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评论区回道[好，我会写的。]
他刚想新开文档，结果直播间就跳出来一条消息——[因为主播长时间不说话，不露脸，故此直播间被判定为机械直播，违规，强制结束直播，24小时后恢复正常。]
方玖安没当回事，继续自顾自地打字，可还没码完一行，直播就结束了，看着关闭的窗口，方玖安更奇怪了。
他去问了一下客服，客服说:建议您下次直播的时候说几句话，或者露个脸。
露脸……
算了算了。
方玖安退出去了，他在百鬼客上发:被强制下线了，这次只写了两个小故事，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差不多可以了，方玖安刷新了一下界面，加载出来几千条评论。
木鱼不是鱼:[太太下次露脸吧。]
GG波波弹:[露脸吧，露脸吧。]
哇达西迷斯拉:[哦。这是系统让你露脸的。快答应吧。]
朝雾:[实在不行，那就开个麦不时说几句话？]
评论大多是让他露脸的和开麦的。
方玖安翻了翻，认真想了想，露脸虽然不是一件坏事，但是一旦露脸，那肯定会有人对他的脸评头论足，方玖安想想就觉得很厌烦，很心累，甚至还勾起他一点不好的记忆，所以他目前是不会选择露脸的。
至于开麦…几场直播下来，方玖安已经很清楚自己写文的时候是不会说话的，所以开麦和不开麦是没有区别的。
总而言之，开麦和露脸都是不可行的。
方玖安又发了一条博[感谢各位的建议，露脸我是不会考虑的，我写文的时候也不太爱说话，开不开麦都没差，再次感谢各位朋友的建议，我会想办法克服这个问题的。]
秋刀鱼:[尊重太太的意见啦。]
吗哈哈哈哈哈呼:[太太也在认真看评论了，也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请大家给太太一点时间。]
地府星河:[等你。（比心）]
……
限制直播后，方玖安就无所事事了，他把电脑关了，继续放在废弃工厂。
也不知道小鬼回来了没有，方玖安突然想去看看他了，毕竟他是被自己带去的中心城，怎么说也得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路口有店铺，门玻璃反射着过路鬼的身影。方玖安路过时驻足盯着玻璃看了几眼，他能看清自己的脸，一双桃花眼，但眼皮总是微垂着，显得忧郁。脸颊粉白，与刚到地府时有些不同了，或许是真的有鬼气滋润吧。
他又仔细看了眼自己的鼻子，鼻翼紧窄，鼻尖有些上翘，从侧面看鼻尖，嘴唇，下巴在一线，是很标志漂亮的。
这样的话，露脸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吧。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想法后，方玖安赶紧摇了摇头。想啥呢，露脸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到工厂的时候，老板还站在外面等小鬼，见到他来了，老板没好气地问:“小鬼呢？回来了没？”
方玖安反问:“问你呢，小鬼回来了没？”
老板说:“他要真回来了，我还能问你？”
方玖安想起什么，一拍腿:“坏了，该不被那副刑官关起来了吧？”
“你说什么？被关起来了？”老板有些激动。
方玖安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说:“我去中心城一趟，如果有鬼官过来问我在哪儿，你就说我在外面飘荡呢，没见着我，如果问你我和那小鬼是什么关系，你就说，你就说我是他爸。”
老板说:“还让你平白无故认个儿子呢，问过那小鬼愿不愿意了吗？”
方玖安拍了他一下说:“装的，假装的。”
老板捂着被他拍的那边:“哦哦，那你快去吧。”
再去中心城时，城里的氛围和那次刚到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因为旗子被放下来，所以中心城的市民都在议论纷纷，每走一步，每遇到几只鬼，几乎就能听见他们在议论。
方玖安用报纸挡住了脸，偷偷听着他们谈话。
“这降旗啊，让其他鬼帝看见了咋办？”
“你别担心，肯定看见了，降的那旗子就是跟其他地方通信用的，这一降怕是各路鬼帝都派兵在来的路上了。”
“唉，也不知阎王要怎么解释。”
“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呗。”
“不行。”
“那你说该怎么办？”
“叔叔，你买不买报纸？”一独眼小鬼走到方玖安面前问。
方玖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钱给他:“不用找了。”
独眼小鬼数了一下钱，不悦地噘嘴说:“钱不够，还差五块！”
方玖安口袋里的钱已经全掏出来了，他对小鬼说:“这什么报纸那么贵？算了，我不要了。”
他将报纸重新塞给小鬼，小鬼接过报纸后嘟囔了句:“看那么久还以为你有很多钱呢。”
方玖安:“我……”他欲言又止，何必跟一只口无遮拦的小鬼过意不去呢。
“算了算了，没钱，你走吧。”方玖安对着他摆手驱赶着。
再回头时，原本谈话的两只鬼已经走远了。
方玖安撺着二十块钱零钱，去市场买了一顶草帽，他对着镜子戴在头上，帽檐刚好遮挡住眼睛，方玖安低下头，镜子里映着他的坏笑。
他又去无冥大厦外蹲点了，还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动作。方玖安私心觉得自己真有做侦探和卧底的潜质，毕竟他这蹲点的经验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是谁？你蹲在这干嘛？”
闻声，方玖安心慌了一下。
这不是副刑官的声音吗？
方玖安低下头将帽檐压得极低，用极其低沉沙哑的嗓音说:“我，我在这等人。”
副刑官长长地“哦”一声，语气里夹杂着欣喜:“你是在找你儿子吧！”
“不是不是。”方玖安急忙否认。
“不是？”副刑官弯腰说:“那你是在找你的孙子吗？”
“安对对对，我来找我孙子。”
副刑官一把拉起他，冷声道:“别装了，衣服都不换，你好歹稍微有点诚意。”
方玖安不去看他，继续用那沙哑的声音说:“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懂。”
“你不跟我进去，你儿子就会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副刑官说得极其轻巧，好像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让方玖安很不安，他总觉得地府的那些鬼官是能做出来这种惨绝人寰的事的。
“带我去见他。快点！”方玖安摘下草帽，露出全脸。
摘帽子的动作太快，耳边和额角的碎发都被弄乱，交错在一起。有些贴在脸上，有些跟风摆动。碎发修饰眉眼，本就阴郁的眼神变得更深沉，眼睛里像含了浓浓的忧愁悲情。
副刑官硬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服自己眼前这个面容俊美忧郁的美男鬼是前几天骗他去天台找儿子的骗子鬼。
“走吧。”副刑官转身，觉得不放心，又取出腰间的手铐要将他拷住。
“干嘛？我又不是犯人，你干嘛要拷住我？”方玖安有些过激地反应。
副刑官伸手想扯他的手臂，但奈何方玖安躲得够快，他愣是连方玖安的一寸皮肤都没碰到。
“别躲！拷住你是为了防止你到处乱走！”副刑官气得脸红脖子粗。
“哦，”方玖安不躲了，平静下来，“我就跟在你身后，这次，我真的是来找儿子的，不骗你。”
副刑官晃着手铐:“你已经骗过我了，我不会再信你了，拷住！别躲！”
听着叮当一声脆响，方玖安鸡皮疙瘩差点掉出来，他看着自己被铁铐拷住的手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小鬼头没被打，可喜可贺。
无冥大厦都是些孤寡的鬼，很久没见过小鬼头了，这下终于来了个小鬼头，他们逗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他用刑呢。
看着坐在舒适大床上的小鬼，方玖安心安了不少。
小鬼被换了衣服，不再是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鬼了，而是穿着干净衣服的可爱小鬼。而且小鬼的脸蛋已经变得粉扑扑的了，脸颊上各有两个圆圆的火红的印子，看起来像年娃。
“小鬼！”方玖安路过时激动地拍了拍玻璃窗。
“啊！”小鬼跳下床，蹦蹦跳跳地跑到窗户那边，大笑着。
方玖安问副刑官:“他就在这，你还要把我带去哪儿？”
副刑官说:“你不是说他是你儿子吗？你要是能证明他是你儿子你就可以带走他，如果证明不了，你和他就一直留在这吧。”
方玖安语调上扬:“什么？”
副刑官冷眼看向他，眼睛微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这要怎么证明？做DNA检测？”
副刑官平静地说:“地府没有那种仪器。”
方玖安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你反应…怎么感觉他不是你儿子…”副刑官嘟囔着。
方玖安顿了一下，嘴张着不说话，副刑官又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有仪器，你要怎么测试？”
副刑官微微一笑:“哦，这个嘛，当然是心灵感应了。”
方玖安:……？？
心灵感应，地府信这个？
“怎么感应？”方玖安问。
副刑官说:“你和他隔着玻璃面对面坐着，在题板上写字，内容一样就证明你们是父子，不一样就不是。”
方玖安心道:这真的是无比科学，公平的办法！！？！
副刑官打开小房间的门，领着方玖安进去，方玖安环顾一圈，发现这就是个审问人的地方，他往身后一看，看到一扇透着监听室的玻璃，玻璃的另一边也是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些仪器，坐着两只鬼，一只妖艳的女鬼和一只跟谁欠他二百五十万的臭脸男鬼。
方玖安对他们摆摆手，女鬼笑着也对他摆摆手，她一旁的男鬼脸色更臭了。
！！
方玖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赶忙放下手乖乖转过身，不去看那只女鬼。
“你都把人家吓到了。”女鬼娇声怪道。
那男鬼生着闷气，眉头紧蹙:“把小鬼带进来吧。”
“儿子！”方玖安立即站起身，凳子磨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这演得很像了吧。
监听室的女鬼一把将耳机摘下，男鬼对着话筒说:“坐下，别乱动！”
方玖安面前的小音响里传出男鬼沉闷的声音，他好奇地戳了一下，发现是个话筒后，他不由得感叹，这真是审问犯人呢，还有传话的东西。
“开始。”
方玖安对着小鬼拼命使眼色，小鬼不懂，歪着脑袋，一脸懵地看着他。
哎呀，笨蛋！
“不要摇头晃脑使眼色。”男鬼提醒道。
方玖安无奈只能看着小鬼的手摆动的方向来判断他写了什么字，但很快，这也被发现了。
副刑官站到方玖安面前，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嗯……你怎么进来了？”方玖安礼貌性地问一下。
副刑官“啪”地一声将黑色隔板拉下，随后利落的转身离去。
方玖安:……
这都让你发现了。
第一回合，小鬼写的是西瓜，方玖安没写。
副刑官将各自的题板给二人，并说:“只有五次机会。”
“你说什么？”方玖安难以置信，五次，都不够他碰运气的！
副刑官见他反应这么大，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趁早承认吧，你不是那小鬼的父亲。”
见副刑官胜券在握，得意洋洋，方玖安心里一阵无名火升起，他还就偏要向着副刑官证明这小鬼是他儿子。
“五次就五次。”
这句话几乎是方玖安咬着后槽牙说的，言语间都能听见他上下牙相互磨蹭的声音。
第二回合，小鬼写回家，方玖安写苹果。
第三回合，小鬼写桃子，方玖安写睡觉。
“啊啊啊啊，不对啊，睡觉的睡字笔画这么多，你怎么会写。”方玖安据理力争:“这局不算！”
副刑官说:“为什么不算，当然要算。”
方玖安认栽，第四回合开始。
这次小鬼没写，方玖安写了梨子。
副刑官说接过二人的题板时愣了一下，把小鬼的题板给方玖安看了眼，并说:“他没写。”
方玖安不理解，他已经有些崩溃了，他夺过题板，拉起黑色隔板，有些无奈又着急地问:“崽崽，你为什么不写啊？”
小鬼抬眼看着他，双手放在桌上撑着脑袋，红润的嘴撅着，像颗小樱桃，隔着玻璃方玖安都能感觉到他的委屈。
这一幕看的方玖安心抽抽地疼，他闭上眼，默默将手里的笔折断。
“摘耳机。”男鬼看着监听室对女鬼说。
女鬼抬头问了声:“为什么？”
还没等她把耳机彻底摘下，耳边就传来十分激烈的吵架声。
“我说你们这个游戏，没有一点科学依据，一点也不公平！！就算一个娘胎出来的双胞胎也做不到一样！！这样没有科学依据的测试，就算我全试错了，也不能代表这小鬼不是我儿子！”
方玖安情绪过分激动，目光凶狠地看向副刑官，副刑官被说得有些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玖安又说了一句:“我今天还就非要带走他。”
他一把抱起小鬼，直往外冲。
出门不看路并不是件正确的事。
方玖安抱着小鬼没冲出去几步，就撞到鬼了，实实的撞上去，那人胸膛坚硬，方玖安撞得鼻子疼，只匆匆说了句“抱歉”后，方玖安就跑没影了。
副刑官正要追过去，但看到走廊上站着的鬼后，一下子就停住了，支支吾吾地说:“阎…阎王，您，您怎么来了？”
阎王一直盯着方玖安跑走的地方看，沉默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在看啊
没人我就发疯了[阴暗偷窥][打滚][一身淤泥][抓住角落爬行的蟑螂][把蟑螂扔掉][蟑螂爬回来][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