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墨:“……”
“越轻辞。”
“别叫我,我什么都听不见。”越轻辞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得飞快。
姜遗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秀眉拧起,如果不是暂时还看不透越轻辞,他现在就想动手。
真想看看他惊恐到笑不出来的样子。
……
鲛人族所处的海域原本常年被迷雾包围,不过两百年前,迷雾逐渐消散,到现在,已经没有了迷雾。
犹记得天上人间和鲛人族联姻,似乎也是因为鲛人族出了一些事,需要借助天上人间的力量解决。
然而鲛人族并非一个内部团结的种族,只有对外的时候才会齐心协力,对内一直信奉实力为尊。
当初能同意联姻便是相当奇怪了,而当天上人间被灭的时候,鲛人族竟也没有出手相助。
如今姜遗墨对鲛人族更是十分避讳。
这二者之间定然发生了一些事。
鲛人族的领地里是一个巨大的海底城,但是鲛人族无须向人族那样建立城墙来抵御危机,因此里面的一切就这么暴露在他们眼中。
无数的珊瑚林和海底珍珠在闪闪发光,还有不少水晶一样的房子在海底矗立,和画本上一样梦幻。
路上行走的鲛人要么上半身近乎□□,要么披着朦胧的鲛纱,鱼尾五光十色,漂亮得耀眼。
陆地上的人很难见到这样梦幻的画面,越轻辞看着这些鲛人的模样,心虚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姜遗墨。
姜遗墨站在他后面一百米之远,冷静地看着他。
见到他转头,姜遗墨忽然露出一个微笑,漂亮极了。
越轻辞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他就被一群鲛人围住了。
“是谁擅闯鲛人族的领地?”
越轻辞不慌不忙,手掌拿出一块紫色的鲛纱,给他们看。
“各位误会了,在下受蓝绮心姑娘之托,来找她的故人。”
有些鲛人做鲛纱,会在上面打上自己的标记,作为信物,此物上就有这样的标记,很显然,这块鲛纱上就有鲛人的标记。
围住他的鲛人仔细分辨之后,倒是信了他的话,对他的态度放松了不少。
越轻辞冲着外面的姜遗墨眨了眨眼,颇有几分得意。
姜遗墨沉着脸,不知想了什么。但是还是跟了进来。
和其他人不同,姜遗墨进来的时候鲛人们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的血脉,而且鲛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他这副祸水的模样自然引起了不少觊觎。
越轻辞笑着给他戴上斗笠。
围住他的鲛人问:“你旁边的这个混血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就罢了,我带你去找那蓝绮心的故人。”
说话的是一条红色尾巴的雄性鲛人,他说完,便带着越轻辞进鲛人族领地里面找人。
到了目的地,他用鲛人族语言跟一条鲛人说了什么,然后鲛人很热情地迎接他们。
越轻辞小声问姜遗墨:“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
姜遗墨淡淡道:“他说带你进去休息,你要见的人马上就来了。”
他的父亲是鲛人,他会说点鲛人语言很正常。
越轻辞眼眸转了转,不由得疑惑。
里面很大,看得出这地盘的主人在鲛人族有些地位,还有不少蚌精,虾兵来伺候。
越轻辞坐下的时候,忍不住端正了一些姿态。
姜遗墨看他:“你方才和他们说了什么?”
“我曾经路过一处地方,帮助过一个鲛人和她的情郎,她说若我有一日走投无路,可去鲛人族寻她的故人。”越轻辞这么道。
他手中托起那块鲛纱,一开始没想太多,现在发现,蓝绮心在鲛人族可能有些来头。
姜遗墨冷笑一声:“越少宫主,真是不负风流之名,手中的信物想来不少。”
越轻辞微微一笑:“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我知道你是个饭桶。”
“咳咳咳……”
实在没想到他嘴皮子这么利索,越轻辞被噎住了,不过不要紧,他还能笑出来。
很快,就有人来见他们了。
蓝绮心的故人,是一条银色尾巴的鲛人。
和其他鲛人不同,左手臂上有一块漂亮的青色纹身,身上也有漂亮的银色鲛纱覆盖。
“就是你们?”他一开口冷冰冰的,一双狭长的凤眼不轻不重地打量着他们。
越轻辞站起身,拱手道:“您是蓝绮心姑娘的故人吗?”
“嗯。”他的目光锁定了越轻辞,“是你?”
“额……”越轻辞思考片刻,道,“不知你和蓝姑娘是什么关系?”
“她曾是我的未婚妻。”
越轻辞沉默片刻,道:“哦,这样啊,没事,想来现在您应该已经娶妻了吧。”
“没有,你想什么时候?”他这么说。
这个话题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越轻辞沉思片刻:“这就不方便说了吧。”
“那便三日后吧。”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越轻辞:“……”
他皱起眉,转身问姜遗墨:“他是什么意思?”
姜遗墨摘下斗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
姜遗墨不说话了。
越轻辞带他来海底的目的还是去找鲛人族的族长,帮他觉醒鲛人的血脉,自然也不必管那个银色鲛人是什么意思。
作为传统的鲛人,他们自然不用觉醒,只有那些混血之中,鲛人族血脉被压制住的少数需要另外觉醒。
一般来说,觉醒仪式就是传统鲛人的成年仪式。
如果是成年仪式,那就要找鲛人族的长辈,或者鲛人皇。
姜遗墨的父亲曾经应该也是鲛人皇的孩子。
“你要去见见你的爷爷吗?”
闻言,姜遗墨还是无动于衷:“越轻辞,从我来到这里他或许已经察觉了,对于我们还活着这件事,你应该感到惊讶。”
“……”越轻辞眯起眼睛,坐到他旁边,问,“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得罪他了吗?”
“没错。”
“你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这天下还有你没有得罪过的人吗?”
越轻辞有些叹为观止。
姜遗墨垂着眼:“你若不想受我牵连,便走吧。”
“没事,我今晚上帮你去试探一下,说不准他会同意。”
姜遗墨转头盯着他,觉得他真是疯了。
鲛人皇是什么修为,渡劫圆满似仙非仙,修为高深,当世已无几人可敌。
越轻辞笑吟吟看着他,神情一如既往。看什么都深情。
“倒是我眼界小了。”姜遗墨捏住他的下巴,“这世界上从不缺疯子。”
“开个玩笑,我……”
……
外面忽然进来了一个侍女,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忽然叫了出来,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越轻辞不明所以,转头看她:“怎么了?”
“这位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侍女矮下身,行了个礼,语气有些惶恐。
“没事,起来吧。”
“放心,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那个侍女马上就出去了,走的很慌忙。
越轻辞看着她的背影越想越不对劲。
待得时间晚些,外面忽然进来了好多人。
“公子,我们是来给你量尺寸的。”
越轻辞一愣:“不必。”
姜遗墨坐在一边,看着那些婢女手上的东西,皱起眉,不知为何,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要给他量尺寸?做什么衣服?”他问。
“当然是给这位公子做三日后的婚服。”侍女忐忑地回答。
越轻辞闻言,沉默片刻,脸上的笑容牵强起来:“各位在开玩笑吧。”
“自然没有。”
他转头看了一眼姜遗墨:“你有什么想法。”
“很好啊,那就祝福你。”姜遗墨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语气带了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森然。
越轻辞轻轻一笑:“原来庇护是这个意思啊。”
他也没有说什么,非常自然地伸出手,脸上的笑容那是越发灿烂:“那么,麻烦各位姐姐了。”
几个小姑娘看了一眼,不由得红了脸,平日里见的都是她们主人那张冷冰冰的脸,抬头都不敢,何时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冲她们笑呢。
越轻辞伸平双手,问:“你们主人叫什么,他是什么身份?来得匆忙,都未问清楚。”
“我们主人是鲛人族的祭司,身份尊贵,至于名讳,公子您亲自去问吧。”
祭司啊。
越轻辞点点头:“多谢了,想来他应该是个大人物,我定然要多了解他一些才好。”
“是的,主人在鲛人族的地位可高了,公子你放心,一定不会亏待……”
她身后的侍女赶紧上前提醒:“可以了,公子,有一些饰品的款式还有衣服的,你看看吧。”
越轻辞颔首:“好。”
他就这些饰品的款式和含义又和侍女们聊了起来,他生来这张嘴就能说会道,惯会讨人欢心。
姜遗墨坐在他后面的蚌壳椅子上,心中的烦躁愈渐积累,他盯着身前人的背影,终于还是伸出了脚。
突然被踹了一下。
幸好修仙之人一般都练过下盘,越轻辞转过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抱歉,我是有意的。”他勾起嘴角,慢悠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