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早晨，艾骞边刷牙边喊：小04？

【宿主，我在。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艾骞调侃他：呦，我还以为你留宿病房呢。

【宿主，我一直在您周边三米以内。】

刷完牙，艾骞又将自己的发型随便拨弄一下，下楼吃早饭了。今天04不再叫他起床，他睡到自然醒，心情美妙，每一步都像踩在琴键上，奏出一曲欢快的小曲。

“欧珀瑞森，早啊。”艾骞左右看了眼空荡荡的厨房，问道，“他们都没回来？”

欧珀瑞森动作麻利地将蔬菜切成丝，转身将煎好的培根鸡蛋同蔬菜一起夹进烤好的两片吐司里。把吐司对半切开，他给了艾骞一半，端起自己的咖啡坐在椅子上打开终端看新闻，一心二用地和艾骞道：“军雌和提迦都守在医院。只剩我、你还有……法斯特。”

注意到他话语间可疑的停顿，艾骞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懒散地靠在座位上，好似不经意地问道：“除了年纪，样貌身材和财富都是一等一的雌虫，为什么主动报名参加一个小小的综艺呢？”

欧珀瑞森低吟几秒，轻扶一下眼镜，镜片上光芒流转，遮住了他眸中的情绪：“规律的生活中突生变化，难道不有趣么？有笨得像个木头，也有活得像个木头的，迟钝地生活着木头来了，懦弱地生活的木头也来了。这该有多有趣？”

他展现的笑容无懈可击，艾骞懒洋洋地道：“迟钝与懦弱，这要是放我这，我能设计出一百万年的拉扯呢。这红线长得月老都能用来压实铺砖。”他抬眸，那双眸又黑又亮：“不过，我们能活到一百万年吗？”

这次欧珀瑞森只是垂眸，似是而非地弯弯嘴角：“虽然不知道月老和红线是什么，但这不重要。你倒是拉芙小屋里难得一个眼睛尖的。”

“唉，哪有啊。”艾骞哈哈笑了一声，“只是脑袋比较灵活。”

欧珀瑞森意味不明地低吟一声，道：“原来脑袋灵活的雄子也理不清自己的‘红线’？”

艾骞眯起眸子，随后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昨晚没睡好吧？在这说什么奇怪的话呢？”

他俩在这打机锋，门口传来声响，楼上也传来脚步声。法斯特打着哈欠下楼，看到玄关进来的雌虫，迟钝了两秒，随后飞快地跑下楼。

由于跑太快，他踉跄了一下，一个不稳摔在地上。观察到某只享受早晨的雌虫突然站起来，艾骞觉得颇为有趣地笑了一声。法斯特自己站起身，拍拍灰道：“我就知道老大一定放不下你的。”他摸着下巴打量埃尔一会，道：“面色很不错啊。”

其他三虫面色都有点奇怪，埃尔依然是带着惯常的笑，道：“谢谢关心。”

法斯特踮脚往埃尔身后看：“老大呢，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埃尔走进小屋里，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早餐，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他不是已经和我们告别了吗？”

欧珀瑞森十分优雅地喝了口咖啡，补刀：“既然告别了，怎么会回来？”

法斯特失落地接了杯水，拿过欧珀瑞森准备好的另一份三明治，吃的心不在焉。一向活跃的提迦和利斯卡也无言地坐在餐桌上，等埃尔投喂。

戏精艾骞：小04，你可没和我告别呀，呜呜呜。

【宿主，我们还要相处42天。】

艾骞吃完三明治，拍拍手，端着杯子去厨房冰箱接了杯柠檬汁瞥了眼埃尔，又继续跟04唠嗑：感觉时间倒流了！

【宿主，时间不会倒流。】

艾骞语气十分认真：不，就是倒流了。你看那个虫星的大将军，现在的状态不就是你没来前一样吗？

【只是生活回到正常的轨迹上。】

艾骞：你的意思是，你的出现反而搅乱了埃尔的生活？嗯……他确实看着你就笑。虽然现在也笑，但之前明明就更真心点。看到你更开心点，也算是搅乱吗？

【……宿主，您会留在这里，所以您的羁绊是有意义的。但我不能留下，迫不得已用身体出现与其他人产生联系，这已然违反规定。我再留下只会加深联系，影响这里生命体的命运。如今我只希望您能完成任务，让我带着获得积分的喜悦去写检讨。】

艾骞：你倒是冷静到冷漠啊……

他内心和04斗嘴，却探头往埃尔面前的锅里看，道：“呦，是面条吗？”

埃尔往后退了一步，适当打开距离，明明是笑着的，话语中却无端透出几分冷淡：“下面条比较快。”

“那你们先吃吧。我去看会书，陶冶身心。”艾骞忽然将语调拉长，道，“在楼上的书房，我可能要看上好一会，还想讨论一下书本的内容。中午可能晚点下来吃饭。”

埃尔紫色眸子微转，眸中似有些异样的光亮。他朝艾骞微微一笑，深邃的五官也如晕开的丹青，柔和不少：“我知道了。”

艾骞摆摆手，轮流拍了下利斯卡、提迦和布莱克的肩膀，道：“好了，都丧气什么。振作点啊。”

上楼途中，

艾骞啧啧道：虫星大将军也要化妆啊。

【……为了节目效果，嘉宾状态不好时，节目组会有化妆师帮嘉宾化妆。】

艾骞饶有兴致道：小04，你知道吗？

【宿主，请问您想问什么？】

艾骞像是发现了什么八卦：状态不好的大将军，脸上卡粉了！

【……】

楼上书房，艾骞两腿交叠，一手撑在书桌上，打着哈欠翻书页。他看起来像是十分困倦，却将这书看去了大半。

咚咚。

突然想起的敲门声，反倒吓了沉浸主人公悲伤情绪中的艾骞一跳。艾骞拍拍自己胸膛，用中文吐出几句国骂，才去开了门。

他表情不善，又倒回书桌后椅子上，像是没了骨头靠在椅背上。

埃尔十分好脾气地带上门，拉了把椅子端坐到艾骞对面。

艾骞：“这书房的监控都关了。”

“艾骞雄子，感谢你的贴心。”埃尔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艾骞放在桌上的书，问道，“《归乡》写得很让虫感动。”

“再感动也只是纸面上的故乡，也只是其他的故乡。”艾骞极轻地嗤笑一声，随后道，“你之前看这本书时，就没有什么问题吗？”

埃尔没有过多思索：“归乡者，已经归去了吗？”

艾骞：“允许他归乡的签证还没下来，不过偶尔坐列车回乡暂住还是可以的。”

埃尔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攥紧：“在你看到的地方，书中的主角是否回去暂住了？”

这个04会。书中的主角如今还在外面流浪，孤身一人喝着酒走在街上呢，并没有回去暂住。

“他没有哦。”艾骞也是这么回答，但他瞄了眼04的位置，却又加了一句，“他身处外地，像是这个城市的幽灵一样，没有虫会注意他。哪怕游荡在朋友的身边，他的朋友也注意不到他。是我的话，我会觉得蛮孤独的。”

埃尔也轻轻扫过艾骞看过的方向。不知为何，当04与那双紫眸撞上的时候，他那本没有身体的能量团中，却传来粗重的心跳声。

他清楚，那不是他的心跳声，是记忆里无数个心跳声混合的响声。

本来想张口提醒艾骞书上细节讲错，并警告艾骞不要以讨论书的方式去试探系统的底线，可04只是飘到艾骞身后，只微微探出一角。

可能觉得有趣，艾骞笑了声，道：“其实你只要将你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并让我转述给林肆，保不齐就能逼他回来。只要长了眼睛，都能看出来他在意你。可我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利斯卡给我发消息。”

埃尔却是敛眉轻笑：“我向他保证过：我不会为难他。”

不顾身边光团的强烈抗议，艾骞摆摆手挥散那个光团，意味不明地问道：“那就为难自己？”

埃尔轻轻摇头，看向窗外，紫眸中潋滟着温柔的碎光：“我很庆幸，在艰难岁月里，遇到劝我生的雄虫，遇到理解尊重我的伴侣，遇到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战友。我前半生想要雌虫翻身作主莫作奴，想要祛除虫星的糟粕，想要让雌虫们过上不用忍受屈辱也能好好活着的生活，还想要一个他。

“那个时候，遇见这样一个雄虫，就像发现了一颗落在凡间的星星。可能是我要的太多，也可能是我默认他永远会在我身边的态度太狂妄，虫神收回了他的恩赐，让星星回天上了。

“如今我的精神海状况确实不容乐观，但我的剩下的寿命居然刚好够得着他在虫星的这两个月。实话实说，我已经很惊喜了。

“如果真要请你转述什么，就请你帮我转述一下上面的话吧。”

埃尔说完，脸上的表情还是柔和的，像是沉浸在什么美好的记忆中。他略略挑眉：“不过，他要是真的敢再出现，无论以什么方式，我一定会抓住他，好好修理他一顿。”

艾骞：哇，小04，他要教训你唉。

【……宿主，您放心，埃尔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艾骞对他的话题颇感兴趣，问：“哦？那需要我给你些建议吗？”

【宿主，请您不要再添油加醋了。】

可惜只有艾骞能听到他的话，埃尔什么都听不见，所以埃尔面色自然：“不用。饭菜好了，下去吃饭吧。不要因为作息不规律，像他一样得了胃病。”

艾骞：小04，你几岁了啊？

【宿主，我们没有年龄的说法。】

艾骞：那你走过几个世界了？

【在重置记忆库的记录后，一共721个。】

艾骞：那你也不小了啊。没想到你这么大的人，还要被人明嘲暗讽不会照顾自己。

【……】

埃尔日记

他在艾骞身边，我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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