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消息是岳书延发来的。
还在张家的岳书延忙完之后看到他从下午开始等的和江的消息,现在终于来了,却看到和江说回了琳琅馆。
他差点忘了,和江的住处已经装修好了,他们前两天还说过,回去之后就可以搬出岳家。
他看着和江的消息,手指悬空片刻。
-琳琅馆缺了东西就去找陈伯,陈伯会帮你准备好。
和江应了。
自此岳书延没有再提起其他的,和江看着手机屏幕,等到暗下去也没有见岳书延提起今天发生的事。
看来时男知道这件事,不是岳书延叫郑晨告诉他的,他反而没有想让和江知道。
最后谁也没有提,他把手机扔在一旁睡下了。
在这之前,G城。
岳书延坐在张家后院,那一处有石桌石椅,他和张连垠坐在那儿,看已经干净整洁焕然一新的后院。
张连垠手里是今天上午的报纸,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下午登在网上的娱乐新闻。
这两版不太一样,网络上的用词比报纸上大胆很多,张连垠把报纸递给岳书延。
他没看,接过来之后就在手里翻折,把那个很大的版块单独折叠出来,方方正正,左下角是一张昨晚泳池边的照片。
视线落在上面,照片里的和江坐在稍空旷的草坪桌椅旁,从侍应生手里拿了一杯东西。
他知道这不是酒,昨晚他在和江的身上没有闻到酒的味道。
“照片抓拍的不错。”
张连垠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看他竟还有闲心欣赏照片,跟着扫一眼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种新闻对你我没有好处。”
如果娱乐新闻上说公司总裁被私人助理因为情感问题拿捏,不论是从理性还是感性上,都会让人对他产生信任危机。
岳书延自然明白,他想起什么问张连垠,“这一出是不是张连叶的手笔。”
张连垠挑眉,“百分之八十。”
岳书延明白了,“他的意志力比普通人强很多倍。”
张连垠哼笑一声,“深有体会。”
皓月当空,银白色的光被灯光截断了,岳书延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又把报纸折叠成照片的大小。
张连垠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的影响不可能彻底消除,岳书延没有想着“堵”。
“我不打算解释。”
“是不打算还是不想。”
岳书延只说:“结果没有区别。”
“行,”张连垠不追问他,只提醒他,“没有区别,但是对你的影响很大,我给你出个主意,把和江开除或者降职,消除影响。”
岳书延拒绝,“不是他的错,开了他说不过去,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会把张杨开了吗。”
张连垠“嘶”一声,认真思考权衡,“要是真到了这个地步,我还真做得出,你行吗?”
岳书延看他一眼,知道他又要说起其他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问:“张连叶在哪儿?”
张连垠顿了顿,摇摇头,“你要是找他对峙,不如把时间放在别的上面。”
他说的没错,但岳书延并不是想要找张连叶对峙,他也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
沉默片刻,张连垠转移了话题:“发生这事了,明天回去吗?”
原本岳书延是明天晚上的飞机,打算寿宴的这几天结束了,再在张家待一天,晚上离开,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计划被打乱,机票是郑晨订的,岳书延准备让他改签,他想等一等,在这儿发生的事,解决完了再回去。
现在这件事正发酵的厉害,他在这风口浪尖上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是不受控制的。
幸好和江已经先离开了,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现在还只在G城的主流媒体上报道,又借着寿宴的名义,关注焦点还大部分在寿宴上,A城应该一片祥和。
在回酒店的路上,岳书延才拿出手机看到了和江后来发的消息,知道他已经在琳琅馆住下了。
下午的时候他就给陈伯打过电话,问和江有没有回岳家,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惊讶,他自始至终没有提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
……
晚上十点左右,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被郑晨领到了二十二层,岳书延把电脑放下,打量这人大概二十二三岁的年纪。
岳书延让他放松,郑晨给了他一杯浓茶。
“你在你们部门负责哪个版块?”
他坐在岳书延对面,眼睛瞥向郑晨,在来之前,郑晨就和他说过,什么都不重要,除了说实话。
他决定相信郑晨,“我还在实习,只负责一个网络报道的媒体账号,关注人数三万左右,流量不大,报道都以个人视角展开,没有权威性和影响力,甚至真假难辨。”
岳书延问:“今天的报道看过了吗?”
喉结上下滚动,刘金推一下眼镜问:“您说的是哪一条?”
他问完岳书延就不说话了,刘金心里一跳,瞥一眼郑晨重新说:“看到了,但我不知道是谁负责,又是谁挖的料,或者署名的那个和其他人分工合作,我不清楚,甚至连公司里的前辈我还记不清名字。”
来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是来做什么的,今天下午的新闻可能会让岳书延生气,现在他害怕岳书延让他做危险的事。
岳书延看他紧张,随意道:“没有人逼你在衡量道德后作出利于自己或者不利于自己的选择,你再想一想,如果现在后悔了,我会让司机把你送回去。”
刘金咬紧牙关,他来的时候就做过岳书延的功课,知道一些他的事,但却不清楚他的行事风格。
如果真的像今天下午报道的那样,因为一个助理导致发生了现在这种事,那他就真的一只脚进了泥坑。
但他知道新闻赚取流量的经典套路,他不自觉地又看一眼郑晨,对方只稍稍把眼神放在他身上就移开了。
沉默片刻,刘金攥紧了手心,“我不走。”
岳书延说:“那好,现在给你一个转正的机会,把握不把握得住就看你怎么写了。”
刘金一怔,知道自己选择留在这儿没有错,他来对了。
他迅速掏出电脑,郑晨就走到他身边,给他讲了一些他从来没有听到的新鲜故事。
时间紧迫,他敲击键盘的动作快速紧凑,努力跟上郑晨的节奏。
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他从屏幕前移开视线的时候眼前都好似在飘字。
岳书延给了他新的一杯浓茶,待他喝完,对面坐着的人问他,“知道该怎么写吗?”
刘金扶了扶眼镜点头,“知道,该写的写,不该写的一个字也不会被发表。”
岳书延挑眉,“好,楼下还有一间房间,你需要的话让郑晨带你下去。”
刘金没有拒绝,他需要时间。
要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写完稿子,经过组长敷衍的审核,再到发表,这些都需要时间,他必须尽快完成。
郑晨下楼给他送宵夜和咖啡以补充能量的时候,刘金正在向同事要张家宴会的照片。
他放下袋子提醒他:“如果你需要用到其他的,可以和我说。”
刘金没有道谢,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撰写稿子,理智告诉他郑晨给他的信息已经够了,材料需要他自己去找摄制组的同事要,否则岳书延给他的这件事也办不好。
郑晨便没有打扰他,上楼去的时候,岳书延正在和张连垠通话。
刘金是张连垠让张杨找的,他把人给了岳书延,自己则去找了张连叶。
岳书延也是现在才知道,“我没想到你去找他。”
张连垠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毕竟是弟弟,血缘关系造不了假。”
岳书延让郑晨下楼休息了,待门被关上,他才对着电话说:“那怎么还把刘金送来。”
张连垠叹口气,“毕竟是兄弟呢。”
岳书延沉默片刻,说:“我不该找你。”
“你不找我,别说明天晚上,周末晚上都不一定回得去,我只是加快了你回家的进度,再待得久一点,我怕后面更难办。”
G城的最大媒体公司和张家有很深的渊源,他们不会因为害怕岳书延的报复而选择毁灭自己在G城的生存之道。
今天下午的报道是他们做的,张连垠不会在明面上和张连叶起冲突,何况让他们发个澄清声明是岳书延已经拒绝的计划。
所以他选了一个刚进入公司不久,不起眼但机灵的新人给了岳书延,以实行他的计划,满足他的需求。
但帮了岳书延,张连叶的下场就一定很惨,他跟张连叶不合是人尽皆知,但血缘骗不了人,他还是决定给张连叶提最后一个醒,至于事后,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张连垠在电话那头说:“放心吧,和张连叶的关系只允许我做到这一步,其他的事任他自己选吧,说不准还能敲打敲打,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几天。”
岳书延告诉他:“这件事影响不到张家,全冲的张连叶,如果你不想让他受到太多伤害,我让刘金松松手。”
张连垠摇摇头,“不用,帮他一把,不会帮他第二把,我们的关系也没有亲密到我帮他摆平一切的份儿上。”
岳书延看着手里和江忘记带回去的胸针,这东西自从上次在餐桌上看到它就一直在自己手里被盘。
张连垠在电话那头叫了他一声,笑说:“我可没有其他意思,别说我又在随意猜测你跟和江的关系。”
他转移话题,岳书延也不再提,只平静道:“别着急撇清关系,你猜的可不少。”
甚至张连垠提高了他对关于和江话题敏感度的阈值。
想到这儿他点开跟和江的通讯界面,对话停止了有好一会儿,时间是凌晨两点,他早该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起司猫的巫师帽灌溉的1瓶营养液,非常感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