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乾宇的手凝结出了冰，他的周身都低了几个度。

谢应星察觉到危险，立马道：“您说的很对。”

寒意消散，刚才的冰冷像是错觉。

林凡递给季乾宇一条毛巾，季乾宇接过随意的擦着手上的水，“青青一直记得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谢应星没有说话。

季乾宇嘴角含笑，“只需要帮我照看她就行了，她和那几个‘朋友’闹矛盾了，身为老师，我实在是不放心她，只能劳烦你了，毕竟她身边就只有一个你。”

这就是一个笑面虎，可掬的笑容下，藏着不知多少阴险，谢应星相信，要是刚才他敢不答应，现下就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这真是令我很不开心，”季乾宇将毛巾丢回给林凡，朝姜扇伸出手，“青青太过善良才会被季元序利用，我不罚她，可罪魁祸首却是要受到处罚的。”

姜扇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季乾宇。

季乾宇接过，顺手拿给谢应星，“这是季元序的解药，当然我又混进了新的毒药，一定要亲手交给她。”

庞大的信息由季乾宇轻飘飘的说了出来，谢应星怔怔的拿着瓶子，明显不清楚这些事情。

“今天把你叫来的事，我没打算瞒着她，怎么活下去全靠你自己，我不会用对待她的方法对待你，因为我信任你。”

谢应星收敛心绪，虽然完全不相信他口中的相信，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走吧！”季乾宇见目的达到，便叫他离开，“我要知道关于季元序的消息时，如果你还没死，我会让林凡去叫你的。”

谢应星独自离开了研究所。

看着谢应星的背影，林凡问：“基地长，万一他叛变怎么办？”

季乾宇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季元序不惜和齐凯三人闹掰，废了暗棋林莽莽，身边只留下一个谢应星，你说，她都这样做了，我怎么能不顺着她的心意，将谢应星变成我们的人。”

“我不在乎他叛变，今天让她看了季元序最狼狈的样子，你说，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忠心。”

好歹是在外面独自生存过的普通人，能安全长这么大，必定是心狠手辣，不像表现出来的无害。

知道了季元序在基地中的地位，他必然会选择忠心他们。

季乾宇眯起眼，语露嫌恶：“低劣的东西，派人跟着他。”

林凡若有所思的看着谢应星离开的背影，点了点头，“是，我马上派人跟着他。”

外面的天色很晚，扑簌簌的雪花飘落，身后是灯火通明的研究所，眼前是黑乎乎的天与地。

谢应星敛眉，慢吞吞的往前走，但还是很快走进了黑暗中，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他看不真切周围环境，风呼啸而过，冰天雪地之中，心里很不安定。

“宿主，有人跟踪你。”

一直沉默的003开口提醒谢应星，因为吸收了晶体，它的能量得到补充，能力开始恢复，它察觉到这人对谢应星有恶意，作为常博士计划中的重要角色，谢应星不能有事。

更何况支线任务——收集季元序生平还要靠谢应星才能完成。

闻言，谢应星脸色沉重，他知道003的德行，对它没有好处的事情，它是不会开口提醒的。

它既然这么说了，跟踪他的人必定会危害到它，可它现在依附于他，说明那个人会对他不利。

谢应星脸色沉重，走得越来越慢，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他停下了脚步，这么冷的天，他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季乾宇需要他办事，不可能派这样一个人来跟着他，谢应星目光微闪，但是那个林凡就不一定了，他恶意满满。

谢应星镇定的往前走了几步，他身患雀盲证，夜间不能视物，行动困难。

如若这人真是林凡派来的，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察觉到他患有这种病，进而利用威胁他。

于是谢应星一路上磨磨蹭蹭，走走停停，走得异常慢。

同时谢应星也在思考，他该怎么在看不见路的情况下回去？

“谢应星。”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谢应星转回头，一眼看见了手上聚着火焰的季元序。

她已经重新换了衣服，黑色的宽大外套被风吹的鼓起，显得脸苍白消瘦。

季元序朝他走近，借着火光，谢应星看清了她发梢上、手上残留的血迹，在昏黄的光下呈现浅淡的红。

谢应星知道，跟踪他的人已经被季元序解决了，她又救了他一次。

“你。”季元序走得近了，她身上冷冽的血腥气直往谢应星鼻子钻，无机质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的眼，声音很轻，“可真是麻烦。”

谢应星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扭过了头，呼吸都不自觉轻了，整张脸更是染上了艳丽的粉。

索性季元序已经移开了目光，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谢应星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她说：“走吧！”

两人并肩往前，一路无言。

等回到家，开了灯进到客厅，谢应星看到了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山大王。

这次，季元序没有吵它，坐到了它旁边的沙发上，闭上眼开始假寐。

谢应星朝房间走去，脱下外套挂上，只是视线接触到口袋时，变得犹豫。

最后他还是拿出来了季乾宇给他的药。

他走出去递给季元序，“季乾宇叫我给你的。”

季元序睁开眼，从容接过说：“嗯，知道了，我等会吃。”

谢应星知道季元序有自己的打算，但还是说，“季乾宇说，这是你的解药，但他又混进了新的毒药，如果可以，还是别吃了。”

季元序捏着药瓶，打开的动作一顿，“你和师母倒是有几分相似。”

说完这一句，季元序不再说话，但也没有接着打开药瓶，而是垂下眼帘。

室内温暖，头上的冰雪化了，头发黏在一起很难受，谢应星走到浴室拿了一块干燥的毛巾擦头发。

等擦的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犹豫着重新拿了一块走出去。

季元序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过，她的手紧紧的捏着药瓶，头上的雪已经完全化了，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

谢应星抿唇，踌躇的拿着毛巾靠近季元序，他如果劝季元序擦头发的话，她肯定会拒绝的。

所以谢应星走到沙发后，“头发一直湿着不好，我帮你擦。”

没等季元序说话，他便用毛巾帮她擦拭起了头发，他蹙眉，心里犯起了难，他从未给谁擦过头发，虽是这样，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季元序面色古怪，但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谢应星的行为，一时间只有毛巾和头发摩擦出的声响。

等水擦拭干了，已经过去许久，谢应星将毛巾放回浴室回来，季元序才开口。

“坐下聊聊。”

谢应星僵硬了一瞬，随后还是坐在了季元序对面的沙发上，垂眸问：“聊什么？”

“季乾宇对你说了什么？”

谢应星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回答：“他叫我监视你。”

季元序缓缓点了头，她问：“那跟着你的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不像老师的手笔。”

谢应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季元序。

“林凡，”季元序了然，“确实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谢应星面露不解：“我觉得奇怪，我与这林凡无冤无仇。”

季元序：“迁怒罢了，他又蠢又记仇，这件事应该是临时起意，那人回不去，林凡不会对老师说什么的，毕竟这件事是他错了。”

谢应星点了点头，然后道：“今天，季乾宇叫我去了你所在的实验室，我看见你……”

谢应星有些说不下去，他看到了季元序最狼狈的模样，身上结着细碎的冰，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膛前的起伏，简直像具死尸。

季元序眼里露出点自嘲的笑意，哂道：“看上去是不是很惨！”

谢应星撇开头，“是。”

“那你可要保守好秘密，”季元序一双眼沉沉的，说话语气温柔，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否则，你知道后果。”

谢应星已经被威胁过数次，于是点头，熟练承诺，“我会保守好秘密的。”

不得不说，季元序和季乾宇的行事作风很像，都爱威胁人。

“是怎么回事？”虽然被威胁了，但该问的还是得问，“你为什么会……做实验体。”

季元序望着他，刚才迫人的气势顷刻消失，她眼里满是烦躁，整个人很阴郁，她道：“被骗来的。”

用成为基地继承人作为诱饵，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人成为基地继承人，也就是实验体。

谢应星呆愣，重复：“被骗来的。”

他没想到季元序也会被骗。

季元序自嘲一笑，当时她不过才十岁而已，再怎么聪明谨慎，也不如老谋深算的季乾宇。

而且六年前的四大基地排外性极强，一般不招收外来的异能者，这时发出继承人选拔的帝谙基地，无疑成为香饽饽，苦苦在外挣扎求生的异能者，那个不削尖脑袋挤进来。

就算在选拔时死了人或者是少了人，也没人会在意，更不会有人去察探人，大家只会庆幸少了一位竞争者。

“不过自从找到我之后，基地就不再骗人来了，毕竟要负责选拔时异能者的供给，而且他们找到实验体的目的达到，选拔自然也就废了。”

谢应星深以为然，按照季乾宇的性格，这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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