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被陈波拦住，面色一沉，神情满是不悦，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干嘛？”
“问你个事。”陈波站在最前面，四个小弟在他左右两侧分别站着，给韩毅增加压力，“楚思雨跟你表白了？”
楚思雨就是他们班的班长，跟大家印象里的班长差不多，长得漂亮，成绩优秀，为人也好，班上的很多人对他颇有好感。陈波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他没有表白过。
韩毅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结果把自己拦下来就是为了这么点屁事，他都快被陈波给气笑了。韩毅把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往一旁略微斜着，看起来酷酷的：“对，有什么问题？”
林文有些诧异，他怎么不知道楚思雨跟韩毅告白了？
不对，林文转头又想了想。其实他不知道还挺正常的，他平时本来就不爱搭理韩毅，多数时候都是韩毅缠着他，这只能说明班长跟韩毅表白这件事情，韩毅没有告诉他。
他想问问是什么情况，不过韩毅现在正忙着，指定没有时间搭理他。
韩毅确实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也就是昨天的事情，在早上上学的路上，他撞见了楚思雨正在跟她的几个小姐妹买早饭。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他也是去买早饭，互不干扰，但他有注意到楚思雨那群小姐妹一看到他，就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边偷笑还一边用肩膀不断碰着楚思雨，怂恿着她什么。
楚思雨本人呢则是低着头，也偷着笑，扭扭捏捏地想着什么。
韩毅本就是一个比较随意的人，注意到她们的行为与自己有关，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在笑什么啊？”
她们还是不说话，只是不断用身体怂恿着楚思雨。但这件事情对楚思雨显然很重要，即使被自己的这群小姐妹这样暗示也没做出什么事来。最后还是一个比较勇敢的小姐妹让韩毅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啊，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喜欢的话就赶紧表白啊！”
“……”虽然楚思雨没说话，但韩毅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指了指自己，“班长你喜欢我？”
楚思雨嗔怪地拍打着那个说漏嘴的小姐妹，还是没有明确的表示，只是点点头，告诉韩毅他说得对。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陈波得知楚思雨对韩毅表白这件事是真的，虽然很想现场抓住韩毅暴打一顿，但他还有更好奇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今天才会来堵住韩毅。
至于答案……
韩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买个早饭会有这么一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对不起啊……”
虽然韩毅没说后面的话，但楚思雨显然也明白这回答的意思，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韩毅，好几秒后才从嘴里蹦出三个字：“没关系。”
“你他妈！”陈波听到韩毅拒绝楚思雨的回答，直接打了出去，直冲韩毅的面门，那速度，在场的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韩毅似乎是料想到了他这一招，很迅速的向旁边躲了一下，顺利躲过陈波的拳头：“我拒绝她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怎么还生气了？”
韩毅的语气颇为轻松，一点也没有自己正要被人揍的慌张感，还有闲心出声讥讽。
陈波见一击不成，往前走了一步，手臂横向一扫就追击而去。
韩毅的疑问是对的，他得知班长拒绝了韩毅时是开心的，但他还是决定要打韩毅一顿。理由？不需要理由，单单是韩毅之前拒绝他的好意和让楚思雨伤心就足够了，更别说楚思雨居然会喜欢这刚转校而来的人让他无法接受。
总之他今天找上韩毅，除了要问清楚前因后果，还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收拾一下他，让他知道谁才是他们班的老大。
“傻逼。”韩毅吐出两个字来，用手臂挡下陈波的追击，然后对着他的腿就是一脚下去。
陈波打架是没有章法的，就是那种野小子的毫无规律地打法，虽然膝盖被踹了一脚格外的疼，但他还是□□着向前攻击韩毅。韩毅和他不一样，他打架是有章法的，韩毅看着陈波那拳脚功夫，丝毫没有防御和要躲的意思，勾了勾嘴角，对陈波的歧视更上一层楼。
韩毅完全没有要跟他比谁更抗揍的意思，对付这种莽夫，就是要挡下他的全部攻击，再乘势反击。韩毅尽可能用手臂和肩膀这种坚硬的地方接下陈波的拳头，然后找准机会对着他的肚子打。
两人虽然看起来打得难舍难分，但看起来确实是陈波吃亏更多，韩毅看起来游刃有余。陈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着急起来直接用脚踹，韩毅乘势用脚一勾，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傻逼。”担心陈波没听到，韩毅站在一旁又说了一次，而且吐字清晰。
“操你妈，你们几个，看着干什么？”陈波爬起来，对着远处的几个小弟吼着。
之前他们几个就一直站在那里看戏，就跟一旁的林文一样。
“你不会打不过我，就要叫你的小弟一起群殴我吧？”韩毅在一旁揉着自己的手臂和肩膀，戏谑道。
不得不说，陈波的手劲是真的大啊，他被打得吃痛，虽然赢了，但也是浑身都不舒服。
“操！”陈波被嘲讽了，气不过，举起拳头又想要攻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只可惜这边的动静太大，哪怕是在墙边，先前那一架，也把远处的人吸引了过来。毕竟是学生，如果被抓住就惨了，陈波看了一眼，连忙拉着自己的几个小弟溜了。
“……”韩毅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嗤笑出声，这么怂居然还敢这么耀武扬威呢。
那个老师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询问这边发生了什么。确实是个老师，但是他们都不认识，韩毅作为当事人说他们只是在打闹，没什么事，老师显然不信，但林文也在韩毅的眼神暗示下选择了配合他点头，老师这才将信将疑的离开。离开前还特地叮嘱了他们不要打架。
林文没说话，转身就走，韩毅倒是笑着跟老师点点头，说以后绝对不会了，然后才快步追上林文。
“怎么样？我帅吗？”韩毅在林文旁边，笑嘻嘻地跟着。
“……”林文步伐不停，眼神斜着看了一眼。韩毅还在用手揉他的手臂和肩膀。
林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希望韩毅那么冲动，他也不希望韩毅跟陈波正面对上。他知道陈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今天看到韩毅打赢陈波之前，林文一直很担心如果陈波真的找上韩毅的话，会让韩毅受伤。他不希望韩毅涉险，怎么说……韩毅也算他的朋友。
他在想，如果再韩毅忍气吞声一点，今天就不会跟陈波打那一架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韩毅很厉害，他能够很轻松的打赢陈波，没有受伤，这让林文下意识的感到高兴。他看到韩毅赢的时候，甚至在想，以后每一次他都可以对上陈波，赢陈波就好了。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不希望他们正面对上的想法。
林文觉得自己很纠结，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在颤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开始升起，他好像只是在表面上希望韩毅忍气吞声，但真看到韩毅赢了陈波的时候，他很开心。那种开心出现的瞬间，完全掩盖了他对韩毅的担心。
林文突然就明白了那种感觉是什么——罪恶感。真是枉顾了他们的朋友关系。
“你怎么了？难道我刚刚的表现不帅吗？多利落啊。”韩毅见林文半天不搭理他，凑上前去。
林文又看了他一眼：“你不疼了？”
“啊？”韩毅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林文在说什么，“不疼了，就他那点力道和能力，打我还不行。”
“……”林文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让他以后多忍着点，别再跟陈波干架了，但出于私心又没说出来。
他真是恶心极了，林文这样觉得，他甚至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作呕。
“唉……把钱给我吧。以后早饭我给你做。”林文想要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感，索性就答应了韩毅求了他好多天的请求，“钱完全按照成本给你扣，月末有多的再还给你。”
“不用不用，有多的就算你的辛苦费，给你赚。”
韩毅之前看林文又沉默了，本来还在想着再找个什么话题，紧接着就听见了林文的话。他本来就挺开心，现在更是开心至极，很爽快地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林文，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给了多少。
林文看了一眼递到自己面前的钱，伸手接过，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就从明天开始。今天放学，我跟你去一趟你家，看看你住在那里，明天早上开始我就给你送饭，叫你起床。”
“好。”韩毅对这件事情没什么意见，都听林文的，只要让他吃上美味的早饭就行。
当天晚上，林文跟着韩毅一起去了他家。韩毅的家要在林文家附近拐个弯，然后多走上七八分钟的路程。
韩毅当着林文的面打开门，们裂开缝隙，露出门后质朴的样貌，房间里的家具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件，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能看到厨房里有锅碗瓢盆，但是因为韩毅不会做饭的原因，都是全新没用过的。
“进来吧。”韩毅把门彻底推开，让林文进来，“这是我家亲戚的房子，不过他们一家前些年搬去外地跟儿子住了，这房子就空出来了。恰好我转校要来这附近，没房子住，我爸就找亲戚吧这房子借来让我住一段时间。不过也正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住这里，就没什么讲究。”
“原来是这样啊。”林文点点头，明白了韩毅家为什么看着这么萧瑟，几乎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就跟新买来的房子一样。
“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把钥匙，明天来的时候直接开门进来就行。”韩毅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林文急着回去，步伐都会快上几分，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交给林文。
林文拿着钥匙，细心的试了试，能用，便放进口袋里：“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好。”韩毅点头，站在门边，目送着林文离开。
林文这次去韩毅家，一个来回花掉了十几分钟，回家时间晚，还被妈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林文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
“哦？你朋友？真少见。”他妈妈揶揄道。
林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忙着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林文便准备好了早餐，当然不只是他跟韩毅的，还给他妈妈装备了早饭。将给妈妈准备的那份早餐放在桌上，又把另外两份早餐装进自己的背包，林文才轻轻地换鞋出门。
出门后，林文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确认还合适，于是拐个弯，往韩毅家走去。
尽管韩毅昨天交代他直接开门进去就好，但林文还是礼貌地敲了敲紧闭的大门，等了一会。不出林文所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韩毅本人肯定还舒服的窝在被子里做梦。
林文微微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掏出韩毅家大门的钥匙，打开大门。吱呀的一声在还算安静的清晨显得十分响亮，好在这本就是一个特别老旧的小区，住在这里的人本来就少，所剩无几的人大多在这个时间也转醒工作了，只有韩毅这样的学生才会赖床不起。
站在门口向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林文就知道韩毅这家伙还躺在床上做着美梦，没有起床。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地由暗转亮，可以从阳台向外看到朦朦胧胧的天色。林文没在门口耽搁太长的时间，只看了一眼，就去了韩毅的房间，他昨天看见韩毅就是从这个房间里拿出来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