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登时,傅迟许不敢置信地拔高声音追问。
“普、普通朋友??!”
且不说他是不是误会余诉时一丝丝了,就说这个普通朋友——
但凡是个“亲友”或简单的“朋友”,他都没这么来气和崩溃;偏偏余诉时就是这么注重细节,还要强调“普通”两个字!
“朋友都要命了,居然还是普通的?”一口气没接上来,傅迟许差那么一点就要原地心梗过去,“原来你的重新开始,指的是抹去负债、从零开始?”
说到这傅迟许忽然顿了住,在心里飞快地算了笔账,然后一个激灵:等下!
先别急着找说法!抹去负债好像……好像也行哈?
虽然白高兴了一场,但相对之前负债累累、余诉时一点都不待见的状态来说,这笔买卖还是赚的吧?
“不然呢?”余诉时后知后觉,才想明白傅迟许昨晚为什么那么亢奋,今天又为什么屡屡对他做出亲昵举动,“你以为我要跟你复合、要跟你复婚?
“我拜托你清醒一些吧,做梦都不带这样的!”
余诉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特别是反应过来,傅迟许那些个话、那些个举动的真实出发点后,他直接打了好几个恶寒!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表意不明、让傅迟许误会了吧,傅迟许也……也不该前脚刚和好,后脚就来跟他求亲亲、要抱抱吧?
果然渣男就是渣男,情绪主打一个随时随地、一时兴起!
“我——”傅迟许理亏。
他理性上选择接受现实——反正这笔账算下来不亏,但感性上,他还是有点难以理解和接受。
“我会误会你的意思,也不全是我想太多、想太美的锅吧?
“只是想和我从普通朋友重新开始的话,诉诉你……你前面说的理解和原谅,又算什么?”
在那样朦胧的氛围下、主动和他聊那样暧昧的话题,他很难不情绪上头,进而误会余诉时是要跟他复合的吧!
“什么算什么?”余诉时没懂傅迟许不解在哪里,耐着心性解释,“就字面上的意思啊啊。我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因为我当过八个月的短命豪门媳妇,知道你们这些老钱豪门家,有多看重结婚对象的出身和背景。
“这是大环境所导致的,客观方面的原因。出于‘客观’二字,我愿意原谅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但——”
“但……?”傅迟许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预感到前妻后面要接的,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话。
“但照我们昨晚的对话和剖析看来,这些客观原因的存在,不恰恰说明了我们不合适吗?”余诉时无比认真道。
傅迟许差点听傻了:“啊?”
啊完他才反应过来,余诉时的脑回路原来是这样!
照着昨晚谈话的思路分析完,余诉时认为导致他们离婚分开的原因里,客观因素——例如成长环境、家庭背景和家族观念等等,要占去很大一部分。
余诉时理解原谅的同时,也接受了这些客观因素:最主要的是,接受了门当户对这一观念。
客观因素是人为无法影响和改变的。因此余诉时得出最终结论:他们不合适。
“怎、怎么会?”傅迟许的心情变得更复杂,“我们曾经明明相处得那么融洽、那么愉快,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我们不合适?
“我们就……就不能再试着磨合磨合吗?”
话说出口的瞬间,傅迟许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余诉时会得出“我们不合适”的结论,已然说明了他就是不想再努力、不想再做尝试了。
磨合?说得好像之前没有过似的。
光是余诉时跟他磨合了,他始终置身事外。
最终换来的结果,就是余诉时再也不考虑“磨合”这一选项:“我们离婚前一起相处的那八个多月,不就是在试着磨合?
“至于磨合的结果,你我都清楚的,那就是我们离婚了。而离婚,我认为就是象征着磨合失败。”
余诉时的回答,和傅迟许预想的大差不差。
言外之意是失败过一次的事,没必要再尝试第二次。
要说得再简单易懂一些,那就是余诉时对待“复合”这件事的态度始终如一:想太多,不可能。
“哈,”苏嘉鸣一左一右地看乐了,没忍住地对傅迟许发出嘲笑,“我可算是听懂了。你们两个啊,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苏嘉鸣乐滋滋地看着傅迟许,笑容间掺杂着几分幸灾乐祸。然而刚祸了没两秒,他的眼神就莫名一歪斜——和站在傅迟许身后待机的徐亦文对上了。
视线相对的一刻,苏嘉鸣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挪开了视线,并在心里骂了声:我操!
这臭屁精英,心里又使什么坏呢?
不会是看自家总裁屡屡求和、屡屡失败后,对他和余诉时更生偏见吧?
想到这里,苏嘉鸣又觉得我回避个什么啊?就该干他丫的!
他抬眸,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跟苏嘉鸣又是一激灵又是花样揣测的反应不同,徐亦文表现得非常平淡,看向苏嘉鸣的眼神都不带动摇的。
甚至乎,徐亦文的嘴角还微微向上提了提,拉出一个细小到无法察觉的弧度,姑且可以认为是在对苏嘉鸣笑。
苏嘉鸣当即打了个恶寒,更觉惊悚了!
这他妈的,是在干什么??
余诉时完全没留意到自家经纪人和前夫家男秘书的互动,撇开正受打击、一时半会儿估计缓不过来的前夫后,还想跟苏嘉鸣问正事:“音乐会录制的后续呢,还正常进行了吗?我遭遇的事故,没给节目组带来太大的影响吧?”
苏嘉鸣急忙回过神来,答:“没造成太大影响,节目录制照常进行了。关于节目份量的事你也别太担心,我——”
“我和经纪人跟节目组打好招呼了,”越想越不甘心,傅迟许原地宣布复活,见缝插针地加入对话,“让他们给你留了剪辑空位。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回去补录镜头就是。”
只是加入对话还不够,他还要再接再厉——狠狠发挥自己的特性,茶里茶气地再强调几句!
“考虑到整期节目的流畅性和整体性,节目组本来是不同意补录的,但拗不过我的强烈要求,他们还是改口答应了。”
余诉时哪看不出傅迟许那点子心思?立马偏过头瞪了混账前夫一眼,附带一声轻啧:“你好得倒是挺快?
“又没问你话,你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呆着行吗。”
昨晚刚要傅迟许“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茶香四溢、拉踩方圆十公里的,结果这货一觉睡醒就忘了!
傅迟许摆出冤枉脸。刚要张口做辩解时,第二次被突然打开的病房门打断。
“诉时,”出乎意料的,这次进来的竟是刚才主动回避离开的陈宏贤!“我多炖了一些补汤,你要不要喝点啊?这个补身子可好了!
“诶,这位是……?”
还没来得及将手上拎着的焖烧杯放下,陈宏贤就注意到了苏嘉鸣这张陌生面孔。
“是诉诉的高中同班好友,兼现任经纪人:苏嘉鸣、苏经纪人;”傅迟许上前长手一伸,接过大焖烧杯,“日常带诉诉跑通告,诉诉所有的商务活动都由他一手规划。”
明面上看,傅迟许是在替余诉时介绍苏嘉鸣,但实际上,他是接着说话用眼神质问陈宏贤:你回来干什么?
“噢……有点印象,是替诉时拿下AIRWEAR代言的那位吧?”
陈宏贤嘴上应着,眼神上的回答也没落下。大概是让傅迟许别急着生气,他会努力不让余诉时不快。
“真是青年才俊啊!来来来,苏经纪人也坐,也喝一碗补汤、尝尝我的手艺!你是诉时的高中好友,这个汤你肯定会喜欢。”
余诉时和苏嘉鸣都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真正执掌傅家内务大权的管事,是要整哪一出。
不过陈宏贤都表现得这么客气了,他们两个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乖乖地坐着、半坐着,等陈宏贤分汤。
徐亦文搬了张小桌过来放焖烧杯,顺便帮忙摆开一次性汤碗。
保温性能极好的焖烧杯打开的一刻,腾腾热气带着一股子浓郁的参香味,在宽敞的病房中弥漫开来。
同是一个小地方出身的余诉时和苏嘉鸣,对这股熟悉的参香气都敏感得不能再敏感。几乎是识别到气味的一刻,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来了精神!
“这个味道!”余诉时立即转头去看苏嘉鸣,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也顾不上喊疼,“难道是……?”
苏嘉鸣不敢当场下判断。直到陈宏贤盛好第一碗参汤、亲自端到余诉时跟前,才揭示了答案:“是,就是诉诉送给我家老先生的人参礼品!
“这肯定是很特别、很珍贵的品种吧,叫什么呀?怎么你们一闻就能猜到大半?”
“叫黑参。”
人在外地能见到家乡的特产,甚至乎还被做成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余诉时的心情不可谓不激动,迫不及待地要伸手接过汤碗。
汤水呈现出浓郁的酒红色,实锤了这就是余诉时当时送出去的黑参!
“真是黑参……是做成参汤圆子了吧?好香啊,闻着就食欲大开!”余诉时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碗参汤的喜爱。
“真香啊,”苏嘉鸣同样迫不及待,从徐亦文那接过第二碗后,用力地吸了一口香气,“跟我妈做的参汤圆子很像!
“不过也奇了怪了,诉诉只送了八根黑参吧?用来做人参肉圆子应该不太够啊。份量不足的情况下,拿来做汤其实有些浪费了。”
余苏二人从小吃黑参长大,在食用黑参这块上是天生的行家。
余诉时一听,赶紧放下汤碗附和地点点头:“应该给傅董事长入药用的,做成汤分给我们喝,多浪费啊?”
陈宏贤笑笑,又分了两碗汤水出来,给傅迟许和徐亦文:“没事儿,还有呢。不止是诉时前阵子送来的那些,我还找到了……‘最早的那批’。”
说着说着,陈宏贤就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笑容再也强撑不住,变为愧疚和懊悔。
“说来真的很惭愧。两年时间过去了,我才明白那些东西的真正价值,才意识到我究竟失去、错过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是诉诉的心意呀!
前夫哥当然是要慢慢逗着才开心啦,怎么能让他高兴得太早!(狗头叼玫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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