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虞晔又奉命去参加宫宴了。
宴会之大,座次到按照规矩来了,虞晔和吴笙又挨着,只是离前头远了不少。
一通宴会下来,虞晔感觉自己快被酒腌入味了,打算出去醒醒酒。
吴笙被贵妃拉去说话,虞晔表示自己出去转转就行。
“太子?”
虞晔不知道来到什么地界儿,只听见那头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一看,是太子和另一个男子。
只听男人说道,“见过太子,殿下最近可还好?”
太子许久点了点头,虞晔打算径直离开,他可不想查探什么太子秘事。
下一瞬,男人拍了拍谢汀言的肩膀,“不过半年未见,殿下怎的瘦了不少?”
谢汀言无言地看着谢云沂,宜妃之子,他的大哥。
以往谢汀言觉得谢云沂,对自己关系最好,可后来才明白,人心隔肚皮。
谢云沂之所以去西南领兵,是因为他监督河道修建事宜不利,将功抵过的。
谢云沂看谢汀言呆愣楞的样子也没说什么,依然是笑着,仿佛和谢汀言关系极好一般,揽过了他。
“殿下若无碍,我也就放心了,什么时候来我府上,做哥哥的给你寻了幅画,保准殿下喜欢。”
虞晔看在眼里觉得怪异,这人居然是安王谢云沂。
安王过于温和的表情让他直觉不对,他只瞧见太子还是点头,开口似乎说了个好字。
“父皇才告知我,殿下要与户部尚书的儿子成亲?”
谢云沂叹了口气,仿佛真是知心老大哥一般,“殿下,卢家嫡女与你无缘,反倒促成了她和老二的婚事。”
话锋一转,“可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谢云沂的这话似乎让谢汀言有些不爽快,陡然开口,“大哥,别这样说。”
“哈,看来他们说的没错,你对虞晔反应很大嘛,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的傻子呢。”
谢云沂这话说的极不客气,但太子没有反应,似乎被说傻子已经习惯了。
但是虞晔听安王这般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兢兢业业处理政事的傻太子,总比你一个捅了河道娄子的安王强多了。
谁是傻子,一目了然。
虞晔看谢汀言不反驳,他的心里感到不痛快了。想起方才太子出言维护自己,权当自己做个好事,帮帮他好了。
谢云沂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见到是定西候虞晔慢慢走来。
“咳咳咳,太子殿下,皇上让微臣来找你。”虞晔佯装醉意,“这位是?”
谢云沂打量着来人,开口介绍自己,“安王谢云沂,久闻定西候大名,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啊。”
虞晔似乎反应过来,连忙主动抓住谢云沂的手,“原来是……”他似乎醉得厉害,“是安王殿下啊。”
他刚说完就捂住嘴,似乎要吐了,“呕。”
谢云沂立马收回手,一脸菜色说道:“定西候醉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虞晔还在那边干呕,朝着谢云沂靠近,吓得谢云沂立马变了脸色,打算让人把虞晔带走。
结果虞晔脚步虚浮,差点把谢云沂绊倒。
谢云沂被打断对话后,脸色不快,“二弟,你还是多加照看一下吧,我先告辞了。”
谢汀言看着虞晔的闹剧,他接过戏本,连忙扶住虞晔,“无碍?”
谢云沂快步走掉了,生怕虞晔吐他身。看到谢云沂离开,虞晔悄悄抬眼打量去路,还好没人了。
他直起身恢复了清明,只是扶着手臂的那只手还没收回去。
谢汀言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收回去,他估量着,“自己”肯定愿意和虞晔亲近的。
他又暗地里使了个手势,树林中影一应声而动,无人察觉。
不一会,那边传来太监叫喊的声音,“来人啊,来人啊,安王落水啦!”
喊声让虞晔如梦初醒,他直当抽走了自己的手臂。
面对太子,他还是无法好言相待,毫无感情的开口,“见过太子殿下,微臣告退。”
说完拔腿就溜,虞晔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老是能和太子碰上。
虽然谢汀言对虞晔无疑,但见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心中难免不快。
烦死了,虞晔。
-
虞晔和太子的婚事定下来了,正月二十四礼成。
据说是钦天监十来个老头子,一起算出来的好日子。
虞晔在正月里就没消停过,喜娘来了第一遭,给他量体裁衣,不光是礼服,还有敬酒服。
甚至皇上口谕,让宫中的织造司给太子和定西候,多做几件衣裳,春秋各四套,冬季两套。
礼部又来了第二遭,与虞晔商量婚礼大典事宜。
虞晔无选择,礼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他选择的成亲对象。
哦,礼部又来了第三遭,提醒他正月十七搬宅子。
说是丑时进宅最好,虞晔提前叮嘱他娘晚上早点睡,毕竟丑时大半夜的去搬宅子,太累了。
吴笙提前申请休沐,准备给虞晔帮忙。
国公爷慷慨允诺,虞晔可以随便使唤府上的侍卫和仆从,协助搬府事宜。
准备期间,虞绍廷派人来问要不要帮忙,国公爷直接打发走了。
夜里过了子时,国公府外灯火通明,仆从进进出出抬着箱子,虞晔好整以暇,把他和他娘在虞府的所有物件,全部带出来了。
他就算视如蒲草,也不会便宜了虞家人。
好在侯府不远,随着一声礼炮响起,虞晔推开了定西候的大门,迎风而立。
众人热热闹闹的,往里面搬家了。
-
谢汀言醒了,今日要上朝,他须得早些起来,要去太后那里转一圈,这是储君必须做的。
他面色不太好,想必是没休息好,喝了几口参茶,看着外面高高悬挂的月亮,叹了口气,好烦,这也太早了。
顺全给谢汀言捏捏肩颈,让他稍微醒醒神。
“殿下,听说今日定西候丑时搬宅子,咱们需要送点什么去贺礼吗?”
谢汀言才发觉,“今日已经十七了?”
“近日事务繁忙,孤都忘了。”他前几日,也被喜娘和礼部叨扰了不少。
礼部让他来看大典流程,谢汀言借机删掉了许多繁文缛节,顺便改了改礼服的样式。
顺全添了点炭,“殿下日夜操劳,这些事情也不打紧,奴才提醒您便是。”
谢汀言站起身,走到书桌面前,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算了,你去库房里寻个什么东西送去吧,孤的面上功夫还是要过得去的。”
顺全刚要去,谢汀言又叫住他,“把之前南越送给孤的那把弓给他吧,孤用不上,就借花献佛好了。”
顺全虽然面露惊讶,但没说什么,让人安排下去了。
谢汀言不会武,当年南越送来的弓,上面包的是葡萄纹桦皮的,裹的牛角。
这把弓是个好物件,可惜自己用不上,不知道在库房吃了多久的灰了,也算过得去。
虞晔将木弓拿到手里就察觉不凡,他在军中用的多数缠绕的是牛皮或者羊皮,但这桦皮更轻巧柔软。
顺手一拉,弓弦是软牛筋的,爽快。
他转头向顺全行礼,“微臣谢过太子,劳烦顺全公公走这一趟了。”
虞晔对这把弓爱不释手,太子送的这件礼物送到他心坎儿里去了,虞晔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得好。
定西候府今日热闹非凡,虞晔摆上了几桌酒宴,宴请旧识,来的大多是军中将领。
武将不拘小节,喝了不少烈酒,摞起来的坛子都有房顶高了。
虞晔和袁青、李德印两人,算是同一批去西北的。
虽然后来分到的队伍不同,但三人的感情很好,那时候不打仗的时候,三人常常混迹西北。
李德印如今是个参军,他吵嚷着,让虞晔把太子送来的桦皮弓拿出来瞧瞧。
“虞晔,这皇家赏赐的东西,让我们也来开开眼呢。”
袁青也跟着附和,有些阴阳怪气的,“是啊,虞副将,我们这些大老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呢。”
虞晔喝得头晕脑胀的,先给了这两人一脚一踹。
然后让安福把弓拿来,放到了面前的石桌上,众人你摸一把我摸一把的。
李德印眼神发光,“乖乖,这手感太好了。”
“就是”,袁青顺手一拉,“你瞧瞧,筋的力道简直绝了,这要是射出去一箭,我准头能再上两成。”
“不愧是太子,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
李德印掏了掏身边的人,他掌管的北城门的兵马,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人,张顺期。
张顺期睨了他一眼,“你干啥?”
“你咋不说话,老张,有啥心事儿?”张顺期不耐烦拍手,“有个屁心事啊。”
李德印刚想怼他,结果虞晔听他俩吵嚷,“诶,你俩要看就看,别在我这吵架啊,我搬家头日,求吉利。”
张顺期笑了,“虞副将,你什么时候迷信的啊。”
他饮了一口酒,“话说,太子殿下对您确实很好,兄弟我们不问缘由,只盼你过得好!”
众人被刺激到,纷纷举杯,虞晔感觉他今天喝的酒,比上半辈子喝得还要多,连自己怎么睡过去都忘记了。
竖日
虞晔顶着头痛欲裂醒来,他喊了几声安福,才发现安福大抵也被灌醉了,在内间的榻上睡得五仰八叉的。
虞晔无奈起床把安福弄醒了,安福一脸迷茫,“少爷,你醒了?”
虞晔已经坐到桌子面前了,给自己灌了几口凉茶,“嗯,醒了,先给我弄点吃的吧。”
安福立马爬起来,吩咐厨房里的人去做。
虞晔这次搬家,把他娘院子里的人全部带走了,包括不限于小厨房的厨娘们,他娘的贴身侍女。
然后虞晔从他爹那里,撕了四分之一的家产走了。算起来,是他爹主动给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只听说现在的虞府,整日鸡飞狗跳的,虞晔乐得见他们狗咬狗。
安福下一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直接扑通跪下,“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他神色慌张,怀里抱着锦盒,那是装弓的盒子,颤颤巍巍的说,“弓弦,不知何时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虞晔: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弓:有人为我发声吗?
谢谢大家喜欢,喜欢的话可以点点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