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住得不是最近，沈星顾却是最早到宿舍的那一位。
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既想赶紧见到归序问对方暑假是不是忙得懒得和他多说几句，又怕见到对方尴尬得不敢问出口。
好像在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和自己说情话一样，又不是恋人关系，奇怪得难以言喻。
可是他不想被朋友冷待，有什么错吗？
沈星顾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门外祝筝已经推门进入，笑眼盈盈地和他打招呼：“星顾好久不见啊，来亲一个。”
“亲什么亲，恶心死了。”沈星顾下意识白了他一眼。
亲？
脑袋里毫无预兆地挤进归序在床边吻他的触感，他睁开眼，只看见归序模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恶心。
沈星顾试着想象祝筝吻他的画面，差点没对着垃圾桶呕三斤。
心里瞬间腾起一个想法，但很快又被他压制了下去。
他不是同性恋，他怎么会是同性恋？
沈星顾猛然将自己带过来的巧克力捏碎。
归序恰好就在这时候推门进入宿舍，他甫一出现就收获了沈星顾视线丝毫不间断的关注，后者憋了半天，好不容易问出口：“归序，暑假都干什么啊？”
“去店里兼职，还有学习。”
“兼职啊？”祝筝将目光投过来，“听说大学生都是廉价劳动力，学长在哪里兼职，很辛苦吧？”
“工地。”
沈星顾心下顿时一紧，他当时怎么没逼归序以后都不准去搬砖？
“啊？风吹日晒很辛苦的，还不如摇奶茶，我去买的时候就碰见过同学。”祝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沈星顾忍无可忍，拉着归序的手就往阳台走。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快：“你不准再去工地了，缺钱的话，以后……放假来我家给我做饭。”
“我还欠你的钱。”
“那就慢慢还啊，反正我还能活好久。”沈星顾没打算给他拒绝的余地，“好了，就这样。”
“你很好，很可爱。”
“……又说这种话。”
“那我不说了，”归序弯了弯唇角，“之前你告诉过我，所有科目都通过了，是真的？”
“当然啊，有你还过不了，我要有多笨啊。”沈星顾看到成绩的一刹那，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几乎是立马拿起手机给归序发消息，说自己可以顺利升上大二了。
“好孩子，我给你准备了奖励。”归序冁然。
沈星顾眼睛亮了：“是什么？”
“很快就到了，等我。”归序轻抚一下沈星顾的脑袋，很快离开宿舍，接着十分钟之后又重新出现在寝室里，手里多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还有正在归序脚边打转的绒绒。
绒绒很快注意到归序手上的蛋糕盒子，视线紧紧落在上面，企图伸爪子去够，却怎么都够不着。
“你不能吃。”归序笑着和小猫对视一眼，将蛋糕放在沈星顾的书桌上，“你做得很好，这是你应得的奖品。”
“盒子就这么漂亮？”沈星顾迫不及待地拉开丝带，将盒子揭开，蛋糕上面趴着一只可爱的奶油小猫，怀里还抱着一颗明黄色的小星星，“好精致——”
绒绒似乎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盒子被打开，立马开始缠在沈星顾的脚踝边。无法抵抗小猫魅力的人类将绒绒抱在自己大腿上，小猫却并不因此满足，跳上书桌企图向蛋糕发起攻击。
“好猫咪不捣乱，你是小坏猫。”沈星顾失笑，硬是将小猫从书桌上抱下来。像是听懂了沈星顾的嗔怪，绒绒安分地窝在书桌一角，眼睛只是和蛋糕上的小猫对视。
“好了，想吃哪里？”归序手里拿着塑料刀。沈星顾视线在蛋糕上绕了一圈，总感觉这么漂亮的蛋糕切了很可惜，归序就像会读心似的，轻笑开口：“不吃，等它坏了更可惜。”
沈星顾连忙选了有星星装饰的一部分。星星被抱在小猫前爪，靠近脑袋的位置，下刀难免要把脸切坏。归序刚把蛋糕切出一块放在碟子上，目睹一切的绒绒顿时不满地喵喵叫起来，仿佛自己的主人刚刚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沈星顾失笑：“它该不会觉得你在残害小生命吧？”
“不好说，绒绒很笨的。”归序将蛋糕递到对方面前，让绒绒亲眼看见沈星顾咬下一口蛋糕，接着从自己背包里摸出猫条，“不是猫，是好吃的。”
小猫得到食物，顿时又乖巧起来，甚至还蹭了蹭归序的手掌。
有食物就能哄好，果然是小笨猫。
沈星顾叉起一块蛋糕，塞到自己嘴里。味道很恰好，不会太甜腻，甚至还有一股很清新的香气。恰好还没吃过中饭，饥肠辘辘的沈星顾急匆匆地将整块蛋糕塞进自己嘴里，结果弄得满嘴满手都是奶油，甚至还掉到了大腿上。
归序拿过桌面上的抽纸，小心翼翼地替对方擦去嘴边的奶油。一开始像是试探，只在嘴角轻轻一抹就停住动作，大抵是见沈星顾没有推拒，他才继续将嘴巴擦拭干净，接着是手掌，最后落在大腿上。
因为天气热，沈星顾刚到宿舍就换上居家短裤，半截大腿露在外面。归序把上面的奶油抹走，指腹无意中擦过皮肤。
沈星顾下意识颤了一下。
被男生碰一下大腿而已，这有什么的？归序喜欢他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同性恋。
“刚刚怎么在抖，冷吗？”归序说着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盖到沈星顾大腿上。
一旁的祝筝捕捉到这边的对话：“要不要调高点空调？”
沈星顾：“……不用。”
明非渊最晚到达宿舍，进门的时候，沈星顾那边的蛋糕已经吃完了一半。沈星顾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分了归序一块还有不少，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能分给他们吗？”
归序失笑：“这是你的奖励，由你自己来决定。”
等明非渊整理好个人物品，沈星顾朝两位室友招了招手，各切了一块蛋糕分给他们。明非渊已经开始享用，祝筝却怎么都找不到新的蛋糕叉子，最后不得已拿起归序用过的叉：“学长，我凑合用用？”
“嗯。”
归序本人没有意见，沈星顾倒是没来由地对着祝筝正在用的那把叉子看了半晌，惹得祝筝都浑身不自在：“你要吃啊？”
“不是啊。”沈星顾连忙收回视线，一把叉子而已，他和朋友之间也不多计较共用餐具的事，怎么放在归序身上就在意起来了？
……
沈星顾晚上在教务查了本学期的课表，可以说是满满当当，加上他大一上学期挂了三门课，这学期多多少少也得先重修好一两门。
“可以申请免听，”归序从箱子里翻找着什么，“课程冲突太多，去不了可能会扣平时分，免听你可以抽时间，让我给你上课。”
“好啊，到时候我去打表。”
话音刚落，归序就抱着一叠旧课本停在沈星顾书桌前，帮忙将书一本一本摆放好在桌面正上方的书架上。他当然不会认为沈星顾差那几个钱买新课本，而是希望自己的笔记和解题过程能对人有所帮助。
归序和他不过半指间的距离，胸膛就停在沈星顾的脑后，如果不是椅背的阻隔，他略微往后一仰，就能靠在归序怀里。
他这是怎么了？稍微近一点就这么敏感。沈星顾连忙驱散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我先睡了，你收拾完也早点睡。”
“好。”归序显然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简单应了一声。
沈星顾连床帘都没来得及拉，人躺在床上，空调被往脸上一蒙就昏睡了过去。
思绪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昏暗视线中却蓦然出现一个光点，他跟着光点来到一扇门前，发现自己回到了汀北市的公寓里。
归序坐在沙发上等他。沈星顾一见到人，生怕对方下一秒会消失似的，匆匆忙忙赶到归序面前：“怎么不和我多说几句？我也会想你的啊。”
“来。”归序朝他伸出手，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沈星顾就这么跨坐在对方腿上，自己的后背贴着归序前胸，脑袋靠在对方颈窝。
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大腿，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方式抚摸。沈星顾下意识要躲，却被归序用蛮力牢牢按住，另一边手臂牢牢箍在腰上。“不准躲。”
“你摸得我好痒啊……”沈星顾的话还没完全脱口，他就被迫回过头，嘴唇被另一处温热堵住，“唔……”
落在大腿的手掌逐渐偏移，停在令沈星顾浑身发颤的位置。
“我草——”
沈星顾猛然从床上坐起身。
这是什么梦？吓死人了。
他隐隐觉察身体有些不对劲，下意识拉开自己松松垮垮的裤头往里看，果然和梦里一模一样。
该不会，自己真的是个同性恋吧？
祝筝和明非渊恰好刚爬上床铺，床帘还没拉下，就被沈星顾一句打破空气的粗口吸引视线，结果转过头来却是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幕。
祝筝：“他在干嘛？”
明非渊：“不知道，检查自己发育正不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