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绒绒不干了,使劲缠着江云开问,刚才和大哥在讲什么,没闹腾一会,外面大门被敲响了。
江云开受不了女儿缠人的询问,连忙说,“绒绒,去看看谁来了。”
几位身着锦缎的富商站在门外,有些迟疑的敲着门:“请问这是江东庭的家吗?”
“来了来了。”里面传来个姑娘家的声音。
“真的是这吗,别找错地方了。”
“看着不像啊,随便拉一笔生意能得几十两银子,怎么住在这。”
几人私下说着都有些不能相信,感觉像是找错了地方,像他们这种走南闯北做大桩生意的,难免会出现货商找新买家的问题,需要找掮客,这次是江小兄弟主动找上门,按规矩他们要给江兄弟抽成,生意做成便找上门来了。
他们来时发现越走越偏,几个富商脚底沾上了泥,找到门号发现眼前的院子称不上二进,只有主屋和两边的偏房,总共加起来也就六间屋子,有点钱的都不会住这吧。
不说别的,单这次江小兄弟找上门卖炭,他们三人要付给小兄弟共八十两,按这个速度,每月进项个几百两白银还是不成问题的。
江绒绒打开门,看见生人,熟练的问,“来找我哥的,进来吧,我哥在家。”
富商们跟着进门,打量着院子,从外面看不大,从里面看倒是还行,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和蔬菜,收拾的井井有条,看起来就是一般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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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办宴虽有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整体来说八皇子还是很满意的,既是宣布他也将和二五皇子一争高下,也是展示他和丞相府的关系,再等宫中母妃那里确定下来自己和丞相府四小姐的婚事,八皇子何愁不能在朝堂上一展身手。
他正拿着今日的礼单高兴,外面传来禀报,说是丞相府四小姐来了。
“她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徐国公府,找来虽有些仓促,也不算失礼,八皇子连忙收起礼单让人请她进来。
“八皇子,你可要给六弟做主呀。”丞相府四小姐张云棠面容生的清丽,哭的梨花带雨。
张云棠葱白一样纤细的手指捏着手帕抹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六弟他刚到家,京兆府的人就来把他带走说他害人了,我六弟整日不出门难得出来一次,怎么可能去害人,我爹不在家,我和五妹问那些官兵有什么证据也说不出来,难道京兆府就是这样判案的吗?”
“张史被抓走了,张小姐别急,我让人去问问。”八皇子连忙让人去找找问题出在哪。
陈照阳家里怎么报官了,大夫不是说人没事吗?
如果事情能定下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未来的未婚妻子了,八皇子见她哭的我见犹怜,连忙安慰起来。
没多久,去问经过的人回来了。
八皇子板着脸,问去查证的人,“陈家有没有说怎么样才能去销案?”
跟在八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叫张勇,急忙说,“不是御史丞家里报官,而是在陈公子落水时就有下人去报官,那时候陈家还不知道这事,应该是跟着陈照阳那群里里面的人支使的,但小的去问了都说不是自己报的,八皇子现在怎么办?”
只有报官的人去销案,京兆府的人才能把丞相府的张公子放出来,现在问谁都说不是自己报的官,找不到只能继续让京兆府当案子审了。
张史是丞相府的小儿子,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头子的命根子,张史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真的让他在牢里呆上一天,找来的恐怕就是丞相本人了。
跟着陈照阳的有不少人,单找一两个还能说得过去,那么八九个,难道要自己一个个威胁过去,法不责众啊。
八皇子拍着手为难,决定釜底抽薪:“走,跟我去京兆府一趟,既然没人敢出面认下报官,我倒要看看京兆府把谁当人证。”
徐九亭回来时,和一位姑娘碰了个面,两人往路两边错开走。
徐九亭问陈生,“阿生,这是谁,八皇子的宴会还请女眷了吗?”
陈生找到厅门的人询问,回来说,“这是丞相府的四小姐,来找八皇子说了会话,听说八皇子怒气冲冲的走了,好像是往京兆府去了。”
徐九亭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看也不看宴会厅内收拾狼藉的丫鬟仆人,往自己绿藤院走去。
陈生小心觑着郎君的表情,“八皇子很快就会知道是咱们报的官。”
“嗯,派人送些药材给陈公子。”徐九亭吩咐说。
见郎君一点都没有急切的样子,陈生也只好把焦急压下,“我这就去准备。”
绿藤院里,露华见到郎君连忙欣喜地迎上来,“郎君,有老爷夫人的信。”
徐九亭接过来,从父亲那送信到这里要四五日,算算日子,这信应该是刚接到自己生病好了后再启程时寄来的。
果不其然,里面仔细叮嘱徐九亭到了京城多多养身,凡事以自己身体为重,正是寒冷的时候,穿衣饮食上要注意,还有母亲的担忧。
徐九亭看完一遍,又仔细看一遍,手指摩挲着薄薄的信纸,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关心,他突然问,“你说,我现在的身体能练一点五禽戏吗?”
露华温和的笑着,“郎君问我可是问错人了,咱们府上那么多武师傅,随便一个都比我懂,可要我给您叫过来两位?”
国公府上别的不多,武师傅却是有十几位,这些人当年在军中跟着家主,如今即便退下来,也各个都是好手,帮着府里做事,也值得信赖。
别看八皇子现在把府里糟蹋成这个样子,下人没规矩,管事也换掉,那些人手八皇子却是不敢伸手的。
“冬日马上要来了,我在府里也是闲着。”说干就干,徐九亭让露华去请过来一位。
他点名要一位叫王孔宁的:“听闻这位王师傅以前给父亲干账房的,我想见见。”
露华立即安排下来,她摸摸郎君手里的手炉,发现还热着:“郎君可要先用膳?”
“等武师傅来了一起用。”徐九亭往红木雕窗边走去。
临晚上,风更大。
徐九亭看着院子,心里跑神遗憾的想着,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估计江东庭要躲自己些日子了,不然可以直接问,让他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练练身子骨。
露华跟过来,她把窗户拉下来,“郎君,天冷了,府里的老人说,今晚上可能会结冰。”
徐九亭点点头,“对了,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一会找个信得过的小厮,去交给大兄看看。”
露华咬着嘴唇,忧愁的问:“大郎君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您?”
徐九亭笑笑,“不,是让大兄做好准备。”
露华没有听懂,应了一声是,“奴婢这就去做。”
王孔宁是个标准的军汉,身高七尺,方脸浓眉,身形也长的彪悍,属于走在路上看一眼小孩能吓哭的那种。
他跟着丫鬟过来,心里忐忑,等到了院子口,忍不住又问了一次:“郎君没有交代叫我来干什么吗?”
小丫鬟一问三不知,听到再问,也是老实的答,“您到了就知道了。”
郎君身边出来的人口风果然紧,王孔宁在心里赞一句,更愁了,怎么特意点名叫自己呀。
王孔宁进到屋里正打算行礼,一只手把他拉起来,徐九亭说,“不用行礼。”
他顺着那点力气就站起来了,“郎君您叫我?”
“您跟着爷爷和父亲做事,也算我半个长辈,我便称您一声王叔吧。”徐九亭把人带到桌前,让他坐。
露华慢慢揭开饭菜的盖子,随着她的动作,蒸腾起热气,她出去时带上门。
下人都走了,这可不像好征兆。
王孔宁急忙摆手,“哎,这可不兴呀,我哪能和您一起坐呀。”
“让您坐您就放心的坐,权当我请王叔您吃顿饭。”徐九亭按着他的肩膀,没怎么费力便让他坐下了。
王孔宁在心里说,果然宴无好宴,还是不说事先吃饭的宴。
徐九亭先动了筷子,两人吃了一阵,他问:“王叔在徐府多久了?”
“二十四年。”王孔宁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好久啊,”徐九亭感慨道,“王叔跟着父亲的时候,父亲多大呀?”
“二十出头。”王孔宁说。
“那我和我大兄小时候,是不是见过你们?”徐九亭想了想,结果没有在脑海里找到回忆。
王孔宁回答没有,嘴里吃着饭,一边应付他东扯西扯的问题。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徐九亭问,“小侄这次找您来,是想询问您,府里的哨子还在吗?”
王孔宁动作没有停,抬头瞪大眼,“什么哨子?”
徐九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我想散点消息出去,需要王叔您这边出点力。”
王孔宁伸手挠挠脑袋,啊了一声,“郎君您在说什么,我没有哨子啊。”
徐九亭自顾自说,“我已经给大兄传消息了,最晚明天有结果给我,我想让您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多年不干生疏了。”
王孔宁放下饭碗,没有再装傻充愣,“你从哪知道的哨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