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没有出错。
蓝色的光团悬浮在世界树的一片树叶之上,光芒柔和,银色剔透的树叶染上淡淡蓝色的光辉。
没有穿越者,没有重生者,也没腐烂要崩溃。这个世界明明欣欣向荣。
“04!任务做完了?”
“03,我在检查世界线是否出错。”
“嗯?”另一个蓝色的光团围着树叶转了一圈,“这世界在正常运转。是被重启过吗?重启过的世界可能会有些异常。”
04:“重启的世界叶脉上会有环痕。这个世界没有。”
03:“04,37512世界的异常是什么?”
04:“一个生命体对我的“身体”有记忆。”
蓝色的光团落在银色的叶子上,03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检查世界:“37512世界之前有过宿主任务,引导系统是……04。特殊情况用‘身体’,被无关生命体看见了?”
“我……”04的光团边缘波动一瞬,随即恢复稳定,“我的记忆库没有相关记录。”
万里虚空,一颗世界树屹立其中,两颗蓝色的光团相对良久。03恍然大悟:“你清除了记录吗?我也常常因为一些记录没有意义而剥掉它们,交给执政官保管。不过执政官最近在教导新系统,你见不到他。”
04:“不用麻烦,我查看当时的后续。”
03:“行,你引导的任务,你当然可以查后续。”他还要再说话,突然身上光芒大作,03忙道:“我接的任务的宿主已经到位,我去引导了,回聊!”
说完,一个蓝色光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04身上的光芒剧烈闪烁,随后又黯淡些许,编号37512的世界树叶上注入一道蓝光,很快银色的树叶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辉。
但下一秒,04被弹出。他面前浮现出一本书——是的,一本书,一本记录着世界后续的书。
语言朴实,全无修辞,一字一句记录相关生命体的行动和话语,是本标准的流水账。
律法已改,帝制已倒,腐败的贵族被击倒,遭欺辱的雌虫被救出。
这位被称作将军的生命体,散尽家财为雌虫医治,经营前雄主留下的产业,创办了雌虫基金会。
这个生命体就是埃尔。
上个任务,埃尔是任务的相关生命体,04可能会与他接触,但这次不是。如果妨碍任务,可以用特殊手段强行解决。
书化作光点消散。
04再次进入了37512世界。
海风习习,海面一望无垠。
海风舒爽,艾骞抱着小神龙游泳圈,拖着一条手臂长的充气龙尾巴,从利斯卡为首的雌虫群中逃脱:“我认输!我退出!你们继续玩。”
一只深蓝发色、皮肤黝黑的雌虫抓住龙尾巴:“艾骞,再玩会啊。离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呢。”
艾骞往前游了一下,反而是在原地打圈。他趴在游泳圈上,任由背被阳光直射。白皙的背都被晒红了。
他想快点到阴凉的地方,但还记得现在还在直播,仍旧好声好气:“布莱克,我没力气再打水仗,你们玩就好了。”
《拉芙拉芙》分为直播版本和剪辑版本。剪辑版本会把三天的录像剪成两小时的片子,方便那些工作繁忙的虫观看。
布莱克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一脸耿直地点点头:“累了就回小别墅休息吧。雄虫都很娇弱的,一会病倒就不好了。”
艾骞堂堂七尺男儿,能扛能打,哪里被这样评价过。他嘴角抽搐,暗暗咬牙:你才娇弱,你全家都娇弱。
一会的卡牌游戏还是他在录综艺前就提的建议,他还没亲身感受实际效果,才不回别墅。
他深吸几口气,确定自己不会吐脏话破坏形象后,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小神龙游泳圈处传来一处力道。
艾骞被拉到了阴影处。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橘发绿瞳的利斯卡:“谢了。”
利斯卡眸中的绿色鲜明,在阳光下格外炫目。他咧嘴直笑,眼神真诚,指了指摄像组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的背,道:“那边有药膏,还是去上个药吧。”
说完,他就转身勾住布莱克的脖颈,说道:“走啦走啦,就等我们了。”
布莱克看了眼在阴凉水面上漂浮的雄虫,还是担心:“可是艾骞他……”
利斯卡拿水枪滋他,打断他的话:“哎呦,担心什么?你是没见过他一个虫干倒六位星盗的样子。”他又捧水泼布莱克一身,让虫猝不及防,道:“快啊,别一下被淘汰了!”
艾骞眼眸微转,视线跟在利斯卡身上半晌,才上岸去摄像组要了药膏。
不用说,看直播的观众肯定在刷很甜很甜,到时候剪片子也应该会把这片段剪上去。他嘴角勾起抹笑,站在镜头之外,眼神说不上多澄澈。
因为卡牌游戏还有段时间,艾骞晃悠晃悠,走路没个正形地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瞧上去十分嚣张,但这份嚣张很快就止步于从比较偏僻的洗手间出来后。
艾骞运气一向不好,抽卡游戏十抽九蓝一保底,保底还是公认的花瓶卡,气得他发誓再也不玩跟抽卡沾一点的游戏。
打牌常输,打定心思要做的事情常常做不成,有时候太背,身上唯一的饭钱还能被劫走。
或许是04在的日子太过安心,他这段日子都要把自己运气不好这件事给忘了。
直到他被套麻袋了。
是的,艾骞被套麻袋了,被那天他恨不得五花大绑起来的棕发雌虫套麻袋了。
“唉……”艾骞撑头看着舷窗外万里星空,不是很明白自己怎么这么招星盗的仇。他一边45度仰头忧郁望天,一边麻木地呼唤系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肚子饿了喊妈,遇到困难了喊系统。
正忧郁着,谁知那棕发雌虫逼近他,神色不善:“喂,你是聋了吗?没听到我喊你?”
艾骞翻了个白眼,被他长达十分钟的问语折磨烦了,语气不耐:“喂,你是瞎了吗?没看见我现在又渴又饿,完全没精力回答你的问题?”
棕发雌虫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大明星?”
“做过背调了?”艾骞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星盗先生,既然你知道我如今是公众人物,那你也应该清楚,我一秒有多贵。我现在应该是输了牌,给大家做好饭,和大家举杯庆祝,而不是被你绑着。”
棕发雌虫扬眉,哈哈笑了一声,之后霎时间面色铁青:“不要以为我不敢对雄虫动手。”
“变脸还真快。去去去,又不是美娇娘,离小爷远点。”艾骞不以为然,依然一副“你事儿管得真多的”拽样。
“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棕发雌虫拽住他领子,逼得艾骞看向自己,“想偷袭,你还嫩了点,大明星。”
艾骞暗骂声不好,被绑在身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勉强保持镇定:“我一个娇弱的雄虫,能突袭星盗先生的话。那你这星盗的水分啊,啧啧啧。”
“娇弱的雄虫?”棕发雌虫眼神里充满玩味,看着面前拽成二百五样的雄虫,“你没见过虫星的雄虫机甲兵种,那些驾驭机甲的雄虫危险又棘手。而你,没有机甲,却是我们遇见过最棘手的雄虫。”
艾骞咬牙,手被麻绳勒得生疼。没能让雌虫情绪波动,成功侵入雌虫的精神海的概率就低得可怕。
他如今颇为佩服04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能力。明明脚底已经血肉模糊,仍能面不改色得背着他在密林里行走。
不得不说,六只身高体壮的雌虫围着他一个人,仅仅只是阴影,都要将他淹没。这些都是星盗。
艾骞不说话了,毕竟他不能保证自己说话不露怯,一旦露怯,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
以前总嫌弃他的系统,可现在他多么希望有个人陪他。
棕发雌虫松开了艾骞的领子。他拍了拍肩膀,似乎沾到了什么脏东西,慢条斯理道:“能够在精神海里动手脚,只能说不愧是s级雄虫吗。让你替我们精神梳理是我们倒霉,现在给你个机会,为你闯的祸买单。我们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我闯祸?”棕发雌虫拉开了距离,那股子沉在肩头的压迫感也松了些。艾骞耸肩道:“喂,我的梳理费可是很贵的。你们又不给我吃饭,又不给钱,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做精神梳理?你说……!”
他话说到一半,即刻停了。脖颈上挨着一道凉意,艾骞不用看都知道那是上次的匕首。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折了它。
暗狠狠地发完誓,艾骞扬起脸:“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星盗先生啊。不就是铲除入侵种子吗,我做得可熟了。今儿见您六位都是熟客,就不收钱了,怎么样?”
棕发雌虫两边眉毛挑起,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从唇齿间溢出,声调拉长:“上次?”
艾骞几乎要咬碎了牙和血吞:“星盗先生,我们这交情,上次自然是让您六位免费体验。您、说、呢?”
“那自然是好。”雌虫靠在一边的墙上,把玩着匕首,“开始吧。”
棕发雌虫的手下挨个接受治疗,活动筋骨,因为忍痛而用力过猛的而显得凶神恶煞的表情都缓和不少。
其中一位立刻道:“老大,我们好多了。”
另一位道:“老大,到你了,我们替你护法——这小子只要有点异常,我们就砍了他。”
又一位补充道:“灰都能三秒给他扬了。”
艾骞嘴角抽搐,心里不断骂脏:你们能不能别当我的面说。
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
他系统怎么还没来?
埃尔日记
他忘记了也没关系。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