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应晚镜先将柴房里碍事的柴火摞高，给这些小鸡小鸭腾出来地方，抱出来一捆竹竿，扎在泥地里，再用绳子缠上一圈渔网，简易的小窝就成形了。
白日里晒，又时不时挂来点风雨，先把这些小家伙养在屋里头，等它们再长大点再盖个能遮阳挡雨的小屋。
收拾好围栏，应晚镜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几个瓷碗和饲料，接水洒粮，一窝小鸡小鸭在里头欢快地蹦跶，叽叽喳喳地挤在食盆周围，拼命地用小嘴叨着里面的饲料。
应晚镜满是期盼地看着里面的鸡鸭，想到两个月后这些鸡鸭就能长得体壮膘肥，每天下一堆鸡蛋鸭蛋，心里就乐滋滋的。
院子里的菜都齐刷刷地往上长，绿油油的菜叶子长势很是喜人，谢韵拿着水瓢往这些菜上一瓢一瓢地浇水。
“汪汪汪——”
邻居家的看门狗听到门前的脚步声，立刻警觉起来，对着大门叫了起来。
谢韵听到敲门声，便抬头看向大门口。
“镜姑娘在家吗？”
站在门前的张忠一脸憨厚，常年风吹日晒的脸上带着朴实的笑。
“在家呢，怎么了。”
“俺们是村东头的，想找她问点事。”
谢韵透过门缝看了看来人，认出这是同村的人，便放心地开了门。
“刘哥，李伯，张伯，快进来，镜儿刚从街上买了几只小鸡，正在柴房里收拾呢。”
谢韵请他们坐下，一边沏茶一边问道：“平日里总见你们忙着出海捕鱼，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家坐坐啊。”
张忠双手接过茶碗道：“忙归忙，该歇的时候还是要歇的，我看前几日你家镜儿出海捞扇贝，打了不少鱼获，你看这院子里全是晒干的瑶柱，要发大财啊。”
“镜儿能干人也聪明。”
“对啊。”
几人四下看着院子里的木架，每层架子上都放着一筐满当当的瑶柱丁，谁看谁羡慕。
张忠和同村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卖关子，道：“谢娘子，我们来找镜儿是为了请教她些事，前几日她跟屿哥出海归来，打了一船的扇贝，两张渔网全都装满了，着实让我们好生羡慕。”
“我们就问了她有没有什么巧计，跟我们说一说，镜儿也没藏着掖着，只是回去依葫芦画瓢，成效不大，就想着再来问问，看看具体是怎么弄的。”
应晚镜从柴房里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干草，目光转向院子里的叔叔伯伯，上前打招呼道：“张爷爷，李伯伯，刘叔，你们怎么来了。”
几人急忙上前围在应晚镜身边，从布包里掏出渔网来，“镜姑娘，你看我们家的渔网已经挂上这种石头坠子，怎么感觉成效不大。”
应晚镜抓住渔网，将其展开，叮叮当当一长串石头坠子落在地上。
“这个石头太圆润了，你再选点比较尖锐的石子，这样才能勾住水底的泥沙。”
“李伯，你这个也是，一来石头坠子缝得太少，二石头不够尖锐。”
“我这渔网本就破破烂烂，我害怕再缝上点石头再给弄得更烂了。”
张忠接着说道：“看来这石头起效不大，这样，我想看看你家的渔网，我回去依葫芦画样，多做几幅渔网。”
张忠不单出海捕鱼，家里也卖渔网，听码头上的人讲应晚镜的渔网能捞到比往常要多五六倍的鱼获，他也想趁此机会好好请教一番，回去把自家的渔网重新修理一遍，卖个好价钱。
应晚镜看着一地的破烂渔网，大多都是用粗布和麻线混合制成的渔网，上面的破洞不知被缝了多少遍，这样的打鱼工具实在过于落后，效率低下。
她从仓库里拿出自己的渔网，上面挂着的铁钉坠子哗啦啦作响。
“再锋利的石头坠子都会被磨圆，到时候还要重新更换，而且成效不大，我家的渔网上挂的是铁钉子，撒网的时候能很快地坠下去，还能牢牢抓住水底的泥沙。”
她拿着渔网展示道：“不单是要加些铁钉坠子，还要弄条这样的抽绳，这样拉网的时候，渔网就能这样子往上收起来，牢牢把鱼困住。”
应晚镜说完，几人盯着渔网上的铁钉子，都愣住了，沉默许久后，张忠一脸担忧道：“别说一颗钉子，就是一个破铁片，我们都不敢拿回去用，这些带铁的器具都被官府严格管制，除了我们平日里用的铁锹，铁耙，其他样式的铁具那可不敢随便乱打，也不敢乱用。”
应晚镜疑惑道：“可这只是些铁钉，而且又不是用来杀人犯法的，只缝在渔网上，用来捕鱼的，和兵器有什么相关，这律法未免太不通人情了点。”
张忠依然劝说道：“镜姑娘，你们从前是在皇城脚下过日子，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下面的贫苦人。”
“前些年，新皇登基，当时南方起兵叛乱，起因就是铁制兵器监管不严，叛军手里武器精良，五年后这场叛乱才被平息，后来本朝律法就对铁制兵器严格监管。”
“我看啊，这渔网还是少拿出去，让有心之人看见了，拿这个做文章，你们到时候就要吃官司了。”
应晚镜看了看手里的渔网，无奈地点点头，看来在这个时代改进这些器具不是说几句话的事，器具易制，可严苛的律法和固化的思维才是最大的难关。
“哎，白屿，怎么在门口站着。”
正说着，李伯瞧见门前站着的江白屿，便喊道：“快过来，正好也交代交代你。”
江白屿拎着一袋红色的李子果，慢慢地走到树下，将手里的果子递给谢韵。
“我娘说让我给你们送点这个李子果。”
应晚镜看到那一兜紫红色的水果立刻眼冒亮光，她看向江白屿谢道：“那就多谢婶婶了。”
江白屿看见地上的渔网道：“叔，伯。我觉着往上面缝点铁钉还挺管用的，出海打鱼为的不就是多捞点鱼获。”
“虽说谨慎些好，可是这些都是造福百姓的好工具，我们靠海吃海，这渔网就跟铁耙子铁锹一样的，没什么好怕的。”
刘叔等人看了眼手里的渔网，想起自己贪早摸黑去捕鱼，时常空手而归，如今有了更好的法子提高捕鱼的产量，他们反倒犹豫担忧起来了。
江白屿拿过来渔网，收好还给应晚镜，“大家若是有顾虑，可以先不用。”
几人悻悻地离开应家，可还没出门走几步路，便后悔起来。
“我们渔民整日风吹日晒，为的就是多打几条鱼，好回家养活妻儿老小，若是固守己见，不求变革，迟早要被饿死。”
“老张哥，你向来喜欢鼓捣这些新奇玩意，怎么现在却犹豫了。”
张忠想起应家院子里晾晒的扇贝肉，心里不由得动起心来，要善其事，就要利其器，当下就道：“这样我回去仿制几幅渔网，要是谁想要这种渔网，可以来我家买。”
待人走后，应晚镜毫不客气地从拿起桌上的李子果，泡在水桶里洗了洗，便张嘴吃了起来。
“娘，吃李子果。”
“哎呀，这么大一袋果子，这多不好意思。”谢韵却是羞愧起来，自己的女儿被人家相助多次，她都未曾上门答谢过，现在人家却一趟趟跑来送东西。
江白屿回道：“家里的李子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果子，我娘每年都会给村里的人分点，婶婶不必客气，家里还有好多，每年都吃不完。”
应晚镜看着这满满一兜的李子果，想道：“这么多果子，可以用来酿点李子酒。”
谢韵惊讶道：“你还会酿酒。”
应晚镜回道：“对啊，从前家里的嬷嬷都会摘院子里的青梅果酿酒，我比葫芦画瓢试一试嘛。”
谢韵宽慰地笑道：“行，我给我家镜儿打下手，我们酿酒喝。”
“江白屿，等李子酒酿好了，我请你来家里喝酒，你可要来。”
江白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送他出门的应晚镜，点头答应道：“行，我知道了。”
谢韵把李子果装在篮子里，接着去给菜地浇水，她算了算日子，对应晚镜说道：“镜儿啊，明日先不出摊，跟我去普济寺里还个愿吧。”
“好，我跟娘一起去。”
“先前总说病好了去山上还愿，拖到现在，你每日忙着摆摊，你大哥忙着教孩子，恒儿天天练功，每天大汗淋漓地跑回家，倒头就睡。”
应晚镜却道：“忙点多好啊，娘，爹这次虽说是被冤枉的，可如今无人出面为这些被冤枉的臣子平反，往后的日子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呢，我们要多攒点钱，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倘若真的回不去安平城了，这祁州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谢韵看向院子里生机勃勃的菜地，感慨道：“是啊，荣辱皆在一瞬，安平城里富贵日子虽然迷人眼，可夜里睡不踏实，倒不如这祁州，有山有海，天地都在此，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