟晃晃手里的发射器。
三人在就近的仓库里打了一转，就架着蓄满电的发射器直冲那团怪鸟老巢。
二十二看着走廊上死去的怪鸟有些纳闷：“你们觉不觉得，这些怪鸟身上的‘脸’有些眼熟？”
过了半晌。啊！三个人异口同声：“克隆人！”那些脸上没有扭曲的五官都和克隆人一模一样。这些怪鸟不是入侵者吗？怎么会和克隆人扯上关系。
二十二忽然问张幼惟：“你还记得‘矿工指南’吗？[生物入侵]会导致[故障]，那[故障]的识别是什么？[故障]的修正方法[净化]又是什么？”
“啊。备用设备摆放规范。”张幼惟忽然灵光一闪。
“而且，如果[净化]只是固定的微波攻击，那对于[生物入侵]的修正是不是少了一点机动性？”
三个人越想越头皮发麻，如果还有别的“净化方式”……
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在怪鸟的“巢穴”门口，三人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一些被撕碎的克隆人忽然睁开双眼，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有和它们身体颜色相同的瓷白 “液体”从灰色地面渗出，沿着地面上规则的花纹流动，然后向上“生长”出缺失的肢体，再和断面连接上。
“真赛博朋克，这玩意儿有头就能再生。”张幼惟举起枪：“既然如此，我们打头不就好了。”
第一批“醒来”的克隆人很快摆出攻击的姿态，不等张幼惟动手，就被怪鸟撕碎了身体。
……啊？……嘎嘣脆啊？
可是很快，它们又重新“站”起来，重塑断肢时，正上方的天花板也渗出金属色泽的“液体”，悬垂而下包裹着流动的白色“液体”。
当怪鸟再次撕扯时，坚硬的喙只留下了浅浅的凹痕。
“他们这是在……进化？”张幼惟有些难以置信，一枪狙了对面的头。
当克隆人再次“苏醒”，它抬起指尖，一道激光对穿了怪鸟的喉咙，击碎了裸露的骨质。
堪堪躲过扫射而来的激光，桑梓面色一沉：“加上怪物和我们的人，已经有多少个仓库的设施被移动过了？”
话音刚落，整个飞船开始震动。和刚才的颠簸不同，这是一种同频的小型震动引发的共振。伴随着低频的嗡嗡声，所有仓库的门同时打开。
成群的克隆人从仓库中走出来。
“卧槽！”它们也在孵化？
趁它们还没进化，张幼惟赶紧启动发射器。只要你的头是碳基的，那就能烤了你。
不过，火力覆盖的自信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又有一波新的克隆人从仓库里出来，手部已经“进化”出武器。张幼惟蹬着墙壁躲过一次激光攻击，这还怎么玩？
忙不迭的，张幼惟看见一个没了头的残肢再次“愈合”。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他瞥了一眼倒在发射器前的克隆人，它们的头颅呈现不自然的发白和肿胀，与之相对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胸口的ID块消失了，仔细一看，有深灰色“液体”从它们的身下沿着地板的纹路汇向远方。
“二十二，你的ID还在吗？”飙升的肾上腺作用下，张幼惟的声音有些走音。
“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个？！”二十二也慌忙躲闪。
忽然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包中空空如也。
是在什么时候？
这时，一条深灰色阴影爬过她的小腿来到地面，然后流向远方……
这哪是ID卡呀？头和身体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只有这个部件是需要回收的。所以……张幼惟眼前闪过“矿工指南”：【2、作业需着统一制服，互检 [传输装备]佩戴合格。】
所以头是[传输装备]！
而那个被认作ID的金属块才是这艘船的管理者本身。微波对它们无效，激光对他们无效。能够被破坏的只是它们链接这个世界“工具”。
这是什么怪物！
“这些发射器支撑不了多久了。”二十二喘着粗气道。
“没关系，”张幼惟面色一沉：“我们已经找到[操控室]了。”
沿着灰色“液体”汇流的方向，三人找到它们渗入的地方。张幼惟眼疾手快撬开了地面：“就说这儿哪个房间我没去过，怎么都没看到过操控室呢。”
掀起地面的瞬间，三人顺势跳了下去。一道激光打在地板上，留下一个灼烧的黑色圆圈。
微波发射器耗尽了最后的电量，悄无声息地，和它还在工作时无甚差别。
直到克隆人越过它，激光围合了奔逃的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