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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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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仲神情冷然,脸上尽是提及这两人的厌憎,穆云轻听在耳中,却只觉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盖下,从头顶凉到了脚趾尖。

穆云轻神情惊愕,钱婆婆,失踪?!

怎么可能?

上一世,直到三年后,燕云关破,钱婆婆都始终呆在五柳巷的那间小院内,身体康健,便是病都不曾生过几回。

也因此,这一世,她才敢放下早已年迈的钱婆婆,选择先国后家。

穆云轻只觉大脑嗡嗡作响,还有阿爹,阿爹上一世自失踪后,便再不曾出现过在她的面前。

原来……竟不是过世了吗?

八年啊。

后来,城破家亡,钱婆婆亦死在进城的狄族人刀下,她孤身一人,辗转流离,阿爹都不曾出现过。

记忆中,阿爹的音容样貌已经很模糊了,可穆云轻始终记得,男人手持横刀,比划舞动间,英姿落拓,像极了闯荡江湖的侠士。

更不用提,一双大手,拖起她们整个家……

穆云轻不知道眼泪是怎么掉下来的,可反应过来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晋安。”

先是温妗的声音,随后是帐帘掀开,从营帐外快步走进来的裴言川的声音,两人的声音中尽都带着对崔仲话语的不赞同。

穆云轻回过神,抬目看向崔仲,突地开口,质问道:“是不是你去云州,惊扰到了钱婆婆?”

所以钱婆婆才选择暂时躲开……

钱婆婆那么大年纪了,如今却要背井离乡,穆云轻光只是想,都觉得于心不忍。

又是一声冷嗤。

崔仲原本见着她落了泪,已是带上了几分悔意的面容听到这话再一次沉了下去,不屑道:“惊扰?”

“她若问心无愧——”

“好了,晋安。”

裴言川眼见着崔仲的话是要越说越过分,出声径直打断道:“到底怎么回事?”

温妗立于崔仲身侧,闻言,亦是劝道:“晋安,你好好同穆姑娘说。”

穆姑娘……

崔仲深吸了口气,哪门子的穆姑娘,她分明,是他们崔家的女儿!

崔仲转脸,看向背脊挺得比直,紧盯向他,眼神中亦隐含着质问的穆云轻,紧抿了下唇,随后平声道:“我没惊动任何人。”

“我派崔家的暗卫先行,去五柳巷打听。”

“穆青四月前失踪,一直对你照拂有加的钱婆婆三月前失踪。”

“你女扮男装来从军——”

崔仲说到这里,忍了忍,终是忍住了对此事的评价,冷声道:“应该也不曾和邻里打过招呼吧。”

“五柳巷那么大点地方,你们全家人不见了踪影,街坊邻里早便传开了!”

穆云轻僵立在原地,阿爹四月前失踪没有错,可钱婆婆怎么也会……?

算算日子,那岂不是自己刚离开云州没多久,钱婆婆便失踪了?

是她自己离开了,还是……

“至于穆青,我之后派暗卫查访,上个月,有人在云州见过他。”

看着立于自己对侧神情怔忡的少女,崔仲的声音终是和缓了几分,道:“你若是见过姑母,便不会觉得,我认为你是崔家人,是在凭空捏造。”

“更何况你还有胎记在身。”

穆云轻张了张口,崔仲之后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再听进去。

所以……钱婆婆果然是不见了。阿爹,竟也还活着吗?

知道阿爹尚在人世,她本该是高兴的,可如今这样的境地,再想到上一世的种种,穆云轻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

所以阿爹……是不要她了吗?

一旁的温妗见对侧立着的少女身形晃动,脸色亦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抬步走到了她的近前,纤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穆云轻恍若未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是自己告知了钱婆婆想要从军后,钱婆婆连说了好几遍的“原来如此”?

还是钱婆婆半点不难过于阿爹的失踪?

穆云轻越想脸色越白,直到一只大手在此时扶住了她的肩。

穆云轻下意识抬头,裴言川担忧的神情便这样映入她的眼帘。

“让她坐一坐吧。”

温妗在此时开口。

裴言川听了,垂目看向她,低声道:“先去内帐坐一坐。”

穆云轻咬住下唇,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确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面对崔仲,她朝裴言川轻点了下头,随即抬步走向内帐。

让她冷静一下。

穆云轻想,再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会出来同崔仲谈。

让他能够同意自己在燕北军中再多逗留一段时日。之后……再回东都。

内帐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人先后出去的声音。

穆云轻坐在内帐的软榻上,肩膀瞬间塌了下去,一时只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比在战场打了场硬仗还要透支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穆云轻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帐帘外却响起了裴言川的声音,温润低磁,问:“方便进去吗?”

穆云轻回过神,下意识点了下头,随即又意识到他看不到,连忙出声:“方便的。”

男人掀开帐帘,走进内帐。穆云轻下意识转头,却是一怔。

裴言川的手中,竟是端了一碗面。

穆云轻张了张口,她是结束晚训过来这里的,本来,由温妗帮忙重新换药包扎后,便能回自己的营帐用晚膳。

如今,却因为崔仲,早过了军中用晚食的时辰。

还冒着热气的汤被放到了软塌前的圆桌上,穆云轻看着,却是瞬时想到,以往的这个时候,都是钱婆婆……

给自己端上来一碗面。

然后,她,阿爹,钱婆婆一起,热热闹闹一整个晚上。

思及过往,穆云轻的眼眶不由有些发酸,但她忍住了,没有落下泪来。手指在军袍上捏了好一会,她才仰起脸,勉强向上牵了牵嘴角,道:“多谢将军。”

“……将军添麻烦了。”

裴言川无声坐到了她的对面,声音仿佛是从喉尖压出来的,低而轻:“不麻烦。”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叹息:“吃吧。”

穆云轻拾起筷子,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挑起一根细面。

“我不常下厨——”

穆云轻抬起眼。

“今日难得下一回,给我点面子,多吃些。”

男人唇畔扬起,笑意散漫,漂亮的桃花眼在说话时微微上扬,眉目间自成一股的风流雅致。

穆云轻闻言,却不由愣住,她下意识重新低头,看向自己桌前的这一碗面。

裴言川亲自下厨?

……她何德何能,能吃到将军亲自煮的面!

穆云轻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低下头,咬住了拾起的面。

汤汁金黄,细面筋道,以及点点酥肉的鲜香,混在一起,就着升腾的雾气,穆云轻只觉味蕾仿佛被激活,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腹部早已是饥肠辘辘。

穆云轻仰起脸,隔着泛湿的雾气,她有些看不清裴言川此时的表情,只感觉到,他仿佛在朝自己笑。

“还成吗?”

男人的声音温和,问。

穆云轻咬住下唇,这样的一个男人,出身矜贵、龙血凤髓不说,更是燕北军三军的统帅,燕北百姓心目中的神明。

可如今,他却就在这般家常的氛围里,问她一句,他做的面,还成吗?

穆云轻重重点头,努力压住声音里的哽意,认真道:“很好吃。”

裴言川点了下头,随后不再说话,身体略向后仰,靠进软椅中,看向对面一身少年人打扮的姑娘。

他以往只知好友崔仲面冷,今日方知竟是个棒槌。

走失多年的妹妹近在眼前,说得那都是什么话?

他今日处理与狄族和谈后续事宜,不过一个没看住,再赶到中军营帐时,两人间的氛围便是剑拔弩张……

筷子被搁至碗沿,发出细碎的一声响。裴言川回过神,看到对面,穆云轻已是将碗中的面吃尽。

裴言川坐直了身,看向她,道:“锅里还有。”

“我吃饱了。”

穆云轻及时开口,拦住了裴言川意欲起身的动作,随后再次道:“多谢将军。”

裴言川闻言,眼中极快闪过一抹无奈,随即懒声笑道:“你已经谢过一遍了。”

“该谢的。”

穆云轻开口,望着对面一袭白色军袍的男人,轻声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裴言川一怔。

穆云轻唇畔向上扬了扬,认真道:“多谢将军,让云轻在生辰时,能吃上一碗长寿面。”

她的语气太过郑重,让裴言川一瞬间产生了种错觉,仿佛,自己刚刚不是给她煮了一碗面,而是将全天下最珍贵的生辰礼捧到了她的面前。

“生辰快乐。”

裴言川下意识开口,平生第一次,觉得语句太浅,道不尽对她的生辰祝福。

转瞬间又觉得自责,为何会让她在今年过了这样一个糟糕的生辰,且还是在生辰的当日……落了泪。

他该看住崔仲的。

穆云轻闻言,唇畔却是不由上扬,得他一句生辰祝福,已不知是多少如她这般,土生土长的燕北百姓心中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虽然如今看来,她也许……并非燕北人。

吃过了整整一碗的热汤面,穆云轻的四肢百骸开始回暖,力气也回拢了起来,不过片刻沉默,她便再次开口,道:“我去和崔大人谈一谈吧。”

事情,总要一样一样来。

如今最紧要的,当然还是燕北的事,她如今,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她要等,等到黄宏阿娘的回信,然后,向裴言川示警。

而钱婆婆与阿爹,或者说,只是她的养父,等燕北之事尽了,她自会亲自去寻,天涯海角,找到方休,求一个答案。

崔家……她也会好好地应对。

穆云轻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裴言川却在此时开口,问:“你想回云州看看吗?”

穆云轻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时候?”

“现在。”

“正好我有事要去云州,你若是想回,可以同我一起。”

裴言川倚靠在软椅中,漫步经心地道。

穆云轻没有想到,竟会有这种好事,便如同,刚下雨,便有人递来了伞,她的神情不由一震。

她自然担心钱婆婆,也对崔仲所言并不尽信。只是,她如今既已入燕北军籍,先国后家,便绝不是说着玩玩的。

新年假已过,她本便不能再提回家之事。

“会给将军添麻烦吗?”

穆云轻迟疑开口,确是不想因自己的事,给他添麻烦。

这就是想回的意思了。

裴言川心下微松,随即开口,懒散道:“如今不是你当初非要同我去蔚州的时候了?”

思及过往,裴言川不由笑,语气漫步经心地:“我出去办事,带人不是很正常吗?”

想到那时的情景,穆云轻不由也笑,心情也放松下来。如今回想,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分明,也并未过去很久。

-

与此同时,东都。

清远侯府书房内,赵煜安仓皇起身,险些将桌案一角摆放的烛台掀翻在地。

“你说什么?!”

赵平垂首恭立,神情已渐渐变得麻木,不再因自家侯爷偶尔的一惊一乍而神情不定,只重复道:“启禀侯爷,大魏与狄族和谈失败。”

“狄族果然是诈降。”

“裴言川呢?”

赵煜安的眼睛死死盯着下首的赵平,等待着他接下来说出裴言川身中剧毒,如今已是性命垂危的话来。

不想,赵平却是明显一怔,随后迟疑着道:“汾阳王世子上折,言狄族如今不足为虑——”

果然,他没有听错!

赵煜安的手紧紧扣住桌沿一角,裴言川,竟没有中毒!

甚至……还能够清醒地上折!

赵煜安扣住桌沿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从他这些时日一直没有等到裴言川因利班大乱而上书请罪的折子开始,他就始终心头坠坠,难以安定。

如今,和谈一事的结局,更是让他心中最恐惧的想法得以了印证。

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人,也重生了!

赵煜安双腿有些发软,脑中飞速运转,若是裴言川始终活得好好的,那到时……哪里还用得着他来力挽狂澜?

这绝对不行!

经历了上一世的位极人臣、说一不二,赵煜安只觉,连再隐忍三年都是极限!

他完全无法想象,要一辈子始终缩在清远侯府,继续所谓的谨小慎微,永远都活在那人的光环之下。

何况……

何况还有云儿!

对!

赵煜安的嘴唇开始发颤,燕北关若是不破,他的云儿,又怎会来东都?

还有妗妗,也是崔仲非要在裴言川死后坚持主战,拒不议和,最后早早死了,又怪得了谁呢?

可如今……

赵煜安在书房内来回地踱着步,如今他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是谁重生了?

裴言川吗?

不!

老天不会对他这样残忍。

赵煜安两手交叉在胸前,环裹住自己的肩背,口中不停地喃喃:裴言川,云儿,妗妗……

倏地,赵煜安的动作一顿。

他想到了一个人——

幽州州牧,黄彻。

赵煜安脚步停顿在书房的正中,手交握了握,脑中一个计划瞬时成形。

想到居然还有旁人同样知道上一世时的事,赵煜安只觉一刻都等不得,急声开口吩咐道:

“备马!”

“我要去幽州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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