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龙德殿里,因为殷寿的凯旋,举行了宫宴,宴席之上各种珍馐美食,殷乙白发苍苍,举着由苏护头骨制成的酒盏,笑得满脸褶皱。
庆功宴上,质子们裸着上身,穿着裙裤,跳起了战舞,一片繁荣骄奢。
云朵稀薄,藏在夜幕一角,玉衡半倚在摘星阁上,一手撑着自己的头,一手拿着觚往自己嘴里送。
他拿着觚,尚是温热的入口带着淡淡的甜味,玉衡细细品尝。
“你这呆子,让你拿着便拿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几乎听不见,玉衡听着,来了兴趣,放下觚,化作一道黑烟而去。
原是一对男女私相授受。
女子左右瞧着没人,把手中的香囊塞在男人的怀里,遂急匆匆而去,男子傻笑地把东西收了起来,各奔东西。
香囊。
好像是人类定情的。
宫殿之中,狐狸已经行事,玉衡飞身而去,他落在一处隐蔽角落,面无表情,遥遥看着里面乱作了一团。
狐狸俯身到殷启身上,杀了帝乙,质子们将他们围成了一团,混乱之中,姬发误杀了他,狐狸从七窍化作无声无息的白烟往外跑。
狐狸跑到玉衡旁边,它耳朵动了动,用前肢扒拉了一下他。
“怎么了。”
“呜呜呜。”它耳朵变成飞机耳,发出人类的笑声。
玉衡没有动容,“会说人话吗?”
“呜呜呜。”它就差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了。
玉衡没搭理它,抬手召出一把黑色弓,弓身漆黑发亮,流淌着阴森森的气息,他兴致缺缺地瞄准远处候着的侍从,“喜欢哪个。”
妖气凝成箭矢,箭头瞄准了男人的头,又挪向旁边侍女的脸。
狐狸有些兴奋,它是不挑食的,无论肥一些的人或者瘦些的人,但它比较爱吃女人一样,因为她们身上没有男人那样的臭味。
*
帝乙殷启身死,殷寿作为唯一的王子,顺理成章地继位。
登基大典准备得很仓促,玉衡也趁机隐于其中,他穿着侍女的衣裳,跟着她们垂首而行,随即被分配到各个殿中。
他左看右看,好奇得不行,脱离了侍女的队伍,自顾自地观察起来,暖黄色纱帘,案上铺着鹿皮,一盏烛火燃着,温馨,这是玉衡的第一感觉。
他此外只在苏妲己的房间感受到。
烛火慢悠悠地摇着,空气中的酒香若有若无地飘来,从身后愈来愈浓,玉衡佯装不知道。
“你是谁?”
身后猝不及防传来男人的声音,玉衡转身,脚底一滑,险些摔倒之际,一只手稳稳揽住了他的腰。
温香软玉在怀里,颚顺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些,玉衡故意靠近了他的唇,颚顺低头,唇擦过柔软,带起了一片酥痒。
“你……”
颚顺其实酒量很差,现在已经有些晕,脸上薄薄的一层红,十二岁来朝歌当质子后,他每日就与姬发他们同吃同住,每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
现下大战告捷,殷寿忙着登基,他们这群质子终于得到了片刻歇息,至少他觉得,自苏全孝自杀,他本就痛苦的内心更加煎熬。
八年,整整八年,这八年里他不得见父母,他们还认得自己吗?他们……这个世间还有谁会真正在意自己,他每日只得将那些苦楚咽在心底。
“下次不可这般莽撞。”颚顺松开手与他保持距离,玉衡低头行礼退下,转身的刹那,他余光看见颚顺看着他的背影。
很好,鱼上钩了。
从前玉衡双修只是用妖术魅惑他们,通常自己修为提升了就行了,后来玉衡觉得,那样实在一板一眼,摆弄着他们也不会做出反应。
渐渐地无趣了,于是他喜欢玩弄。
现在他喜欢和人类玩感情游戏。
淡淡日光落到摘星阁内,殷寿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君王,目前来看尚且合格,废除了许多陋习,他忙起来了,自然也没什么空来这摘星阁。
这儿便成了玉衡和狐狸的巢。
“我会像人一样……到时候肚子里会出来的是不是小狐狸?”
玉衡呵笑,瞳孔因为黑气逐渐变得越发深。
“你觉得会生出什么?”因为提升修为的速度惊人,玉衡现在显得格外的温柔,他忽地松开手,身上的苏妲己控制不住似的啜泣起来。
楚楚可怜。
若是其他男子见了,估计心都化了。
玉衡以一种很冷酷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观赏什么出众的艺术品,“生几只狐狸精是吗?”
狐狸精,这大概是她听到玉衡说得最多的词儿了,哪怕她涉世未深,都能知道这是一个不太好听的。
“他们都叫我苏妲己。”她看起来很无辜。
玉衡冷笑,“这是你的名字吗?狐狸,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有些排斥,大概是可惜苏妲己?狐狸吃了她的灵魂,她连投胎都投不了了。
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
苏妲己也有些恼,“那你是什么,琵琶精?”
玉衡脾气向来不太好,曾经在轩辕坟,他们斗过几次嘴,他就过了好几个月才去看它一次
*
年纪轻轻,不过是笼中鸟,在此日夜饮鸩止渴,是为剧痛。
“想家了?”
夕阳西下,玉衡手挽着竹篮,一袭白衣温柔雅致,腰间系了块玉佩,颚顺坐在阶梯上看着他漫步而来,眼前一阵恍惚,心尖莫名酸楚起来。
母亲……他记忆中的母亲也是如此。
玉衡坐在他身侧,他摸了摸自己脸颊,“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宫中之人步步惊心,除却他们身为质子的人交流,其他人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谨小慎微地端茶倒水。
毕竟开心就主子可能杀了他,不开心了也可能杀了他。
哪儿会这般活生生地与他交谈,颚顺挪开视线,说话声很低,好像很害羞似的,他问道,“我……姑娘为何……”
自从前段时间在寝殿看见过她,颚顺发现总是频繁偶遇,长廊中,她会在一众垂首的侍女中抬眸,看着他眨眼。
有时还会将食盒给他,凑到他耳畔,“我亲手做的。”
玉衡淡笑,刻意逼近他,“因为,我从第一眼看见殿下,就十分欢喜。”
颚顺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
颚顺的耳朵越来越红,玉衡语气轻柔地蛊惑,“殿下,难道不是吗?”
颚顺吞咽口水,“是。”
他看起来真是笨笨的,玉衡想着,食指拂了拂他的耳朵,耳朵、脸怎么会红成这样。
“你可真有意思。”
“我……”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宫里有种草,摸一下叶片就会缩进去,玉衡觉得他很像它。
他故意逗他,“我什么。”
他看起来有点凶。
颚顺看他变脸变得快,一双机灵的狐狸眸亮闪闪,跟小鹿似的,“你……”
玉衡瞪他,圆溜的眼睛含着笑,“你什么。”
颚顺看着他,慢慢摇头。
他心跳好像越来越快了。
玉衡默默地想,他肯定是个小傻子,这么迟钝,白瞎了这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
“我叫玉衡,你叫什么。”
“颚顺。”他说。
他跟他说话总是很小声,玉衡装作没有听见,又或者就是想调戏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上战场的话……”
“什么?”
“是大点声准备把敌人吓跑吗?”玉衡笑容狡黠。
因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能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
*
玉衡对他耐心的很多,他很腼腆,玉衡就逐步攻破他的心房,换着法子逗他,每次看他脸红心跳,玉衡格外开心。
两人常常在夜下无人时私会,为此姜文焕他们发现异样,不过因修祭天台迫在眉睫,也没甚在意。
浓郁夜色里,颚顺房间内,玉衡靠在他怀里,两人倾诉衷肠,好不浓情蜜意。
“阿玉,你为何而来。”
“自然是为你。”玉衡抬头看他,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用幻术维持的少女躯体娇小玲珑,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他说的是真话,自己离开摘星阁还化作侍女,的确为他而来。
无意识地挑拨哪儿能让血气方刚的少年忍得住。
他连忙遮掩离她远了些,玉衡被推开,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这如何能说出口,颚顺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所以然,“阿玉,你别伤心,我,我……”
玉衡嗔道,“你是笨蛋。”
颚顺听见这个称呼失神了片刻,从前,从前父亲也是这样叫他的,他眼底湿了,玉衡踮起脚尖,吻他的脸颊和嘴唇,心疼又珍视,“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家了。”
被家里人捧着爱着的人格外想念家,对那里怀有无比向往的憧憬,玉衡显然不明白,可他要装得明白。
颚顺被吻得意乱情迷,不自觉回应,“阿玉阿玉。”
他被推倒在榻上的时候还有些懵,看着自己身上的玉衡,好像哪里不太对啊,不应该是他在上面吗?随着他俯身,一些黑气从颚顺口鼻渗入。
床榻摇摇晃晃,烛泪掉了一地,颚顺的房间挨着其他质子的,这就不太方便,玉衡刻意施法形成了个结界,才没让一些声音传出去。
“哐哐”姬发穿着里衣拿着本竹简敲门,他看了看里面隐约的烛火,“颚顺,你可歇息了?”
玉衡指间一缕黑气吹灭了烛,给了姬发回答。
颚顺一觉睡得并不好,白花花的,炙热的肌肤流着许多汗,不停地包裹他,将他好像要溺毙,身体里好多小虫子,让人抓耳挠腮地想挠,直到一系列地愉悦漫开。
事后,玉衡观察着熟睡的他,青年眼皮上还有冰冰凉凉的泪,几缕小呆毛竖着,看起来好乖,就像苏妲己。
也是,只有被宠着爱着的人,眼里才是干干净净的,这个还有点傻,逗弄傻子什么的玉衡最喜欢了。
罩着颚顺身上的黑气消失,玉衡看着看着就低头亲他,他对待喜欢的东西就是这样。
把人糟蹋得差不多了,外头微光欲盛,玉衡才捡起塌下自己七零八落的衣服,临走时,他转头,看向无意识哼哼唧唧的颚顺打了个响指。
“明天你就会忘记了。”
次日,姬发推门进去,“颚顺,昨夜为何那般早就”
没有得到回应,姬发担心去掀开床榻上的幔,发现颚顺紧闭着眼睛,脸颊红红的,额头还发烫,嘴里不停地喃喃,“不要了,不要……痛”
他发烧了。
“颚顺,颚顺!”姬发把他扶起来,往外面叫人,“快来人。”
*
“那苏妲己就是个狐妖!我亲眼看见它钻入的摘星阁。”
夜色里走廊之中,身着常服的殷郊愤愤说道,都是那只死狐狸精,才迷惑了父王,他身侧的姬发眼神却被摘花的女子吸引。
粗壮挺拔的树茎紧紧箍住大地,树冠直达云霄,与星星做伴,树叶繁密缀着许多白色的花瓣,偶尔微风拂过,它们轻柔地飘下,落在女子的肩膀,发上。
她未束发,长到腰际的黑发只被浅白的发带系着,发着温润的光,更为之惊叹是她的脸,眉宇间清绝如水,可她的眼神那样淡漠,甚至冰冷,好像这世上无人能入她的眼。
甚至胜过几分苏妲己。
姬发确定,自己在朝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生得好看的人,他像被定住了,殷郊没有听到回答,顺着他的目光看。
女人。
比苏妲己漂亮的女人。
殷郊惊艳了刹那,取之而来的便是无穷尽的怒气,他与侍从明明瞧见一只狐妖跑进了摘星阁,他担心父亲的安危,冲了进去,结果就看见自己的父亲那样维护一个狐妖,还误会他要王位。
现在又要迷惑了姬发了吗?!
更何况,昨夜他发现这个女人进了摘星阁,而且身形还变得像男人。
他眼疾手快拔过姬发腰间的佩剑,冲向玉衡,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似乎也不怕,他手中的宝剑冷冽,直击她的胸口。
姬发大惊,快步上前,徒手握住了剑,“殷郊!”
鲜血一滴滴落入深色的地上,玉衡若有所思看向姬发,恰巧姬发也在看他,现在靠得近了,他才发现女人实在漂亮得不像话,脖子上那颗嫣红的痣衬得人越发惊为天人。
她的眼神平静无辜,像被拴着的小狗,等待着接受无妄之灾。
姬发心一软,赶紧护在他面前,唯恐自己的好友伤人性命,“你冷静点,她是无辜的,怎可随意伤人性命。”
“姬发!”殷郊心中怒气无法发泄,他把手中的剑一丢,大喝道,“我当初就该杀了苏妲己她们!”
生得貌美的女人定不是善茬,而且这个绝对是妖物,他狠狠瞪着玉衡,转身离去。
姬发无奈,他这好友脾气随了大王,想起玉衡,他转身与他保持了距离,垂手抱拳,半分不敢亵渎,“姑、姑娘”
玉衡弯唇,眼里有一丝兴味,如果姬发此刻抬头,他一定会发现玉衡看他如同看待没有防备的猎物,充满侵略性。
他握住姬发的手,鲜血还在往下流,看得他喉间干涩,“你,受伤了。”
他的手温热,细腻如玉,姬发浑身一荡,他在朝歌当质子多年,终日与一群汗臭味的兄弟同吃同住,哪里见过这么如玉如月的人。
他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竟觉得面前这个白衫的仙子宛若洪水猛兽,让他连剑都拿不稳,连连后退,最后话也没说,红着脸落荒而逃。
果真是少年。
玉衡立在原地,妖法消失,他的身躯变得高大,眉目间多了几分男人的俊朗,他看着少年身上浓郁的紫色雾气,半晌,垂首盯着自己指腹的血迹。
伸手放入唇中。
很不一样的味道。
*
苏妲己趴伏在榻上的角落,白皙的柔媚脸蛋看着他们,眼里是无穷尽的渴望,她一看见他们停了片刻,就伸着手想要爬上前。
房间里漫天妖气飞舞,玉衡额间妖印在幽暗的房间显目异常,他闭着眼睛抬头,所有的妖气灌入他体内。
被忽略太久的苏妲己歪着头,她冲玉衡发出古怪而尖锐的求爱叫声,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躁动的内心。
天色将明,殷寿小憩了会儿,满意地看着自己身上一缕黑气,待他离开去上朝时,守在角落巴巴看着的苏妲己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
她敏捷快速地爬到玉衡身边,舔了一口他的唇,手轻轻碰触他的身体,没有被拒绝,她嘴唇上翘,发出柔和而婉转的鸣叫声。
那是狐狸求欢的声音。
她主动爬到玉衡身上,头紧紧靠着他的胸膛,伸出舌头不停地舔,平滑热乎乎的舌面刮过,留下可以发痒的口津。
身上那件紫色的薄纱挂在身上半遮半掩,将那冰肌玉骨露出几分,玉衡一把扯了下来,他的动作堪比粗鲁,可衣裳却没有半分损坏。
他蹙眉将它放在一侧,“以后别穿它了。”
苏妲己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张开唇一大口咬住了玉衡的脖子,她用牙轻轻磨着,然后用鼻子吻他的脸和身体。
……
玉衡抱起她,把她变了个姿势,趴在自己身上,他托着她的臀走到了榻上,上面的兽皮早已不堪入目,捏纸掐诀,兽皮们焕然一新,玉衡靠在身后靠垫上,伸出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脸颊薄薄的一层红色,狐狸眼氤氲着雾,真不愧是绝色美人,光一眼能让人俯首称臣,更何况此时还被狐狸精附身。
玉衡眸中清明,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跑什么。”
苏妲己身子软绵绵的,她往前爬了爬,去够玉衡的脖子,可身体像被钉住了,动一下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小虫子又回来了,她颤着俯下身体,脸颊贴在玉衡的胸前。
玉衡不满,又问,“跑什么。”
苏妲己的身体猛然弓起,她缩在玉衡怀里,用脸颊讨好地蹭着他的皮肤,“饿了。”
玉衡一下子坐了起来,狐狸只觉这个人类身体都要坏了,她头靠在玉衡肩上舔,哪怕她如今已经占据了这个人类身体,可她骨子里的还是遵从着动物的本能。
玉衡垂首,按了一下她凸起的小腹。
还没吃饱么。
*
妖怪将人当作口粮,以他人血肉养自身妖气。
玉衡伸手擦拭了自己唇上的血,旁边还有一只发着光的狐狸啃食着尸体的内脏,它嘴里咀嚼着,血淋淋的一截还露在外面。
“不吃了吗?”它低头用鼻子在热乎的尸体拱,找到了一块肝,献宝似的给玉衡,“吃这个。”
“你吃吧。”
它吃得正欢,玉衡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早就知道今日是姬发巡逻,让狐狸先走后,他低头将自己的白衫染的血渍呼啦,倒在了地上。
这段时间宫中总是有人失踪,姬发握紧了自己的佩剑,他看了一眼茫茫夜色,有些烦躁地抿唇,自从那日遇见那个姑娘,他总是心神不宁。
想着与她赔礼道歉,可他鼓起勇气去那儿时,却没有见着她。
失落,无比的失落,好似他这几日心情的跌宕起伏像个笑话。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小心翼翼地过去,城墙外草丛里两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那儿。
其中一个胸膛都被破开,里面的内脏全都被吃完了,还有一个,姬发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记挂了几日的姑娘吗?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把她扶起来
“姑娘醒醒,姑娘醒醒,你没事吧”他手一探鼻息,还活着,顿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怀里的姑娘醒来时,惊慌失措地往他怀里躲。
“有妖怪……”
“别怕,妖怪已经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只能抱紧了她。
他穿着冰冷的甲胄,唯一露出的便是青涩俊俏的脸,那么真挚且炙热,好骗得不行,玉衡顺势晕倒在他怀里。
姬发赶紧打横抱起,前往宫中,途中遇到了崇应彪,他紧盯着他怀里的美人,多一分太艳,少一分太淡,单单露出半张脸已是绝代风姿。
姬发把人往自己怀里藏,知道崇应彪的性子,警告他,“别打她主意。”
崇应彪转身看着他背影,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他嫉妒姬发,他们同为质子,他来朝歌后每日疯狂训练,终于,把自己练成了质子旅中最强大的存在。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父亲的弃子,证明自己比他们所有质子都优秀,殷郊是主帅的亲儿子他没法比,可姬发
他比姬发强,为什么主帅不看重他,就连作战,他都是仅次于主帅的存在。
他嫉妒,他恨。
主帅那么看重和爱他,有时候他都觉得比殷郊还要还要多,殷郊对此不在意,可他嫉妒得要发疯。
*
把人给医师瞧了后,姬发站在门外,担心地看着里面,殷郊急匆匆地赶来,他看见姬发没受伤,脸上紧张松懈下来,“姬发,你没事吧,我听见宫人说,你浑身是血。”
“没事,就是那位姑娘受到了惊吓。”
他有些责怪,“不过就是个女人,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姬发皱眉,他开口,“殷郊,你何必针对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姬发也被这妖孽蛊惑了,昨日他分明瞧见这人从摘星阁出来,还是男子,如今用妖术幻化的女人。
殷郊真想一剑给了她痛快!
“她不是女人,她是妖物,姬发,你今日与我一同去摘星阁,她是个男人。”殷郊情绪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见姬发有些无奈,他更加崩溃,“他是妖怪!”
为什么都不信他,父王不信他,就连姬发也是。
苏妲己是妖物,面前这个男人也是。
姬发将信将疑,他呼出一口浊气,“好,今晚我们去摘星楼附近巡逻。”
天阶夜色凉如水,姬发和殷郊并肩而行,他郁闷不行,死死盯着摘星阁。
自从苏妲己来了后,父王每日宿在摘星阁,有时还会听见一些难以言喻的声音,殷郊狠狠握着拳头一锤墙壁,恨不得冲进去就给她一个了断。
他痛苦地捂着脸,“姬发,我该怎么办。”
姬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相信大王,他已经很累了,你别总惹他生气。”
轻纱飘拂着,玉衡随意披了件外衣眺望下面的灯火辉煌。
似乎注意到愤恨的目光,玉衡看去,妖怪的视力出奇的好,底下那两个极小的人都看得清,他脸上出现一丝笑,那笑容很快消失。
殷郊和姬发。
“你在看什么。”从榻上起来的殷寿随意扯了件衣裳盖住自己靡乱的身体,充满欲望的声音不怒自威。
床尾的苏妲己小憩着,红色衣裳裹着身体,她一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蜷成一团。
殷寿拿着酒杯站定在玉衡身侧,他以为他是在看自己的江山,灯火如昼,地上的花影随风而动,风吹过纱帘上的铃铛响。
这天下是他的。
“这是孤的江山。”他一饮而尽,声音沙哑,宽大的红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的健壮胸膛尽数掐痕。
罪魁祸首的男人看都没看一眼。
玉衡依旧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下面,直到殷郊和姬发远去,小猎物该收尾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看向殷寿脚下那淌水渍,玉衡额间妖印闪闪发光,幽幽地开口,“都流出来的话,是没办法长生的哦。”
*
姬发罕见做了个香艳的梦。
漫天山野的花争相开放,他修长如玉的指间轻抚佩剑,有些不安地望着前面的玉衡,两人坐下,他显然第一次与女子相处,浑身都不自在。
“姑娘,你”他臊红了脸。
“怎么了?”
姬发抬眼看他。
玉衡面色清冷如霜,极轻地笑了下,眼里淡然的仿佛隔了一层柔软的纱,怎么也触不到里边,将自己与人世剥离,高不可攀。
“这是梦。”玉衡说,细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鼻骨和唇,姬发垂着的手,指腹微微发抖,指间神经都在颤。
梦?
他为何梦见了这位姑娘。
玉衡欣赏着他纠结且腼腆的神色,主动开口,“你日后想做什么?”
谈及这个,姬发终于变得神采飞扬,侃侃而谈。
“想成为像大王一样的大英雄,要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年轻的少年将军看着远方的朝歌说,眼里是亮晶晶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够看到自己征战沙场的英姿。
“我——”姬发话音未落,转头发现自己和玉衡挨得极近,只需稍微一低头,两人的唇瓣就能碰到一起。
于是乎,他脑袋成了浆糊,心跳快倒成了火星子,一点一点迅速星火燎原般全身都燃了起来。
他看见玉衡笑了下。
湿润的带着馥郁的浅香在唇瓣摩挲,温热的舌尖一点一点滑过他有些干裂的唇,最后探向他的唇齿。
姬发瞳孔慢慢放大,他眼前的世界忽然忽明忽暗,鼻尖都是潮湿的甜,从未有过男女之事的童子鸡哪里受得了,只能张着唇让人品尝。
而且他动不了。
口腔内第一次见面的它们,暧昧又热辣地纠缠着,空气都被掠夺的干净,姬发脸都憋得通红,玉衡缓缓退出他的口腔,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姬发不停地呼吸新鲜空气,脑袋因为缺氧变得迟钝,那鲜红的舌尖若隐若现,玉衡凑过去咬了一口。
翠绿的草地开出许多颜色各异的小花,赤.裸的身.躯趴在上面有些扎,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着,承载着让人缴械投降的快乐,姬发浑身都没有力气,像离开水底滞留岸上的鱼
迷糊中,他开始反抗,可每次都被捉了回来。
这个梦真的是太奇怪了。
埋首在他脖颈的玉衡吮吸得津津有味,这个人的血相比较其他人美味些。他收起自己尖利的牙,舔了一口伤口,伤口迅速痊愈,他用鼻子蹭,“姬发。”
姬发已经晕了过去,被欺负得很是可怜,脸颊的泪痕满面,还在抽着鼻子,又漂亮又俊秀。
“你叫姬发是吗。”玉衡找到了新玩具一样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