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妪惊恐的眼神之下,沈赋行慢慢将刀尖放置老妪的脖颈。
他不是一个暴虐,或滥杀的人。
但是老妪这番行为,实在是让他大大的不快。
他不会真的对老妪下手,但吓吓她,总归还是能的。
“说吧,怎么回事?”
沈赋行挑了挑眉,老妪身后的两名壮汉想上前帮忙,然而还没走两步路,花月容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二人身后,给了二人腘窝一击,两个身形巨大的壮汉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老妪那双混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道:“仙君手下留情啊仙君,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啊呸,狗眼…”
沈赋行将刀锋移近了几寸,眉目间的不耐明显可见。
“我问的是,怎么回事。”
“啊,啊,我说,我说,仙君,别再近了。”
“她是我们春风识楼的一名妓子,叫什么啊,啊,薛安,对。平日里好像就疯疯癫癫的,但是因为她生的美,所以许多可人都喜欢点他,啊啊,但她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跳了…”
“你们为何不为她收检?”
“哎呀公子…这…多晦气…没人愿意干,奴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
“够了。”
沈赋行止住了老妪的话语。
沈赋行猜,多半是受不了当□□了。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总有阴暗面。
“你…”
沈赋行抬起眼,看了眼老妪。
随后从芥子囊里拿出了个白布袋子。扔给了老妪。
“拿去好生安葬她,剩下的,就当作其他女子的赎身费了。”
沈赋行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也未尝不可。
说罢,沈赋行先一步走出了楼阁。
而本应紧随其后的花月容,走至门槛时,却又转头看了老妪一眼。
“我劝你别耍你的什么小聪明。”
“不然,赋行会生气的哦。”
那双对这沈赋行充满笑意与关心的丹凤眼,对这老妪,只剩下一片冰寒。
甚至有些许杀意。
老妪抖了抖,恭敬道:“自然,自然。”
花月容满意的离去,跟上了沈赋行。
而他们不知道的时,他们这一番作为,全部落到了另一双眼睛里。
“仙,君。”
高大的褐色柱子后,是一躲着的小孩。
小孩看起来七八岁,浑身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大又亮。
他的毛发偏卷,眉目立体,看起来像是个西域小孩。
只是小孩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并不是正常小孩那般。
“啧,真傻。”
老妪要疯了,她不过是出去上了趟茅厕,那白布袋就不见了。
对于花月容在离开之前那若有若无的威胁,老妪是极其相信的。
毕竟对于修士来说,凡人就相当于蝼蚁一般脆弱。而且沈赋行和花月容还是一看就不好惹的类型。
他们自然有手段能探查。老妪不敢托大。
但她翻遍了屋子,却如何也找不到,最终只能痛心掏出自己的小金库。
没办法,保命要紧。
忽然,老妪猛地想起来。
这个薛安,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她开始慌慌张张的朝薛安生前的房间跑去,然而她一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半点响声都没有。
而屋内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被搜刮一空。
老妪此刻如何能不明白?
定然薛安那儿子做了小贼,偷了那袋子钱。
“果真是贱种…”
老妪本还要破口大骂,然而话未说完,眼前忽然发黑,整个人挺尸般的直直倒下。
而他身后,薛安的小贼儿子,手上正拿着一价值不菲的花瓶。
的碎片。
“薛安的儿子,薛晏。贱种。”
薛晏踢了踢倒地不醒的老妪,随后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毫不犹豫的就刺向了老妪的心脏。
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薛晏面无表情的擦掉脸上的血,静默片刻,丢掉了匕首,转身就跑。
待到有人发现老妪身亡,薛晏失踪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而薛晏,早已出了城门,跑到了城郊。
他今年其实已经十一岁了。
但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像七八岁。
跑累了,薛晏就拿出白袋子,猛吸了一口。
上面似乎还有那人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草木香。
白袋子上其实还绣有两只仙鹤戏珠,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霄字。
薛晏不懂这是什么含义,但他知道,这东西绝不简单。
也许,这就是娘亲嘴里说的,某个门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