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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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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被绵软的黑色眼罩阻挡,其他感官便变得格外敏锐。

方昼躺在床上,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来人将一个小包裹放在门口的木台上,翻找了半分钟左右。关横坐在他的床边,如他所愿牵着他的手,忽然说想去一趟洗手间。

方昼有一点失望,也有一点不高兴——关横明明答应全程陪着他的,待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坐不住了,他真想要不管不顾地留下关横,但还是乖乖地说了声好。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不那么黏人:“那你要快点回来。”

关横的声音沉稳:“一定。”

方昼百无聊赖地数着关横的脚步远去,消失在门后。

随即一阵更重的脚步声响起,来到他的床边,戴着手套的双手轻轻捧起他的左手。按摩的手法很专业,适度有力地帮他放松手部肌肉,遇到该按的穴位,会微微加重力道。

方昼吃痛:“这里有点痛,轻一点吧。”

对方没说话,反而在那个地方更加重力气,直要把他骨头缝里的酸胀揉开,疼痛过后竟是逐渐上涌的舒适。方昼若是只猫,此时浑身的绒毛都要舒展开来,眼皮在困意中打架。

不能睡,他还要等关横回来。

方昼强撑着睁开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他试图和对方聊天,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您做这行多久了?”

没有回答,对方似乎在很专心地替他按摩,伴随着“噗呲噗呲”挤泡沫的细碎声音。方昼不太懂手部护理的专业名词,只觉得分别有触感像沐浴露、精油、凝胶一样的液体,在他手上一点点被抹开。

过了一会,再被温水冲洗干净。

方昼转了转眼珠,问出感兴趣的问题:“您经常来这里按摩吗?”

对方的动作稍稍一顿。

方昼小声问道:“关先生应该不是做手部护理吧,他一般是做什么部位的按摩?腰痛还是背痛?经常这样吗?如果是腰痛这类毛病,日常需要注意什么?”

对方没想到他想问的是这个,怔愣不语。

“也是,应该不能透露。”方昼自顾自地蔫掉了,将另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发愁地叹了一口气,“结婚这么久,我总是感觉不够了解他。他怎么还没回来,我好想他。”

停顿一分钟左右,对方才重新开始按摩。

指甲边有一个倒刺,露出里面柔嫩泛红的血肉,看着就疼。

对方剪倒刺的动作很小心,还轻轻吹了一口气,像给小朋友的伤口吹气,哄他不痛似的。这个动作就有一点超过陌生人界限的亲密了。

方昼略微不适地动了动手,感觉对方的手比他大很多,大概率是男性,干笑道:“谢了,兄弟。”

对方却得寸进尺,一下接一下揉捏着他的指尖。温热的呼吸凑得更近,仿佛一阵拨开氤氲热雾,接近月亮的风,下一刻就会从中出现一双柔软的嘴唇,吻上面前的手背。

方昼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怕自己想多了,还试图好声好气地打商量:“兄弟,你按就按,不要凑这么近可以吗?”

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护手霜触感的液体在手上涂抹,黏腻地覆盖住皮肤,力道陡然增加,好似要渗透底下的每一根筋骨,让方昼的手变得无比光滑。

紧接着,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顺利通过手部,套进他的手腕。

方昼心中警铃大作:“什么东西?!”

他彻底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就要起身,对方却比他更快,直接将他按在床榻上。他前世跟无数打手搏斗过,虽然结局大多是被打到晕厥,但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重生后无往不胜。

对方的力量却比想象中强得多,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牢牢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他屡次三番试图反抗,完全挣脱不开。眼睛被绑得牢牢的黑色眼罩遮住,安全感像倒置沙漏里的黄沙般急速流失。

方昼怒道:“放开!我叫你放开!”

双手被钳制住,他毫不犹豫去踹对方的关键部位。

对方精准地攥住他纤细的脚腕,让他动弹不得。

床榻纷乱的搏斗之间,枕头滚落在地,方昼的后脑勺眼看着要磕在床头,被一只大手轻轻捂住。

高大强壮的身躯沉沉压下,没有压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座在空中悬浮的神秘高山,仅用压迫感和危机感,便压制住身下挣扎的猎物。

方昼的怒火熊熊燃烧,偏头狠狠咬住对方的手臂。

这一口用尽全力,他尝到了血腥味。

对方没忍住“嘶”了一声。

方昼倏地停住动作,敏锐道:“关先生?”

关横的声音响起:“是我。”

方昼瞬间放松:“一直是你?”

关横脱掉手套,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嗯。”

方昼摸索到关横的胸膛,用力地戳了两下:“你干吗吓我啊?”

关横改变姿势坐在床边,用两条手臂环抱着方昼。方昼顺势往后靠,纤瘦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整个人陷入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出改变拥抱的姿势。

安抚受到惊吓的小朋友,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

关横低声道:“对不起。”

方昼是真的有点生气,噼里啪啦地输出道:“你说清楚,干吗整这出?我都快吓死了,以为你不在我身边,就我一个人面对陌生人,眼睛还被遮住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关横如实道:“当时看你太乖,就想逗逗你,我的错。”

方昼剜他一眼:“难道还能是我的错?”

关横难得做小伏低:“都是我的错,小昼原谅我,好不好?”

方昼稍微冷静下来,听关横在耳边轻声哄他,很快心软了。

他暗恋关横太多年,一出现问题,就想着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好不容易发一回脾气,又想着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感到有点后悔。

方昼别别扭扭地去摸关横的手臂:“我看看,出血了没。”

关横恰到好处地“嘶”了一声。

方昼立刻紧张起来:“痛吗?很严重吗?”

他悚然道:“我不会给你咬了一块肉下来吧?”

关横说:“往上面一点。”

方昼迫切想摸一摸伤口,指尖从关横的衬衫袖子里钻了进去,照他说的不断往上试探,摸到温热而紧实的肌肉,和隐隐约约起伏的青筋,把整条小臂摸了个遍,就是没摸到伤口。

关横又说:“往下面一点。”

方昼依言照做,还是没摸到。

他满脸疑惑地拽着关横的袖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奇怪,难不成我没咬吗?”

关横这才慢悠悠道:“不好意思,我搞错了,不是这条手臂。”

方昼:“……”

关横抓住方昼的手,放在另一条手臂上。

他很喜欢方昼的指腹在紧窄的袖子里摸索,与皮肤紧密贴合的亲密感,甚至把袖口往下拉了拉,一本正经道:“嗯,应该是这一条。”

方昼:“……”

方昼气道:“我怎么没给你咬一块肉下来!”

这要换成别人,方昼早就把枕头捡起来砸他脸上了。但是换成关横,方昼便很容易消气,表情凶狠地扯过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发现只是皮肉伤,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却依然不理他。

关横好像抱了一个气鼓鼓的河豚在怀里:“真生气了?”

方昼其实已经消气了。

只是被关横哄的感觉太好,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干巴巴地说道:“我怎么敢跟你生气。”

关横说:“在我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方昼一愣:“你就会说好听话。”

关横说:“是真心话。”

方昼默然不语。

随即,他慢慢低下头,始终背对关横,分明是抗拒的姿态,却在一点点敞开心扉,声音很小:“那……你以后不能这样吓我,我刚才真以为遇到危险了。你不能故意丢下我,故意留我一个人……你这样是不对的。”

在情感关系里,方昼很没安全感,经不起这么吓。

方昼补充道:“昨天晚上,你说过,要记得指责你。”

关横被他弄得心软,回应道:“收到指责了,以后不会了。”

方昼情绪高涨,转向右边:“那我们说好了!”

关横:“……小昼,我在左边。”

方昼:“……”

方昼默默转了回来:“哦。”

他拍了拍关横的手臂:“你快点帮我解开。”

关横仔细地帮他解开眼罩复杂的绳结。

等待期间,方昼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而且是同时存在的。”

关横说:“只需要同时存在一瞬间,安叔进来把东西给我,放轻脚步离开,我再模仿他的脚步声回来。很好模仿,将脚步放重即可。”

远处以大熊猫姿态瘫在躺椅上的安嘉打了个喷嚏:“?”

方昼听明白了,纳闷道:“你准备这么多,就是为了吓我?”

关横想了想:“不太准确。”

眼罩被解下。

关横将手挡在他的眼睛前面,等他慢慢适应突如其来的刺眼光亮,才将手放下来。方昼眨了两下泛着水光的眼睛,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关横又变回那个成熟体贴的伴侣。

方昼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关横握着他的左手摇了摇:“不是惊吓。”

方昼回头一看,瞬间睁大眼睛。

白净而修长的手被关横握在手里。

往下是一段细藕节般的手腕,此时套上了一个镯子,一半是纯粹的青绿翡翠,一半晶莹剔透如寒冰,成色盈润饱满,分布自然均匀。交界处巧妙融合,飘逸如水墨连笔。

俯视看过去,莫名有一点像被分离的太极图案,一阴一阳互相追逐,循环永无止境。

柔和灯光轻轻摇曳,镯子荡漾着美丽而名贵的光泽,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关横握着他的手很烫,手腕上的镯子却冰凉,散发幽幽寒光,都在体温的碰撞之下染上灼热的温度。

方昼说不出话来。

关横说:“是想给你的惊喜。”

半晌,方昼在关横的怀里呆呆地抬头:“多少钱啊?”

关横垂眼看他,笑道:“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第一句话。”

方昼执着道:“你告诉我。”

关横只说:“不贵。”

闻言,方昼察觉到不对劲。关横是一个遣词造句很准确的人,凭关横的财力,如果是六七位数左右的礼物,用词会是“便宜”“不用在意”“不足挂齿”,此时他说的却是“不贵”,证明这只镯子肯定有点价钱。

眼看着从关横这里问不出答案,方昼蹙眉梳理逻辑:“八成是拍卖会的拍品。你让安叔去藏宝室拿东西,然后你带我来按摩,安叔正好把东西拿来,这个思路是通的。”

关横无奈道:“宝贝,怎么这么认真。”

方昼专心在手机上戳戳点点,没注意关横的称呼:“我怕太贵重了。”

他查询最近一场拍卖会的成交价格,在缩略长卷里一眼发现这只镯子,身处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中,依然美丽夺目,稳稳当当地坐在榜首。

他心里更不安了,点进详细栏目。

这一瞬间,方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然龙石种翡翠手镯。

一亿一千一百万。

龙石种,也有“神龙难遇”的寓意,是唯一一种生长在岩洞里的翡翠,水头细腻通透,底色完美相融,置于水中甚至能生出消失不见的观感。品质绝佳的龙石种,能够力压市面排行榜里最昂贵的帝王绿玻璃种,是翡翠中当之无愧的最高等级。

真正的龙石种据说在上世纪已经绝种,近年难以再见。

一旦出世,必引起轩然大波。

这只镯子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取名为“世间唯一”。

方昼的视线掠过吓人的价格和介绍,定格在最底下的名字,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当即就要把镯子摘掉:“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关横攥住方昼的手腕。

关横的力气非常大,方昼刚刚在床上挣扎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关横不想他逃跑,他几乎哪里也去不了。行动上不容他抗拒,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不喜欢吗?”

方昼为难道:“不是不喜欢,这个太贵了。”

关横很自然地说:“喜欢就收下,就当戴着玩。”

龙石种远远看上去,恍若岩洞内冷冽寒泉凝结,丝丝冰雪气息肆意游动,这也是它的特色之一。此时此刻,方昼却觉得手上戴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环,烫得他根本坐不住。

他企图说服关横:“一亿的东西,我不能戴着玩吧……这种价位的翡翠,不都是要摆在藏宝室收藏起来的,万一磕着碰着,不相当于把我们这座房子赔掉了吗?”

关横纠正道:“我们的家。”

他微微一顿,笑道:“这只镯子可买不起。”

方昼脑海里一长串零唰的一下飘过去!

关横看他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方昼面露犹疑,压低声音:“关先生,你平时……有认真纳税吗?”

关横:“……”

他真是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跳脱的脑回路了。

关横说:“当然有,你在想什么?”

方昼知道关横有钱,但第一次如此具象化地知道关横这么有钱。他好像一只被从天而降的金币山埋住的猫,傻眼地看着周遭耀眼的闪闪金光,只露出一个呆呆的猫脑袋,还有一簇为金钱颤抖的尾巴尖:“太多了……这太多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关横觉得他这幅模样很可爱,替他整理鬓边的碎发,仿佛给猫的尾巴尖顺毛:“鸿图只是我手上的主要产业,不是唯一产业。不论世代继承的财产,单论我自己这十年的积蓄,再给你买几十只镯子换着戴,都只是小事一桩。这么说可以放心了么?”

方昼犹豫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不敢收。

关横看出来了,顺毛的力度更轻。

关横将方昼的手微微抬高,细致打量镯子圈住手腕的景色。

尺寸竟是刚刚好。

低沉的声音在方昼耳边温柔响起:“我早就想送礼物给你,参加拍卖会的时候,眼睛看着台上的珠宝,心里却一直在想,小昼会喜欢什么样的呢,我想买下来送给他。”

斟酌着想要推辞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

喜欢的人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这种话,方昼根本招架不住。

他没由来地感到眼睛酸胀,眼泪好像要流出来。

他靠在关横怀里,不说话。

关横说:“翡翠以绿为尊,绿色越浓,越是宝贵。可我想,年轻人普遍不喜欢古董样式的纯绿翡翠,偏爱玻璃种那类清透的质感。正为难的时候,便看到了这只镯子,将两种特色相融合,还是可遇不可求的龙石种。”

“小昼一定喜欢。”

他放轻声音:“世间唯一的镯子,当然要送给世间唯一的小昼。”

方昼的眼泪涌上眼眶,他讨厌自己的泪失禁体质,总爱在这种想要严肃说话的场合哭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关横不要对自己这么好,他本来准备五年后乖乖离开。

可关横总是这样。

越来越温柔,越来越亲密。

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

方昼闷闷道:“你送给我,以后怎么办。”

这一次,关横猜到了他的想法:“是说五年后么?”

方昼自虐般默认了。

关横安静片刻,竟出乎意料地回答道:“你可以选择拍卖出去。”

方昼诧异地看他:“什么?”

关横笑道:“无论对手出价多高,我一定会是最终的胜利者。到时候,委托人和买受人需要见面,我把这只镯子再送给你一次。用一只镯子的钱,求一次跟你的重逢,稳赚不赔。”

方昼竭力维持语气正常:“那时候,我还能见你吗?”

关横说:“只要你想。”

很轻微的“啪嗒”一声,一颗眼泪掉在关横的手背上。像历经时空险阻的小露珠,终于落在自己最喜欢的石头上,那块石头用厚重的霜雪裹着真心,只等待被这颗小露珠融化。

关横不笑话他,轻轻给他擦眼泪。

关横轻声逗他:“消气了?还是更生气了?”

方昼摇了摇头。

他怕关横误会,赶紧哑着声音补一句:“没有生气。”

关横抱着方昼,幅度很小地摇晃来摇晃去,面对掉眼泪的宝贝,他哄人的手法已经很熟练了,轻声道:“那就收下,当成我们的结婚礼物,好不好?当时怪我,太忙了,没来得及给你婚礼,也没有准备结婚礼物。小昼给我机会,让我先补上一个吧。”

方昼想起民政局领证那一天,望着关横惴惴不安的自己,恍若隔世。

他的态度已经被关横哄得软化不少,只剩些许犹豫:“可是我也没有给你结婚礼物……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关横本来想说:“你收下我的礼物,就是给我的礼物。”

他转念一想,这么回答,小朋友心里可能又有点别扭,年轻人懂再多利益至上的道理,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不乐意占便宜的。

他很重视方昼的感受,心下略一思忖,改变说法:“那先欠着,当成一个愿望,等我想到我想要的,就来找你实现愿望,好不好?”

方昼顺利地点头答应,跃跃欲试道:“那你快点想,我随时都可以。”

方昼这才有心思好好欣赏这只镯子,顶级翡翠的美感无与伦比,能令一切珠宝黯然失色,在昏暗灯光下依然流光溢彩。他舍不得上手摸,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镯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很珍惜的样子。

关横假装按摩师给他做手部护理,原来是为了给后面套镯子做铺垫,起到润滑作用。他举起手看了看,感觉是比从前细腻滑嫩了一点:“所以,你还专门去学了手部护理?”

关横答道:“不是因果关系。我记得你说手不好看,便找按摩师学了一段时间,效果不错。正好琢磨怎么把礼物给你,一举两得了。”

方昼仰头看关横。

他很认真地说道:“谢谢。”

关横想要捏一捏他的脸。

伸出的手顿了顿,还是克制地放回身边。

今晚越界越得太过,被驱赶出去的理智慢慢爬回笼中。

关横继续说:“老一辈认为玉石有灵,佩戴一段时间后认主,才能达到玉养人的效果。我去因果寺请方丈开过光,这只镯子以后便是你的了,尽量不要让外人碰。”

方昼乖乖点头。

“城南的因果寺吗?我十八岁的时候去过,也遇到过那里的方丈。方丈身体不太好,这些年都不轻易出面。”方昼有点惊讶,“没想到关先生也信这些。”

关横如实道:“以前是不信的。”

以前他对这种神秘玄妙的领域,抱以尊重,但不相信。

然而这次,关横却莫名动了心念,花了大力气,请来德高望重的方丈为镯子开光。他身处于僧人低声诵经的寺庙,沉默地伫立于石雕龙柱前,聆听山间震荡不绝的钟声。敬畏夹杂着恐惧,如晨光熹微之时被白昼照亮的潮水,忽地涌上他的心头。

冥冥之中,他的心也像潮水,被他的白昼照亮。

若是终有一日,他们将要分离。

他真的会甘心把解药交给方昼,放他走吗。

还是绑住他,毁掉他,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关横望着高台之上的镯子,久久无法回神。

方丈忽然敲击了一下木鱼,清越的“咚”的一声,在空中泛开层层波纹,顷刻间唤回他游离的神智。他抬头,见到年迈的方丈慢慢地踱到他面前,想要伸手去扶,方丈却摇了摇头。

方丈行了一礼,眼神清明:“阿弥陀佛,施主心神不聚,所求则不诚。”

关横回礼:“抱歉。”

他向上瞥了一眼佛像,话锋犹疑一转:“会有影响么?”

方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施主与十三年前大不一样了。”

关横笑道:“我心中有牵挂,自然不一样。”

方丈说:“贫僧十三年前说的话,您可还记得?”

关横记得一字不差:“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眼前骨肉亦非真,恩爱翻成仇恨。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清心寡欲脱凡尘,快乐风光本分。”[1]

他笑了笑:“我那时候年轻,谁也不信,只信我自己。现在想一想,真是好写照,多谢方丈指点。只是我遇到了我的丈夫,此生怕是摆脱不了凡尘,辜负了您的期望。”

方丈拨弄手中佛珠,摇头:“不,是我算错了。”

关横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他是我的枷锁,我也愿意。”

方丈却道:“非也,他是你的钥匙。”

关横还欲再问,方丈不再答了。

方丈转回先前的话头:“影响有,但微妙,我见施主如此重视这镯子的主人,想必要求十全十美,不如再次诚心拜佛,说出心底愿望。”

“我佛慈悲,施主若是真心祈求,必定会得到回应。”

关横驻足半晌,凝神遥望庄严佛像。

最终,他跪在正中央的蒲团上。

那一瞬间,汹涌潮水漫过心头。

阴郁生长的妄念,希望那个人永远留在身边,和他一起喝下藏起来的毒药。稳定树立的理智又希望那个人得到解药,远走高飞。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百般斗争,千般纠缠,最后尽数归于退潮时的平静。

关横闭上眼睛,像每一个平凡而虔诚的信徒。

心里只剩下一个最重要的念头。

他想:“希望我的小昼,一生顺遂无虞。”

作者有话要说:引用标注:

[1]冯梦龙《警世通言》

翡翠确实有拍卖到一亿以上价格的,不是我杜撰。

在这里祝宝宝们新年快乐哦~感谢大家陪我一起见证关先生和小昼走过2023年的尾巴,迎接充满希望和甜蜜的2024年。大家新的一年也要顺遂无虞,吃好喝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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