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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斯须吞旧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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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愿与夙情没有盼来回信,倒是等来了白镜砚本人。

狐狸得到讯息,借着担心的两人的由头,立时也不管手上的活了,御剑而来,速度极快,不出半日便已到了伽舒阁的地界。

他的身后还跟着沈流洇。

“愿愿,老三我来啦。”风尘仆仆赶来都不见他形容有半分凌乱,除了气喘,还是那个俊美无俦的潇洒狐狸。

“砚砚,这里。”凰愿朝着他招了招手,与沈流洇也打了招呼,“洇洇一起来啦。”

沈流洇笑着说:“白镜砚着急赶来便不管不顾,我跟着替他一段,让他省力些。”

“啧。”凰愿砸了咂嘴,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

沈流洇经常嘴上说生气,但心里总是很担心砚砚。她看着正在四处打量的狐狸,不禁觉得好笑。

“就是这个?”一旁终于喘匀了气的白镜砚好奇道。

夙情凝重地点头,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幽影。”

“是师尊的……”白镜砚瞳孔微微收缩。

幽影本是凰愿所创。

只是一时兴起的法阵初时被用以建造一些小世界来观察,它极为复杂,一旦结界落成便自成世界,若是阵主足够强大,甚至还可控制人心。但时间久了,她渐渐忧心它落入不轨之人手中,便毁去了法诀。

这几年仙盟众人灵力衰微,又无口诀,已再不见人可以使出幽影了。

白镜砚伸出手,纤长好看的手指轻抵着结界,星蓝的灵力飘出来,覆盖着原本透明的罩子若隐若现:“里面好像没有活人了。”

师徒两人心中一凛。

果然如此。

刘棋……

伽舒阁中的大多数人,尚可能因为本身在幽影、生死不知而无法察觉生命气息,但刘棋是在境外与他们相遇的,一定是活人。

如果阵中已经没有活口,那刘棋……

也出意外了吗?

片刻后,白镜砚收回灵力,眼中露出赞赏:“这不是现在人的手笔吧,我只在愿愿手里见过这样精致的功夫。”

“嗯,此人很是厉害。”夙情点头,“如今想来,黎陌琨身上的那个,应该就是这里的一部分,它装成朝云,我差点信以为真。”

“嚯,师尊要是知道你连朝云和幽影都分不清,该打你屁股了!你是这几年疏于练习啊,老三。”

白镜砚嘲笑完弟弟,自己跃跃欲试,一双桃花眼里的光华亮得惊人,“据我所知,幽影只有一处可解——

中央的影痕阵。破了影痕,幽影自然也会跟着消失。”

所有法术都有一定的规则,依样画葫芦便有机会成功。但就好比同一道菜,即使有固定的菜谱,不同的厨师来料理味道会不尽相同,法术也是一样。

由不同的人施展,灵力输出不稳定,法阵的破绽就会不同,只有对灵力控制极其精细的人才能制造出完美的结界。

而制造幽影的这个人,不仅可以修改结界,灵流也极其稳定,一定是个中高手。

自凰愿逝去后,白镜砚便再没遇见过了,叫他如何不手痒:“这是伽舒阁的护山大阵啊,没有钥匙?”

“走的时候还给人家啦。”凰愿插嘴,“护山大阵与幽影已经连在一起了,得一起拆。”

“那便只好暴力破阵了。”白镜砚摸摸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老狐狸精于阵法结界,一层一层细心拆解自不在话下,但是艺高狐胆大,相比于循序渐进,他更喜欢直接控灵燃火,一把炀烬,况且如今那些个咒术结界也没几个值得他花费精力。

“所以?”凰愿没跟上思绪。

“引雷。”一龙一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没事儿,”白镜砚随性笑笑,“引雷破阵无碍的,只是破完容易恢复回去,到时候进去再拆影痕就行。”

一旦决定,两人便不再犹豫。

沈流洇拉着凰愿退开几步。

兄弟二人同时点地而起,踏云凌空,两双骨节分明的手迅速起势结印。

澄明天色之中,余晖骤然消失,遮天蔽日的黑云层层积聚,赤金色的电流窜走带起滚滚轰鸣之声,振聋发聩。

狂风卷起衣袂,锦裘大氅被吹得猎猎作响。

闪电的光芒将二人镶上一层金边,左侧夙情玄裘红衬宛如战神凛然肃杀,右侧白镜砚银纹鹤氅仿若谪仙云淡风轻。

他们同时启唇,玉振之声透过雷鸣在耳边响起。

“溟洋大梵,寥廓无光。浩师雷火,结阴聚阳。”

法印同时完成,两人周身的灵光大盛,金蓝色的两股灵力在半空交汇成一束耀眼白光,直击云霄。

轰隆。

金龙蓦然撕裂云帛,当空劈下,嘶吼着猛烈地撞向固若金汤的结界。

刹那间,火花四溅。

粗壮的电柱顿时灰飞烟灭,原本透明而坚实的结界,也不堪重负地裂出一条细微的碎纹。

轰隆、轰隆。

雷亟接二连三地劈向幽影,玉碎之声不断响起,缝隙道道蔓延,如蛛网散布。

嘭。

第九道雷击随之而来。

危如累卵的结界在最后的金芒中化为齑粉,炸裂爆开,纷纷扬扬的砂砾漫天飞舞,闪烁出流辉溢彩。

结界坍塌的瞬间,仓皇无措的境中人似是恍然间被唤醒,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遽然幻化成星星点点的尘烬。

无数闪动微弱灵光的碎屑被狂风裹挟,旋转着消散开去。

凰愿忍不住惊呼:“他们……”

幽影破裂,兄弟二人动作一致,各自召出佩剑。

夙情乘着巨阙急速俯冲下来,拦腰搂过凰愿,将她放在身前。另一边白镜砚飞驰到沈流洇身旁,等他跳上万仞站稳,控剑腾起。

“我们去找刘棋,二哥!”夙情急道。

“我和流洇去禁地。”兄弟二人默契得很,白镜砚不等夙情讲完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事关师尊,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

夙情载着凰愿飞速纵向剑舞坪的后方,直奔长老的居所。

就在快要到达的时候,有个鬼祟黑影从刘棋的房间疾速出逃,不做停留,直往东南方向去。

“是谁?”凰愿的本能快过思绪,还没来得及细想,下意识地发出追击的命令。

比起主人,巨阙向来是更喜欢凰愿,它不及麟燧灵智,得了命令也不会多想,直接转了方向追着黑影去。

“等下。”夙情连忙夺回控制权,刹住巨剑倒飞回去,“刘棋比较重要,先去看刘棋。”

“是调虎离山?”凰愿顿时想明白,两头为难,“可是那个黑影……”

“我下了追踪术,如果不是调虎离山,是神是鬼到时也会知晓。”夙情冷静地说。

但偏偏耽误的这一个刹那,竟然为时已晚——

刘棋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青玉竹节的玉簪,镶银滚边的飞泉色道袍,虽然仪容整洁、身体也尚且温热,但如此阵仗都没有醒来,想来是遭遇不测了。

浅金灵力探入刘棋的体内,片刻后夙情摇头:“他被阵法反噬,没救了。”

随着话音,一个银朱法阵浮现出来。

许是因为已经履行职责,它此时光芒黯淡,布满裂纹,只有模糊的几个字可以被辨别——

“噤声于语,不若裂帛。”

“禁语?”凰愿问。

夙情皱眉颔首。

刘棋应是早已被种下了封口的法术,难怪在回来的路上,他三番四次欲语还休,原来是无法说出口。

禁语反噬凶猛,中此术者若是企图将幽影的事情说出来,便会在一瞬间元婴碎裂,灵脉尽断而亡,死前极其痛苦。

凰愿盯着刘棋的遗骨仔细看了半晌,忽然觉出不对劲来:“若是被禁语反噬,他如何是这样平静的面容?”

“平静……”夙情一愣,复又仔细检查一下刘棋的识海,“他是先震碎了自己的元婴,又伪装成被阵法反噬。”

禁语是束缚元婴的咒语,实力弱于下咒者时,无法可解。唯有一个方法可以逃脱反噬——那就是元婴破碎,若是元婴不存,自然禁制也无处生效。

只是常人难以忍受剧烈的痛苦,且自废元婴便等于舍弃所有修为,从此与凡人无异。

如有生途,谁愿求死?

无人会用自绝后路的方法,刘棋这般决绝,一定是为了留下点什么……

“他会把线索藏在哪里呢?”凰愿巡视一圈房间,单调拙朴的陈设尽在眼前呈现。

嘶。

还没等两人找到暗藏的线索,一道星蓝流星忽然火急火燎地窜了进来。白镜砚的传讯蹦到两个人面前,迅速化为四个字展现出来——

“速来禁地。”

-

禁地周围的结界已经被白镜砚解开了。

两人踏入禁地,循着他留下的记号一路疾驰。越过平缓的山坡后,地势徒然变陡,再一拐弯,崖壁上的洞口清晰可见。

白镜砚与沈流洇就在那里面等着他们。

此处连接山体的内部,高耸而中空,阳光难以照入,所以洞壁上镶嵌着许多辉光石用以照明。

这里算是伽舒阁的群葬之墓,历代的阁主长老与高阶弟子埋骨于此,辉光石的暖光从一座座冰冷的石碑正前方打过去,反射出阴恻恻的幽光。

山洞的中央,安放着半人高的平台,玄冰所制,七尺正方。冰台上并排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着正式礼装,袖口纹有菩提草,正是才入禁地的黎陌琨。

他竟然没有被盖棺入葬!

而另一个人穿着余烬色的花鸟丝笼裙,云鬓丹唇,端的是妆自天成,昳丽极妍。她仰面平躺,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面容平静温婉,与活着的时候并无差别。

“这是……”待看清冰台女子的面容,凰愿吃了一惊。

只见此人双耳、鼻孔与嘴皆被玉石堵住,唯有丹田处的灵力仍旧在汩汩冒出,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冰台上的一个银朱色的阵法。

是影痕。

两人的灵力不断被它吸收,子母两个阵法隐隐有相融的趋势。

“就是莫凌烟。”白镜砚看着两具似死非活的躯体,冷漠道,“我查到四十年前,伽舒阁曾经有过一桩丑事。”

他眼里甚至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诉说事实。

凰愿鲜见到这样的白镜砚,像是被夙情附身一般,冷眉冷眼,漠然置之,浑身上下都透着凉气儿。

坊间一直有传闻——序澜疏离,序珖寡言。

两位神君都是玉质灼华的人物,不食人间烟火,是天边不可摘的星辰。

在凰愿看来这简直是古说八道,砚砚那样活泼的人,怎会“疏离”。直到此刻见之,才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她心下疑惑,兄弟二人好像对于仙盟都多多少少有些冷漠与敌意。这种感觉更像是厌恶极了他们,但又因为对方太弱而漠视,好比面对蚍蜉撼树时,只觉无谓。

白镜砚所说的是伽舒阁发生的一桩鲜为人知的陈年秘辛。

四十年多前,伽舒阁立阁已有百余年,以丹丸灵药立足于仙盟。

当时阁中以长老玉明为首,炼制出了许多于修为大有助益的丹药以及救命灵药,颇受修仙者的追捧。如日中天的玉明可谓才华横溢,但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不知何时勾搭上外门的女弟子,两人无媒苟合多年,竟至珠胎暗结才被人知晓。

明眼人都知道,若是高位者无意,无名无姓又灵力低微的小弟子连长老的面都是见不到的,又如何能暗通曲款。但长老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炼药大师,而女子则是寂寂无名的外门弟子。

一个举足轻重,一个可有可无。

即便孰是孰非大家心中都如明镜,阁中却仍是诸多需仰仗玉明,结果可想而知。

伽舒阁规矩——

苟合□□之人,废去灵力,逐出师门。

不过若是在寒冬腊月把怀胎五月的弟子赶出门去,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伽舒阁便将女弟子暂且留下,直到她生下孩子后才赶了出去。被留下的孩子继承了父亲的天赋,于炼药一途颇有才华。

这个孩子,便是黎陌琨。

而流落街头的可怜女子名为林嫣,小弟子人微言轻,自是如伽舒阁所料,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

至此,世间再无林嫣的踪迹可循,仿若人间蒸发。

按下丑事之后三十年,千年梦魇为祸一方,致使多名修仙者陨落,却有一散修将其击杀,一战成名——

莫凌烟。

再归来时,曾经的林嫣成为云游四方,声名鹊起的散仙。

为人圆滑,来历成谜。

同一年,元婴后期的长老玉明竟因为炼丹失败,被丹劫反噬,熊熊烈火中,连具完整的尸体都不曾留下。

难怪莫凌烟善于制药炼毒,又多番针对伽舒阁。

万事皆有源头。

“不教训犯事的长老,倒是敢对无辜的小弟子下手,”白镜砚嗤笑一声,“这伽舒阁也不知哪来的脸,还在仙盟里装得清高。”

无论什么时代,若是强者心术不正,永远是怀璧其罪的弱者为此付出代价。

听完他的叙述,三人一时沉默。

还是沈流洇先开了口:“如此行径在仙盟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凰愿才双十,夙情又不关心花边轶事,这两人无所耳闻实属寻常,但是沈流洇经营着醉红馆,连修士频繁来往的市井场所都不曾流传出一星半点的消息,就很奇怪了。

伽舒阁必定想将此事压下,只偌大的门派,如何能上下一致都三缄其口,且莫凌烟为何也只字不提?

“许是四十年前,伽舒阁已被幽影所影响了。”白镜砚不以为然。

幽影境与别的结界不同,它并不是一朝布成的,而是缓慢成型。

一开始,境主可以左右轻微结界中人的情绪,但却无法作用于他们的行为。

境至中期,影响逐渐加大,直到最后,境中人已经被融为幽影的一部分,神魂陷入沉眠,境主可以直接控制他们的心神与行为,而若是没有指令,这些人便会按照生前的习惯继续活动,与活人傀儡术十分相像。

一旁的夙情抱胸,还有一点也令他很在意:“莫凌烟击杀的梦魇……难道是在漠北?”

“不错,就是漠北那只。”白镜砚点了点头,他知道弟弟想到了什么,“而且几乎是和银三小姐出现在漠北的时候相同。”

“这两人连失踪的情形都很像。”夙情补充。

“雀鸟遍寻无果。”白镜砚赞同道。

凤凰所控雀鸟织就的情报网等同天罗地网,连伽舒阁这样无人知晓的陈年旧事都可以调查出来,却在多年间都无法触及莫凌烟与银珎一丝一毫的消息。

只要她们还活着,怎么会没有半点痕迹?

“回来的莫凌烟,还是原来的林嫣吗?”凰愿疑道。

无人知晓。

伽舒覆灭,莫凌烟也已是冰台上的一缕残魂,线索就此断绝。

夙情看了一眼他二哥,忽然说:“搜魂?”

“试过了。”老狐狸一撇嘴,惋惜道,“没有用,幽影快把她的魂魄烧完了,就剩点无关痛痒的东西。”

龙狐二人真不愧是凰愿教出来的好兄弟,思考问题的方式如出一辙,夙情想到的法子白镜砚老早都试过了。

凰愿抬头看了看一边的黎陌琨,又瞧了瞧莫凌烟。

冰台上的影痕正散发着银朱的微光,从中延伸出来的灵流仿佛缠紧猎物的藤蔓一般在两具躯体上蜿蜒生长,一步步将他们榨干。

一瞬间,熟悉的感觉轻轻敲击心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自己,她脱口而出道:“影痕中,是不是也会有我的灵魂碎片。”

夙情与白镜砚俱是一愣。

如此简单的联系,他们竟然没有想到。

左右二哥已经检查过了莫凌烟的尸体,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试试。”夙情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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