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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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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

小时候,方昼总爱这么一边嚷着,一边小跑过去,紧紧地抱住杜鹤年的腿,有点费劲地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说道:“师父,您能再讲一遍你从几百个小孩里挑中我的故事吗?”

杜鹤年被他冲过来的势头撞了一撞,身形依然稳如古树,执着画笔的手不见丝毫颤动。落完最后一笔,才道:“听这个做什么?”

小方昼很诚恳,小声道:“我想听。拜师好几天了,可我总是觉得见到师父的那一天、拜师礼、还有这个好大好大的画室,都不像真的。好像师父还是师父,我还是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选我。”

小方昼长得可爱乖巧,声音奶里奶气。

只有是一个有心的人,被这么抱着腿撒娇,都不会忍得住不理他。

杜鹤年却好像丝毫不为所动:“哦。”

小方昼努力伸长手,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杜鹤年的衣角:“所以是为什么呀?”

杜鹤年硬邦邦地说道:“不记得了。”

小方昼急了:“这种事不可以不记得!”

小方昼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大喇喇地一伸,是个“今天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了”的姿势。他把脸颊贴在杜鹤年的腿上,鼻尖埋进那洗得泛白又粗糙的衣服面料里。

墨水、画纸、檀香、中药味、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肆意混合交织,融合出一股清淡又莫名好闻的气息,就是方昼童年里对师父最深刻的记忆。

他撒娇个没完:“再想想嘛!再想想嘛!”

杜鹤年终于动了,却不是回答他的话。

杜鹤年不耐烦地搁下笔,单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往他屁股上猛扇了几下,把裤子上蹭到的灰拍掉才算完。力气没轻没重,惹得小方昼“哎呦哎呦”地叫喊出声。

杜鹤年把这胆大包天的小豆丁拎起来,放到桌案上坐着,没好气道:“这几年的冬天越来越冷,屋里没装地暖,我便懒得收拾。正寻思这一个月没拖的地该怎么办,你一来,倒是全干净了。”

小方昼又想往他身上贴:“师父……”

杜鹤年呵斥道:“坐好!”

小方昼吓得一抖,赶忙坐好了。

杜鹤年冷冷道:“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是协会里最难相处的人,脾气不好,朋友不多,仇家不少。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你若是抱着舒舒服服上个兴趣班、镶个金头衔的想法,才想来这里跟我学画,那就不必继续了。怎么来的,就怎么给我滚出去。”

小方昼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会!我绝不会那么想!”

杜鹤年淡淡道:“要学懂国画,一年半载是学不下来的,要做好终生钻研的准备。国画就像一个人的一生,能做到志于学的人如过江之鲫,能走到知天命那一步的人却寥寥无几,更别提最终的随心所欲了。”

他瞥了一眼小方昼,脸色略缓了些:“你天赋尚可,若肯下苦功,将来必成大器,但绝不可被钱财迷眼,在作画上敷衍了事。我平生最恨这种人,还有花言巧语、懈怠懒惰、酒肉肚肠,都是大忌。你要记住,不然迟早把你轰出门去。”

小方昼努力理解,但还是被这一连串话砸得晕头转向:“肉肠?什么肉肠?要吃饭了吗?”

杜鹤年:“……”

杜鹤年深吸一口气:“也罢,以后打上几回便记住了。前段时间我忙着给画收尾,便放任你玩了几天。从今天开始收心,每一天都要认真练画,没有进步不许吃饭。”

小方昼肃然道:“明白!”

他抿了抿唇,试探着说道:“师父,那现在是不是就能告诉我,怎么挑中我的了?”

闻言,杜鹤年险些一个倒仰。

杜鹤年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还想着这个!”

小方昼瘪了瘪嘴:“真的不想说吗?”

杜鹤年恼怒道:“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洗手,准备练画!”

小方昼乖乖被杜鹤年拎下桌子,跑去池子那边洗手了。他不太相信杜鹤年不记得了,但也不敢再追问,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算啦,只要他记得就行了。

方昼永远记得遇到师父的那一天。

那天下了大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顶级国画大师杜鹤年准备收徒的消息早已传开。杜鹤年这个名字一砸出去,溅起的水花估计就能直接把人淹死。他不仅被誉为“当代国画第一人”“山水画的巅峰”“鬼才国画家”,也是国画家协会会长。若能拜他为师,资源和前途,两个都不用愁了。

方禹雷也很看重这个机会。

一是因为他附庸风雅惯了,能和杜鹤年搭上线,这风雅便是不可多得的风头了;二是因为何叶和方昼都学国画,方昼想学,何叶便也嚷嚷着要学。

学什么无所谓,给何叶搏一个好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杜鹤年一家家看过来,始终没敲定人。

方家是最后一家,约定的是十点见面。

小方昼不知道大人那些弯弯肠子,认认真真准备好自己的画册。他警惕地不要佣人帮忙,自己熬夜一点点整理装订,熬得眼睛都痛了才睡下,睡前反复确定闹钟定好了。

他心里藏着事,睡得便浅,迷迷糊糊醒来。

床头的闹钟却被人关掉了。

小方昼一下子清醒了,猛地爬起来。

抽屉被翻得一团糟,里面的画册不见了。

卧室的门也被锁住了。

他急得拍门大喊,走廊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不断,明显是佣人们路过了这里,却仿佛不约而同地失去了听觉。没有一个人理他,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帮他。

他不抱希望地在抽屉里重新翻找,竟在角落里找到一张画作。应该是画册被拿走时,其中一页被抽屉里翘起的钉子勾住,对方没什么耐心,抽走画册后匆匆离去。

画纸皱巴巴的,边角还被划破了。

像一团没人要的垃圾。

小方昼轻轻地捧着画纸,咬牙看向闹钟。

刚到十点,他还有机会。

可现在所有路都被堵死了,他能怎么办?

这时,他无意间瞟到窗台,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从窗户翻下去。

——“很荒谬的想法吧?”

氛围悠闲而惬意的茶餐厅里,服务员们恭敬地将菜肴摆上餐桌后,便悄然退出包厢,将这一方隐秘的空间留给两人。

花纹精美的瓷盘中,叉烧、虾饺、猪扒、金钱肚……散发出一阵阵温热浓厚的香气,胖乎乎的流沙包和萝卜糕则窝在角落。流沙包做成了可爱的兔子形状,用面粉捏成的两只白耳朵竖起,好像也在偷听方昼的故事。

从鸿图离开后,关横和方昼来到了附近的茶餐厅。方昼那一句话一出,众人差点惊掉下巴,关横早知道他的师父是杜鹤年,倒不意外,只是问起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方昼便一五一十地讲了。

听到小时候的方昼被故意锁在卧室里,关横已经蹙起了眉,听到这里,那眉毛登时蹙得更紧了:“你准备从窗户翻出去?”

方昼现在回头看,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异想天开,无奈笑道:“对。我住在三楼,而且我五岁的时候患上了恐高症,一直没能治愈。对当时的情况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两人填饱肚子才开始聊天,方昼此时没什么胃口,但莫名有点不敢直视关横。

他低下头,垂眼盯着盘子里的一小块奶油厚多士,说道:“我心里想着,师父收不收我为徒无所谓,起码要让师父先看到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错过就完了。”

他觉得气氛有点凝重,赶紧把语气放得轻快许多,开玩笑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连件棉袄都没穿就上了。窗台比我人还高,我又是搬凳子又是费力地抬腿去够,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往底下一看,好家伙,这也太高了。还没跳呢,差点就晕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关横的神色。

关横完全不像听到笑话的样子。

方昼有点尴尬,掩饰着摸了摸鼻子。

他继续往后说:“我在那抖着腿站了半天,想着这也不是个事,一狠心一咬牙——还是没敢跳。想到了一个更温和的方法,我的卧室和旁边的茶水间是挨着的,两扇窗户间有一个狭窄的平台。我踩着那个平台过去,茶水间应该没锁,我可以从那里出去。”

“我的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感觉很冷,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互相磕碰。同时感觉很渴,喉咙又干又痛,很想喝水。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直接放弃算了,跑回温暖的床上,把被子拉到头顶,再紧紧捂住耳朵,什么也不管了。”

“但是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真的迈出了那一步。”

“我颤颤巍巍地站到了平台上,感觉自己就像手里攥着的那张画纸,随时有可能被冬天里的风刮走。那风特别冷,刀子似的割在我身上,疼得我几乎站不住。”

“我那时候豆丁大,差点吓哭,心里直喊妈妈救我。强忍着往旁边挪了一步,安全。再挪了一步,心里略略放心下来,壮着胆子跨了一大步出去。”

“好巧不巧,我的腿在寒风里绷了那么久,早就发麻了。这一步跨出去,直接抽筋了,整个小腿硬得像铁板似的,钻心的疼,大腿也连带着痉挛起来。”

“我没站住,身体一歪,就要从平台上摔下去。”

“这时候,一双手从茶水间的窗户里探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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