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顾这学期的课表满满当当，就连周六下午也要塞进来一个大节，让他很是不理解。
就算平时不去上课，期末冲刺太多课程也会疲劳。教务通知出来的时候，沈星顾只报了一门课重修。
“这些不是很重要，先看这一页。”归序指着用红笔划线的地方，开始讲解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沈星顾茅塞顿开，对着归序止不住地点头，视线越来越不舍得从对方身上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器材室回来之后，归序越看越比以前好看了。
“专心。”归序觉察到沈星顾的心不在焉，“先休息一下，你累了。”
“对啊，累死了。”像是要隐藏自己的小心绪似的，沈星顾蓦地转移话题，“这学期全是课，假期还要接着累。”
“假期要忙什么？”
“我妈要逼我去公司学习了，想想就没意思，我对金融业一点兴趣都没有。”说起家里的事，沈星顾瞬间像被抽了气力似的趴在桌上。
“那你想做什么？”
沈星顾怔了好半晌：“……打游戏算吗？”
“沈星顾，你可以不喜欢学习，不喜欢经手家族业务，”归序的眼神蓦然认真起来，“但你必须要找到一条自己可以走的路。”
沈星顾一时语塞，只是抬起一双发亮的大眼睛看归序。
“你想做游戏吗？”
“做游戏？”沈星顾一开始不顾家里人反对，执意报计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亲手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游戏，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学不进去，“怎么做啊？”
“我手上有一个项目，不是单纯的游戏，是基于虚拟现实技术开发的教育模拟系统，引入类似角色扮演游戏的设定，有技能、属性数值等等。”
沈星顾明白，就是全息版的校园模拟人生。
“有兴趣来吗？”归序问他。
“来啊，为什么不来？”沈星顾顿时情绪高涨起来，“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好像只能给你们添乱……”
“没关系，我会教你。而且你也可以帮忙试玩，你玩过这么多游戏，应该能给出有价值的意见。”
“你对我期待也太高了。”沈星顾讪讪。
“你很聪明，也很乖，做得到的。”归序指尖碰了碰他的头发，“有心就好，其他不用担心。”
……
归序升上大四之后几乎没有课，一周只有两三个大节，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完成项目或图书馆查阅资料准备论文。
沈星顾跟在归序后面，听对方介绍关于项目团队的事情。目前进展已经有百分之四五十，除了队内的本校研究生，因为临近毕业事务繁忙，归序和其他几个大四生也更多是在监督和指导，实际参与主要是大二大三的后辈。
“不用紧张，很多你的同龄人。”归序似乎负责管理这个实验室，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沈星顾悄悄从门缝望进去，里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见归序推门进来，几个后辈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简单打了招呼。沈星顾在人群中扫过一眼，基本上都是陌生面孔，唯一的熟脸是归序之前的室长，洛桥。
“沈星顾，”归序将人带到自己身边，“大二计科的学弟，今天开始正式加入我们项目组。”
沈星顾连忙和所有人问好：“我可能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哈。”
“是你啊学弟，没想到还能见面。”洛桥坐在电脑前朝他用力招手，“你擅长什么啊，编程？建模？设计还是策划？”
“他暂时跟着我做后端。”归序简单交代几句，很快就给沈星顾在实验室里找了一个空机位坐下，自己则落座在旁边，给沈星顾介绍项目的相关事宜，只片刻就听得沈星顾头昏脑涨。
“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有点晕……”
归序失笑：“没关系，慢慢来。先从简单的工作开始，等你实际参与之后应该就会有感觉了，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我平时就在这个位置。”
实操比上课的内容要困难很多，尤其是沈星顾看见身边人都在正正经经忙碌，而自己只会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压力没来由地增大，半天写不出一行。
“不懂吗？”归序显然注意到他的窘况，直接从他的位置上站起身，凑近到沈星顾身边，直到能伸手操作到他的电脑。
“嗯……”
“我看看。”归序下意识在沈星顾面前的键盘上操作，嘴里还不住地讲解，似乎是过于投入，他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手还落在键盘上，手指无意中触到沈星顾的手背。
归序下意识抽回手：“抱歉。”
沈星顾甚至来不及思考，视线落在那只往回退的手不过半刻，很快伸手紧紧抓握归序的掌心，阻止它在自己眼前消失：“不用……说道歉的话。”
因为他不讨厌。
归序迟疑片刻，目光在两只相握的手掌上停顿半晌，思前想后还是抽了回来：“先专心。”
这还要专心？
你是直男吗？听不懂我在向你示好？
沈星顾就这么憋着一股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归序还在写着一行一行的代码，解释每个语句的用途，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
不会真的没听懂吧？
真是块木头。
归序刚刚写完最后一行语句，洛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绕到沈星顾身后，猛然一拍两人肩膀：“放松放松，我点了不少不少好吃的，就当是庆祝学弟加入我们项目组。”
“走吧，”归序摸了摸沈星顾的头发，“别辜负洛学长的好意。”
……
实验室内部分隔出好几个空间，其中一处摆着一张空桌，洛桥经常开玩笑说是为了方便住在实验室的牛马们吃饭啃宵夜，没想到现在还真的当上了饭桌。
“以前嘲笑别人是工作狂和计算机形影不离，想不到现在轮到我们扎根在实验室了。”洛桥一边分发餐具一边感慨。
“其实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其中一个男生开口，“这几天进度又加快了。”
沈星顾后来才知道男生的名字叫于徽雁，是同专业的大三学长，比归序小一级，吃饭的时候恰好落座在他旁边。
项目之前是一位研究生学姐在负责，但因为科研任务重，她就将项目转交给学有余力的归序。
归序坐在沈星顾旁边一侧，他拿起后者的塑料碗，盛了满满当当一碗骨头汤，将浮在表面上的油花清理得差不多，又将汤碗里排骨的骨头挑走。
“先喝，一会他们抢没了。”归序将汤碗放回到沈星顾面前。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啊。”洛桥没忍住轻笑出声，“大家不用客气，敞开肚皮吃。”
于徽雁状似无意地发言：“归学长对学弟很好啊，他进来还没做过什么就这么照顾，真的很亲切。”
沈星顾下意识将视线落在归序身上，对方的神色居然说不出的古怪，就连洛桥反应也很微妙。
果然不是他的幻觉，于徽雁这话他也越品越奇怪。
大部分人似乎都没往心里去，都只顾着大快朵颐。沈星顾懒得计较，却听归序凑到自己耳边：“换个位置。”
沈星顾没多想，捧着汤碗老老实实挪了过去。分明是咸味的骨头汤，他喝起来却没来由觉得甜滋滋。
他学着归序方才的样子，夹了一块鸡肉，将骨头清出来扔到一边，纯肉放进归序的碗里。
归序显而易见地怔住动作，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观。
这总能明白了吧？
沈星顾盯着归序碗里的鸡肉，就差没自己夹起来，硬是塞进归序嘴里。
归序凝视片刻，面不改色地将肉送进自己口中。沈星顾顿时像被戳了心里的小泡泡，里面冒出来粉色的烟气。
他嘴角都要咧开了，反观归序，面上淡得几乎没有表情。
不会不喜欢吃鸡肉吧？
不应该啊，他和归序还一起在宿舍吃过香辣手撕鸡饭。
难道是这家的鸡肉做得不好吃？
沈星顾立马给自己夹了一块，塞进嘴里，很浓的香料味，但没有盖过鸡肉的味道，怎么也说不上难吃。
这怎么都比学校食堂的强吧？
沈星顾百思不得其解，嘴里吃着饭，余光还不忘落在归序面上。
晚饭结束，归序让所有人都早点回去休息。饭桌上的人各自散去，等到只剩下沈星顾和归序，后者才将大门锁上。
“感觉怎么样？”归序和沈星顾并排走在走廊上。
落日余晖笼罩着沈星顾的侧脸：“大家很热情，挺好的。”
归序沉默着走了半程，最后才终于在走廊转角蓦然停下脚步：“以后不要这样了。”
“什么？”
“给我剔鸡骨头。”归序顿了顿，“我会误会的。”
“……”沈星顾两手没忍住握成拳，他几步逼近归序，红着脸抬头对上面前人的视线，“如果我说你没有误会呢？”
归序瞬间将瞳孔放大。
“我只是在履行我一开始对你许下的承诺，”沈星顾羞赧得下一秒就别开视线，“就是……我在试着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情节推翻重写了，现在的文案仅供参考）总而言之是打算写小甜饼来着，不知道大家看到这里观感怎样，应该不至于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