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序一进入实验室，以负责她试验相关事宜的林凡为首，一大帮人围了上来。

他们的眼里满是漠然，林凡对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道：“给她安装芯片。”

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两人用刀割开一个小口，强硬的将芯片镶嵌进季元序的手臂，全然不顾季元序是否难受。

温热的血从手臂留下，季元序眸子渐深，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她掐住眼前两人的脖颈，阴狠的笑起来，她道：“你们的胆子可真是越发大了。”

她的手越收越紧，眼前两人的脸慢慢涨成猪肝色，其他人眉头紧锁，朝后退去。

等到了安全范围，林凡拿出遥控器按下，巨大的电流瞬间席卷季元序全身，她却没有像林凡想象中的倒下。

她双目通红，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恶魔低语般道：“林凡，你也跑不掉的。”

林凡神色惊恐，季元序强压下涌上喉咙来的血腥，将手中不省人事两人丢到林凡面前。

她慢慢朝林凡走过去，从他手里夺下遥控器，丢在地上用脚碾碎，然后掐住林凡的脖颈将他提起甩出去。

手中聚起火系异能，朝摆满药剂的桌子上甩去，实验室顷刻间就着了火。

研究室里的人看着这副场景，不由想起季元序刚被季乾宇带回实验室的时候。

瘦小的女孩子低垂着头，安静乖巧的任由季乾宇牵着手进来。

季乾宇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元序，很乖哦！等会也要这样乖，不然会受惩罚的。”

她抬头，露出一张小巧瓷白的脸，黑白分明的眼清澈明亮，只听她答道：“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看上去很乖巧的女孩子，却差点毁了整个实验室，并夺走他们的性命。

在人造高阶丧尸体实验第一阶段进行到一半——给实验体注射丧尸病毒，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撕裂季元序的身体。

季乾宇嘴角含笑，对彼时还年轻的林凡道：“将她扔进冷冻库里。”

于是季元序被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冷冻库，冰冷的触感在缓慢吞噬她的意志，刺骨的疼痛在折磨她的身体。

季乾宇盯着外面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深深皱起眉，然后离开，走之前他失望道：“看来还是不行。”

林凡问道：“那这孩子……”

季乾宇不假思索道：“既然无用，没必要留着，随你处置。”

在季乾宇离开后，林凡命人打开冷藏室走了进去，他看着半死不活的季元序，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他道：“基地长费尽心机选出来的实验体，就这么舍弃，真是太浪费了。”

这么说完，林凡便朝外面道：“姜扇，你不是发明了个惩罚异能者的芯片，喏，现在就有个现成的异能者，你要不要试试效果？”

正在实验的姜扇闻言，揉了揉干涩的眼，面色冷淡的看向冷藏室，片刻后，他放下手里的实验，起身走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芯片和遥控器。

研究所里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露出笑来，显然是知道季元序接下来的遭遇。

姜扇道：“换个地方，冷藏室可不是我们能胡来的地方，基地长会生气的。”

林凡并不害怕，他道：“怕什么？基地长说了，随我处置。”说到最后几个字，林凡特意加重了语气。

姜扇抿唇，不再多说，林凡从他手里拿过遥控器，说道：“就在这里给她安装芯片，她是基地继承人选拔中唯一活下来的，如此强大的异能者，她被芯片控制的样子，我可很想看呢。”

于是在冷藏室里，姜扇给季元序安装上了惩罚芯片。

林凡握着遥控器，轻轻按了下去。

姜扇眼睛紧盯着季元序，他想看到惩罚芯片作用于异能者身上时，异能者是什么反应，可令人失望的是，季元序并没有任何反应。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道：“看来，惩罚芯片研究失败。”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会试验成功的。”

说完，林凡叫来黄宇和单楷将季元序抬出冷藏室，关押进地下，做其他实验的临时实验体，因为照以往的经验，注射过丧尸病毒的异能者会在一个月后死亡。

林凡目送他们出了冷藏室，姜扇走到他身旁，踌躇道：“如果基地长还要进行选拔，可否让他留一个做我永久实验体，临时实验体根本就不能……”

话还没说完，林凡便打断道：“刚才连在冷藏室安装芯片都不敢，现在倒是敢讨要实验体了，你要知道基地长对那些人的重视。”

姜扇自然知道，但在黑市买来的实验体几乎都是些下贱玩意，偶尔才会有一两个异能者，而且还都是快死的，这很耽误他的研究进度。

林凡看了姜扇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林凡冷笑道：“有就不错了，除了帝谙，没有基地会支持你这项实验的。”

蓦然，冷藏室外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以及惨叫，林凡和姜扇对视一眼，两人立即冲了出去。

外面的景象血腥，黄宇和单楷不见踪影，原本奄奄一息的季元序此刻仰坐于血水肉泥中，她的衣服染上浓重的血色，她垂着头，缓缓爬起来，声音沉闷又渗人，她道：“滚。”

林凡观察着季元序，她的状态虽说有些不正常，但她可是注射过病毒后唯一还能恢复意识的。

林凡呼吸急促起来，他快步朝季元序走过去，他必须离季元序再近一点。

姜扇一把拉住了林凡，斥责道：“你不要命了，看不出来她不正常吗？”

林凡瞥了姜扇一眼，甩开了他的手，冷静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有什么能比近距离观察完美实验体更重要。”

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听见林凡的话，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毕竟那可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恢复意识的实验体。

姜扇怎么可能不知道到众人的想法，他皱着眉环视一圈，指着季元序身下的血水肉泥，隐忍着怒气道：“黄宇和单楷可是死了，你们不怕重蹈覆辙吗？”

林凡不屑道：“姜扇，你胆子真小，她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否则刚才异能失控，死的就不止两个人了。”

姜扇的想法微微有些动摇，他张了张嘴，还是不死心的想劝一下，可是林凡不屑的神情和同伴不理解的目光，姜扇最终什么也没说，算是同意他们去看。

没了人阻止，林凡大步上前，其余人紧随其后，姜扇闭了闭眼，还是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只差几步之遥时，季元序的雷系异能暴动，林凡等人被波及，他们被无形的电流贯穿，登时呼吸不畅，痛苦不堪。

林凡捂住脖子，瞪大了眼，这是雷系异能……可是基地长说过，季元序就一个火系异能，而她现在使用的却是雷系异能。

难道说是丧尸病毒有……开发异能的作用，那么刚才黄宇和单楷死于雷系异能失控。

或许是刚才异能使用过量，那种糟糕的感觉只维持了几分钟，林凡大口喘着气，看向季元序。

季元序的样子显露出来，她的瞳眸异色，是无人见过的血珠白瞳，瞧上去恐怖无比，脸色苍白如纸，唇色浓烈，身上萦绕着化不开血腥气。

可比肩古时令人谈之色变的恶鬼。

林凡并没有被吓到，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朝季元序走过去，他咧开嘴，不住赞叹着季元序是强大又完美的实验体。

当季元序看向他时，林凡却再不能向前踏出一步，他冷汗涔涔，心底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绪。

片刻后，林凡瘫软在地，吐出一大口血。

姜扇看到这一幕，双目失神，喃喃道：“实验体注射丧尸病毒后……失控了。”

强大又完美的实验体失控，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他们……如果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控制住她。

林凡压下喉间腥甜，从地上爬起来，他脸色阴鸷，神色却惊疑不定，恐慌和畏惧在心底蔓延，他强迫自己直视季元序，咬牙笑道：“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异能者。”

可季元序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她的眼里没有林凡的身影，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和景物，那双可怖的眼很空洞。

也许他们研究出了一个怪物，现在的她既不是异能者也不是丧尸，甚至不能被称为人，林凡这样想着，然后猜测道，现在的她或许是被病毒剥夺了自我意识。

林凡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他沉重道：“如今看来，我们只能毁掉半完美实验体，她的代号为：冬。”

姜扇回神，哆嗦着唇重复道：“对，我们必须毁了她。”

虽是这样说，但没有一个人往前走，他们都害怕自己会变成黄宇、单楷两人的样子。

林凡见没有人敢往前走，便往回走拽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同伴，推搡着他们前进，而自己则在安全的地方停下。

“去吧！基地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会替你们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那两人听出来了林凡话里的意思，可他们还是不敢往前走，三人僵持着。

众人关注着他们，便无人察觉到季元序释放出火系异能，直到被灼热的温度炙烤，他们惊觉，然后慌乱起来。

手上的火焰渐渐熄灭，这是异能耗尽的前兆，温热的血从季元序的鼻腔，眼睛，耳朵流出，她浑然不觉，直到嘴里也弥漫上血腥。

季元序这才恢复了点自我的意识，全身的感知复苏，透支了异能的疼痛和疲惫涌了上来，尤其是头部，感觉痛得要裂开一般。

她颤抖着抬手擦去脸上的血痕，眼里隐约只能看到点光亮，季元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瞎了，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形，只能听到愤怒的咒骂。

她面无表情的往后退，现在的她没有能力反抗，趁着他们没空管她，她必须想办法离开。

季元序转身，谨慎的迈步，却还是不小心被地上的物品绊倒在地，碰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季元序挣扎着要爬起来，她必须逃。

还没站起来，失重感便袭来，季元序掉进了身下出现的暗道里，顾不得疼痛，她迅速起来，摸索着向前。

“林凡，怎么办？那可是禁地。”刚才火势蔓延，姜扇和林凡忙着组织冰系研究员们灭火，等二人想起季元序，来找她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姜扇有些着急，他又再次问道：“这怎么办？只能告诉基地长了。”

林凡也很急，他不敢耽误，边往外走边道：“我们当然要告诉基地长，必须快，要是出事，我们可担不起责任，基地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两人从火势小的地方匆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