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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脸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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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边聊边走,没一会就走到王府北门的门口。门口左右各一盏龙凤大灯笼,将门前照得有如白昼。苍祺这才看清自己,杀了一个人,却全身都是血。要不是穿得颜色暗,单看血迹沾染面积之大,有够吓人的。他又伸出双手,拿刀的右手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他自己都不忍直视,十分嫌弃,恨不得把这双脏手砍下来扔了,自己换个新的。

“天呐,大哥你看!”苍祺站在杨博展身前展示,“这……这算立功吗?”

“立的什么功?不治你的罪就是宽大处理了。”

“为什么?”

“要不是你肚子咕咕叫,哪有这场血斗?”

“大哥不就是去杀人的?”苍祺说。

“哼……没听过府兵都在家歇着,主子出去办事的。”杨博展白了苍祺一眼。

“那……难道……”

“我是去听刺猬到底会不会咳嗽的。”

“原来如此,”苍祺又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血,用极低声音道:“真无聊!”

“你说什么?”

天呐,苍祺忘了杨博展目力、耳力都极好。

苍祺:“没什么,我就是想学鞭子,我要做大哥的跟班,跟大哥一起报效祖国。”

杨博展看着苍祺,在目如朗星的双眼上停留片刻,发现同样的眼神之前看到过,那是苍祺将《玄铁秘术》交给他后,流露出来的眼神:同样的清澈又愚蠢。杨博展的目光下移,扫过苍祺浸满血迹的外袍、腰带、靴子,和双手……突然说道:“杀个人弄得跟农妇杀鸡一样,天上地下都是血,拿什么报效我?”

苍祺被说得一愣,看看自己,又看看杨博展,心道你穿黑色夜行服,有血也看不到呀?于是走进仔细看,奶奶的,果然没有血迹,不忿道:“不行才要学嘛。”

这时大门打开,守卫分别立在门内甬道两侧,没人说话。杨博展迈进院子,苍祺悻悻跟着。

大门关闭。

杨博展向守卫交代一句,那些人答是。是交代百尺巷荒宅事宜。

苍祺今晚被杨博展贬得够呛,心里八百个不服气,走在院子里还在心里嘀咕:我杀人是为了你,我差点中箭也是为了你,你倒好,说我这不行那不行,这也就罢了,我要学鞭子,你不教就不教,还阴阳怪气,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平日里我当你是大哥时候你就拿王爷身份压我,我拿你当王爷时你要当我大哥,我怎样你才能满意?

想来想去,又想到刚才的一幕,苍祺觉得不对劲:“大哥,兰尚国那个什么世子到底要给谁送信呀?如果我们这里有他的接应者,那人岂不是危害国家的叛徒?”

杨博展:“鱼塘都翻个了,还怕饿不死钓鱼的人吗?”

苍祺:“大哥抓到叛徒了?”

杨博展:“去抓了。”

苍祺:“大哥刚才也说了,兰尚一个弹丸小国,大哥怎么不把他打服呢?我听说每次都是打退即收。”

杨博展:“兰尚国疆域狭小,国贫力弱,但民风十分彪悍,又罕见的团结。打他不难,但赢了又有什么用?他又没占你土地。我们就算赢占了他们的土地,百姓之间无论文化上的差异还是生活上的差异都太大了,难以融合,不好管理,徒增负担。不如留着他和清安国相互制衡。”

苍祺:“哦,原来是一箭双雕。那现在怎么又兴兵去打?策略改变啦?”

“是呀,”杨博展学着苍祺的语气重复一句,“策略改变啦!”

苍祺:“大哥,我在篱城时,官贵和百姓对当下时局的反应很割裂,官贵之间无一人提及你,你好像是他们眼中心照不宣的禁忌,而百姓之间茶余饭后经常谈论你,描画你当年在战场时的铁腕英姿、智勇无双、连战皆捷,大家都有相同的疑问,就是咱们九王爷还回不回来了,难道真在怀蜀自立为王了?”

杨博展听到这驻足停下,苍祺站他身边,也停下,听见他说:“那你告诉我,自立为王有什么不好?”

苍祺:“大哥总要东进的,大哥不想回家吗?”

杨博展:“东进是东进,回家是回家,这是两码事。再说了,这里不是我的家吗?”

苍祺:“是,可这里以外的地方,也是你的家。”

杨博展:“你错了。风转流云千万化,吾心安处是吾家。”

苍祺:“……”

杨博展转头看他:“如果你贪恋那个家,又为什么非要跟我来这里?”

苍祺:“我……我想找我师父,还有,我自然想回家的,这里没有我的根。但家要亡了,我就算回去也还是没有家。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风来了,我随着风飘,雨来了,我躲进泥里。但是大哥,你不一样,你努努力,我可能就真有一个安稳的家了。”

杨博展突然笑了,说:“苍祺,你何须向我讨要一个安稳的家。我敢保证,没有我你会过得比现在恣意百倍。”

苍祺瞪大眼睛,一脸反抗:“那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

杨博展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边走边笑,笑声更大了:“哈哈哈……”

苍祺不服:“大哥笑什么?”

杨博展:“你要跟我讨论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吗?哈哈哈……那我告你,人活着,就是活着而已,没别的意义。而那些所谓的‘意义’,都是人的妄念。”

苍祺的面色从不服瞬间转变为愤怒,他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杨博展,一字一句,极其严肃地说:“有意义,我有,不管别人有没有,反正我有。做我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杨博展:“这就是妄念。”

苍祺:“如果这是妄念,那有妄念好过没有,起码活着有希望。”

杨博展反问:“那你和我说说,你想做事情是什么?报效祖国吗?”

苍祺:“我……”

苍祺一时语塞。他放下手,转身往前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苍祺低着头气呼呼走在前面,正好看见自己的西斜的灯影,是那么的形单影只,好不寂寞。长这么大,苍祺最多的感受就是……寂寞。他短短十七年的人生里,经历父母早丧,师父不告而别,身边就辛离一个能做伴儿的,但现在看来,辛离明显找到了自己归处,恐怕没机会再一起作伴了。

越想越寂寥。走在一个岔路口,苍祺突然停住,往左还是往右?

“右边。”苍祺听见杨博展在后面给他指路。于是向右边走去。

“喂!”杨博展又喊了一声。

苍祺不耐烦:“别逼我,我不想说。”

“不是,那个……”

杨博展还没说完,苍祺打断他:“我不是为了报效祖国,我是为了报效你,你满意了吧。”

“我……”杨博展显然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失了一瞬的神,继续说:“别犯傻了,我让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刺猬?”

“啊?”苍祺看杨博展跑向不远处的一座假山下,然后指给苍祺看:“是刺猬,拿回去喂糖水?”

苍祺也跑过去,的确是一只刺猬,杨博展伸脚挡着刺猬前进的路径,对苍祺说:“还愣着做什么,拿起来啊。”

苍祺摇头:“全身都是刺,怎么拿?”

“想办法啊,”杨博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苍祺,拿他没办法,自己则解鞭子解扣子,行云流水般快速脱下外衣,又怕外衣太单薄,索性连中衣也脱了,朝刺猬一罩一提,兜起来递给苍祺,“拿着。”

苍祺接过来,攥在手心里,沉甸甸的。又看向打着赤膊的杨博展,见他身材匀称,臂膀结实,肌肉线条流畅……这是苍祺第一次见杨博展袒胸露背,脑海里豁然闪现曹灿在百香楼嫖小倌的不宜画面,导致他那张俊俏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苍祺赶紧转移视线,遮掩躁动不安的情绪。

“脸红什么,脱的又不是你。”杨博展见他脸红,诚心打趣他。

“脸红没什么,你非要说出来才没礼貌。”苍祺拎着包好的刺猬继续走。

“哈哈哈……我发现你特别容易脸红。高兴脸红,着急脸红,天热也脸红……你这样不好,平日里多喝点安神茶,稳一稳心境。”

苍祺怪腔怪调回了句:“多谢大哥关心了。”

杨博展:“别客气。”

苍祺拎着刺猬回到奇石林泉,交代下人要精心养护这只刺猬后,自己则直接走进浴室。他早就受不了浑身的血腥味,急吼吼脱掉衣服,扔在地上。他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上头发上都有血迹,于是揪下发绳,走到半人高的木桶旁。就听门外有一个人低声询问:“苍公子,水已经烧上了,您再等会吧,凉水会洗坏身子的。”

听声音是奇石林泉此后苍祺的一个叫陆明的小厮。

苍祺回:“等不及了,我先洗着,你帮我多备点水,我今天太脏了,得好好洗洗。”

陆明:“好的,小人给公子备水。”

苍祺还站在桶旁,一手攀着木桶边缘,一边给自己打气。

“没什么,不就是一点水吗,怕什么呢。”

“一会就洗好,很快!”

“这里不是河,不是潭,就一点点水,躺进去都淹不死人。”

……

自从上次被杨博展毫无征兆地踹进深潭里,苍祺就格外怕水,尤其不敢将身子全部泡进水里。每次洗澡前都要好好做一番斗争,洗澡时,站在浴桶里往身上撩着水洗,不敢坐进水里。可今天不一样,他觉得自己太脏了,于是花了不少时间鼓励自己坐进去。苍祺深吸一口气,咬牙狠心,抓着木桶边缘的手略微一松,直接跳进浴桶,然后闭眼坐进去……

陆明带人进来换水时,看到苍祺披着大浴巾坐在一旁,全身抖得厉害,以为他用凉水洗澡刺激到了,于是说:“苍公子,我叫人给您准备一碗姜汤吧,冷成这样要生病了。”

苍祺打着颤说:“不……不用,不是冻的,不用管我了,一会……就好。”

“让小的给您洗吧?”陆明又问。

“不用,下去吧。”

陆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带人撤下了。

苍祺又是一番心理斗争,撇下浴巾,再次坐进水里。这次水温正好,比刚才舒服多了,苍祺攒在一起的心也舒展不少。

洗完澡时已经深夜。

苍祺躺在榻上,回想刚刚杨博展打着赤膊的样子,感觉他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清晰可见,即便是匆匆一眼,却清晰刻在脑海里,扰得苍祺内心安静不下来。

原本已经很累了,就是睡不着。窗外的虫鸣之声也来凑热闹,在苍祺耳朵里肆意欢闹着。大热天的,苍祺因为闹心感觉更热了。索性不睡了,他走出屋子,来到后院的泉水旁。

奇石林泉有一小景,名为“奇石挂泉”,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水流不断。苍祺走到旁边,不敢太靠近,附近找个石块坐下,他是来听“涓涓细流,水声潺潺”的。刚来这里时他也睡不着,辛离告诉他再睡不着就来这里听水声。辛离说,水是干净的,能洗刷人心头上的污垢,人若清清静静,自然就能睡着。

苍祺根本不信,但他每次睡不着都来,他把这里当纳凉的好地方,待够了才回。

接下来几天,苍祺不是和杨博展逛庙市,就是找别人去逛庙市,这要看杨博展召不召见他。但晚上却是雷打不动地去澜笙居当佣书、做功课。直到庙市结束。

这一日,苍祺在澜笙居写字,听人传唤小旁将军求见王爷。苍祺没有多想,因为和杨博展关系“不错”,导致有时候杨博展和手下说话并不刻意避讳他,这次听到通传后。他朝杨博展看一眼,见杨博展坐在一旁在看书,没有让他退下的意思,于是继续写字。

旁乐进屋后,看到苍祺也在边上,当即不悦,直接剜了苍祺一眼。这一眼毫不掩饰,甚至是太过刻意,就跟有泼天的仇恨一般,仅一眼就钉在苍祺的灵魂上,让苍祺的心肝都跟着颤了三颤。

这不是旁大哥的弟弟吗?虽说是二叔家的弟弟,并非亲弟,但关系也十分密切了。旁大哥把我当儿子,对我这么好,这交情小旁将军不知道吗?就算不知道,也没必要这么仇视我吧?我没得罪他呀。

苍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问也问不出口,只得作罢,忍着低下头继续写字。

“拿回来了?”杨博展问。

“回王爷,拿回来了。”旁乐说完,将手里的东西递向杨博展。

杨博展接过来,慢慢展开。苍祺也看过去,原来是他前不久抄的《七十九条》。

杨博展看了一张,又翻一张,表情越发不悦,眉毛也拧在一起,责问道:“让它淋成这样,是他们心中不服?”

他们?肯定是说校场的兵士们。杨博展既然这么问,苍祺就明白了。当初杨博展让苍祺抄写这《七十九条》是为了张贴在校场警示大家的。而这抄写者正是“校场堵人”事件的苍祺,罚他抄写,警示士兵,也算是王爷变相敲打双方,让各方都退一步。

谁知今日上午下了雨,将《七十九条》淋湿,字迹花了,无法再贴。苍祺看杨博展的模样,像是很生气。心道不会又要让我抄一遍吧?

旁乐听杨博展这样问,心中惶恐,答:“王爷多虑了,兵士们无有不服,是没来得及收。”

杨博展将《七十九条》重新卷起,搁在桌子上,冷笑一声,说:“今日没有一刻是急雨,你却告诉我来不及收。你既然说得出口,那我就权当来不及吧。”

旁乐跪倒在地,解释道:“王爷恕罪。是属下轻视怠慢了。”

杨博展讽刺道:“《七十九条》被雨淋成这样,校场里没一个人去收,呵,我且看如今将士们上下一心,竟不知该夸还是该责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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