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灿猛兽般暴起冲向苍祺，苍祺挥鞭自保……
曹灿不怕死般地伸手接住，任凭鞭子如游蛇般缠住自己的胳膊，然后紧紧握住。他行动太快，以至于苍祺来不及往后退，两人眼看就要撞在一起。陶竹篮从靴筒里拿出一把匕首，冲向曹灿……三个人像被磁铁吸住一般登时凑到一堆。
坏了！这次要完了。
苍祺手臂一麻，鞭子被曹灿夺走。
“武器是给有能力驾驭它的人准备的，如果你驾驭不了，它就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武器。”
这是杨博展的原话，大哥诚不我欺，果然！
曹灿执鞭反手一挥，三人散开。苍祺和陶竹篮纷纷摔倒在地。陶竹篮摔得头脑发昏，半天缓不过来。曹灿懒得理他，鞭子冲苍祺甩去，几鞭下来，打得苍祺皮开肉绽。陶竹篮终于缓过来，再次冲向曹灿。
可能是注意力都在苍祺身上，曹灿竟然没看到陶竹篮朝他奔来。当匕首刺进曹灿右臂时，陶竹篮自己也惊得瞠目。
“不要！”苍祺撕心裂肺地大喊！
刹那间，曹灿夺刀，反手刺入陶竹篮的心脏。
崩溃是一瞬间的事，苍祺什么都顾不上了，他飞冲到陶竹篮身边，双手挽住陶竹篮的双臂，帮他撑住身体，慢慢下坠，再一起瘫倒在地上。
“陶竹篮！”苍祺声音打颤，眼睛酸胀，眼泪夺眶而出。
陶竹篮看着苍祺，无力地笑了一下，安慰苍祺道：“没事。”
苍祺一改刚才刚硬态度，抬头央求曹灿：“不打了，我认输，以后全都听你的，求你找大夫，求你……”
苍祺哽咽到说不出话。
“不……不求他。”陶竹篮说。
曹灿冷笑一声：“苍祺，看见你这样我好开心啊，想来我早该弄死这没用的家伙。呵呵……大夫？哈哈哈哈，亏你说得出口，你听清了，我让你看着他死，就慢慢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一团烈焰被倾盆大雨瞬间熄灭。
曹灿说到做到。
苍祺开始自责，自责自己不自量力地拱火，招惹曹灿，最终害了陶竹篮。他看着曹灿转身离去的背影，再次恳求：“不要走，求你救救他，曹灿……”
要不是舍不得放下陶竹篮，他就要追上去了。
陶竹篮低头看胸前的刀柄，说：“竟然不疼。原来，是这种感觉。”
苍祺摇头，哽咽道：“怎么办？陶竹篮，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陶竹篮努力微笑着说：“知道吗，你让我找回了……我自己，让我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够了，我已经没……没遗憾，谢谢你，苍祺……”
苍祺已经被泪水迷了眼，泣不成声：“陶竹篮……”
陶竹篮：“没关系，我，本来不想回清安，你知道的。很好，这地方，在怀蜀，非常好。苍祺，我，死得其所，你，要……好好的。没想到……我，能，保护你……”
陶竹篮气息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谁都知道，神仙来了也难救。苍祺看到他手在动，似乎要寻找什么，于是帮他摸了下胸口，没东西，有伸进袖兜，拿出一个药瓶，是李林海给苍祺的那个。
苍祺捏在手里，忍着悲恸，问：“这个吗？”
陶竹篮眨一下眼睛，是的。苍祺将药瓶塞进陶竹篮手里，哭着哄陶竹篮：“陶竹篮，你真厉害，你能保护我，你没有武功照样能保护我，你真棒！你放心，我也不会差的，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想做的事情。”
陶竹篮一脸欣慰，满足的，闭上眼睛那刻，眼角滑落一行泪。
苍祺抱着陶竹篮说了很多话，他不知道陶竹篮能听到几句，他不在乎，自顾说着。陶竹篮的血染红他的手、他的衣服，和他的血融合在一起，分别不出。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催促苍祺上路，苍祺这才放下陶竹篮，起身上路。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任何迟疑。
“小旁将军带兵前来与我们会合。明日就能汇合。”一人向曹灿报告。
“好。”曹灿应一声，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苍祺离曹灿不远，听见了，他没做声。自从陶竹篮死后，他就没再说过话。曹灿看过他一次，说了几句话，他全当没听见。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三天后，也就是曹灿和旁乐即将汇合时。
曹灿一头钻进苍祺的马车，问：“我把你送还给九王爷可好？”
苍祺抬眼看他一眼。
曹灿：“还不说话？”
苍祺：“……”
曹灿：“既然东篱貔貅吐不出钱来，留着也没用。不如用你做更有意义的事，比如……逼退九王爷。”
他要用苍祺对付杨博展。
苍祺心领神会，嗤笑一声，终于开口：“旁乐什么时候到？”
曹灿：“已经到了。”
苍祺淡然道：“我要见他。”
曹灿目光阴沉，看着苍祺浑身是血，衣服凌乱，几缕头发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一起，眼神暗淡无光，于是嘲讽道：“我喜欢看你垂死挣扎的模样。”
苍祺：“不用客气。”
二人先后跳出马车，苍祺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旁乐。他环顾一周，发现队列很长，前后士兵都望不到头，于是说：“赶路吧，也没什么可说。给我一匹马。”
曹灿疑上心头，没动。苍祺见他没反应，直接跳上曹灿的马，说：“我不介意共乘一骑。”
着实没什么可矫情，曹灿翻身上马，坐在苍祺身后。
大部队动起来。
“不是嫌我恶心吗？”曹灿问。
苍祺不语。
“怎么斗，都是困兽。”
苍祺不语。
曹灿突然低头，苍祺耳边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曹灿：“苍祺，做人很难的，没有什么好坏标准。你忠他，就有人叛他，你叛我，也有人忠我。说不清楚。”
苍祺这才开口：“是啊。你都明白，依旧公私不分。”
曹灿反问：“什么意思？”
苍祺：“你我的私怨，跟别人没关系。”
曹灿：“你错了，没有他，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苍祺：“没有他，我们依旧如此。”
曹灿：“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苍祺坦言：“我从没把你当成朋友。这一点，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你用最恶心的方式侮辱我，我接受。但是曹灿，我那日就说了，你我已经恩债两清。从此以后，别再提什么四年情谊，在我眼里，狗屁不是。”
曹灿怒意渐起：“你在激怒我，这次又想做什么？”
苍祺：“不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不想再忍下去。”
大部队走到一处宽阔的山坳之地，队伍跟着越走越宽，苍祺回望一眼，看见旁乐也在看他，苍祺冲他露出一个阴冷的笑。
曹灿：“恐怕由不得你。”
苍祺回头，不再看旁乐，自言自语道：“他眼前的路全是坎坷荆棘，我要为他清一清。”
曹灿想问他是谁，转念一想，不是杨博展还能有谁？冷哼一声：“翻过那座山，你就能见到他了。”
苍祺一怔，低语道：“是吗。那现在岂不是正好？”
曹灿眉头一皱：“你说什么？什么正好？”
苍祺目视前方，淡淡说：“曹灿，今生债两清，来世不相见。一起去死吧。”
说着，手里的千心指月突然离手，抛向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千心指月终于不是摆设。
陶竹篮，下辈子你要托生个好人家。
【最近有些事不能日更，要变几日更。感兴趣的朋友攒攒再看哈！】
慢也坚持写，烂也坚持写，不监。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