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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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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些天的清理,主城中的阴祟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唯有城外僻壤偶尔还会见到一些。

萧不寅和云止羽听了寒朗的计划之后,便听纪挽吩咐留守在皇城附近尽量保证不要再增伤亡,所以此次去野灵涧就只剩下寒朗和纪挽两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云止羽提醒师尊说起他们在无惭辕见到了以尸体练就阴祟的缘故,纪挽的神情凝重,竟难得见他蹙起了眉,再加上寒朗方才说起的计划实在是大胆放肆,他觉得很破坏自己在纪仙主心中的形象,如此种种,导致这一路上都不敢讲话,只能像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默默地跟在后面。

野灵涧的山路比想象中难走很多。

乌云遮月,寒木遮天,阴风缠身,附近的人家为了避难早就搬走了,十室九空,周遭安静得没有任何正常的生灵驻足,偶尔有暗中窥伺的怪鸟发出咕咕的阴惨怪叫,通体乌黑融入暗夜之中,唯有猩红双目跟灯笼似得挂在空中显得格外瘆人,冷不丁抬头与这阴恻恻的眼神对视的时候还是会被吓一跳。

纪挽在想着事情的同时还是会放慢脚步,拉过身后寒朗的臂弯让他挨在自己身旁,拿出夜明珠放在寒朗的掌心中:“要是看不清路,其实可以牵着我的衣袖。”

狼族夜视能力还很强的,但是他还是选择垂着手拉住纪仙主的衣角,一手跟得了糖的孩子一样用手掌托着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亦步亦趋地走在距离纪挽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夜明珠的莹莹夜光映着他的半边上脸庞与眼前的淡蓝袍角:“纪仙主这一路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们在无惭辕见到的阴祟是哪里来的,这种东西自从九年前魔域再关之后就不应该出现才对。”

寒朗没有注意到的是,当纪仙主提及“九年前”三个字的时候,声线不可微查的停缓了几分,平静无波的语气之下隐藏着削骨抽筋的惨烈沉痛。

“我记得阿爹说过,当年这种阴祟是以尸体辅以魔气驱使的,不只是人,就连兽类都能供以驱策,再加上魔兵强悍,要不是季殊伏法时以三魂祭了千漓照世塔扭转了战局,不然现在早就是魔族的天下了。”

千漓照世塔在那之后就连碎片都找不到,如今留在苍离台旧址的那座只是后来人们仿造出来的。

人族和妖族尚能勉强和平共处,而魔界完全是与之割裂的两个世界,没有生灵愿意踏足,因为魔族稀少却实在阴险可怖,与生俱来的强悍让人谈之色变,一点魔息就能让周围草木荡然无存,最高位的魔尊就不用说了,他们的远古老祖宗更是寻常人根本不敢提的存在,完全是活在史书古册上的人物,有人说他因镇压而身殒,有人说因为他还活着所以当年魔族想引他重新现世,称霸三界!

如今乍然出现魔族气息,莫不是人族之中藏了魔?!

纪挽摇头道:“事情可能不会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糟,姑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寒朗本来以为他们会去野灵涧埋葬当年阵亡将士们的陵墓去找万将军的,却没想到纪仙主却领着他到了一处已经不复昔日辉煌荣光的渡元寺——

在迁都之前,这里就已经是皇家的第一古刹,香火不断,而当时频发闹出婴鬼爬井、女鬼倒悬、阴魂夜哭的一系列诡异事情之后早就是人去楼空。才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已经是枯叶满地,萧条非常,袈裟烛台七零八落,巾幡凄凉飘舞,宝殿内供奉的佛像也落了一层厚灰与蛛网,连蒲团都丢到不知名的角落去了。

纪挽走到古佛像前站了站,点亮了盏用以供奉的宝灯,随后虔诚十足地敬了佛礼。寒朗虽然不懂,但是也跟着照做,玄妙的是,等到他再一次睁眼,发现已经置身在一个不算大的房间中,借着周围暖黄昏暗的壁灯发现周围是四四方方的,看样子是个墓室。

没有棺材,中央只有一方搁了茶水的矮案和席地软垫,而不远处一名身着玄色长衫的男子负手背对着他们,面朝着满是符箓咒文的墙壁,地面上没有他的影子,衣服看得出不少处缝补后痕迹,可光是看着背影就有着历经岁月淘洗后的沉稳。

察觉到有人来临,身为将士出身的他警觉地抬了抬下颌,回头看见纪挽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艳的光彩,身后的手也渐渐放下垂在两侧。

男子十分年轻,长相清秀,头发只是用发绳系着,玄衣箭袖长衫,身上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哪怕是略显破旧也没有掩盖半分他生前的英姿,要是活着,肯定是闺阁女子喜欢的类型。

美中不足的是,他虽然是唇角是带着有礼笑意,可是眉眼藏着怎么都化不开的阴郁,脖颈绕着一圈被针线缝合过后的坏疤,皮肉随着穿针缝线都是凹凸不平,隐隐可见陈旧黑线。

“冒昧请教恩人怎么称呼?”

纪挽道:“恩人不敢当,鄙姓纪,岁纪的纪,单名为挽。”

男子低头念了几声,想要记住这个名字,随后目光落在寒朗身上,颇为戒备地道:“那这位是?”

寒朗觉得自己整个事件都没有参与多少,也没做出什么贡献,算是半个局外人,本来想随便说几句糊弄过去,结果纪挽却开口道:“这位是小徒,跟着过来看看的。”

寒朗整只狼都僵了僵,刹那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当然知道纪仙主这样说是减少对方的戒备心,但“小徒”却实打实地砸得他高兴地满眼昏花,让他一时摸不着北,嘴角更是不争气地压都压不住道:“是,我是他的徒弟!”

男子再三打量着他,虽然奇怪也没有再过问。他将纪挽引到矮案前让人坐下,明明腿都已经弯曲也要跟着坐了,但又想起来什么忽而站直身体,护腕下的手指微蜷,摸不清下一步该干什么,随后恍然大悟般弯腰用茶水按在壶盖子上。

动作虽慢,看样子是循着生前记忆学别人优雅倒茶,但最后却还是十分没有技巧地冲了一杯茶水——人家是泡,结果他是冲,连茶叶都好像已经有年头了,在微黄茶水中飘荡着并不美观的碎末。

男子从前也不是插花品茗的主儿,颇为窘迫道:“抱歉,我的陪葬品没多少东西,在这里只翻到这些。”

纪挽道:“无妨,多谢将军款待。”

男子虽然长得不是一等一的出挑,算是中等偏上,忽略脖子上那一圈的话,笑起来让人特别的舒服道:“恩公客气,叫我青歇就好。”

坐垫只有两个,寒朗也不会去做主人家的位置,于是跟着坐在纪挽身后的地上,十四岁的白衣少年躲在师长身后,露出半个头悄悄看的时候显得特别的人畜无害,分毫瞧不出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太杀煞星。

两个人并没有寒暄多久,纪挽问道:“青歇可还记得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男子垂眸努力地思索了一阵,却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他茫然地摇摇头:“不怕仙长笑话,我不清楚今朝是何年,只记得我当年握剑自刎之后就一直游荡在这片山中,禁锢不得出,杀业太重并不奢望轮回转世,只想蹉跎岁月等待魂魄消散,可不知为何期间曾莫名睡过一段时间。”

他的言语沉稳且缓慢,带着不忍与无奈:“那时耳畔日日夜夜里有很多人在哀嚎哭喊,我想要去救却也无能为力。我记得也曾朦胧清醒中去见了一位小公子,却无意伤了他,没来得及道歉,等到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在高楼下见到了仙长,然后就又回到这里了。”

青歇看着自己的手,侧影萧条,满是落寞,握惯长缨的指根都是厚厚的老茧。他也曾打马驰骋,护过一方疆土,拯救过黎民百姓,却不承想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等待仙长的三天里,我渐渐想起了很多事情,我也知道我干了什么……”

寒朗道:“你也是被利用了,错不在你,不用太自责,其实最后也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就是吓坏了一些人而已。”

纪挽将那尊已经身首分离的佛像递送到青歇面前:“你对这个可还有印象?”

后者看到这个的时候眸中顿时浮现出惊异的神色,他接过来时手都在颤抖,怔然过后,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过上面并不精致的纹路,见到了许久没有见到的老朋友一般。

当生前回忆如潮水般涌现,青歇的右眼开始涌现血色的泪光。

寒朗这才想起来,当年青歇在作战时被射瞎了一只眼睛。

难怪刚刚觉得两只眼睛的眸色有些不一样,右边明显要浑浊些,其实也是角度和灯火的缘故,如果往另一边看的话,就能清楚看见他的眼尾到太阳穴有很明显的直线疤痕。

或许是害怕吓到他们,青歇连忙擦了擦眼尾:“这个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纪挽如实道:“这个是一直供奉在衔极楼中。”

“衔极楼?”青歇诧异道:“是都城那座衔极楼吗?可是幽城距离那里至少有六百里之遥。”

寒朗提醒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你死后,当时靖楚帝为了纪念你和阵亡将士把都城迁到了幽城,还把名字“幽”改成了“霄”,衔极楼也是那时候跟着建了个一模一样的。”

说来奇怪,此等殊荣,换作任何将士都应该倍感自豪热血填膺,恨不得分分钟提携玉龙为君死。

可是青歇那张本来就借着昏暗灯火才勉强有几分活气的脸更苍白了几分,是惊愕过后的仓皇逃避,可又些后悔与不舍,他迟豫道:“靖楚帝……是何时晏驾的?”

纪挽道:“永平三年。”

青歇显然是没有想过是这个答案,他沉默过后道:“我本来以为他正当盛年,会长命百岁,没想到在我死后故人也悉数凋零。”

寒朗看他一直拿着那尊冰疙瘩也不嫌累得慌:“敢问将军,这尊佛像是你的吗?”

青歇摇了摇头,他的拇指细细摩挲着佛像流畅的轮廓,仿佛透过指尖下的冰冷在抚摸谁的脸庞,原本眉间化不开的阴郁也跟着舒展几分:“这是小妹雕刻的小玩意罢了,我以为它早就丢了。”

小妹?

是青歇将军在后宫当贵妃的义妹?

那这么说来,原来的靖楚帝算是他的妹夫了?

“原是我不好,也是我对不起她……”

这事说来话长,青歇自幼时起就已经记不得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四处讨饭充饥,那时候的模样当真是丑极了,就像没有毛的皮猴子,整个人也就是脸还算干净。

不幸也是幸运的是,饥肠辘辘的他蓬头垢面在一次盗食的时候被黄昏时分赶回来的主人家抓住个正着。那户主人原本是个教书老先生,家境算是清寒却也能温饱,因为他的儿子在外许久未归,老人家又是中年丧妻常年独居,见他可怜于是就发善心收养了他。

先生是个古板严厉的,青歇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识字启蒙。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学什么都是笨手笨脚的,连“血荐轩辕”都能懵懵懂懂地念成“血存干什么什么”,手掌心也是常年因为挨板子而变得通红,孩童时候总是以为先生的责罚比天还大,可是如今再想来,却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烦恼了。

“微生这两个字从七岁伴到十岁,我本来以为可以像这个名字一样在边陲小地庸庸碌碌地过完这一生。可是突来的北渲朝游马乱兵把所有的平静都踏碎殆尽,先生老迈体弱,无力逃脱,等到我回来的时候昔日草庐已经变成了废墟焚灰,还有一具认不出样貌的被割喉焦尸……”

那块地方根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并且北渲人的手法残忍,不出三天整个死气沉沉的村子都萦绕着血腥和熏天的腐烂气。

这在一时接受不了的青歇心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他像木头一样跪在那里一天一夜,夜晚死寂时分都能感受到鬼魂萦绕在他身边,随时追魂索命,拉他下去作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勉强回了一丝神识后又驱使着自己在院子里刨坑挖土。青歇不知道当时支撑自己活下来的信念还有什么,有了先生才有了一口饭吃,好不容易尝到了温情的滋味却又无情剥夺,这对心智并不坚强的十岁孩童算是天大的打击了。

他本就是无根浮萍,烂命一条,死在角落里也不会有人看一眼,不如挖一个大点的坑,把他和先生两个人一起埋进去算了。

他的手被藏在黄土里的尖锐砺石磨得血肉模糊,可是仍旧不知疼痛地拼命挖着,挖得越深,青歇的动作却越快,仿佛挖得并不是埋葬腐烂尸骨的坟墓,而是找寻着可以往里面躲一躲的安心乡。

青歇最后将先生收敛后的尸骨放在里面,等到他自己要躺进去的时候,有个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是先生的儿子,在万王府中谋了差事,只是许久没有收到家书,就赶回来看看。先生在书信提到过我,他不忍我在外面飘摇无依,就将我带回了王府,也就是在那里,我见到了万王爷膝下唯一的女儿,也就是后来的…...贵妃娘娘。”

说到这里,寒朗突然想起秦均烈跟他讲南渝朝历史的时候,讲起当年外有北渲朝铁骑四跨秦岭,而内有祸国妖妃搅乱朝政,内忧外患之下,南渝潮差点覆灭。

寒朗有预感地插嘴问道:“那当年的妖妃是?”

这句话如同戳中了青歇心中最痛处,他条件反射般紧紧握住佛身,没有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有没有人看啊,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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