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轻轻挤压他的耳朵，姜遗墨长眉轻蹙，下一刻单手抓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扯。

“哎？”越轻辞半退半就地跌进了池子里，身体转了半个圈，靠在他的怀里。

“恨不得什么？”

越轻辞沉默片刻，原本一张风流多情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一些痛苦和不忍。

“姜遗墨，你当我的腰可以旋转一周的吗？”

越轻辞赶紧拽出了自己的手，下半身动都不敢动。

“啊……好痛。”

姜遗墨：“……”

他沉沉地看着越轻辞，睫毛轻颤，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年纪大了，腰就不行了？”

“啊对对对，你腰好，嘶……帮我……”

姜遗墨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腰，面露怀疑：“真这么疼？”

“不然呢。”

越轻辞缓了缓，当着他的面，扯开了衣服。

姜遗墨：“？？？”他抿紧唇，警惕地瞪着他。

“我看看红了没有。你干什么这么看我？”越轻辞一副你有点矫情的样子。

不过出于对他的考虑，越轻辞又补充道：“闭眼。”

他说的过于理直气壮，况且的确是自己拽了一下，姜遗墨“啧”了一声，还是闭上了眼睛。

越轻辞看了一眼腰，很完美，没有变红的迹象。

他慢慢地意识到，好像真是自己矫情了，不过眼珠子一转他就有了一个坏主意。

“都青了，你看看你，年轻人，没大没小。”

“没大没小？”姜遗墨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睁开了眼睛。

首先，现在是在鲛人族，其次，就算没大没小，那也是他先为老不尊。

越轻辞赶紧把衣服拢回恢复原状，挑了挑眉：“对啊，好痛啊。”

“很严重吗？”

“是的。”越轻辞眼神不带变一下，回答的理直气壮。

他们现在的姿势还有些暧昧，姜遗墨蓝色的鱼尾衔接在腹部，往下没入池子里，在水汽氤氲中格外梦幻。

这块池子用的是海底的地热，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有净化功能的灵水，对疗伤大有裨益，一般的疑难杂症进来泡一会儿就没有了。

配合越轻辞演出的姜遗墨半眯起眼睛，甚至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眼神，这就腻了我？”

有好过吗？

姜遗墨伸出手，伸向他的腰。

“你干什么？”越轻辞伸手拦住他的手。

“帮你揉一下。”

“这么好心？”越轻辞反倒有些难以置信，近在咫尺的美人鱼长得倾国倾城，居然还主动提供这种服务，简直是让人难以拒绝。

姜遗墨轻轻睨了他一眼：“不然呢，让你一直坐我身上？”

“……”越轻辞低头看了看他的尾巴，又看了看他的脸，然后是□□的胸膛，脸上泛起了可疑的薄红。

“看够了吗？”

“咳咳，反正世人都传我们情比金坚，能够同生共死，我不坐，你还让别人坐？”越轻辞这个人一向是遇强则强，你不让他干什么他偏干什么。

好一个强盗逻辑。

好巧不巧，姜遗墨也是倔强的人。

他道：“好，那你就这么待着。”

身下的鱼尾轻轻动了一下。

越轻辞：“……”

他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受洗礼不是让我伺候你吗，侍女怎么一直没把衣服送进来啊。”

“伺候？”姜遗墨轻声重复这两个字，似乎觉得分外有趣。

越轻辞慢悠悠地起身，半扶着腰，幽怨道：“瞧你，都心急地把我拖进水里了，现在不要了，就让我走。”

他哪里知道，就算侍女真要进来，听见他们这样奇奇怪怪的台词，估计也跑干净了。

一直没人过来送衣服，越轻辞尴尬地在池边欣赏美人。

“喂，当小殿下的感觉怎么样？”

“……聒噪。”

“现在就学会骂人了，不错啊。”

姜遗墨忽然觉得越轻辞的脑子可能是刚刚被驴踢过了，说出来的话他都难以理解。

“我以前也会。”

“你终于意识到你平时的素质有待提高了。”

姜遗墨忍了忍，没忍住：“越轻辞，谁叫你过来气我的？”

越轻辞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你吗？”

“不是。”

“哦，那估计是你爷爷，你看，他们多赞成我们在一起啊。”

姜遗墨扶额，有些头疼。

他隐约记得瀛泱对越轻辞意见很大，总不可能是，瀛泱被越轻辞这个人打动了吧。

“你听过一个传说没有？”越轻辞笑着看着他，好像装着满肚子的坏水。

“什么？”

“听说鲛人身上有一枚鳞片，拔下来送给心爱之人，就会对这人一世忠贞，并且……还会促进双修。”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姜遗墨的侧脸，似乎是希望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些羞恼的情绪。

不过这一次没有如他所愿，姜遗墨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眉目间骤然多了一丝冰冷。

“不是传说……不过，可笑的本能，但凡有点自制力就能抵御。”

“哦？你说的这么信誓旦旦，抵抗本能？”

越轻辞还想说几句，忽然见他伸出白皙的手腕，指尖突然捏着一枚不知从哪拔出来的玲珑剔透的鳞片：“拿去。”

越轻辞愣了一会儿，没有忙着接过来，而是警惕的问：“……这是什么？”

“鳞片。”姜遗墨的神色十分淡定。

“是普通鳞片吧。”

“是……”

越轻辞松了口气，接过来。

“……你说的代表鲛人本能的鳞片。”姜遗墨补上了全部。

越轻辞的表情忽然一变，维持着捏鳞片的动作僵在原地：“你应该在骗人吧。”

“没有。”

“你一定在骗人吧，你刚刚变的人鱼，就知道鳞片在哪？”

姜遗墨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这么大的反应感到疑惑和难以察觉的不满，学着他的语气半开玩笑道：“你说这么多不是想要我的鳞片吗？”

越轻辞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罕见地出现了惊吓。

“你别吓我啊，我就是跟你闹着玩呢。”

他掰开姜遗墨的手，把鳞片放回去。

“没用，我真心实意送出去了，你接受了，契约成立，这还要多亏我的父亲。”姜遗墨淡淡地道，“原本我是想摘下来扔掉的，既然你正好出现了，我可以……”

越轻辞沉默了，他看着鳞片，很漂亮，但是好像有些烫手。

“不，不可以，你赶紧粘回去，或许还有用！”

“你很嫌弃？”姜遗墨眯起眼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不善。

鳞片哪是说粘就粘的？

“不，我怕你控制不住啊！”越轻辞的表情管理也有失效的一天。

“怎么可能，就凭你？”他一脸不屑地打量着越轻辞，满脸都是嘲弄，十分笃定地道。

“我最不可能喜欢上的就是你了。就算有本能，我也绝对不会看上你的。”

越轻辞额头都要跳出青筋了。

“这不是你看不看上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活着离开鲛人族的问题！”

受洗礼之后他就拿走了姜遗墨最重要的鳞片，要是瀛泱知道了，他怎么想？

“你到底知不知道，失去鳞片的鲛人如果已经成年，都会迎来第一次发情，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拐走就算了，还直接诱导发情？人鱼族皇室现在就姜遗墨这一根独苗吧。

越轻辞确实要疯了，他已经能想象姜遗墨控制不住自己，鲛人皇把他抽皮扒骨的场景了。

他赶紧站起身：“再见，我去自首。”

现在跟瀛泱说一句，或许还能保住他的清白。

姜遗墨抓住了他的胳膊：“能被本能控制的都是低级生物，我不会，你可以放心。”

越轻辞本来是应该信他的，因为姜遗墨是真的戒过毒，忍得住剧痛，还能忍受人情冷暖，但是……

但凡一个对自己贞操负责的人，都不会这么淡定。

越轻辞冷静劝他：“乖，放开我，好吗，我去给你找你的爷爷过来。”

姜遗墨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在里面酝酿了一层风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执拗，他一字一顿道：“你不信我？”

他全身都泛起了粉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原因。

越轻辞眼皮跳了一下，真想开口问问他，就没发现自己哪里不对劲吗？不过就算他说了，估计现在对方也听不进去。

“乖，我信你，我想出去一下，给你找衣服。”他用了自己十二分的耐心。

眼前的人鱼用波光粼粼的眼睛盯着他，好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危险但是漂亮，诱惑力确实很大。

越轻辞赶紧跑了出去。

葫芦里尹睢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我都看见了，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只要他一直讨厌你，这鳞片确实没有任何作用。”

“是吗？我担心他以后遇见喜欢的人，没有鳞片可送。”

“你们都亲过了，他还要找别人？你可低估了他的纯情。”

“怎么，你突然这么好心，为我们考虑？”越轻辞敲了敲葫芦，虽然魇藏在每个人的心底，几乎无所不知，但是下次他还是要把这个东西屏蔽了。

越轻辞可不敢耽误，打算赶紧去找瀛泱。

刚刚掉下来的鳞片，说不定还有机会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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