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三日后就能开海了,按本地的习俗,那日还有祭祀大典,人们会在海边为海神奉上贡品,以保佑出海顺利。
每年这个时候,码头集市上都很热闹,趁着天气晴朗,应晚镜陪着谢韵和大哥去逛集市。
因为有祭祀大典,应明远便给学堂的孩子们放了三天假,趁着这个空当,他也去集市上买些纸笔。
到集市前,应晚镜开启了直播。
【好久没跟大家一起见面了,今天要带着家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
直播间的粉丝们看着镜头里的场景,不免发出疑问。
【博主这是在影视城里吗】
【博主姐姐穿古装很好看】
【看你主页视频,你不会在古代赶海吧】
【在哪里找这么多群演啊】
不一会,应晚镜就被弹幕包围住,她点击屏幕发出一条消息:【今天带大家沉浸式逛街】
谢韵站在布摊前仔细挑选着布料,想给全家人都做身新衣服。
“这件粉色的好看,镜儿,做件上衣倒是不错。”谢韵把布料往应晚镜身上比了比。
应晚镜抽出来一条水墨色的布料,这些布料印染的花色都有些不太均匀,但胜在别致,她把布料披在应明远身上。
“哎呀,娘你看,这个颜色好看,大哥穿上更俊俏了。”
闻言,摊主和别的客人也都伸着眼睛看,应明远被看得紧张起来,连忙推脱道:“妹妹,我有衣服穿,不必如此破费。”
本地民风颇为开放,布料摊前的阿嬷阿娘手里拿着布,眼睛都看直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主动问:“这么俊俏的郎君,可有婚配啊。”
应晚镜一惊,看向应明远。
应明远低下头,恨不得当场钻到地下。
谢韵忙打哈哈,“我们家大郎年纪还小,还要用功考取功名呢,待考中后再谈婚事,免得耽误姑娘。”
“婚后也不耽误他读书考功名,早早定下也有个人照顾。”
谢韵连忙摆手:“没有这样的道理,一切安排妥当,不能让姑娘嫁进来受委屈,往后再说,哎你手里拿的布料看着不错,这花样给我家镜儿做条褶裙正好。”
“这就是你家姑娘,今年多大啊。”
“可有订婚?”
谢韵无奈摇头,“未曾,儿女婚嫁我都是由他们自己做主,什么时候有中意的跟我说说就是。”
应晚镜看见那群阿嬷好奇的眼神,拉着母亲问道:“娘,选好了罢,我有些饿了,想去店里吃饭。”
“好了,好了,我再讲讲价。”
“不讲了,我掏钱买。”
“摊主,这些布料多少钱,你算算,我付了。”应晚镜十分豪气,扔下银钱就走,随后连忙拉着母亲和大哥逃离这群多事的阿嬷。
应明远停在路边,指着一家书铺道:“镜儿,我得进去买些纸笔,你和娘先去。”
应晚镜正在卖泥娃娃的摊子前,她回道:“你去吧,我和娘在外面等你。”
一张小桌上放有各种形态的泥娃娃,手里抱着金鱼,荷花,或者寿桃,另有一排模样神似真人的小人,穿着各色衣装,应晚镜被一对穿着红色衣服的新婚夫妻吸引住了。
“姑娘相中哪个了,这对?”摊主指着那对新婚夫妻问道。
应晚镜摇摇头,“我就是看看,这小人捏得很好看。”
谢韵指着一个小女娃道:“瞧这个娃娃多像你小时候,也扎着这样的两根辫子。”
应晚镜拿起那只娃娃,看着小女孩咧嘴大笑的模样,问道:“是吗?”
“那就买这个吧。”
“三文钱一个。”
应晚镜把钱递给摊主,捧着小娃娃和谢韵一起看。
“娘,我小时候有这么调皮吗?”
回忆当年的事,谢韵便忍不住笑:“那可不是,会爬树,会跳河里捞鱼,街坊邻居都说是养了个假小子。”
“抓贼了,抓贼了,他抢了我的荷包,那里面好些钱呢。”
一个衣着破烂的贼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跑着,街上的人纷纷躲避,很快就冲到了应晚镜跟前,等她反应过来,拉着母亲往边上站时,贼已然冲到她右手边,只听见啪嗒一声,泥娃娃碎了一地。
“不许跑,站住——”
常威带着手下的小兵风急火燎般追了过来,应晚镜顾不得地上碎掉的泥娃娃,急忙拉着谢韵往人群里躲。
【我的天,博主,居然还安排了一场抓贼戏给我们看】
【领头的小哥速度不行啊,怎么跑这么慢】
【那小贼我来抓】
【我要演那个被偷荷包的大娘,我要坐在地上哭】
【我要演那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我看上她手里的饼了】
【能不能让我演一个大侠,从天而降】
【我要演地上的泥娃娃,独自一个人躺在地上破碎】
【我就演踩泥娃娃的人,让你破碎】
应晚镜被这些弹幕弄得哭笑不得,却又不敢明着笑,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喊,“贼抓到了。”
“常威那小子真不错。”
“这几日没少抓贼。”
“走快去看看。”
应晚镜拉着母亲一起去凑热闹。
挤到跟前,才看到江白屿跪在地上,双手将那贼人扣在地上。
江白屿掏出来绳索捆住贼人的手,随后将他提溜起来,他看着常威道:“人抓到了,搜搜他身上吧,我看口袋里鼓鼓的,肯定偷了不少钱。”
“原来是屿哥抓到的。”
“好小子,功夫不错。”
“方才你没看见,一个箭步就奔出去了,贼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扑倒了。”
常威盯着江白屿的脸,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还是旁边的常鸣提醒他:“队正,人已经抓到了,我们带回去给大人复命吧。”
“我知道了,把人绑结实点,这回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常威本想好好答谢一下江白屿,不料对方直接走了,他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带着手下离开。
应晚镜转身回到卖泥娃娃的摊位前,正好应明远也买完东西出来了,“妹妹,已经买好了,方才街上在吵什么,乱哄哄的。”
“刚才有个贼抢了人家的荷包,是白屿哥抓到了毛贼,后来常威哥带着手下带走了贼,街上的人都在看呢。”
“原来如此。”
应明远看到应晚镜一直在盯着地上的碎泥人看,一脸可惜道:“这么好看的娃娃,怪可惜的。”
应晚镜叹气道:“是啊,刚才买的,还没在手里暖热乎呢。”
谢韵拉着应晚镜道:“要不再给你买一个吧,这娃娃都碎了。”
应晚镜摇摇头:“算了吧,娘,咱们该去吃饭了。”
江白屿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方才只顾抓毛贼,等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扭了一下,有些缓不过来劲,他站在原地一边捏着胳膊,一边望向应晚镜。
看她和家人在一起,自己是不是应该走远点,避避嫌,不然等下遇见,该怎么称呼,喊镜儿会不会有些太亲昵,那还喊应姑娘,会不会生疏了。
应晚镜瞧见江白屿依然站在原地,脸色好像不太好,上前问道:“白屿哥,你怎么了。”
“江兄,我听妹妹讲,方才是你抓到了毛贼,甚好。”应明远拍了拍他的胳膊。
江白屿吃痛地皱眉,小心翼翼地扯过身,捏了捏胳膊,“随手的事,这几日街上的毛贼不少,听见有人喊抓贼,就赶忙跑过去。”
应明远夸赞道:“江兄颇有侠士之风范,不必自谦。”
应晚镜注意到江白屿微微皱起的眉头,赶忙道:“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去店里一起吃顿饭吧,歇息一会。”
……
“跪下——”
常威把毛贼带到衙门里,伸手把人按倒在地,“大人又是他,上回都抓了他一回,让他给跑了。”
应章跟辛平看了一眼,起身走到毛贼身旁仔细看了眼,“不错,是老熟人。”
“怎么上次打你二十大板,这么快就好了,看来是衙门里的人没下重手啊。”
正说着,赵县丞把这几日抓到的毛贼一起带到衙门里,“应兄,我已经把人都带过来了。”
应章看见堂下跪着的一排毛贼,个个都眼熟,为了抓这些毛贼,费了不少力气,放出去没几天又接着犯事,屡教不改。
更发愁的是,常县令对此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县丞道:“我去请将军大人和县令大人一起过来。”
此刻,冯护正在常县令家的书房内,他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不禁感叹道:“常县令雅兴很高啊,家里放有这么多字画。”
常县令被问得有些心虚,颤巍巍道:“将军大人,这些都是下官闲来无事自己画的,无聊之时消遣一下。”
“自己画的。”冯护凑近一张秋菊图,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幅画貌似是前朝一位名师所作。”
常县令没料到冯护会亲自过来,一时想不到什么措辞,只好打哈哈,“哪里哪里。”
下人站在门口通禀:“老爷,赵县丞过来了,说请将军和大人一同去衙门,审问刚抓回来的毛贼。”
“一个毛贼——”常县令急忙捂住嘴巴,看向冯护,“将军大人,衙门里有公事,您看要不先在府上歇息一会,我去去就来。”
“不用了,我也去。”
“这等小事,怎么能麻烦将军大人亲自去。”
冯护厉声道:“怪不得我命应大人查案,进度如此缓慢,原来就是你在中间使绊子,不出力也就算了,还拖拖拉拉的,身为本县父母官,整日痴迷字画,像什么样子。”
冯护一把将常县令推出门外,“快走,本官还有许多事情要仔细盘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