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假期生活很充实。
虽然学校寄来的学期成绩报告单上写着他本学年的绩点是年级第一,甚至连他最不擅长的科目成绩都是‘E’,但卢修斯仍然为他请了两名补课教授,其中一名担任他的骑射老师,理由是吸取之前的教训,他必须通过一些运动来提升自己的体力;另一名更是让德拉科大吃一惊——居然是他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卢修斯请他过来给德拉科上黑魔法防御术,普通课程之外的那种内容。
两个项目相互错开,一周进行三次,一次时长四个小时。
除此之外,就如上辈子那样,卢修斯开始在每周三以及每周日的晚上,亲自传授德拉科关于家族商务,就是与金融相关的知识,那也是他浓缩自己数十年生活经验得来的生意经。
即使人生重来一次,德拉科依旧很尊崇他的父亲。
在他眼里,世界上比卢修斯还厉害的人依然是凤毛麟角,不是无视事实,硬说他父亲魔法高深的意思,而是指他做人的经验。
德拉科发自内心地认为,作为一个人,能活着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要想优渥地活着更是不简单,而使自己的整个家庭都无忧无虑地活着那就更是难上加难。
可他父亲就做到了,一是他看到的,从德拉科生下来睁开眼睛起,他母亲的脸上永远是带着微笑的,因为父亲从不让她为任何事烦恼;二是他亲身感受到的,他拥有比任何小孩都好的物质条件以及一段快乐无比的童年。
他知道有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他父亲‘胆小怕事’,可在德拉科看来,那是常人无法做到的‘审时度势’。要在恰当的时间做出恰当的举动,是很难的,前提是你必须得看清事物背后所隐藏的信息,能够分析事态的连续发展。
从他小时候起,每次哪里发生了大事件,在与父亲交流时,总能听到不同的、犀利的观点,解开了很多他的疑惑,况且父亲他还总是知道其他小孩父亲不知道的事,每当德拉科与别的小孩说起时,他们都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
说来好笑,德拉科有段时间,还一度以为卢修斯是个无所不知的万事通、super智者呢。
这天的星期三晚上,德拉科照常来到父亲的书房,对方却说今晚有事,让他离开。
很不对劲。
父亲很少会对他们已经制定好的计划突然变卦,除非外部的不可抗力因素会影响到他们的家庭。
德拉科想起他昏睡清醒的那个晚上,在他的卧室里,他曾与父亲有过一次谈话——主要是关于破特与伏地魔在地宫中的对峙细节;还有福吉上任后,魔法部其内各派系的一些大致动向。
所以,今晚,异常的原因又会是两者间的哪一个呢?
“冒昧的问一句,我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父亲?”德拉科站在门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卢修斯似乎正在清点着什么,他短暂地抬起头瞧了几眼德拉科。接着不知道想了什么,叹了一口长气。
“坐下吧,待会儿跟我去个地方——咱们家正厅下面,有个地室,你知道吗?”
“全然不知。”
全然知道。
那个地室里现在放满了刻着邪恶黑魔法的魔法道具。
前世四年级伏地魔入驻庄园后,那里就变成了关押‘反动分子’的地牢,著名的哈利波特还有幸享受过呢。
德拉科已经猜到今晚异常的原因了,是魔法部。
“现在知道也不晚。”卢修斯漫不经心地说。
“那个地室里有什么?”
“一些魔法部条律里不允许其存在的旧物罢了。”
“违禁物品?难道魔法部要派人来咱们家检查吗?”
“风声而已,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德拉科不说话了,卢修斯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说道,“实际上不仅仅只是加紧了查抄。部里越来越好管闲事了…据说还要出台一部新的《麻瓜保护法》,真是倒人胃口,不用想都知道会是哪些个蠢货提出来的主意,韦斯莱!”
讲到韦斯莱,卢修斯的语气里全是厌恶,仿佛那是一种臭虫的名字。
“父亲,说句实话,我觉得您现在有些过于悠闲了。”
“什么?”卢修斯愕然。
“魔法部的态度。”德拉科烦腻地撇了撇嘴,“明面上掌权的那些蠢货,难道真的只会吃干饭不成?难道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砸钱砸资源,才让他们能像如今这般耍威风吗?连一个小小的乌姆里奇也能小觑了马尔福,这才让人倒胃口呢。”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难道是上次我走后..”
德拉科点了点头。
“福吉会知道这件事的。”卢修斯阴沉地说,“看来安逸的日子过久了,那些油滑的政客们已然忘记了马尔福的手段,呵。”
“您打算做什么?”
“杀鸡儆猴。”卢修斯似乎清点完了,他收起笔,看着眼前的纸张,幽幽说道,“正好有些东西再不用就要发霉了,换一种方式利用起来也不坏。让那些‘迷途’的人清醒一下,马尔福可不只是财富的代名词那么简单而已。”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德拉科看见那张清单上写着这个,他在心里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那是伏地魔的旧物,但这信息是上辈子的父亲告诉他的,不是眼前这个。
于是德拉科又问,“只是一本日记吗?为什么这个人的日记会在咱们家?”
卢修斯脸色微变,两边颧骨处的肌肉显得很僵硬,似乎不想跟德拉科细说。
“可以把这个东西给我吗?”德拉科强忍着惧意,鼓起勇气装作天真的样子问。
他不知道阻止父亲把日记本放进金妮韦斯莱的坩埚后,伏地魔是否还能附身于这本日记。他只知道,此刻的他想尝试,不放过一丝可能。
“不行!”卢修斯一口否决说,“那本日记很危险!你已经跟那个人打过交道了!就此收手吧,不要再去跟他扯上任何的关系!”
“这是那个人的日记?!”德拉科假意地猛吸一口气,装出很震惊的模样。
卢修斯沉重地点头,“汤姆里德尔是他学生时代的旧名,而那本日记里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是只有那个人掌握过的巨大力量。对于现在的魔法界来说,一旦那力量被释放,就会夺走无数人的生命,因为它最针对那些肮脏的血统…小龙,这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接触它、所有人都可以被它杀死,我一点儿也不在乎,除了你!风险太大了,我不允许!”
“什么?!”这回德拉科是真的疑惑了。
莫非这里面直接就写着打开那个密室的方法吗?!而上一世打开那个密室的就是金妮韦莱斯?!不是说必须是斯莱特林的传人才可以吗?!
“不要再问了,我是不会把它给你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把它交给邓布利多吗?”
“主动去给那个老蜜蜂送上我们的把柄?”卢修斯的表情,就像是在质疑眼前问出这蠢问题的小孩究竟还是不是他那个聪慧的儿子,“我会设法让它出现在哈利波特身边的,这个主意你觉得呢?”
“…”德拉科的内心很焦躁,他想不出理由拒绝这个提议——父亲仍然不信任破特的能力。
“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毁了它?”
“这件事交给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来做,不是更合适吗?”
“您就不怕他死了?他可是..”
“如果他做不到,不正证明他不是么?还是说你很在乎他?在与他相处之后,你又捡起了幼时对他的狂热?”
“不…不是,只是..”
“行了,德拉科,就让我们期待一下吧,救世主的本事。第二学年,很快的。”卢修斯拿着那张清单起身,“走吧。”
德拉科失神落魄地跟在卢修斯身后,没注意在他们踏出书房时,那声轻微却突兀的爆鸣。
卢修斯听到了,却也没在意。
在闲暇的时间,德拉科还会跟随纳西莎一起去参加一些个茶话会。
在他刚放假不久时就有一场——只不过,地点是他们家的花园,由纳西莎举办的。
受邀的当然是纯血血统家族的巫师,有格林格拉斯夫人、诺特夫人、扎比尼夫人、弗林特夫人、帕金森夫人。
布莱斯是扎比尼夫人的儿子,潘西则是帕金森夫人的女儿,他们与德拉科是同一年级的学生,只是在学校里还不怎么相熟。
他俩这次也来了,说是来看望德拉科。
三个小孩坐在大人旁边的另外一张圆桌上。
“你怎么突然回家了?你跟救世主干什么去了?”布莱斯语气揶揄,他跟德拉科在今年接触的比较多。
“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话,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在学院杯宣布结果时给你加50分?!”布莱斯一脸的不相信。
“他给我加分了?”
“嗯哼~”布莱斯意味深长地点头。
“本来斯莱特林522分,是第一名,马上就要拿到奖杯了。”潘西喝了一口红茶,很是不快地说,“但是他又给格兰芬多加了210分!让格兰芬多从第二名462分直接疯涨到了672分!——说是隆巴顿吹出了巫师界里最动听的友情乐章加50分;格兰杰沉着冷静地在危机关头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加50;韦斯莱下赢了多年来霍格沃兹最精彩的一盘棋加50分;最离谱的,是哈利波特!说因为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加60分!”
“哈哈哈哈哈哈,”潘西越说,布莱斯笑得越夸张,脸颊都要笑酸了,他打趣德拉科说,“你那因为‘在同学步入险境时毫不犹豫放下学院之间的恩怨隔阂相互帮助’而加的50分根本不够看的嘛!”
“是啊!”潘西很气馁,“加上去也才572分。格兰芬多整整比我们多了100分!搞什么花样嘛,邓布利多!”
“呵呵。”德拉科只想说习惯就好,只要有一天破特还在格兰芬多、老偏心眼子邓布利多还是校长,那斯莱特林就与学院杯无缘了。
潘西很关心德拉科,“所以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吗?我见到哈利波特脖子上的伤了,超级严重的。”
“是么,”破特的伤势德拉科再清楚不过,能治的他都治了,那些治不了的,如果某人有好好用药的话,现在也应该要好全了,“我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觉得待在学校也是无聊,就回来了。”
看来,魔法部受审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
“你们是去禁地了吧,”布莱斯的问题问得总是很精准,“我注意到,最后那一星期,禁地直接消失了,没人再见过三楼走廊那扇所谓‘禁地’的门。里面有什么?”
“不管之前有什么,就像你说的,它已经消失了。”德拉科说。
“不说算了。但是学校里现在有很多说法呢,”布莱斯饶有趣味地说,“格兰芬多的人都传说是你们打败了连老师都没办法杀死而只能关押的魔鬼;拉文克劳传的是那天晚上禁地里的怪物跑出来了,而你们帮助老师阻止了它杀害学生的举动;赫奇帕奇传得就比较清奇了,他们更愿意相信在禁地里的是一只奄奄一息、需要保护的神奇生物,而你们治好了因为伤痛疯狂的它,还把它放走了。”
“不过,”布莱斯坏笑了一下,“你猜斯莱特林传的是什么?”
德拉科斜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
布莱斯可不想放过他,“我们都在说,是因为那天下午哈利波特强吻了你,于是你怒火中烧把人约到禁地里大打了一架,你想把哈利波特他们都关进禁地里弄死,只不过最后后悔了。”
“……”德拉科沉默,还说赫奇帕奇清奇?你们这传的已经是魔幻了吧?!
“我看斯莱特林传言的推动者就是你吧。再做这样的事,你会后悔的。”德拉科冷冷地警告布莱斯道。
“天呐!日子已经够无聊了。”布莱斯靠在椅背上喊。
“对了,弗林特之前说想组织学院里的同学举办假期魁地奇玩,让我来跟你说,想借你家的球场用。”
“没问题,让他组织好了给我写信吧。”德拉科答应了。
“你不参加吗?”
“这是问题吗?我怎么可能不参加?我都出场地了!你也来吧到时候。”
……
后面的话题,潘西几乎都没再说话,她一直在盯着德拉科的脸瞧,时不时喝几口茶,附和着两人笑笑。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7月31日。
已经吃过午餐了。
德拉科来到卢修斯的书房,要把看完的书放回架子上。
刚进门,却瞅见了一只家养小精灵——在几排书架前徘徊。
“你在干什么?”德拉科看到他手里并没有任何的清洁工具。
“小主人..”穿着脏兮兮的、仿佛从垃圾堆里捡起来的枕头套一样衣服的家养小精灵慌张地看着德拉科,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德拉科撞见,他大得出奇的眼球焦急地在眼眶里打转。
“我问你在干什么?”
“多、多比、只是想..”家养小精灵的声音嘶哑又尖锐,扇子一样的尖耳上下抽颤。
“多比?”德拉科皱起眉,“你说你叫多比?!”
那不是大战前为了救出破特,与贝拉莱斯特兰奇在庄园里对峙的家养小精灵吗?!
——‘你竟敢违背你的主人?!’
当时贝拉说的话。
德拉科还以为那只与破特一伙混在一起的家养小精灵是从莱斯特兰奇家叛逃的。
原来是他们马尔福家的?!只能说是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太多、又长得太像了..
德拉科心里起疑,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接触上破特的?
最近夜里从父亲书房离开时,总能听到奇怪的动静,只是非常短暂,几乎一秒不到就没了…
“你知道哈利波特吗?”德拉科盯着多比问。
“知、知道。”多比掐着衣角焦虑地揉来搓去,使褴褛的衣服更加地不堪入目了。
“…听说他在麻瓜世界生活得备受折磨,你说我让父亲请他来马尔福庄园度假怎么样?”德拉科走到书架前,一边放书,一边故意地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说。
“哈利波特在他姨父家过得很好,小主人!”似乎是因为说了谎,这只外表丑陋的生物表现得异常痛苦,他紧紧扣着自己干瘪的手背,把皮肉都撕裂了,却没有鲜艳的血液流淌出来。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多比开始撕扯自己的耳朵,德拉科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他在心里哼笑。
多么可怜啊,这个丑东西。
为什么要背叛主人呢?喜欢救世主?想要保护他?呵。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多比不敢回答,他狠狠地掰着自己的手肘,关节骨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似乎要将它折断。
“惩罚自己不要在我眼前做。”德拉科扭过身子睨视对方,神情冷峻。
“是、是的,小主人。”多比改成揪着自己的大耳朵,跪伏在地上,干瘦的肩头一直在哆嗦。
“哼,今天是哈利波特的生日呢。”德拉科坐在取书的高梯上,翘着二郎腿,天气炎热,他穿的DK短裤,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得耀眼,小皮鞋的鞋尖在半空晃荡。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坏笑着取下脖子上的银蛇项链,如天神赏赐般施舍地对地上的多比说,“跑趟腿给他送份礼物吧,以马尔福的名义。”
“家养小精灵最忠诚了,是吗?”
……
哈利的假期生活很难熬。
起初,火车到站后,他很担心,姨夫他们会不会来接他,毕竟在海格将他从那个海面上的小岛带离后,他们再也没有过联系。他在圣诞节假期写过信,说自己不回去,但对方没有回信。
他以为自己要开启全新的伦敦流亡生活了,直到再次开学。
可是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都来了。
在国王十字站台上,他们恶狠狠地把哈利的行李摔进车的后箱,接着又把哈利推进车里,指着他警告,“我知道你现在了不得了!但你记住!别在我家使用你那些特异功能!别在我家说起那些胡言乱语!尤其是在我们的宝贝达力面前!上次的帐我们还没算呢!如若不然,你就滚回你那个该死的学校去吧!”
“哦。”哈利心中刚产生的一点儿小感动的顿消无形。
他们一到家,弗农姨父就把他赶进他的小房间里,命令他把所有的咒语书、魔杖、长袍、坩埚和最先进的飞天扫帚的光轮2000都锁进衣柜里。弗农姨父甚至拿来了一把大锁头,把哈利的猫头鹰海德薇也锁在了它的笼子里,不让它出来片刻,不让他给魔法世界的任何人送信。
哈利每天只能待在家里,听从佩妮姨妈的差使,窝在房间里做学校布置的家庭作业。达力在假期的前几天还很畏惧哈利,后来就一点儿也不怕了,即使哈利从没有告诉他们,他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
甚至达力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尽管哈利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故意跟佩妮姨妈告状,说哈利想用魔法欺负他,然后幸灾乐祸地看哈利被臭骂一顿,再被罚去做家务。
哈利只好忍气吞声,因为他不想再被抓去魔法部进行审判了。
他不确定他再被抓走,校长是否还会出现,他只是不想给校长带去麻烦,也不想让校长对他失望。
哈利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简直错得离谱,他居然把达力与马尔福相比,还觉得达力能甩马尔福几条街,他当时肯定是脑子坏了。
哈利真想念霍格沃茨,想得五脏六腑都发痛。
这会儿德思礼一家正在享用午餐。
“我们都知道,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弗农姨父突然煞有介事地说道,他扫视了一圈佩妮姨妈和达力,最后将目光钉在哈利身上。
哈利微微吃惊地从他的蔬菜沙拉碗里抬起头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晚我可能会做成平生最大的一笔交易!”弗农姨父说,“那时候你必须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假装不在家,记住了吗?”
“哦。”当然啦,他在期待什么呢?哈利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还有你那只笨鸟!好好管管她!别让我又听见她在鬼叫!”
“可海德薇是一只鸟!这样一直关着会让她闷得慌,它在外面飞惯了,要是我可以在晚上放它出去一两个小时..”哈利试图解释道。
“想都不要想!”佩妮姨妈尖吼着说,达力在她旁边偷笑。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她说,“我们知道把一只猫头鹰放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阴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哈利张口反驳,但他的话被达力一声又长又响的饱嗝给淹没了。
吃过饭,弗农姨父开车去城里取他们一家今晚要穿的礼服,佩妮姨妈在准备晚宴要用到的食材,达力则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哈利洗过碗,从后门走到外边。
天气很晴朗,阳光也很灿烂。
他来到草坪,一屁股坐在上,压着嗓子唱了起来:“祝我生日快乐……祝我生日快乐…”
显然,德思礼一家完全忘记了这一天也恰好是哈利的十二岁生日。当然,哈利也没有寄予多么大的希望,他们从来不会送他什么像样的礼物,更别提生日蛋糕了。
可是…哈利悲伤地注视着远处的树篱。
霍格沃兹、魔法世界似乎也把他完全遗忘了。别说礼物,就是一张贺卡、一封信件都没有。除了刚放假那天,海德薇带回来的那封马尔福的回信,可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我好得很。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从没有感到这样的孤独。
为什么赫敏、罗恩不给他写信呢?而且他早前询问海格的,关于‘掠夺者’组织的信件也没有回复。海格也把他忘记了吗?
哈利突然坐直了身子。
他刚才的确是一直心不在焉地注视着树篱——可现在树篱正注视着他。树叶丛中闪动着两只大得出奇的绿眼睛。
哈利跳了起来,这时草坪对面飘过来一声嘲笑。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力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那对大眼睛忽闪几下,消失了。
“什么?”哈利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确定那树篱里不再有任何东西。
“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达力又说了一遍,走到他旁边。
“很好,”哈利说,“你终于学会了数星期几。”
“今天是你的生日!”达力讥讽地说,“你居然没有收到贺卡?你在那个鬼地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最好别让你妈妈听到你说我的学校。”哈利冷冷地说。
“是吗?”达力露出那种会让人气得牙痒的笑容,“等着瞧吧。”
他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胖脸上显出惊恐的表情。
“妈——妈!”他毫无感情地嚎叫起来,还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屋里厨房奔去,“妈——妈!他又在干那个了!”
哈利真的很无语,感谢达力的倾情表演,他的心情down到了东非大裂谷的谷底。
佩妮姨妈其实也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施魔法,但她仍然用沾着肥皂水的煎锅朝他劈头打来,幸亏他躲得快。然后她支使他去干活——不干完不许吃东西。
达力贱兮兮地吃着冰淇淋,在一旁晃来晃去地看着哈利擦拭窗户、清洗车库、修整草坪、打理花圃、甚至给玫瑰剪枝浇水和重新油漆花园的长凳。
现在的太阳就一点也不可爱了,它把哈利的后脖颈晒得比佩妮姨妈的煎锅还烫。
哈利知道他不应该上达力的钩——不应该感到难过。
可是达力说中了哈利的心事…也许他在霍格沃茨根本就没有朋友…
“那些嘴上说崇拜我的人,一定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现在是什么样子。”往花坛里撒粪肥的时候,哈利怏怏想道。
他腰酸背疼,汗水顺着脸颊簌簌往下流,又多又快,就好比是盥洗室里水龙头流出来的。
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哈利才终于听到佩妮姨妈喊他,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进来!踩着报纸走!”
哈利拖着脚走进阴凉的、擦得闪闪发亮的厨房里。冰箱顶上放着今天晚餐的蜂蜜布丁、土豆泥裹羊排、一堆好大的掼奶油、还有已经撒上糖霜的堇菜。
他还看见一大块烤肉在烤箱里滋啦作响。
“快吃!梅森他们快要来了!”佩妮姨妈严厉地说,她已经穿上了一件浅粉色的鸡尾酒会礼服,用手指着厨房桌子上的两块面包和一堆奶酪。
哈利撇撇嘴,洗干净手后,匆匆地吞下了他那点可怜的晚饭。
他刚一吃完,佩妮姨妈就把盘子收走了。“上楼!快!”
经过客厅门口时,哈利瞥了一眼穿着礼服、打着领结的弗农姨父和达力。他刚走到楼上,门铃就响了,弗农姨父凶巴巴的脸出现在楼梯下,又警告道,“记着,小子——你要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哈利连回复的力气都没有,他踮着脚走到自己卧室门口,悄悄溜进去,关上门,转身想要一头扑倒在他的床上。
问题是,床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