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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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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沿着花市灯如昼的街道走了一会,最后因为岑皎体力不支,随意找了个摊子歇息。

今夜微风正好,不远处的护城河静静流淌。岑皎偏头去看被灯照得波光粼粼的河面,空里流霜,花林似霰,感慨道:“这么多年居然都错过了。”

因为病痛只能一复一日地被拘在院中,透过一方窄窄的窗子看天地,如井底之蛙,只一孔之见。

偏偏在她以为最绝望的时候,又遇到他,从此病痛奇迹般消散,连之前摆脱不清的哀愁也一并消失。

何其有幸,她却不免悲观地想,这种幸运之后的代价。

她不知道的是,这并非苍天垂怜,而是方休求而不得半生,才求来的一次机会。

她是他两生两世的执念。

“好在以后都不会错过了。”方休道。

她展颜:“大公子所言极是。有花堪折直须折,无需沉湎过去,正当珍惜眼下。”

释然并不是一瞬间的事,或许是被伤害过太多次,吐露这番心声时,她无比坦然。

放不下的白碧照水梅也好,折磨不尽的少年时光也好。既然物是人非,另一人已然斩断前尘毫不留恋,她也该放下。

就当那段青葱的少年时光,是落在纸页间的一粒灰。

方休看着她徒然一身轻的表情,想的却是,过去和眼下都是一人时,要如何放下。

稍作休息后,岑皎提出要去嘉兴坊拜访一位老师。方休几乎是瞬间猜到她要去寻谁:“荀祭酒?”

岑皎惊讶:“大公子怎生知晓?”

她还以为因为父亲和荀祭酒立场不同,鲜少有人知道他们是友人。方休也不掩饰:“东厂卫会在戌时火烧岑府的事,是荀祭酒告知太子的。”

正因如此,太子才能及时赶到,救下阖府人的性命。不然右相面临的便不是监军之名的流放,而是斩首。除此之外,前世方衡死后,荀祭酒曾数次提出带岑皎归乡,让她在故乡替父母守孝,为的就是在朝局混乱时将她保下。

岑皎却不知晓这些,她选择相信荀祭酒,只因为父亲偶尔会与她说起他这囿于朝局不得不形同陌路的友人。父亲谈起这位友人的神色,与那日诗会上荀祭酒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样的悲伤。

“既是拜访,可要我去准备些什么?”他忽然想起自己若是一同去拜访荀祭酒的话,或许也算陪她见家人?

这种想法太阴暗,充满了卑贱之人的觊觎之感。但他又实在忍不住,在心中窃喜。

或许从他上一世对她动心的那一刻起,他就如此龌龊。

“荀祭酒大概是不会收我们做弟子的,你准备那些做什么?不过确实要劳烦大公子去马车上替我取一本书。”她道。

方休一愣:“那本你从伦王手下赢得的书?”

岑皎纠正他:“是我们一起赢来的才对。”

方休送她到荀祭酒住处,见她自报家门后被迎进去,才动身去城门处取书。他猜得到岑皎是有意将他支开,不免纠结究竟是什么话,他这种外人不能听。转念一想,他都是外人了,还是觊觎她的小人,活该被提防。

岑皎支开他,自然不是为了提防他。主要是因为她和荀祭酒谈的话,与他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事实上,不止一星半点的关系。

“那日诗会一见,我几乎都不敢认你。未料到岑微明的女儿已经这样大了,想来我这一把老骨头,再折腾几次就要散架喽。”意外的,荀祭酒并没有方衡说的那般苛刻,也没有岑皎想象中的大儒的架子。相反,与他谈天十分轻松,就好像那种午后晴好会在巷子里架一把藤椅晒太阳的和蔼老人。

荀祭酒与岑父乃忘年交,岑父还在太学院读书的时候,荀祭酒就已经是祭酒了。如今耳顺之年两鬓霜白,岑皎再联想到他仕途坎坷中年丧子,口中求助的话不觉咽了下去。

荀祭酒似是洞察了她的不自在,笑着说:“我一生子嗣单薄,膝下就没有女儿缘。一早就羡慕他岑微明有个冰雪聪明的闺女,你能来看我,我十分高兴。若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我认你做干闺女,气一气那一声不响跑去监军的家伙,如何?”

荀祭酒是何许人也?当朝大儒,天子之师,虽不任要务,却是一句话能让整个大晋文人趋之若鹜的存在。他再如何低调,在京中住宅不过一间窄旧小屋,却无人可以忽视他和他背后的文翰光芒。

哪怕是做他的弟子,都有叱咤官场的背景。若是被他认作收殓衣冠的儿女...岑皎率先想到的却不是自己会拥有多强大的靠山,而是荀祭酒会面临怎样的风险。

他是天子之师,为明哲保身与父亲断了往来。倘若昭告天下将她认作干亲,岂不是前功尽弃?

“劳您抬爱,但岑皎自知渊源太重,不敢奢求...”“你与微明不愧是父女,竟连托词都一模一样。”荀祭酒打断她的话,抬头望着窗外月光。

月华流转,京城的冬至夜灯火通明,玉漏无催。却不知道远在边关的人,望着同一轮明月,会否有同一种思念。

“我那时便同他说过,太子锋芒太盛,当今正值壮年,恐怕不想听他一番口舌。你猜他说什么?他说君臣父子,虽是大义,却并非天理。就算是天理,颠倒黑白之时,他岑微明也要拨乱反正,不惜以命相搏。”

“‘而逆观其将然则虽若幽隐,而实至明白矣,故曰是微明’尊祖父为他取了这么一个谨慎的名字,却半点没有压住他的性子。什么事都要他以命相搏的话,他还叫什么岑微明?叫岑青天得了!”

话到气头,荀祭酒面色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起来。岑皎忙道了热茶喂下,一面替他顺气,一面赔不是:“家父愚钝,误了您的栽培之意。您老以身体要紧,切莫因为这点小事动气。”

荀祭酒喝了茶总算缓过来,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或许实在是气不过,接连咳了好一阵。岑皎久病成医,下手老道,荀祭酒被她拍了不一会,气息终于回归正常,看她的目光越发慈祥:“好孩子,可比你父亲懂事多了。”

听他言语,岑皎已经知晓荀祭酒这是把父亲当弟子甚至孩子关心,心下更加亲切:“祭酒是何时有的喘疾?”

荀祭酒摇头:“老毛病了,太医也都看过,开的方子却没甚作用。我都这把年纪了,有点风寒脑热也是常见。倒是你天生体弱,如今身边又无父母照应,日子哪里过得下去?老朽虽一把老骨头,你一个小姑娘还是照应得了的。”

话风一转,又落到她身上。岑皎不愿打扰老人家本就不多的清静日子,已经有了退意:“哪里要您照应我呢?我如今住在隆安侯府,小侯爷待我...亦十分好,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说罢,还伸伸手臂转个圈,证明自己身体好。

后半句是真,前半句却被一语拆穿。“方衡待你好?他有多少红颜知己,你难道不知?”

太学院虽无女学生,但一众世家子弟都有姐姐妹妹,邀请同窗去家中游玩时,不免会有惊鸿一瞥、再见倾心。

这都是世家中不成文的规矩,岑皎身为右相之女,不可能不知道。

她不禁想起那日方衡找她要《鹤闻堂笔录》,衣袖中露出一方帕角。

虽然已决意放下,但回顾一颗真心被人揉搓的过往时,她还是有些黯然神伤。

荀祭酒将她的失落看在眼里,长叹一口气,劝道:“且方衡此人,野心勃勃。诗会如此铺张,他一个未袭爵的世家子,哪里来的本钱?”

“他又为何邀了太子,还要再请伦王,甚至连皇后与贵妃也要一起宴请?”

“恐怕他早就归于伦王门下,为伦王所用。”

只这一句,便如晴天霹雳,炸在岑皎耳边。她错愕抬眼,心中虽然早有怀疑,但怀疑被人证实时,还是难免惊骇。

父亲是坚定的太子党,隆安侯府则一直置身事外,却没想到,方衡选择的是伦王。

其实细想之下,方衡会选择伦王居然有迹可循。

隆安侯府在世家中不值一提,方衡以文入朝,若想更进一步,便只能赌从龙之功。她是家中独女,若她嫁给他,岳家便天然为他押宝太子;而他暗中相助伦王,如果最后登上大宝的是伦王,要计较太子党的岳家,他只要一封休书就能撇得干干净净。

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朗,太子与伦王孰胜孰败尚不得知。所以哪怕自己对他毫无裨益,他仍然坚持着这份婚约。

野心勃勃,冷血无情。

想破这一层,岑皎只觉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脑海中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少时花树下少年对她朗朗展颜,眉眼温柔;一个是方衡在火光中对她拔剑,浑身血污...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作自受。

他早就抽身回忆,剑尖向前。

她缓缓伏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朝荀祭酒行跪拜礼:

“我、愿在您身前尽孝。”

“请您助我与方衡一刀两断,解除婚约。”

方休被下人带进院中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斩钉截铁的话。

前尘往事俱散去,她如一支被风吹折的芦苇,自己为自己落了一场蒹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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