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千停了歌声：“周淮正，我唱的好不好听？”

他笑了下，镜框上，荡漾着七彩色的光芒，诚恳道：“有点跑调。”

“我光记歌词了，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你要不要给我来点奖励？”不等他回答，杜千千厚着脸皮说，“像这种奖励。”

她撑着身子轻轻碰了下他的唇。

这姿势不太舒服，她刚要退开，周淮正用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按，将俩人将将要分开的嘴唇，又贴到了一起。

一个俯身，已相互对调了姿势。

周淮正加深着吻，仿若括了无数的情浓深意在里头。

口中的空气逐渐削薄。

热恋期的吻宛如发烧，每一秒都让人头晕目眩。

吻得纵情忘我，让杜千千觉得自己变得酥软无力，呼吸渐渐都变了味，这样的吻通常还有别的含义，像一场前哨战，接下来就该是干柴烈火，轰轰烈烈。她张开手从周淮正腰际两侧环抱住，把他衣服搅得皱成一团，手指无意识地往他皮肤上抚触。

周淮正战栗了下，血气上涌，用尽最后的理智抓住她在自己身上游走点火的手，往两侧微微一按，嗓音微哑，像划破天际的流星，擦出火星：“别乱摸。”

“我成年了。”杜千千很轻很轻的声音从唇缝间溢出来。

周淮正情动地低头攫取她的红唇，轻轻啄吻，快压抑不住的时候才缓缓的将她放开，俊脸与她相对，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殷红且亮盈盈的眸子：“再等等。”

一吻终了，杜千千脸红心跳，浑身发软。

不得不说，周淮正吻技见长，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都被撩拨得难耐万分，已经有了缴械投降的觉悟，周淮正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居然能忍得住，这不得不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毕竟，他行不行这个问题，上一世也没有关注过。

她表里如一，眼睛下意识地就往他某个部位瞄去。

周淮正眉头一跳，盖住了她的眼睛，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去洗澡，你先睡。”

杜千千是个在某些事上求知欲和分享欲特别旺盛的人，某天周淮正在读书角搭模型，她就抱着电脑坐在床上和闺蜜探讨：你说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会不会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没跟上？我要是直白地问他行不行，好像也挺伤人自尊的是不是？男的应该都很在意这方面的问题，我不能伤他自尊对不对？？

闺蜜：按照咱们国家成年男性的标准，普遍长度在10-12cm，跟人欧美的肯定是没法比，但最重要的不是尺寸，而是技巧。

杜千千：……

杜千千：为什么好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变了味。

闺蜜：经验之谈。

闺蜜：亲爱的，你要实在想，可以DIY。

杜千千：……

杜千千：你这什么虎狼之词，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闺蜜：柳下惠也不是没有。

杜千千想到那个爱而不得的男同事有些心惊肉跳，周淮正可别真给当初那些玩笑话带弯了，她回道：我主要是怕他的喜好会挺别致。

闺蜜：那不能够，一般来说，同性恋是很排斥和异性亲密接触的，更别说接吻。

杜千千：那那些骗婚的你怎么解释？

闺蜜：你男人在你这风评这么差呢，你要实在憋不住，就把自己脱光往床上一丢看他什么反应。

杜千千：……

周淮正在那边听她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余光瞄到她时而锁眉时而咬唇时而盯着他不停上下打量的模样，嘴角抽得厉害。

到了夜里十一点，杜千千已经滚到床一侧沉沉睡去，笔记本就被她随手丢在了一旁。

周淮正知道她这两日来了例假嗜睡，有时候坐着都能睡过去，先给她换了热水袋贴到小腹上，然后拿开了笔记本继续手头的工作。

当电脑中传出连续不断的□□提示音，本不打算理会的他回头看了杜千千一眼，见她睡得正香，便没叫醒，打算先帮她看看是否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一点开企鹅头像，她与尹婷的对话框便弹了出来。

尹婷连发了五条信息，最上面三条是文章的链接，分别是“各国男人XXX尺寸大公开。”

“怎么判断男性朋友性生活行不行，判断男人内在能力的真正指标是什么？”

“如何判断你看上的男生是不是GAY？”

周淮正：“……”

不用上翻聊天记录，他大概也能推断出这两个女的都聊了些什么，不愧是真闺蜜，什么都能聊。

尹婷：新鲜出炉的，趁热看。

尹婷：有结果了告诉我，我也好奇的很。

后头跟着三个哈哈大笑的表情。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伤神。

任何一个男人被这样评头论足想来都不会开心。

不能让他一个人不开心。

他重新戴上眼镜回过去信息：我是周淮正。

尹婷：？？？cosplay？

周淮正十秒内列了莱布尼茨公式发过去，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尹婷：……很特别的自证方式，这位同学，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

周淮正：和当事人谈隐私？您那位不知有何高见？建个群大家敞开聊？

尹婷：……我也是被逼的，你知道咱们千千，特殊时期得顺着毛撸。

话倒是没错，杜千千在前后这几天总是容易抓狂，脾气就跟痘痘一样暴涨。

周淮正注意力回到聊天界面时，系统提示“您的好友我是卡蜜拉小可爱已经下线”。

遁的倒是快。

他想起之前，杜千千离世的第二天，尹婷连夜驱车从直线1200公里的城市赶回，他远远站在前来吊唁的宾客外，看到她抱着骨灰盒不肯撒手，哭得几近昏厥，言语中对杜千千的丈夫有诸多指责，因她当时的状态几近崩溃的边缘，她男朋友又很快把她从现场带走，所以很多话并没有人在意。

杜千千下葬后，他和尹婷短暂地见了一面。

两个人都因杜千千的离世在同一时间苍老了十岁。

杜千千和尹婷一直共享Q Q密码，他便看到了那篇写着他的私密文章。

尹婷说：“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文浩身上带着你的影子，雷同的身世，或许到最后她自己都分不清爱的是人还是鬼。”

她在杜千千的墓碑前捂脸痛哭：“为什么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回来，为什么我能放任你留在那个人身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起疑……我有错，你一定恨死我了千千，你来我的梦里找我吧！”

周淮正当时陷在害死杜千千的愧疚中难以自拔，对她话语中的深意并非深究。

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周淮正本来也快遗忘，今夜突然又全都冒了出来。

葬礼上，尹婷依稀指着那人说的是：是你害死了千千，杀人凶手，奸夫□□，你们会下地狱的，我诅咒你们日日夜夜都被他们一家的冤魂缠绕，不得安生。

周淮正眯了眯眼睛，眸底有了几分深意。

那些差一点点的91次，似乎都有那个人在场，那个人会是解开谜底的关键吗？

这个假设让周淮正惊异不已，之前他只想着从杜千千身上直接入手，却一再忽略了她身边的人。

为什么每一次杜千千都死在了那个人在的地方？

为什么救下杜千千之后没过多久她又死了？

为什么尹婷会次次重复那样的话？

他竟忽略了，通通忽略了！

枉他自诩聪明！

可是光这点发现还不够，他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回忆不起那个人的长相，该怎么从源头掐灭，他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周淮正坐到凌晨1点，才熄灭台灯往床边去。

笔记本并未合上，他经过时，敏锐地捕捉到有一道细微的红点。

他脚步一顿。

笔记本摄像头的位置上贴了一张白色的便利贴纸做遮挡。

十多年后，这个做法会变得越来越普遍，比如他回国后就职的设计院，重视知识产权和商业机密，都会要求所有员工把办公用的摄像头、麦克风、USB接口等都用胶带粘上，这么做是为了安全，防止别人偷窥隐私，因为只要控制电脑以后，电脑上的资料被盗走不说，还可以使用麦克风对当前环境进行录音，利用摄像头对周围环境进行拍摄。

周淮正不确定自己是否看错，停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

隔了大约三十几秒左右，贴纸背后果然有红点出现。

他心里有了某种猜测，拔掉另一端插头，同时打开了六个浏览器界面，随机连播不同的视频，插上耳机，音量调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