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哥谭是为了什么？”奥斯瓦尔德笑容和善，他藏在单片眼镜后的眼睛闪着不易察觉的精光，低声蛊惑着。“更好的生活，更富裕的生活，更随意的，无所忌惮的生活，而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

卡希半侧着头看着他，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这让奥斯瓦尔德心里有点泛起了嘀咕。

他的意思是要给我钱？卡希想着，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人？

“我在哥谭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奥斯瓦尔德摸不清眼前人的底细，但他向来左右逢源，圆滑得要命，继续游说，“我是一个商人，而我的信誉是有目共睹的，孩子。我可以满足你的需求，而你所需要付出的根本不值一提。”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卡希想。但他觉得有点奇怪，一个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的——精神病，是怎么做到敢如此口出狂言的。但转瞬他又想明白了——一个精神病，能做出什么神奇的事情说什么疯言疯语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吗？不是！于是他转过头来，饶有兴致地等奥斯瓦尔德继续说。

奥斯瓦尔德当然想不到两个人的思路岂止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最重要的，他不信整个哥谭居然有不认识他，大名鼎鼎的企鹅人的人。他看着这个小看守转过来，满心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他露出了笑容：“很好，小伙子。像我们这种在道上混的，当然了，最重要的就是交朋友啦。今天你在这里点个头，以后就是我奥斯瓦尔德的朋友，以后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还是个……那词儿怎么说来着，还是个中二病。卡希想。

应付完中二病的精神病，卡希突然对阿卡姆疯人院里关押的其他人感兴趣起来，他索性放慢了点脚步，往前走着慢慢打量起两边的人来。这他才注意到，和其他被囚禁起来的家伙比起来，刚才那个奥斯瓦尔德住的堪称豪华，先不提他一个人住着豪华单间，他的穿着也算得上考究整齐了。

看来还是个挺有经济地位的精神病，这也不怪会有中二病了。卡希不由得分析，当一个人的处境怎么看都高于其他人，很难不升起自倨自傲的心态。

在这一个模块，豪华单间就只有刚刚那一个。卡希走到下一个模块时，也下意识寻找起这个模块的豪华单间起来。

那里面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的衣服都是绿色的，带着高高的礼帽，身后整个墙壁被莫名的公式还有谜题写得满满当当。

他看起来很犹豫，大概有什么在深深困扰折磨着他。

在注意到卡希的目光时，他扭头打量了他片刻。

突然，他像来了兴致，对着卡希笑起来：“世界上最长的单词——你知道是什么吗？”

卡希被他问住了，他迟疑了下，不知道该直接回答不知道还是随便说个单词来应付精神病。

男人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他浮夸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嘴角大大耷拉下来，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刻薄而嫌恶：“好！很好！世界上我又多知道了一个蠢材！答案是——smiles，你这个蠢货！”

卡希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被骂了，就被他使劲扑过来的动作吓一跳，他当机立断手探向后腰的电棍，但这个刻薄的男人没有更多出格的动作了，他仔细打量着卡希：“我听说了，我都听说了！你被小丑——那个神经病看上了，你要惨了，你要倒霉了，哈莉会在半夜敲断你的喉管！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样的——这样的平平无奇的蠢蛋，难道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地方吗？哦，我听说有个版本的小丑之前也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螺丝——是这样吗？将来我也会在这里遇到你吗？未来的小神经病？那说不定那个疯女人也会爱上你呢！”

他听起来病得不轻。卡希皱着眉没说话，继续向下个模块走过去。

下一个区域暗得几乎没有光。卡希对这种环境稍微有些抵触，那些晦涩的东西就喜欢藏在这种地方，而他现在的仅剩的san值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摧残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回复san值？」他向一直安静的KP发问。

KP尽职地回复他：“事实上，只要睡眠就可以。初步设定为六小时回复一点san值。”

「睡觉？我昨晚睡的还不够吗？」

“我的意思是，人类意义上的睡眠。你昨晚……这些你很想知道吗？”

KP的话说得很奇怪。似乎不像让他知道，又似乎在期待他发问。

卡希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回答「不了，我并不是很好奇。比起想知道深层次的原因，我只是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他确实不是很在意。如果真的要深究，他连为什么要把自己投放进这个‘游戏’里都要发问，但说真的，无所谓。他确实有相信这个KP的表面原因在，但更多来，他虽然觉得不解却又觉得无关紧要。

KP又沉默下来了。

卡希打量了周围的普通病人。他们看起来精神良好，神智清醒，没有被雾缠绕的迹象，也没有可能随时会裂开然后长出足肢的预兆。应该没有污染源在这附近。于是他先继续往深处走去。

环境很黑，他注意到周边水汽越来越重，几乎泛起了不见亮光的死水腥臭的味道。

嘭————

一声巨响从前面传来，这声让周边一阵震动，让他头疼欲裂。

“滚！滚远点儿！！”

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咆哮着。

卡希立刻倒退两步，离开了这里。

接着走过一间接一间空着的囚室，卡希又看到了小丑。他看起来不是神智清醒的样子，全身被束缚得很严实，此时闭着眼垂着头。卡希隐隐约约注意到，似乎有黑色的雾丝缠绕着他。但他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斯帕德说的被同化的人的特质——他几乎随时随地散发着污染。

“甜心，是你吗？”小丑突然说话了。他猛地抬起头来，因为过于夸张而显得狰狞的笑脸顷刻出现在卡希眼前。“我就知道……我们之间肯定有一条，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我们心连心，对吧？”

卡希侧开头，避免和他对视。

“昨晚真不是一个好的初遇。”小丑做作地埋怨，\"我的形象没有在你眼里有什么污点吧？\"

卡希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决定把话题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上：“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兴趣？”

小丑没说话，卡希用余光注意到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小丑也无意掩饰，他难耐地发出剧烈的笑声，他的笑声即尖锐又刺耳，卡希皱起了眉头。久留并不是个好主意，他想，小丑是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然后把自己炸的尸骨无存。

就在他想要离开时，KP出声了。“你如果想要从他那里知道什么，不如来过一下话术？”

「过话术？」卡希有点无奈，「所以这是个主动技能？我还以为到时候就会被动触发呢。」

“如果你仅凭自己的努力就能成功，那当然不需要ROLL点。”

KP解释，祂的话语逐渐在破碎的时空里泛起回音，炫彩的骰子再度落下。

83。

83/30。失败。

这还是卡希第一次ROLL点失败，他有些手足无措。

「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吗？」

“当然不会有，只是失败而已，即不会得到你想要得到的答案。”

卡希隐晦地松了口气，鉴于他本身就没从小丑口中得到答案，他也没有很失望。

然而小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大笑，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卡希。

“所以这就是你的力量？”他点评。“说实话，甜心，你可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可这个，有点超乎我意料之外的无聊。”

？

「……他为什么能？」

KP沉默不言。

「你沉默的样子显得这是一个圈套。」卡希压下愤怒，他冷漠地质问。

KP无奈的开口：“这涉及到一些你需要自己去揭秘的地方了。”

「所以你并不否认这是一个圈套。」

“是的，我不否认。”KP说，“你会因为这个对我产生负面情绪吗？”

卡希想，正常来说，正常人肯定是会的。

但他没有，他短暂的愤怒了之后，情绪就如退潮的海水涌去。简单来说——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然后结束了。

他没有撒谎：「没有，我仍像最一开始信任你那样信任你。」

KP发出了寓意不明的、无法描述的声响，卡希莫名的就知道那是笑声，但是祂一如既往地听不出情绪，话说祂真的有情绪这种东西吗？卡希又突然想到，自己真的是人吗？自己在其他人眼中，又是什么样的“人”？

和KP的沟通几乎只是世界间隙的一小瞬，小丑仍然挂着寻常人看到无聊戏剧时的厌倦的表情，他正欲继续发话，突然被卡希打断了。

“在你眼中，我是什么？”

卡希不知道之前KP说的‘小丑视野’是不是小丑眼中的世界，但他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怎样荒诞离奇的世界了，但即使在那里，人还是人，顶多看起来像有些破败的人偶或娃娃，但人还是人。可在那种视角里，自己又是什么呢。

小丑又笑起来，他阴冷地看着卡希，眼里的恶意与阴影像恶犬一样扑杀着，可他依旧笑得很大声。

「过话术。」卡希没有迟疑。

凝聚着全世界的光的骰子在空中腾飞，这下卡希看到了，小丑的眼珠在静止的画片里中滚动了下，他黏稠的视线在骰子上翻滚。

随着骰子停止，破碎的世界折出碎片打碎，翻飞的裂隙如雪般消融。

15。

15/30。

这次没有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在和小丑的第一个问题里没想要小卡失败的，可骰娘不允许（是的我在一边扔骰子一边写）比较有趣的是这和我接下来打算写的正好连贯上了，这大概是世界的意志（不是）

md怎么想这篇文都和老爷扯不太上关系，为什么，我是想吸蝠才写的啊啊啊啊，构思的时候发现怎么没机会和老爷搭边呢！！甚至后面和渣康的交际都想到了（其实已经有了）但是就是没有老爷，好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