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层层的帘幕,白鸟停留在一张垫了软垫子的小盒子前。
看见盒子里放的东西的时候,姜遗墨睁大了眼睛。
世人未曾见过乾坤流云图的模样,只是听到这个名字便觉得这应当是一张图,但是……
此时白鸟见已经大功告成,它便化作了一道白光没入了姜遗墨的身体。
身体里忽然被一股力量填满,姜遗墨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心,那里的印记已经消失了。
……
此刻在外面看戏的越轻辞忽然喘了口气,身体一软,被慕樱和慕渊一左一右搀扶住。
“主人,怎么样?”
越轻辞摇摇头,他的脸色白了一些,不过还是笑了:“事情到现在进展很顺利。”
沈遂感受到了什么,神色大变。
任千非在他的手里也不过是过了十几招。
众人对他的实力感到异常惊讶和忌惮。
然而此时有人姗姗来迟。
“看起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白帝城弟子抬头看去,眼里满是惊喜:“城主!”
是白帝城城主。
他负手而立,缓缓降落在沈遂面前。
沈遂却无意与他纠缠,转身便走。
然而一招白帝城主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使出了一招“大江东流”。
沙漠的沙粒都化作了这江中一滴,朝沈遂涌去。
这一招大气磅礴,却缠缠绵绵,只为留住沈遂。
沈遂正了正脸色,反手一击。
白帝城城主不慌不忙地控制着。
两人有来有往打了十多招,但是沈遂心中焦急,急于脱身,并不留手。
越轻辞道:“哟,白帝城城主实力这么强?”
慕渊道:“可惜,我看他依然打不过沈遂。”
“哗——”
巨大的冲击几乎摧毁了方圆千里所有的沙丘还有怪物。
越轻辞差点被吹飞,那条沙虫也折断成两半了。
“主人!”慕渊和慕樱带着他落地。
越轻辞道:“去保护那些弟子。”
他知道沈遂是真的着急了,但是姜遗墨还没有出来,现在还不能让他离开。
他伸出手,笛子重新出现在手中。
先前吹奏的曲子再次响起。
沈遂猛然看向他越轻辞的方向。
白帝城城主周围卧倒一片,他倒是还站着。
“你果真不是普通人。”白帝城城主眯起眼睛,他的嘴角流下了鲜血。
沈遂冷哼一声,径直往越轻辞这边赶过来。
白帝城城主手中出现了一根绳子,绳子飞出,缠绕在沈遂的身上。
“捆神锁,你便是真神也无法挣脱。”
沈遂挣了挣,转头看向白帝城城主:“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条断尾的鱼。”
“呵,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丧家之犬。”白帝城城主反唇相讥。
沈遂面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突然道:“你究竟要看到什么时候?”
越轻辞吹着笛子,笛音拨开风沙,治疗着受伤的修士。慕渊慕樱用法术把他们转移。
沈遂应当不会是在叫他,毕竟,他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回应。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空中传来一阵笑声。
白帝城城主抬头看去,忽然道:“嵇悬月。”
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尊落在了他们之间。
“白城,你就给我一个面子,放了他吧。”
白城冷哼一声:“他伤我正道弟子无数,心狠手辣,如同妖邪,你莫非要与他同流合污?”
嵇悬月道:“那又如何?你我之间还要谈这些虚的吗?你的心思,我难道不知道?”
直接把话打开了说,揭开虚伪的面具。
“我不知道你的算盘是什么,嵇悬月,我可知道你的秘密呢。”
嵇悬月表情怨毒:“是吗?”
白城未必不是嵇悬月的对手,但是他已经受伤,此刻动手不是上策。
“好,仙尊深明大义,白某给你面子。”
沈遂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
他也没说什么话,径直冲向越轻辞。
越轻辞手中的笛子笛音转换,这支曲子听起来十分诡谲,沙地忽然卷起了一层层的圈,还有什么在震动。
沈遂看见越轻辞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张开口,似乎想叫他的名字。
越轻辞与他双目相接,眼中满是平静。
就在沈遂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一条龙冲出了沙地,将他们分隔开。
沈遂后退几步站住。
这条龙非常巨大,遮天蔽日一般,随着他的出现,沙地坍塌了,虫子倾巢涌出。
巨龙喷出的鼻息,几乎要毁掉整个沙地,但是也将湮没的地宫带出人间。
嵇悬月,白城还有沈遂都落在地宫的屋顶上。
越轻辞站在龙头上,脸上带着笑容。
“很高兴,在这里看见你们。”
“越轻辞?”
沈遂突然飞起来。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他道,“我带你回家。”
越轻辞叹了口气:“可惜啊,你也不一定是胤川的对手。”
嵇悬月道:“怎么回事?”
沈遂皱眉:“胤川现在只剩下躯壳,你以为我奈何不得你吗?”
“是吗?没想到啊,你现在的目标是得到我吗?你恐怕忘了最主要的事了吧。”越轻辞慢悠悠道。
……
姜遗墨捧着手里巴掌大小的熟睡的小娃娃,离开了地宫。
一出来,他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了。
有人朝他快速奔来。
“愣着做什么,上来!”
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腾空而起。
“你干什么?”
小娃娃差点就在手里要摔了,姜遗墨吓得赶紧抓住,又怕弄疼了。
越轻辞抓着他的手,有点吃力:“我抓不动。”
姜遗墨自己翻身上来了。
越轻辞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娃娃,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伸手一拂,娃娃就变成一枚触手温润的玉。
沈遂看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东西在他身上!”他道。
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
乾坤流云图。
嵇悬月皱起眉,飞身而上。
幻沙迷宫出了这么大的事,过会儿就会有真正的对手跑来了。
在此之前得到乾坤流云图才好。
沈遂口中念咒,便束缚住了龙的身体。
姜遗墨看了越轻辞一眼,忽然道:“你的身体……”
“嗯?”
“你把力量都给我了?”姜遗墨皱起眉,“你想死吗?”
越轻辞轻笑一声:“不是白给的,现在,靠你了,去名震天下吧,少年。”
姜遗墨见他还有力气插科打诨,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咬了咬牙,凶巴巴地瞪了越轻辞一眼。
“能拿吗?”
越轻辞知道他说的是玉。
“可以。”他伸手接了过来。
“不是说不能碰?”姜遗墨横了他一眼,接着便拿出了卿书剑。
越轻辞召唤出卿诗剑,让他也随之过去。
“姜遗墨?”嵇悬月紧紧盯着他,就算换了脸,他也能认出来。
“好久不见,符开宇。”姜遗墨冷笑一声。
嵇悬月是他亲手杀的,能活下来的只有符开宇。
沈遂也追了上来。
“姜遗墨,看在你是应淮的子孙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且把东西交出来。”
姜遗墨摇头:“很抱歉,我手里的剑不同意。”
沈遂看着他手里的卿书剑,还有缠绕在他周围的卿诗剑,冷声道:“他竟然把这两把剑都给了你。”
越轻辞在一旁笑道:“还叙旧呢?赶紧偷袭啊。”
姜遗墨后退一步,冰冷的剑光并没有太华丽,却精准地袭向他们的要害。
两人闪身躲开,然而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剑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姜遗墨除了小时候受过名师培养,后面便全靠看剑谱自己参悟。
他于剑道上如同一块浑然天成的璞玉,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
这也要归功于他的经历。
大多天才都是年少展露锋芒,长大后也不过如此,年长后成名的那便是靠勤学苦练,又或者见识够了,但是缺乏天赋,难以到达极致。
总而言之,年少者阅历不足,心性不够,年长者缺乏天赋和锐气。
很难有人做到如同姜遗墨这般拥有鲜活的灵魂,一往无前的锐气还有复杂的经历以及广阔的阅历,再加上一些天赋,那便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沈遂接二连三变了脸色,他的眼神频频往越轻辞这里看。
若只是剑术精湛便罢了,姜遗墨的修为不及他们那也无济于事,所谓一力降十快。
可是,越轻辞却补足了他的短板。
一身修为,说给就给了。
沈遂有些生气。
“你便要如此与我作对吗?”他双目赤红地看向龙头上的少年。
越轻辞语气平静:“谁要与你作对,你眼前的是我的道侣,我不帮他难道帮你?”
姜遗墨这是真正察觉到了沈遂的难缠,一个冒名顶替嵇悬月的符开宇不知走了什么邪路,修为比嵇悬月当初还高,沈遂更不用提,接他的招式还能分心。
姜遗墨皱起眉,卿书剑在他手里灵魂地如同游龙一般,同时他试图调动卿诗剑一起进行攻击。
沈遂本要说话,姜遗墨的剑让他无法分心,挡住了这一把,另一把横插过来,他以为两把剑的招式一样,便下意识地挡了,但是这把剑却从一个想不到的角度飞向他。
腰间擦出了血。
沈遂皱紧眉,这还是他反应快避开的原因。
是两套剑招。
同时操控两把剑竟还能用出两套剑招?
沈遂目光灼灼地看着前面的少年。
胜过人族不成器的废物太多了,但是太成器了却过于让人忌惮。
越轻辞看着他们打架,试图解开龙身上的法术。
没有人看见,站在地上的白城,异样的神色。
一道法术突然击中了越轻辞。
少年控制不住地向后仰去,手中的乾坤流云图掉了下去。
玉石在空中发出晶亮的光芒,时空忽然发生了震动,那块玉竟然有一瞬间消失了一下。
龙发出了一声咆哮。
“小双!”沈遂叫了一声,快速冲过去。
姜遗墨转过头,眼疾手快捞了一下,符开宇却趁机偷袭。
另一道术法击中了符开宇。
符开宇低头看了一眼。
“白城,你!”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几道声音。
“诸位道友在此论道怎么能不带上我们呢?”
是其他高手来了。
沈遂想上前查看越轻辞的伤势,卿书剑却回到了姜遗墨手中,他把剑横过去,拦住了沈遂的路。
越轻辞皱着眉,嘴唇惨白。
他睁开眼,看了看。
姜遗墨眼眶红了。
“还是你原来的脸,好看。”他有气无力道。
姜遗墨咬了咬牙,瞪向地上的白城,眼中含着悲戚。
白城冰冷的视线与他对视。
沈遂急道:“你把人给我看啊,你抱着干什么?”
越轻辞摇了摇头:“不用了。”
那一招打得极狠,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脉。
姜遗墨褪去了伪装,露出了原本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真好看啊,哎,我又不会死,哭丧着脸干什么?”
“药呢?”
“没有。”越轻辞摇了摇头,“东西掉下去了?不去捡?”
沈遂忽然冷静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姜遗墨,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倔强地拧着眉,强装着凶狠,手上已经在灌输灵力给越轻辞续命了,灵气不要钱似的灌进去,全都漏了出来。
他忽然就有些同情姜遗墨。
情窍难开,可怜人。
越轻辞闭上眼睛:“睡会。”
“不行,你起来!”
一颗丹药递到他的眼前。
沈遂道:“吃下去,可以再让他活一段时间。”
姜遗墨看了沈遂一眼,怀里的人呼吸心跳微不可察,他已经在脑中想了很多,但是实在是手足无措,附近没有任何医馆,他身上也不带续命神药,除了相信沈遂似乎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凡事有意外,忙完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