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围着徐奎元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奎元捂着脸,“太子殿下,您也需要这么八卦吗?”
谢汀言露出一个笑容,才让人觉得他也不过二十岁,“对啊,孤也想知道,你和孤的表弟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
徐奎元扯了扯嘴角,“就和老刘说的一样啊,十六岁的时候在青楼看上同一个女子了,然后我自然瞧不上他小霸王的作风。”
虞晔和刘奇云倒是信了,但谢汀言的表情明显不信。
谢钧见他们凑成一团,直接走过来问,“你们聊什么呢?又背着我?”
刘奇云直接说,“聊你俩为什么是死对头,你俩是不是看上了同一个青楼姑娘?”
谢钧听完第一句话,脸色就瞬间沉下来了,他瞪了一眼刘奇云、徐奎元和虞晔,不敢瞪谢汀言,“对!就是这样!”
然后他立马走开了,嘴里嘟囔着,“他大爷的,烦死了。”
谢钧笑了笑,“真是小孩儿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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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烤肉吃得倒是痛快,就是云梓居然难得的能喝,到最后越来越清醒,只有谢钧越来越醉。
谢汀言也喝了不少,脸上都泛了红,虞晔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胃难不难受呢?”
谢汀言迷迷糊糊的摇了头,然后蹭了蹭虞晔的手掌,“不难受。”
虞晔趁机揉了一把他的耳垂,“行了,去睡吧,我让顺全来接你,我先把这几个抬回去。”
谢汀言倒是很听话的点点头,等虞晔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了。
虞晔将外袍脱下来,给自己清理了一下,看到谢汀言坐在床边,“这不难受?今天喝了不少酒,要是难受我去找军医开点醒酒汤。”
谢汀言直接抓住他,“真不难受,孤说了百八十遍了。”
虞晔被都笑了,“你哪里说了百八十遍了,我才问你两遍……”
谢汀言被他念叨的烦,直接亲了上去,虞晔还想继续笑他,谢汀言干脆直接堵死了。
两人亲了好一阵,谢汀言手脚疲软起来,虞晔看出来这是困了,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内侧,被子好好的掖着,“睡觉了太子。”
虞晔刚合眼躺下不久,又听见了下雨的声音,西北大漠里温差大,到了后半夜竟然出奇的冷,虞晔一把揽住了谢汀言,生怕他受了冻。
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事了。
军号被吹响,虞晔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盔甲一披就朝主账赶去,他根本来不及嘱咐谢汀言。
到了主账内,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吕怀忠沉着一张脸,“鞑靼主力就在百里之外,携带大量粮草,绝不可让他们进入疏勒。”
随后吕怀忠排兵布阵,虞晔作为右翼主帅,他的任务是迂回截断鞑靼主力和后勤的队伍。
军营内马蹄声纷飞,谢汀言自然醒了,鞑靼竟然提早到了,昨日的大雨竟然没有影响到他们。
这无疑是一场硬仗,吕怀忠派人过来,让谢汀言退回黑河城内,军营需要拔地而走。
虞晔整兵之后,想到了谢汀言,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见了谢汀言一面,“殿下,你待在黑河城内,切勿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谢汀言担忧的看向他,只能点头,“别担心我,我相信大庆能赢。”
虞晔自信的笑了笑,“我去去就来。”
大漠尘嚣日上,逍遥的马蹄践踏着沙砾,大军出了关口,虞晔开始朝着山上跑去。
汪春和吕怀忠是中路军,董志左路军准备埋伏,还有一部分人马在防御疏勒的鞑靼军。
虞晔的右翼,恐怕要打头阵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大军一路朝着鞑靼所在的西北方向而去。
到了下午时分,他们距离鞑靼已经很近了,虞晔停止了前进,“不能再向前了,鞑靼的岗哨会发现。”
他们如今所在的是一处小河谷地带,这里有悬崖峭壁,更有利于步兵作战。
“全体埋伏!探子往前摸摸!”虞晔吩咐下去,林寒瞬间带着一支小队前去查探情况,等到擦黑的时候他才回来。
“启禀副将,鞑靼在前方三十里扎寨,暂未发现我军。他们似乎也在犹豫要不要前进,带头的并非瓦尔扎登。”
虞晔点点头,“瓦尔扎登是主将又是太子,他应当在中路。”
他观察天象,明日大晴,鞑靼军应当要朝着疏勒方向继续前进。现在左右翼两侧都布置伏兵,虞晔的进攻就是全体进攻的信号。
他当即派人给吕怀忠和董志送信汇报了情况,另外两边也都做好了相应的部署。
只静静的等待鞑靼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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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汀言回到了黑河城,黑河城的县令对他以礼相待,“钦差大人,您万莫担心,天会庇佑大庆的。”
谢汀言听到这话,转头问县令,“唐大人在黑河城当了多久的县令了?”
唐勤愣了愣,“快三年了。”
“三年……”谢汀言接着说,“是否又该考核了?唐大人想离开黑河城吗?”
唐勤苦笑一声,“说不想那是假的,我从江南来,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黄沙。但是,”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这大漠中,让我感受到了不同。”
“西北的将士,让人感到亲切,也让我知道了战争的残酷。”唐勤皱着眉,他受家中牵连,如今是个八品县令,也很满足了。
谢汀言眺望着远方,“这些战士,在用自己的鲜血,护卫大庆。”
“是啊……”
无尽的感慨,被吞没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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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过后,虞晔在沙丘上俯瞰鞑靼军营,林寒再度探查回来,他小声说道:“副将,有人方才从东面进入了军营。”
“看见了。”虞晔将手中的千里镜放下来,“那人是扎格布,瓦尔扎登的下属,他来应当是见人。”
“见谁?”
虞晔将千里镜扔给林寒,边写信边说,“你自己看,看完了把这个送给老吕去。”
林寒点点头,仔细看着鞑靼军营的情况,他双眼瞪大一瞧,居然是列得勒!
“这支队伍的主将是列得勒?”林寒询问,虞晔摇了摇头,“不一定,但我知道疏勒现在肯定难打。”
林寒结果信立刻奔赴吕怀忠处,虞晔松了松筋骨,他看着堪舆图,到底是打眼前这支队伍,还是打疏勒城?
疏勒不可能无主将,只有一个可能,瓦尔扎登已经到了疏勒。
这支队伍并非主力军,鞑靼的后勤军还在背后,按照鞑靼的速度,瓦尔扎登是和先锋军一起。
风沙刮在脸上,列得勒这支队伍大概有一万人,他信中告诉老吕,让他们带人先防御疏勒。
虞晔挑了挑眉,他还是想先杀列得勒,大庆中路可以逼迫瓦尔扎登,内外都可以形成围困。
就怕鞑靼,先出现在黑河城。
林寒在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带回来吕怀忠的信,虞晔立刻打开一看,老吕果然同意自己的想法。
他立刻翻身上马,吃掉手中的干粮,“整军——”
众人立刻列队,马蹄声翻响,再次朝着鞑靼驻扎的军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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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列得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妨,这一万多人的先锋队,本身就是鞑靼用来引诱大庆的。
列得勒看向疏勒的方向,“台吉如今镇守疏勒,想必大庆更难夺回,我们天亮出发,和台吉里应外合。”
扎卜得到吩咐后立刻下去,夜晚的军营很安静,列得勒还未睡眠,他突然听到了马蹄声。
他立刻下床朝着大庆军营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下令加强巡逻,一炷香之后,列得勒再次警觉,不对,风里的味道不对。
列得勒点燃火把,让所有人即刻出发。
虞晔和众人在山上俯瞰军营,李德印说,“不好,他要跑!”
虞晔笑了笑,“让他跑,我到是看看他准备怎么打?”
这边刘奇云带着谢钧、徐奎元二人,站稳了鞑靼前往疏勒的方向。
刘奇云再次吩咐,“穷寇莫追,我们要做的是堵住去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看向谢钧,谢钧点了点头。
果然列得勒带着队伍整军好之后,竟然硬生生吹灭了火把,在沙漠中悄悄行进。
殊不知身后跟着尾巴,前面也是豺狼。
就在鞑靼军走出近十里的时候,列得勒突然发现了一队大庆军,那支大庆军似乎是迷了路。
列得勒眯起双眼仔细辨认来人,好像是新人。这是一条运粮道,莫非这新兵蛋子在沙漠里迷路了?
他们身后驮着骆驼,想来有物资和粮草,似乎只有千余人。列得勒知道这是个抢夺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率兵而出。
谢钧与徐奎元二人正作休息,被突然出现的鞑靼军吓了一跳,谢钧连枪都没抓稳。
之间列得勒冲在最前面,看见慌乱的大庆军他更兴奋,不曾想大庆军竟然准备直接逃跑,列得勒觉得自己今天运气真的好。
徐奎元边跑边带兵回头攻击列得勒,列得勒瞧见一人在带兵迂回,他不屑地笑了笑,“果然是新兵,这么点人就想包围我,痴人说梦!”
随后他让扎卜与徐奎元对战,徐奎元上来就避战,且战且退。扎卜警觉了一番,总觉得对方似乎是故意的。
扎卜身后弯刀一闪而过,徐奎元头发落下一簇,然后他神色更加慌乱,额头上全是冷汗,犹豫了许久,居然撤退了。
这边扎卜和谢钧过了几招,察觉到谢钧的实力不如自己,“哟,哪来的新兵?”
谢钧愤恨瞪他一眼,“受死来!”
枪出如龙,一寸长一寸强,谢钧的长枪比起列得勒的弯刀,还是更占优势,但是他的经验却差了一大截。
就在扎卜和列得勒都率兵出击的时候,从右侧突然窜出来新的大庆军,领头的人很眼熟,列得勒一楞,正是刘奇云。
刘奇云领兵一千精兵,迅速冲向列得勒,列得勒突然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又看不出端倪。
刘奇云没有给他考虑的机会,一把长刀向胸前一刺,列得勒利用马匹避开,再次弯刀挥舞向前,刘奇云稍微有点吃力。
但列得勒并未发现,自己手下的将士却完全打不过大庆军。
扎卜也被逼得跑到列得勒身边保护他,“将军,此战不利于我军,恐怕要撤退。”
列得勒咬紧牙关,“他们不过两千余人,我们万众逃跑,台吉知道了,我这个将军位置就坐不稳了!”
他再次挥刀上前,刺入刘奇云的肩膀,受了一刀的刘奇云,反而是向前一刺,这是谢钧的枪找了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接戳进了列得勒的眼睛!
“啊——”列得勒捂住左眼,“你们,该死的!”
扎卜一把抓住列得勒向后撤退,“将军,快走!”
他挡在了列得勒身前,就在大军向后撤退时,从身后出现了新的大庆队伍,列得勒没瞎的右眼,看到了虞晔。
他立刻反映过来,“中计了!”
虞晔的笑容很邪性,上次格木脱死前,他便瞧见虞晔的笑容,让自己浑身不寒而栗。
列得勒看到满地的鞑靼尸体,他想到台吉的许诺,今日万万不可逃。
他立刻撞向扎卜,躲开了徐奎元的进攻,两人从未如此狼狈。
虞晔带着军队下山,他骑马与列得勒对视,“列得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列得勒吐出一口鲜血,“小崽子,你能口出狂言,只可惜云清临死之前,也这么傲气!”
谢钧大怒,“你找死!”
刘奇云立刻拉住他,“冷静!”
列得勒被团团包围,但他的眼神不惧生死,“我们鞑靼人年幼弓马骑射,死亡,有何畏惧?”
扎卜的左手被刘奇云砍了下来,但他还是半截身子执意要挡在列得勒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