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序毫无预兆地，用力将沈星顾搂进自己怀里，手臂紧紧桎梏住腰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后颈。“这样，也不用说抱歉吗？”
“……原来你懂啊。”沈星顾害羞得把脸埋在归序胸前，不敢抬起来。
“我以为是我想得太多。”
“总对我这么好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给你也不会安心受着。”
“不是，”归序掌心从后颈慢慢移到脊背，“虽然我一开始说的是追求你，但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这是我的选择。至于你回不回应，是你的权利。”
“那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喜欢你怎么办啊？”
“我会希望你能幸福。”
“傻瓜……”沈星顾无意识地在归序胸前蹭了几下，似乎是想依靠这个动作将面上的热度转移，结果不知不觉就在归序怀里赖了半天，直到有鸟雀停在栏杆上冲他们叫了又叫，沈星顾才从对方身上起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嗯，想吃糖吗？”
“洛学长买了这么多东西，都快把人撑死了，”沈星顾摸了摸自己涨起来的小腹，“不过糖还是能吃一颗的。”
一颗橙黄色的星星糖被塞进沈星顾掌心，后者剥开糖纸，将星星含在嘴里，是柑橘味的清甜。
“喜欢什么口味？”归序顺着楼梯往下，问。
“你还问我啊，”沈星顾打趣，“之前在我家对上那个骚扰犯，还以为你很了解我。”
“离你还不够近。所以，我在试着多了解你一点。”
沈星顾没来由地讪讪：“甜的我都喜欢，你……多给我糖就行了。”
……
归序特意发了项目的相关文件给沈星顾，方便对方遇到问题的时候随时在上面查阅，不理解也可以随时询问他。
文件里的内容很详尽，除了官方似的说明文件，还有不少类似新手教程的文档，内容通俗易懂，图解十分详尽，显然是归序特地为他准备的。
沈星顾将这几份文档特意提取出来，保存到自己的私密文件夹里，顺带设置了密码。
他继续之前在实验室的进度，内容他拷在U盘，用自己的电脑可以继续编辑。沈星顾仔细回忆归序讲解过的地方，期间还特地翻动自己的课本，非要钻研明白每个问题不可。
以前的沈星顾大概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一晚上游戏都不点开一次，居然是为了研究编程。
他的视线不停地在课本和电脑屏幕间挪动，直到其他室友已经躺在床铺上休息，沈星顾也还开着小台灯坐在书桌前。
“不睡吗？”归序停在沈星顾座位身后，担心打扰到其他人就寝，他特地在沈星顾耳边压低音量，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温热的吐气钻到对方耳朵里，惹得沈星顾不由得一颤。
“还有不少问题，”沈星顾微不可察地叹口气，“不解决完这些我睡不着。”
“不急，明天来实验室，我再教你。”
“那怎么行，每次去都让你教我，项目进度怎么办？我本来就比别人懂得少了，不能还比别人懒。”
“没关系，你很聪明，可以学得很快。”归序轻轻触摸一下沈星顾的发丝，“早点睡，熬夜不好。”
“我就再学一会，不会太晚的。”沈星顾转过头，仿佛一只想要出门正在努力取得主人同意的小宠物，伸手戳了戳归序的手背。
归序显然拿这样的沈星顾一点办法都没有：“我陪你。”
“好啊。”沈星顾笑出两颗小尖牙。归序没有马上在沈星顾旁边坐下，而是先回到自己抽屉前摸出什么塞进口袋里，很快沈星顾听见细碎的包装纸摩擦的声音，下一秒就有什么抵到了他的唇边：“糖，吃吗？”
“吃。”沈星顾乖巧地张开嘴，糖果很快就被送进他的口中，是咖啡糖，没有星星糖这么甜，但也并不苦涩。
“咖啡浓度不高，短暂提神而已。”归序说完，也给自己喂了一颗，“甜吗？怕对你来说不够甜。”
“……甜。”归序喂的，就算是中药他也会说甜。
沈星顾买的是静音键盘，不用担心打扰别人。他手上不住地输入着内容，对的地方归序会夸奖他，错误的地方会一点一点纠正，还附在他耳边讲解原因和要点。一个多小时下来，沈星顾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烫熟了。
写完最后一个语句，归序在沈星顾耳边说了晚安。
很有磁性、很特别的声音，适合当电台主播。沈星顾心头没忍住一跳。他爬到床铺上合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糖的作用，平时秒睡的他，翻了几次身也没熟睡。
干脆玩会手机，玩累了就睡了。
沈星顾解开锁屏，一眼就看到了微信上面的小红点，点进去发现是归序发来的消息：【睡不着吗？感觉到你在翻身。】
沈星顾：【你怎么也没睡啊？】
归序：【我一直不容易入睡。】
【你是因为吃了咖啡糖？抱歉，我不知道你对□□这么敏感，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沈星顾：【没关系，很好吃(^v^)】
【果然下次还是在白天抽时间，你在我耳边说话真的特别痒】打完这行字发送之后，沈星顾下意识羞赧，一个人在被窝里扭了扭身体。
归序：【……】
沈星顾看到六个点的时候心里登时一凉，自己该不会说错话了吧？他太敏感了？显得他很不知羞耻？不会吧？
归序：【才发现我在做让人不好意思的事，有点脸红。】
沈星顾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想起归序耳朵旁边的红痣，与之相关的回忆也跟着冒出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耳朵旁边说话吗，以为别人就没感觉啊？】
归序：【在忙正事的时候，我不会想这么多。】
沈星顾：【那没在做正事的时候，就是故意的了？】
归序：【……是。】
【我撒谎了，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能喜欢我。但是，不喜欢也没关系。】
【[链接]这是一些助眠的ASMR，可以试着听一听，很管用。晚安，小流星。】
沈星顾的视线落在最后的称呼上半晌，他深感自己不应该听ASMR，而是听清心咒祛一下邪念。
……
沈星顾晚上没怎么睡好，中午才勉强从床铺上爬起来，刚爬下床铺就闻到饭菜的香味，果然是归序给他买好了饭。
“星顾，能借你的车吗？”祝筝刚从宿舍门外回来，“我有个妹妹要来找我，我得去接她。我的车不知道被哪个脑残小孩划了，刚送去上漆。”
“开吧。”沈星顾直接将车钥匙递到祝筝手里，后者顿时一通谢天谢地谢祖宗的恭维话，听得沈星顾无语。
祝筝原本承诺下午放学前会把车开回来，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下午五六点正是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他一时半会赶不回学校。
“行吧，没事，我打车回去，你不用急着回来了。”沈星顾挂断电话，下一秒就看到归序问他有没有到家的微信消息，他随手回复说祝筝的车开不回来，自己刚要去校门口打车。
他靠在学校大门的围墙边，刚在打车软件上下单，就看见归序骑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踩动脚踏的时候还会发出仿佛马上就要散架的响声。
有种贫民窟的贵公子的味道。
归序和他对上视线，将车脚刹后和对方打招呼：“有人接单吗？”
沈星顾看了一眼软件里司机正在路上的提示，默默点了取消订单。“还没有，你要送我啊？”
“可我只有它。”归序指尖点了点老旧自行车的握把。
“这有什么，我还没坐过别人自行车后座，新鲜。”沈星顾没有给归序任何余地，直接一屁股坐在后座上，“我该抓着哪里啊？好像没什么地方能扶的。”
“你会想抱我的腰吗？”
沈星顾耳根一热：“那，那也没办法了。”
自行车实在是比老旧还老旧，简直像是离进棺材就差临门一脚的重病老人，还是一步三咳的那种。沈星顾担心自己下一秒就被颠下去，双手无意识将归序的腰越抱越紧。
归序的腰很细，但不是瘦弱的那种细，而是很有力、很结实的手感。沈星顾不好意思地将脸贴在归序的背上，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脸比苹果还红吧？
直到自行车在公寓楼下停稳，沈星顾才不舍地松开手，下车之前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烫，应该不会被发现。
“我走了，”沈星顾在大门前，回过头朝归序挥手，“你路上注意安全，这车太吓人了。”
归序失笑：“没事的，去吧。”
沈星顾看着归序半晌，想说点什么又出不了口，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再见。
对方冁然一笑，微微向他点头。
“真的走了啊。”
“我一会就上楼了。”
“真的，再见——”沈星顾的身影终于隐没在门内。他乘坐电梯回到公寓，客厅的窗户恰好可以看到楼下，他凑到玻璃前低头，归序居然还弯着唇角等在楼下，和他对上视线。
手机振动。
沈星顾连忙点开微信查看，果然是归序：【你今天有一点喜欢我了吗？】
心脏砰砰。
沈星顾：【……】
【就，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