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汀言被抱得喘不过气,可他无法挣脱虞晔的束缚。他越用力挣扎,虞晔就仿佛怕人跑了似的。
谢汀言干脆放弃了,喘着气靠在虞晔的颈窝里,虞晔的手臂一只圈在自己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是环绕在腰间。
他脸上露出无措的表情,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思绪翻转,搅得自己都想不明白。
那日钟流乘与虞晔相谈几句,似乎上次围猎之时,虞晔与钟玉清相识,影卫回报说虞晔和她相谈甚欢。
谢汀言想到二人在府前说笑的模样,就算自己与他的亲事是假的,可他依然觉得虞晔这是在挑战太子的权威。
为了庆和虞晔升官,他还特意叫顺全去库房,挑了些上台面的,能用得上的玩意儿贺喜。
谁曾想,那人都走到门口了,还能不回来,公然去国公府赴宴。
谢汀言想到这,又恨得有些牙痒痒,全然没发现,自己在虞晔面前不会掩饰自个儿的情绪。
想到这,谢汀言有些挫败。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让虞晔察觉自己成亲的秘密。深还多次引诱威逼,想让自己承认。
偏偏自己想说的时候,虞晔又不让他说。
谢汀言一把揪住虞晔的面皮,狠狠地拧了一把。
虞晔睡得迷迷糊糊的,察觉脸上一痛,他立刻松手摸脸,谢汀言趁此机会抽身。
看着虞晔大概是疼得皱起了眉头,又丢出一句“活该。”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门出去了。
顺全瞧见太子面色绯红的出来,衣服还有撕扯的痕迹,吓得他立刻上前,“殿下?”
谢汀言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今日孤睡书房,这醉鬼让人好生照看着。”
“是,殿下放心。”
顺全一眼又一眼的撇着太子,瞧他似乎没有其他的异样,这才放了心。
安福连忙跑进去,发现虞晔四仰八叉地睡着了,也松了口气。
第二日,虞晔睁眼时,早已日上枝头,窗外的暖阳照进房内,打了一束暖和的光在虞晔脸上。
“安福。”他嘶哑着声音喊着人,安福立刻端着茶杯进来了,“侯爷,你醒啦,先喝杯茶润润喉。”
这一杯下去,虞晔干涸了一晚上的嗓子,总算得到了救赎。
“什么时辰了,怎的今日不叫我?”他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估摸着已经快午时了。
安福接过茶杯,“马上午时了,您昨晚喝醉了,早上的时候太子殿下说替您告假,所以才没有喊您的。”
虞晔揉着脖子点点头,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疼。
莫非是昨晚喝醉,在哪去撞伤了?
仔细一回想,感觉脑子里莫名多了些记忆。他难道梦里奖太子圈在自己怀里了?还是自己喝醉了发疯?
如果是真的……虞晔,你又要完蛋了。
他试探着开口,“安福,昨晚上我是不是撞伤了,我这脸上怎么疼呢?你打我了?”
安福眨着眼睛连忙摆手,“我怎么会打侯爷你!”
“不过,可能,可能太子打了你。”安福悄悄开口,一脸神秘的模样,“侯爷您昨晚和太子吵架了,后来太可怕我就跑了。”
虞晔恨铁不成钢地等了安福一眼,“你说我和太子?吵架?”
他怎么不记得了,而且他为什么要和太子吵起来?
“你接着说。”虞晔认真的回忆昨天的细枝末节,好像从太子进门来找自己那里,他就记不住了。
安福将二人吵架的来龙去脉一说,虞晔忍不住又骂自己,这张嘴真的受不了委屈是吧。
他昨日的确有些恍惚,那圣旨一看不如说是托词更像一些,但是从兵部的安排,他大概猜到这是皇上的意思。
可是也不由想,如果自己不是太子的驸马,这位置他还有机会吗?
有是有,只是没有这般速度罢了。
难怪太子生气,还打了自己,“诶,不对,安福你不是跑了吗?你怎么知道,太子打了我?”
安福嗫嚅着,“太子殿下过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他衣领有被撕扯的痕迹,面上还泛红。”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可不就是打架了。”
其实安福就差没说,侯爷你和太子殿下单独待了半个时辰,然后太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面红耳赤的。
虞晔听完直接愣住了,他?撕扯衣领?怎么可能!
他对太子又无非分之想,怎么可能这样做,而且昨日他大概也有记忆,他好像问了太子什么问题,然后太子死活不回答,他才犯浑的。
想到这,虞晔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向下摸了一把。
还好,还在,那应该是没非礼的。
昨日醉意上头,他的那些话纵然是真的,也的确太伤人了些,还是妄自菲薄。想到这,虞晔问安福,“太子下朝了吗?”
安福给他递过外裳,摇摇头,“还没有呢,顺全公公也没回来传话。”
虞晔给自己正了正衣冠,他决定还是先去兵部点个卯,看看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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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晔来到兵部衙门,侍卫认得他,衙门前有个老官员,一见到他立刻点头哈腰的,“下官李忠顺,是兵部司的主事,见过定西候。”
虞晔摆摆手,“李大人不必多礼,是我突然叨扰,也想上手兵部事宜。”
“那您来得不凑巧,尚书大人还没从宫里出来呢。”那李忠顺又说,“不介意的话,下官带您介绍一番。”
虞晔点了点头,李大人很上道,“近日兵部在处理山东的匪贼之事,山东巡抚来信,希望朝廷派兵派粮,程尚书还在和户部的人相商。”
“山东那处匪贼,可要朝廷出兵?”虞晔问得关键,李忠顺摇了摇头,“山东形势危急,当下上京路途遥远,自是不能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双方脸鬓络腮胡男子进来,神色不怒自威,臊眉耷眼的看了虞晔一眼。
李忠顺向前两步,抬手行礼,“见过尚书大人。”
虞晔也立刻开口,“下官虞晔见过尚书大人,今日不请自来,还望尚书大人见谅。”
程立柏也不管虞晔的身份,他照常对待,“虞大人不必多礼,有何不了解的,在今后的时日里,也会得心应手,不急今日这一时。”
虞晔立刻称是,程立柏原本打算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虞大人实战经验应当丰富?”
“自然,有过三年沙场见解。”虞晔这些无疑是自信的,莫不是这程尚书要给自己点下马威?
程立柏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跟着进了堂内,“虞大人不妨今日就走马上任看看。”
他递了一份奏疏给虞晔,虞晔翻开一看,竟然是山东巡抚来信,信上写着流寇分布与贼众头目。
他先前就听太子讲过,山东的贼寇闹得厉害,头目姓乐,名唤众毅。据说是大家族出身,家族遭意外后落草为寇,横霸一方。
乐众毅落草为寇之后,乐家原本的府卫也跟随他当了贼匪。
“乐众毅氏族出身,他不是一般求财求权的贼寇,他在山东大闹一番,又究竟所谓何事?”
虞晔摩挲着手里的信件,看向程立柏。
旁边的仆从先给程立柏上了茶,他喝了口,看向虞晔,“虞大人倒是一针见血,但乐众毅的意思是他乐得逍遥,觉得山东官府是狗屁不通,不如换他做个官试试。”
李忠顺抚须:“乐家当年犯了事,他心中难免不平,可又真不敢给自己背个叛贼的名声。”
虞晔看向李忠顺,“李大人知晓这其中内情?”
李忠顺笑了笑,“我这把身子骨了,什么消息大概都听了些,不过乐家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好,是个禁忌。”
程立柏岔开话题,“虞大人,如果是你要怎么对付乐众毅?”
虞晔弹了弹信纸,“如果是我,我压根不会和乐众毅,起到任何正面冲突,我会视而不见。”
“哦?”程立柏没想到他这个回答,“倒是愿闻其详。”
虞晔以茶水为笔,在黑檀木桌上,简易绘制了地图。“两位大人请看,乐众毅占据山东东部,主要是以山林、乡村为主要目标。”
又指了指信件,“他打出劫富济贫的口号,和官兵也发生数次冲突,但每次他的陈兵位置有明显的问题。比如月前的这一场骚乱,我军走的山路,乐众毅并没设防,看样子他是想把这支队伍包进这个口袋里。”
虞晔说的这场冲突,官兵进入包围圈之后,被困一天的情况下,竟然打破了突破口,虞晔瞬间觉得不对劲。
“从乐众毅的步兵安排,可见他对兵法运用自如。他有兵五千围困我军一千,却被打开了突破口。随后乐众毅恼羞成怒,大骂山东巡抚,更是辱骂圣上。看似意外,实则一看前面几场争斗,都以此收场。”
程立柏点点头,“山东巡抚误以为乐众毅势力单薄,反而加大了兵力,可每次还是如此。”
“所以我认为,乐众毅压根不想打,他不过是在逗着巡抚大人罢了,可他的目的是什么?”虞晔看向程立柏和李忠顺二人,“应当秉明圣上。”
程立柏宽慰的笑了笑,“这是自然,不过也幸好此事圣上已经得知了。”
虞晔不稀奇,皇上身边一群人精,能够看不出这个?他看程立柏估计也得知此事,不过试探自己。
“哦?谁有这等本领?”李忠顺咳嗽了两声,好奇的问。
程立柏看向了虞晔,“哦,是太子殿下来着。”
……
虞晔看到了对方揶揄的眼神,他面上不显神色,“原来是太子殿下啊。”
下卯时间快到了,程立柏让虞晔先回去,明日就可正常点卯,介绍众人相识。
“好,多谢程大人,虞晔明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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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太子”,下方的老御医颤颤巍巍地行了个礼,“此前您送来的圣水,我们自信斟酌后确认,那水里面应当是加了蒙汗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药材,那就是忘忧草。”
谢汀言皱着眉,“西北的忘忧草?据说以前西北的大夫,用忘忧草代替麻醉。”
那老御医点点头,“正是此物,忘忧草少剂量使用,的确可以做到麻醉。可是一旦超过剂量,就会造成头晕目眩,要是日日如此,不仅伤及内脏,还会让人神志不清。”
谢汀言又问,“这忘忧草,可否让人做到心智失常,听从指挥?”
老御医摇摇头,“这个,恐怕有待考证,或许以其他东西辅佐,比如迷烟、蒙汗药之类的,或许可以达到效果。”
谢汀言奏陈一封递交父皇,又传话去大理寺通知吴笙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忘忧草是我编的,请不要相信。
依然是谢谢大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