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顾羞赧得不敢再多看归序一眼，直接蹲下身缩到窗台底下，再站起身的时候，归序已经骑着自行车，在信号灯转绿的时候通过斑马线。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对方到彻底消失，很快，手机再次收到消息。
归序：【我会试着，让你再多一点。】
发送消息的人将车停在人流较少的街道旁边，确认不会阻碍到其他人来往，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这辆自行车太旧了，买辆新的。】
【[你发起了一笔转账]】
李维然：【没关系的，它还能用，而且归哥，买自行车也不用十万这么多……】
归序：【没关系，剩下就当是我给你的奖金，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也可以当做我向你买这辆自行车。】
李维然：【？】
【那辆车估计十块都不值，归哥，我真的不能收你的钱，我这段时间除了照顾绒绒也没做什么】
归序：【收着，买辆好点的新车。】
……
李维然有没有买到新车不知道，归序的新车倒是先被沈星顾买回来了。虽然沈星顾想过，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买辆轿车当礼物，但思来想去，一还是怕自己做得不妥，二来轿车有什么好的？归序开车的时候，他又抱不了对方的腰。
“现在是周末，你该来我家做饭了。”沈星顾守着客厅里刚被他拼装好的崭新的自行车，给归序拨过去一个微信电话。
对方通话的环境很吵，沈星顾一直能听到杂音：“这里帮我打称……嗯，我记得，现在在超市，你想吃什么？”
“你猜不到啊？”沈星顾失笑。
“我想我可以，”归序在另一头也没忍住轻笑出声，“你应该会喜欢吃。”
“好啊。对了，电梯密码我没换，就是你喝醉酒……”说到这里，沈星顾下意识截断了语句，担心对方记不清，他特地将电梯密码念了一遍，是他的生日倒过来输。
不打扰归序继续选购，沈星顾挂断了电话。他靠在自行车旁边，好不容易等到归序摁响门铃，沈星顾揭开门板，但没急着让归序进来，而是刻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屋内的光景：“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是什么？”
“你猜啊。”
“猜不到。”归序冁然一笑。
“我就知道，既然是惊喜，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让你想出来。”沈星顾骄傲地挺起胸脯，往旁边让出位置，归序一踏进门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自行车，车架崭新得反射出光芒，显然价格并不便宜。
“给你的新车，”沈星顾拍了拍后座，这还是我特地加装的。
“怎么不加装扶手？”
“……因为不是没地方扶。”沈星顾难为情道。归序几步上前，将新自行车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太贵了。”
“反正已经买了，你只能收下，我一会让人送到你家，大不了你以后多给我送礼物。”沈星顾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便宜的也行，我很容易满足的。”
“送去学校，近一点。”归序弯起唇角，和沈星顾对上视线，“给你的礼物，我会列好清单。”
“这么多啊？那我可等着收了。”
“现在先等着吃饭。”归序提着一大袋食材进入厨房，沈星顾跟着进门，看着对方拿起挂在门上的围裙围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沈星顾觉得穿着围裙的归序沾了点烟火气，比起作为神子的他更有一种别样美。
归序的动作和上次一样熟练，沈星顾看着没来由心痒，拿起一根黄瓜帮忙切片，结果切得薄厚不均，十分难看，甚至有的只切下来半片。
“哪有让雇主帮忙的，”归序接过沈星顾手里的菜刀，将过厚的黄瓜多切了一两刀，“我来。”
“你是不是嫌我添乱啊？”沈星顾像只犯错的小狗似的。
“怎么会，你愿意帮忙就很好，很乖，”归序似乎想揉揉沈星顾的脑袋，只是刚处理食材的手不大干净，唯有作罢，“已经切得不错了。”
“你就是骗我。”
“没有，”归序说着将两个土豆和削皮器递到沈星顾面前，“那你帮忙把它们削皮，好吗？”
沈星顾兴致勃勃地用削皮器给土豆剥衣服，他发现比起切黄瓜，这个几乎不怎么费力，也不用担心薄厚不均，很快就把土豆皮削得一干二净。“这个好多了吧？”他像个刚做出满意的黏土手工的幼儿园小朋友，向归序展示自己手里的土豆。
“这次削得很完美，很厉害。”归序对着他露出一个弧度完美的笑唇。
沈星顾这回倒是毫不客气：“那当然啊，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做不好。”
他被这么一夸，瞬间就来了劲，半晌都围在归序身边问有没有活，到菜肴都差不多准备完成，沈星顾倒还真帮了不少忙，比如摘菜、捣蒜泥等等。
“还没给你尝尝我的手艺，”大抵是方才各种工作的成功给了他自信心，他钻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紫菜、鸡蛋和葱花，煮他上次没能煮成的紫菜蛋花汤，“等着吧，应该不会太难喝的。”
“好。”归序忙着上菜，也不忘应答一声。
餐桌被摆得满满当当，沈星顾煮的紫菜蛋花汤摆在角落的位置。看上去确实像这么一回事，他自己先尝一口，无功无过。
归序刚落座，就盛了一碗沈星顾煮的汤。“很好喝，很清淡，但又不会尝不出味，恰到好处，我很喜欢。”
沈星顾心里正美滋滋，直到他尝一口归序做的酱汤，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但归序还是将他煮的汤喝了个一干二净，半点没有不乐意的意思。“之前你说会大白菜炖豆腐，下次能做给我吃吗？”
“好……”就算这样也还是想吃？沈星顾想，他有些脸热。
归序做的饭菜还是在水准上，甚至比起上次有进步，沈星顾觉得不比家里别墅请回来的大厨差，他一个没控制住，就把桌面上的菜清得几乎见底。归序碗里的米饭已经空了，索性就托起腮看沈星顾用食物将自己两腮塞得圆鼓鼓的：“不急，慢慢吃，不够我可以再做。”
“你把我当成猪喂啊？”沈星顾将最后一口饭菜咽下肚。
归序失笑：“你还在长身体，不能吃不饱。”
“长什么身体，我十八岁，都成年了。”
“你不是，你是乖小孩。”
沈星顾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哪有他这样一米八的小孩？
……
汀北市的入秋来得匆忙，昨天还在滚烫的烈日底下穿长袖，今日就不得不披上外套迎接秋风。
沈星顾盖的还是空调被，早上差点没被冷醒，连忙扯了床脚的棉被往自己身上裹。
“汀北市过个秋都这么夸张，”祝筝在书桌前撑着脑袋抱怨，“进来的时候差点门都关不上。”
明非渊跟着附和：“气温确实骤降了不少，风也很大。”
沈星顾睡醒爬下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天睡衣。归序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了床铺底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先披在沈星顾身上：“别冻坏了。”
“没事，才是秋天，没到冬天最冷的时候。”沈星顾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去洗手间换上，将外套重新递回归序手里。
归序动作似乎怔了怔，他正要面不改色地将外套收回，沈星顾却恰好觉察到什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重新穿上归序的：“就，还是你的暖和一点。”
“怕冷吗？”
“还好吧，我不是怕冷的体质，”沈星顾下意识就要伸出手给对方检查，“你摸摸，热的。”
结果归序一碰：“好凉。”
“是，是吗，”沈星顾讪讪，“刚才在被窝还是热的。”
没等沈星顾再开口，归序将沈星顾的两只手收拢在自己掌心，嘴里不住地哈出热气，企图将一双冰凉的手捂热。
不得不说归序的方法很凑效，沈星顾不仅手热了，就连面上也烫了几分。
“等我。”归序回到自己座位前，从抽屉里摸出一副纯黑色的手套，套在沈星顾手上。
“这个材质很好，很暖和。”沈星顾对上归序的视线，“你不冷吗？”
“不冷，热的。”手被手套包得严严实实，归序只能将自己的掌心贴在沈星顾脸上，让对方检查。
“嗯……”沈星顾不好意思地低下视线，还没等他将方才的羞赧戒掉，归序蓦然蹲在地上，捧起沈星顾白皙的一双脚，脚趾还微微泛着粉红：“脚也凉。”
归序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的一双脚，不管他怎么挣扎，非要捂热了，然后才找出一双毛绒绒的厚袜子给他穿上。
“暖和了吗？”归序抬头和沈星顾的目光相接。
“嗯，很暖和。”沈星顾避开归序的视线，他想自己的脸肯定是热的，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浑身都烫。
“注意保暖。”归序的眼神没来由地显得一本正经，“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受凉。”
“……别说大话，你又不知道我昨晚盖的是什么被子。”
“今晚记得盖厚一点，”归序忍俊不禁，“你想让我知道吗？”
沈星顾这才发现自己话说得不太对劲。
“说什么啊，”他连忙将两只脚塞进运动鞋里，“差，差不多该去实验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