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和江才回家。
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岳书延今天不过来,他便早早的关了门。
肩膀上的伤不能碰水,每次洗澡都要花很多时间,和江脱了身上的衬衣,看纱布底下没再泛出粉红。
水流只流过右侧,肩膀左侧是他用手擦拭的,前两天也是这么洗的。
他想起来岳书延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微闭了闭眼,他把身上冲洗干净,抬手去摸那些瓶瓶罐罐。
只是洗到一半,突然感觉家里进了人,那股感觉非常强烈,不是他疑神疑鬼,铁栅栏门晃动的声音很明显,他确定自己关了门,那这声响只能是有人攀爬造成的。
和江一顿,迅速关了花洒,浴巾挂在架子上,手上一急却扫到了瓶瓶罐罐一堆东西,哗啦砸在地上让和江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他蹙眉愣神的间隙,浴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伴着一声焦急的“和江”冲进浴室。
不论是哪一方面的冲击力都挺大的,岳书延冲进浴室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从前在岳家的时候,和江躺在浴缸冷水里的场景。
他的冲动不无道理,和江确实做出过这种事。
刚才他在门口摁了几遍门铃都没有人出来,未知和等待让人焦灼。
他只能攀着门上来,然后迅速冲进和江房内,也幸好他知道和江家的密码。
现在门打开了,浴室内的情况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一地的狼藉让他也生不出旖旎的心思。
怕是和江肩膀上的伤口除了问题,他顾不上其他的就要上前。
和江还是第一次这么清醒的展示在岳书延面前,浴室内的灯光亮的让人不自觉地升温。
和江恼道:“出去。”
岳书延堪堪停住脚步,“你的伤……”
“我没事,”和江稍稍平复下来,说:“带上门出去。”
岳书延这才反应过来,也看到了和江手里拿着的挂在钩子上的浴巾。
浴室门被砰的关上,和江握着浴巾的手紧了又松,终究是擦干了迈出这道门。
岳书延没在房间等着,他在客厅。
和江出来后也稍稍平复了问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嗓子发紧,岳书延轻咳一声,“家里没事,我就出来了。”
他说的没事一定不是正常的风平浪静,和江说:“岳老总回来了吗?”
岳书延一顿,“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他告诉和江的,他甚至想把事情解决完了再跟和江说,或者不说,毕竟现在和江也还没有答应他。
到时候如果和江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那真的就是一步到位。
但事实是,和江已经知道了。
“岳漫池告诉你的?”岳书延紧张地问。
“不是,我自己猜的。”
两个人现在都冷静下来,和江能问出来就说明他猜出来了,而和江能猜出来倒是不足为奇。
他说:“回来了。”
说到这儿两个人都沉默了,岳书延抬头看着和江倒了两杯牛奶,是他洗澡之前就温上的。
看他手腕还是湿的,刚才被他吓到了,慌乱中没擦干,岳书延迟迟解释说:“我以为你又泡在浴缸里。”
“上次是意外,”和江迅速开口,并且不想再让岳书延提起这事。
但岳书延流连在他身上的视线很明显,视线移动的轨迹灼热,和江转过身不再看他。
杯子里的牛奶见底,和江移开玻璃杯转身看他还没动,说:“明天我去岳家。”
岳书延一顿,“干什么。”
\"不知道,但是该去。\"
他原本是岳善的私人助理,于公于私都该去。
岳书延阻止不了他,但怕他爹为难他,说:“我陪你去。”
和江瞧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这一眼看出点端倪,岳书延的裤子大腿一侧被开了道口子。
铁栅栏门上的尖端非常锋利,那不是装饰品,被划一道不是说着玩的。
注意到的他视线,岳书延也终于察觉到清凉。
他翻得急,不然能毫发无伤。
他跟在和江身后转,边转边挽尊,和江转身逼停他,从抽屉里翻出一瓶双氧水和一包药棉,“擦擦。”
岳书延去客房擦伤口,和江找了换洗的衣服出来,连带着上次他留在这里的内裤。
等岳书延再出来,和江把他的枕头毯子搬到了客房。
很明显岳书延不想在这睡,但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再进和江的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周遭的环境都是陌生的,闭上眼感觉不到和江在身边觉得不适应。
要不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抬起胳膊往床的另一边搭,搭了个空,身边的被子是空的、凉的。
这间房的窗帘常是打开着的,他转头看着窗外。
这几天天气不错,月光亮的像灯光,照进来正好洒在床尾。
不争气,他有点想和江了。
客厅里也是亮的,岳书延半夜拿着毯子枕头出来,把自己砸向沙发。
和江的房门紧闭,他抬手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几条消息,只有岳漫池问他。
-哥,你是不是又去和江哥家了。
他猜得倒是没错,除了和江这儿,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原本霍茕找他去场子上喝酒,他推了。
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往那种地方去,霍茕不提他也想不起来,脑子里全被和江占据。
手指动了两下,他回岳漫池。
-别看手机了,早点睡。
隔着一个手机,岳漫池敢说的多,像没回来的时候给岳书延打电话一样,发消息谴责他。
-哥,你像传统的家长一样。
想一想也是,说话语气和状态,连内容都像复制,尤其让他放下手机早点睡。
岳书延就没再回他。
但很快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岳漫池説。
-哥,你跟和江哥睡一起吗?
岳书延揉了揉眉心。
没等他回复,岳漫池打字“正在输入中”。
-也不是我多心,感觉和江哥不喜欢哥。
黑暗里的沙发上,被手机屏幕照亮的一张脸异常阴暗。
这崽子还真会说话。
他逐字逐句看着岳漫池发过来的消息,攥着手机的手都捏紧了。
-看出来还一直喊嫂子?
岳漫池狡辩说。
-现在不了,我都喊哥。
岳书延避重就轻。
-喊哥就对了。
岳漫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紧接着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岳书延没惯着他。
-再关心我的感情问题,明天就继续送快递。
岳漫池发了张无辜的表情。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跟和江哥的感情状况,爸不答应,你们这不是很危险吗,说不准以后还用得到我。
岳书延看着他说的,连岳漫池都知道他们的关系跟他爸有挺大的关系,但现在的状况是他连和江卧室的门都进不去。
现在只能尽量清除外患,再为以后做打算。
他可以等一等,等到自己能给和江保障以后,不用让他和自己一起面对这些难题。
他让岳漫池早点睡,明天准时到公司报道。
-
半夜和江醒了,觉得口干,出来想接一杯热水,开了客厅的灯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沙发上突出的人形。
客房的门是打开的,从门缝里能看到床单上的褶皱,他知道岳书延是后来才从里面搬出来的。
等他转身想把客厅的灯关灭,岳书延已经醒了。
和江倒了热水出来润润嗓,出声还是微哑,问他:“怎么在沙发上睡?”
岳书延也跟着倒了一杯,说:“睡的不习惯。”
“习惯睡沙发吗?”和江看一眼沙发上的枕头和毛毯。
枕头和毛毯都是岳书延从前盖过的,他收回视线看向岳书延的时候他的眼神讳莫如深。
“也不一定是沙发。”
客厅没了动静,厨房里水声滴答,和江明白他的意思,转身进厨房把水龙头拧紧了。
等到出来,岳书延却像没说过这话一样,把水喝完又坐回了沙发上。
有点反常,但和江看他一眼,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不知道是喝了水还是出去转了一圈挨了地,他闭上眼半晌都没睡着。
第二天起床沙发上没了岳书延的人影,也没有毯子和枕头,客房的门是开着的,东西都在里面。
岳书延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和江一眼看到了他身上围的围裙。
“你……”
围裙围在他身上显得很可怜,这个码数原本就买小了,他穿着不舒服,现在放在岳书延身上,勒在腰间更显怪异。
岳书延撩撩裙摆,他毫无察觉,问:“怎么了,不合适吗?”
和江抿了下唇,多看了两眼说:“合适。”
早餐是口味最清淡的粥和煎蛋,岳书延摘了身上的围裙坐下,看和江把一张形状不规则的煎蛋切成两半。
“什么时候去,我送你。”岳书延说。
昨天晚上和江就说过今天要去岳家,但和江是想自己去,他担心岳书延去了多些是非。
虽说岳善和岳书延是父子,但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而他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两人都谈了些什么。
和江问他:“你今天不去公司了吗?”
“去,”岳书延从自己的盘子里分出一只勺子,探身放在和江的碗里,说:“晚点去,我先送你回岳家。”
和江拒绝,“我自己过去就行,有车。”
岳书延点了下头,“对有车,还是我送你让你开的那辆。”
和江稍抬眼,“这件事岳老总早该知道了。”
“谁知道呢,”岳书延擦擦嘴角,双臂交叠看向和江,“这不是怕你解释不清楚,被戴上勾引上司恃宠而骄的帽子。”
和江移开视线微垂眼,搅着碗里各式各样的软烂豆子,“我并没有答应你,我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欲擒故纵。”岳书延迅速开口,帮他模拟各种说辞可能遇到的情况。
“……”
和江换了一种说法,“即便你送我过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昨天晚上没有达到的效果,今天依然不会成功。”
话音一落餐桌上平静下来,窗外因为叶荷装饰半成的小花园多了几声鸟叫。
窗户是打开的,自然垂落的窗纱微晃。
岳书延把早餐吃完,抬眼看向他说,“如果你希望我成功,别的不说,我能先替你挡一些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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