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晔忙完后回府,一见到安福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回来了吗?”
安福点点头,“殿下回了,对了礼亲王世子也来了,正在书房里面呢。”
谁?谢钧怎么会来这里,他听吴笙说当初谢钧被关禁闭半年,还是太子下的命令,这两人何时这般亲近?
“两人一起还是前后脚?”
安福摸了摸脑袋,“自然是一起回来的,我看礼亲王世子对太子殿下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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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汀言瞧着眼眶微红的谢钧,他难得说不出话,今日从刑部回来,他本就有些心不在焉。
礼亲王来请,说有事相商,等到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谢钧站在廊下不说话,眼巴巴地盯着自己,恨不得马上就要哭出来。
想到礼亲王和自己说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还是带着顺全上前问了句,“怎么了?”
结果谢钧一发不可收拾,还非要跟着自己回来,缠着自己帮忙。
“谢钧,孤累了,你可以离开了。”
他虽然心中是疼这个弟弟的,可也知道自己不能纵容,也不能把谢钧扯进来,两人还是少有来往比较好。
“表哥——”谢钧明显委屈,“你帮帮我,让爷爷别给我挑选婚事,求求你了。”
礼亲王和自己要说的正是此事,谢钧转年及冠,婚事自然也要安排上了。
他出生皇亲,自然要选择门当户对,礼亲王大概也有了几家人选,希望太子这个做哥哥的,能够谢钧参谋参谋。
谢汀言自己都是“大姑娘上娇头一回”,也只好按照家室宗亲来挑选。
礼亲王是满脸愁容,“这小子被我给宠坏了,我想给他挑选个知书达理,还能够管得住他的,不然等我走了,他岂不是没人管了。”
谢汀言深谈一口气,知道礼亲王是给自己上眼药呢。
“孤看,徐家女就很好。”
谢汀言依然是话少冷酷,礼亲王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殿下,那可是徐奎元的妹妹,钧儿去了,那可就惨了。”
顺全上前给他顺气,“礼亲王莫急,太子殿下所说其实也不错,您想想既要知书达理,又要管得住世子爷的,徐家的女儿的确合适。”
礼亲王沉默半晌,还是决定再考虑下,毕竟他担心徐奎元给孙子胳膊、腿卸了,自己老胳膊老腿的,能不能把孙子救出来。
想到礼亲王当时的模样,谢汀言就觉得脑袋疼,谢钧玩心重,怎么可能这般早成亲,又不是自己……
?
什么不是自己,谢汀言被自己想法吓到,正要开口劝几句,不曾想虞晔回来了。
虞晔一进来,就看到了谢钧的肿眼眶,嗯?难不成太子骂他了?
好歹是自己手下的兵,虞晔决定还是帮帮这小子,“殿下,这小子若是惹你生气了,你交给我,我好好揍他一顿,你别亲自来。”
他话音刚落,谢钧眼泪刹不住了,“虞副将!你怎的这般对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等到虞晔弄清楚谢钧所来为何之后,他也觉得礼亲王是不是太未雨绸缪了点。
顺全在旁边扶额,太子和定西候压根把世子当小孩了,真的救命了。
谢钧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抓住虞晔的胳膊,谢汀言蹙了下眉。
“虞副将,你帮我想想,要怎么拒绝我爷爷啊!我真的不想成为徐奎元的小舅子!”
虞晔拍了拍他的手,正想要解释。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解释权,他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也没拒绝成功。”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声音实在太低,没有一个人听清。
“什么?”谢钧弯着头看他,虞晔拍上他的脸,“抱歉,我也没办法,你还是需要多劝劝礼亲王。”
谢钧又看向谢汀言了,太子表哥一向有主意,却发现太子压根没看自己,他在看虞晔!
谢钧深受打击,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热闹的书房骤然冷寂下来,虞晔回想起昨日自己的行迹,立刻开口,“殿下,昨日虞晔冒犯,还请您见谅。”
说完他弯腰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他记忆停留在抱着太子,然后逼迫问些什么,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虞晔如此诚恳的道歉,反而让谢汀言一肚子火发不出来了,“侯爷可还记得,昨日自己做了些什么?”
虞晔摸了摸鼻子,“后面,不太记得了。”
“好。”谢汀言闻言,“那孤问问侯爷,近日可与钟家过分熟络?”
虞晔不知太子为何突然问这,他如实回答,“近日的确见过几次,多是因为吴笙的缘故,可是钟家有问题?”
虞晔下意识以为,是钟家出了什么差错。
谢汀言沉默片刻后回答,“你与孤已结连理,若是纳妾,须得提前告知孤一声。”
“什么?”虞晔吓得水也不敢喝了,“太子点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了?”他万分震惊,“难道是我娘说了什么吗?”
虞晔从来没想过纳妾,他不知道太子竟然这样想。
谢汀言蹙着眉,似乎不理解的开口,“你是男子,将来定要有后,我说纳妾你不必这般大反应。”
他似乎已经默认,虞晔将来是肯定要纳妾育子的,顿了顿又说,“说不定那时,你可还迎娶正妻。”
说完这话,谢汀言只觉得心中酸酸涩涩的,想到若是以后虞晔真的再成亲,自己定当以太子的身份,送上一份大礼。
只不过在他成亲之前,还是须得站在自己这边。
他完全没发现虞晔羞恼愤怒的神情,虞晔嗤笑了一声,“殿下,我何时说过纳妾,您如今是往我身上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又是何必?”
虞晔觉得好笑,合着太子以为自己和钟家那小姐,打算暗通款曲呢是吧。
他走到太子面前,俯下身子,让自己和眼前这位东宫之主平视,两人距离骤然挨得很近。
虞晔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咬牙切齿,“钟玉清喜欢的吴笙,望太子殿下莫乱鸳鸯谱!”
谢汀言盯着虞晔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沾染了几分怒火后,显得更加生动。
听到对方这般说,心中竟是松了口气,只是面上看不出来分毫,他点点头表示:“嗯,孤知道了。”
虞晔又接着说,“至于以后再娶妻之类的?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倒真是慷慨啊。”
他真的被气笑了,太子一股脑的说出这种话,当初是谁非要嫁给自己?还真是装都不装了。
“殿下若正是这般,不如直接对我坦诚,您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若早点完成,我就早一日再娶妻!”
虞晔说的是气话,可偏偏也是事实,谢汀言猛然起身,“你!”
虞晔只觉得自己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谢汀言怎么能这般质疑自己,他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棒,口出恶言,“殿下还是别老是你你你的了,今日太子殿下对我这般揣测,倒真是让我看不懂了。”
虞晔说完转头就走,他莫名觉得今日就不该回来。
谢汀言见他如此,也知道自己不该直接断言,可虞晔这番语气,又让他更生气,只好拔脚喊道:“站住!”
虞晔就是不停步,直愣愣地要出府,谢汀言头次发怒,“孤让你站住!”
听见太子的自称,虞晔转头回望了他一眼,双眸冰冷,“原来太子,还是这样会命令人。”
那话似乎在控诉谢汀言的态度,看着虞晔的背影,谢汀言推翻了桌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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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晔没再回去,此时上京宵禁,他跑到了向荷的院子里,特意让人别惊扰已经睡下的向荷。
就这样浅眠到了寅时,虞晔今日要先去西山军营,然后过了午时再去兵部。
他眼下泛着乌青,安福知道昨日之事,不敢过问两个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尽心做好字的事情。
虞晔在西山军营的门口,倒是瞧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竟然是昭贵。
“昭贵?”几日不见,昭贵和之前有了些微不同,失去至亲后,昭贵陡然稳重许多,也不再仇恨虞晔。
昭贵还是那般黑乎乎的模样,可是眼神很坚毅,他冲着虞晔行了个礼,“定西候,昨日我便来了您不在,今日我有一事请求你。”
虞晔先是摸了一把他的头发,想到了芳娘还有那个白袍教使,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太子。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先领着昭贵进入营帐去了。
他给昭贵递了个路上买的包子,“你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
昭贵摇摇头不接,他仰着头坚韧的看向虞晔,“定西候,你收了我吧。”
“咳咳咳……”虞晔咳嗽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昭贵还吓到了,马上上前给他递了杯水。
等虞晔喝完他忍不住骂道:“你这死孩子,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昭贵抠了抠脑门,他又说,“我的意思是,希望您能让我跟着你,不管是在府里还是军营里。”
虞晔其实觉得稀奇,他怎么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我为什么要答应?”
昭贵这才神色变得有些急切,“你不是说跟着你,可以替我娘找到凶手吗?”
虞晔故意逗他玩,“那我找到告诉你就行了,你何必跟着我。”
昭贵哑口无言,只是他今后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他又要成为流浪汉了吗?
见状,昭贵退了两步打算离开,结果被身后的虞晔一把揪住了衣领,“去哪?不是说跟着我?”
他双眼放光,“侯爷,您要我了?”
虞晔弹了他一个闹崩,“让你别说这种误会话。”
他走出营帐,带昭贵走了两步,“你看看那些训练的兵,你要加入他们,还是不够格的。不过可以先跟着我,到时候让你安福哥带着你。”
昭贵记得安福,他点点头,看向这校场,虞晔招了招手让下面的人过来,徐奎元直接溜了过来,“怎么了,侯爷?”
虞晔让他把昭贵带走,熟悉下环境,徐奎元看着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小黑娃,笑嘻嘻的领走了。
他整理了下军务,又和唐南对了军事纪要,看着日头正盛,打算转去军部了。
唐南还笑话他,如今真的变成大忙人了,虞晔没再说话,又让昭贵跟着自己走了。
主要是他看徐奎元带着昭贵不过半天,怎么又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吵怡情,嘻嘻。
其实两个都是嘴硬选手,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