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知道相柳这是要发怒的前兆,赶紧打哈哈把玉衡拽到身后,小声说,“玉衡,你还是不要说话的比较好。”
不然这一个两个都觉得他偏袒谁。
她咳嗽着,看着两人,“不要吵了,玉衡跟我走。”
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待目送两人走远了,防风邶指间动了动,一枚小箭头向涂山璟射过来。
涂山璟抬手握住了箭头,有血迹从指间溢出,他看也没看自己的手,把手中的箭头扔给防风邶。箭头看上去没有丝毫杀气,飞到防风邶面前。
防风邶头发却被一股看不见的暗劲带得无风自动。防风邶笑了笑,箭头在飞到他眉心的位置时一顿,最后化成了冰雾消失。
两人早就是老相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涂山璟没空跟他浪费时间,要跟着玉衡,岂料防风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指着和他相反的方向。
*
走得远了些,玉衡才问她,“小夭,我这样是不是不对。”
小夭却浑不在意,她心思玲珑,一下看出来玉衡为什么困扰,她最看不得玉衡郁郁寡欢,“自古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不过……对象换成了两个男人而已,这有什么关系,沧玹哥哥他也会有许多女人。”
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古代,玉衡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要不是系统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压根不会想起自己是个现代人了。
“可是”
可是他不是古人,所有人好像都认可了他这样,他也顺水推舟周旋在两个男人身边。
他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生活,每天享受别人伺候,还有小夭陪自己玩,以及有璟和相柳。
他很喜欢他们。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四个人,璟、相柳、商陆、还有小夭。
可是……我这样做是不对的。
玉衡心里一个微弱的声音说。
小夭唇畔微笑,她故意逗弄玉衡,伸出手指在玉衡脸上做出了一个笑容,“干嘛哭丧脸,告诉姐姐,姐姐帮你一拳一个。”
玉衡总算露出笑,把小夭看得心都融化了,随意找了个话题,“你说,你之前要救他,那如果是我呢?”
她指的是玉衡对相柳说的那句:我会救你。
温婉得如大姐姐一样的小夭,跟作为男人的玟小六简直一点都不一样,玉衡半点没有犹豫,“我喜欢你。”
小夭浑身一震,笑颜定格在脸上,她眼睛一眨都不眨,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过了一秒,玉衡继续说,“我喜欢你,跟喜欢他们是一样的,我也会救你。”
玉衡喜欢长得好看的。
小夭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清晰地认知这一点。
小夭心一荡,开玩笑似的指着自己唇,“那你吻我。”
玉衡当真了,小夭比他矮了一个头,她仰头望着他,面容姣好美丽,就在他俯身时,小夭伸出食指抵住了他的唇。
她笑得肆意,藏起了眸底的悸动,“傻。”
怪不得被涂山璟那只狡猾狐狸拿捏了。
*
“我们是要见相……防风邶吗?”玉衡问打扮好了的小夭,她穿着朴素,掩盖不了自身的光华,樱唇琼鼻,十分明艳好看。
小夭踮着脚,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子,笑道,“难道你不想见他吗?”
“想。”
“那我给你和他单独相处好不好?”小夭笑得有些猥琐。
她也当过男人,在人间做了那么多人,妖怪什么的接触得也够多,许久未见的夫妻房事肯定少不了。
就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相柳大人,咳咳。
好了,不能再想了。
玉衡摇头,才不买她的账,自己跟相柳单独在一起肯定没好事,作为人工智能他脾气稳定,除非实在忍受不了,才会爆发出来。
这样就更加方便被相柳欺负了。
踹一下都是轻的,还会吸血,咬他的舌头。
除却欢好时,他从来不欺负璟和相柳。
因为真男人不欺负媳妇儿。
不大的烤肉铺子,装修虽然质朴,却花了心思,竹屏风把座位一个个隔开,三人相对而坐。
玉衡不明白为什么总选择这种吃喝地方。
看他不能吃被馋相柳才会开心吗?
真坏。
玉衡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小夭在吃烤肉,相柳则不紧不慢烤,他时刻注意着玉衡,接收到玉衡责怪的眼神,他黑沉的眸起了笑意。
玉衡更加坚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小夭吃得心满意足,“还以为来了中原吃不到地道的烤肉了,没想到这家的烤肉竟然一点不比轩辕城差。”
小二笑着过来,对防风邶客气地施礼,“承惠,一共十钱。”
防风邶摸了摸钱袋,发现里面空荡荡,玉衡和小夭皆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地开口,“你过会儿再来。”
小二那是何等的眼尖,这位长得英俊不凡的男人原是没有钱,他立即换了表情,讥讽着,“公子该不会是没有带钱袋就出门了吧?”
他撸起袖子,心里暗暗想,想吃霸王餐。
防风邶:。
他也从不带银钱出来,只平日用杀手的身份接点活儿,这下在两人面前,防风邶面子彻底被落下了。
玉衡往自己身上摸索。
小夭不以为意,玉衡嘛,商陆之前就把一部分碎银子让她照顾一下他,加上她如今身份,这点小钱而已。
相柳大人嘛,她知道的。
穷。
所以她非常自然地拿出荷包,准备付钱时,眼珠一动,盯着冷飕飕的防风邶,她怎么忘记了,九头蛇妖可是喜怒无常。
她马上赔着笑,这个九头蛇妖爱面子得很,她把荷包马上藏了起来。玉衡还在自己怀里四处摸索,“是不够吗?”
小夭想说,她怎么可能付不起钱。
玉衡终于拿出来了,荷包里有一片小金叶子,把小二看得双眼发光,这小少爷一看就不食人间烟火,没准还能拿点赏钱呢。
他打开荷包,一只骨感的手握住了他,不让他拿出钱来,紧接着听到防风邶带着寒霜的声音,“我说了,这顿我请。”
玉衡垂下手,握着他手背的男人也没有放开的打算。
小二真是开了眼,他满脸讥讽,好笑地看着防风邶,“这位客官可真是有意思,你自己没钱,还不让他们付,要知道“有钱真丈夫,没钱假大方!”就别打肿脸硬充胖子了……”
他嘀咕着,看玉衡和小夭越来越顺眼,不自觉就把他们看作一对,真是郎才女貌,面前这个生得就像哄骗不少姑娘家的男人,看着花花公子,兜里几个碎银子都没有。
“怪不得找不着媳妇儿,就你这样,哪些女人敢跟你。”
“……”小夭和玉衡一齐看向相柳。
真是无知者无畏,小夭背上冷汗连连,九头蛇妖生气起来那简直能够大杀四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为了小命她疯狂给玉衡眨眼。
哄哄他!
玉衡瞅了眼眸光乌沉沉的防风邶:妈的,我也害怕。
*
明月高悬,照着重重宫阙。
神农山紫金宫内,玉衡趴在桌子上,看着小夭拿着小刻刀雕刻着什么东西,他怀里的小白狐可爱地摇着尾巴,得意地盯着小夭旁边的朏朏,一副胜利者姿态。
朏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哪里来的小杂种竟然来抢它主人了。
它发怒地龇牙咧嘴,两人争宠的样子将正在放空的玉衡拉了回来,朏朏一向安静听话,看到它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肯定是小狐狸欺负它了。
玉衡略责备地低头,小白狐仰着头,表情马上变得笑眯眯,可爱地摇尾巴,直接爪子一伸,跳到他肩膀上,舔玉衡脖子。
脑海里诡异地空白了一瞬。
又痒又热的,真是够了,玉衡拎着小狐狸的后颈子把它放在桌子上,它举着小爪子抱着玉衡的手指,嘤嘤撒娇。
本来想把它拍走来着,玉衡却怎么都狠不下心了,小狐狸几条尾巴摆动的力度更加大,它用脸颊蹭着玉衡的手。
——好想你,见见我好不好
玉衡脑海里自动出现这段文字。
“待会儿过去。”他说,手揉了揉露出肚皮卖萌的小狐狸。
雕刻的小夭难以言喻此刻的心情,前天好像才见过吧,这……简直丝毫不知道节制,他冷哼,看着玉衡,“你就心软的。”
三言两语,啊呸,现在都不用说话,放出识神就行了。
果然是当年无数女子要求见一面的青丘公子。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随手抄过一本竹简就把它扫到地上,小狐狸在地上滚了两圈,眼神可怜兮兮,小夭丝毫不动容。
识神随主,一样的装可怜。
小夭可不会惯着。
“玉衡心软,我可不会。”她恶狠狠地拿刻刀吓唬小白狐,“我这人心硬起来,自己都害怕!”
小白狐举着小爪子作揖讨饶,害怕得连滚带爬跳到玉衡怀里,缩着头不敢抬头。
茅草屋门前,涂山璟嘴里的小块桂花饴糖已经全部溶化,玉衡还没有出现,他不可控制地心中各种猜想,小玉是被什么事情拖住手脚吗
月儿一点点西移,他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月色光辉中,他心爱的人迈步而来,迷蒙晃人眼,“小玉……”
“抱歉。”玉衡搂住人拍了拍他的背,涂山璟下巴搁在玉衡肩膀,像只循着本能的猫,鼻尖蹭过颈侧,吻过肌肤,声音如泠如玉,“小玉,你来了。”
夜色阑珊,玉衡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只要你想我,我都会来的。”
涂山璟心下满足极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是天之骄子。有女子苦练十年舞,只为让我看她一眼。有名士不远万里去青丘,一住七年,只为能和我下一盘棋。有人不惜万金求我一幅画,也有人叫我一字之师。我曾觉得那就是我的生活。”
他说着的时候觉得恍若隔世,以前儒雅的他意气风发的他是一场梦境吗,是梦吧,他想,因为这世上再无风华绝代的青丘公子了。
玉衡搂紧了他,表示回应。
涂山璟继续说,“……若不是那尊琉璃小像,小玉,我恐怕很难再——”接下来的话太过沉重,玉衡刻意打断他。
“那你喜欢它还是我?”
涂山璟懵了,他对小像从前只是敬仰,又因为以为是姑娘,从不敢亵渎半分,后来相处着,玉衡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张与小像无二的脸,因为他受伤而着急,像个小尾巴跟在他后面。
一跟就是六年。
不经意的肢体碰触,还有那股慢慢生长的占有欲,让心底那颗种子彻底萌芽开花,等到他意识到,他早就不排斥两人更加亲密的行为,甚至……
“喜欢谁啊?”玉衡非要问到底,把涂山璟从怀里抓出来。
涂山璟很容易脸红,他根本听不得玉衡一点撩拨的话,这只心机的小狐狸在心跳如雷中,泄气似的埋首在他的颈侧,那儿还有自己吻过的痕迹。
他瓮声叫他,“小玉”
羞的不敢看他一眼,笨的只会叫小玉了,就是因为这样,玉衡才会认为他是个纯情boy,还又傻又白又甜。
白和甜毋庸置疑,至于玉衡一直认为的傻,这有待商榷。
因为他越加发现,这个词比较适合他。
“幽兰静夜香?”能说出这话来着的男人,内心住着一株含羞草和恋爱脑,玉衡有些不敢相信,事实在玉衡面前的他就是。
从前的往事因为这一句被打开,青丘公子的那些传闻并不让涂山璟觉得多么的可以说出口,他慌张地要解释,却被堵住了唇。
玉衡轻轻亲了下他的唇,动作亲密自然,手还给他顺着毛,仿佛约定俗成,涂山璟按捺不住跟他交换了个甜腻的吻。
涂山璟舌尖热烈地与他痴缠,情动的眼角溢泪花,说话也含糊不清,他恍惚想着,玉衡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待相柳的?
“……你与他做过什么。”
他大方,任由玉衡心里住着其他人,可并不代表他能全然接受他们会做与自己做过的事情,那日两人拥吻的场景重现脑海。
这仿佛是在告诉他,看,他和我也会亲吻甚至会做更加过分的东西。
这个话题跨越得太大,玉衡还没理清头绪,他就发现与自己接吻的男人流下一行清泪,于是玉衡捧着他的脸一边亲一边用指腹擦他的泪。
把人亲得迷迷瞪瞪,玉衡才松开他又肿又红的唇,吻掉他口唇边的津液,哄他,“怎么了,为什么哭?跟我说说好吗”
天色太过昏暗,玉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遂即把人带回屋子,点了盏烛,烛光微弱,压根照得不怎么清楚。
玉衡只得将它拿着,放于塌边案上,刚一坐下,因为哭过水雾弥漫,眼睛又亮又可怜的涂山璟就挨他挨近了。
脸颊一侧隐于暗中,红的眼圈和润的唇瓣,看得玉衡有些心猿意马,装的就装的吧,他吧唧亲了人一口。
静夜幽兰香。
天知道他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没事的。”玉衡亲了亲他烫的脸,眼神干干净净,亮得惊人。
涂山璟哪里还想那么多,先前的醋意都飞到九霄云外了,他阖着眼,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发出舒服的闷哼。
唇拂过眉眼到下巴,留下润润的触感,那一点热激起身体最原始的欲,涂山璟微睁着足够勾人魂魄的眼。
他天真的男人还以为他为之前那句话伤心。
唇流连于脖颈,最后到耳廓,玉衡用鼻尖蹭了蹭白皙的肌肤,“是玉衡的话惹你不开心了吗?”
涂山璟被亲得全身发软,双手都是虚虚搂着他的肩颈,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腰侧被一双大手抚摸又揉捏,耳侧又被又亲又咬。
他早就招架不住,身体扭动着,双腿夹着玉衡的腰,嘴里哼哼唧唧,玉衡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发觉异样,手覆在他后腰将人用力按在自己身上。
这么喜欢贴贴的吗?
玉衡像抱着大型的毛绒玩具,胸前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声,又觉得隔着衣服抱,被涂山璟身上的一些配饰咯得不舒服,索性把人脱了剩下里衣里裤。
期间涂山璟像没骨头攀在玉衡身上,闻着玉衡身上的味道,眼尾泛着妖冶的红,时不时裸露的肌肤与他相触,灵魂都会发出震颤。
狐狸眼就那么直直看着他,想起什么毛茸茸的头又往怀里钻,里衣不经意掉落半个肩膀,又欲盖弥彰地伸手拉上去。
雪白的颈上布满了梅花。
魅惑。
玉衡看着这样的涂山璟,只有这个词。
涂山璟眼瞳微动,他一贯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小玉喜欢他这张脸,那双清泓端详着自己时,心中总是会让人自惭形秽。
他是空中的一轮明月,是引诱他坠落欲望的罪魁祸首,涂山璟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手抚摸玉衡的眉眼。
两人面对着,寸许距离中,桂花甜且不腻的香更加浓郁,玉衡嗅着,才发现是涂山璟发出来的。
“是桂花?”玉衡低头,那张丰润的湿润吐息带着桂花味道,他记得涂山璟不爱吃甜食来着,特别是这种饴糖。
涂山璟抬手搭在玉衡的肩,拇指微曲,着魔似的靠近他的唇,“是。”
他故意吃的。
自从那次回来后,玉衡感觉他怪怪的,有时接吻欢好时总觉得跟谁较劲似的。
不待玉衡询问,面前不染而朱的唇难以忍受般发出喟叹,上面依稀可见此前留下一些伤痕,里面艳艳的舌尖在齿间若隐若现。
气氛旖旎到了顶点,玉衡看他几次张合着唇,想听听他要说什么,明明知道他可能是装的,可还是乐此不疲地问
“你要说什么啊”他说得又慢又暧昧。
涂山璟脸红到全身发烫。
“……尝尝吗?很甜。”
*
涂山璟觉得今夜格外的热,空气闷闷的不透气,他散乱的乌黑墨发垂落在胸前,整个身体趴在玉衡身上,耳边那些足够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消散,虚脱似的眨了下失神的眼。
外头不知开始了几轮虫蛙声。
玉衡手臂一揽,又把人往上提了提,涂山璟的兽耳马上竖了起来,头皮发麻的感觉重回身体,他手抖着放在肚子上。
……
榻上厚实的兽皮不知何时染满了水光,涂山璟脸颊被柔软的毛发轻抚,神情恍惚盯着前面兽皮上面一络络的毛发。
暗红色的。
好像很久之前,在清水镇的那朵花。
猛然间,草屋外的雷声轰隆隆地滚动,夹杂着狐狸特有的嘤咛,破碎喑哑,如幼儿啼哭,娇软动听。
暗色中的丛林,一朵立于枝头的山茶被劈落在地,随风飘落在清澈见底的水洼,从它的根茎到如雪的花瓣,一点点地融化绽放,直至全部灌满了本不属于它的甘霖。
外头疾风骤雨,里间同样如此。
涂山璟颤颤地松开攥紧身下兽皮的手,指尖过于用力发着白,突然,眼前白光一闪而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那一瞬间,他心底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天边乌云散去,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白光。
玉衡一口咬住涂山璟的后颈,他没用力,像标记自己的雌兽,留下浅浅的牙印,“你是我的。”身下人不停战栗,他的嗓子已经快要失声,只能发出无助的忍耐声。
哗啦哗啦,雨越下越大。
他好像要溺死在无边无际的温水里了,涂山璟晕过去的时候想。
*
闭着眼睛的涂山璟像个睡美人,一手搭在自己鼓鼓的肚子上,一手还搂着玉衡的脖子。
弯曲汗湿的长发贴在皮肤,汗珠点点滴滴从细腻的毛孔里渗出,使得皮肤如羊脂玉,动情时全身都会变成粉红,眼角会落下无法抑制的生理泪水。
朦胧的眼有些失焦,亲一下就会给点反应,每到那个时候,玉衡会放慢所有动作,看着他脸上似痛苦似欢愉的神色,湿漉漉地吻着他的唇。
太舒服了,这种被珍视的亲吻。
涂山璟慢慢回过神,鼻腔哼出点上翘的尾音,像小鸡啄米,啄着玉衡的舌尖。
他主动了,玉衡就任由他亲,有时给点鼓励,小狐狸亲得更加欢快,渍渍水声响起萎靡得不行,缠在人身上的足趾都蜷缩了起来。
九天尾巴舒爽地摇晃。
总之那儒雅又带着丝丝清冷的脸上,添着几分媚意和艳丽,光是看一眼足够让人失了智。
果然是狐狸啊,又狡猾又诱惑人。
玉衡眼里蕴含着笑意,准备弄些水给他清洗一下,极轻地想把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埋首怀里的涂山璟就呜咽了一声。
他蹙着眉,脑袋直往玉衡怀里钻,闻到染了他一身的甜香,他才如倦鸟找到了归巢,长而密的睫毛动了下,被亲破皮的两片红唇上下碰着,“小玉……嗯”
玉衡看着看着,低头把人抱起,托着他的背,整个人都揉在怀里,后背腾空惊扰了下怀里的狐狸,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吟,后背滑出几条尾巴,把身上的伴侣圈住。
狐狸尾巴根部的毛发都成了团状。
玉衡抱着他下了床,咕噜咕噜的水声从狐狸的腹部发出。
突然,涂山璟出现身上一道白光,缓缓飞到地上,小白狐伸着舌头躺在地上,一副傻傻呆呆的样子
它好像要飞到天上去了嗷。
小白狐眼前都是摇晃的玉衡。
*
玉衡怀着侥幸心理以为商陆还没回来。
在神农山紫金宫,沧玹和小夭早就默许了玉衡经常和涂山璟私会,有时还会牵桥搭线,唯恐两人发生别扭。
玉衡推开寝宫的门,肩膀上站着撒娇的小白狐,这几日跟涂山璟见得有些频繁,本以为他就能消停些,至少不用那么黏黏糊糊。
结果人跟食髓知味一样,玉衡表示一下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几日不停浇灌这朵狐狸花儿,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得越来越好了,具体表现为唇红齿白,收起尾巴的时候都能看到翘上天。
他点了点小白狐的鼻子,这个小跟屁虫立马开心得要命。
每天见面都会这么开心的吗?难道不会腻吗?玉衡在心底嘟囔。
事实上这八九年里,他好像也没有腻过涂山璟。
他吩咐门口的侍女,“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侍女应声低头行礼,“是。”
沐浴好了后,他穿着里衣,侍女在身后为他擦拭长发,玉衡把玩着桌上的琉璃小像,璟为什么要把这个留在清水镇?是无意掉落的吗?
他以前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小像。
玉衡把它放在宽大的袖子里,想着今夜把它带过去还给涂山璟,“咯吱”一声,窗户被推开,小白狐探头,发现金碧辉煌的寝宫只有心上人,欢快地跑向玉衡。
“怎么了?”
玉衡趴在案上逗弄小白狐,大门被毫无预兆推开,商陆一脸喜色。
小白狐一溜烟儿影子都不见了。
他支开了侍女她们,坐在玉衡对面,神神秘秘地说,“玉衡,你猜哥哥寻到了什么?”
“不猜。”玉衡心里有气,许久没有见到商陆了。
商陆敲了下他的头,把精美的卷轴从怀里拿了出来,他如视珍宝地将它展示开,里面是一幅山清水秀的美景,中间则是一处漩涡。
“这……”玉衡被吸引了,他想触碰一下,卷轴立即被商陆卷了起来,他凝重地说,“若是碰到漩涡,则立即被吸入到另一个地方。”
玉衡追问,“什么地方?幻境吗?”
商陆的表情有怀念、眼底泪光闪过,“我也不知……”
他不知道那是幻境还是真实,年少的他和尚且年轻的奶奶以及逝世多年的父母生活在海边,画卷里的他们的生活习性,就连说话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玉衡看着他,担心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商陆摇头,回答,“我不知道那是幻境还是真实,里面有奶奶,还有……我的父母。”他反问玉衡,“你想,见见奶奶吗?”
玉衡盯着那个卷轴,“进去以后会见到吗?”
“是。”他重新打开,玉衡伸出手指,好奇地碰到漩涡,瞬间身体马上被吸了进去。
山林、海边、渔村。
玉衡脑海里只有这几个地点,他睁眼时,他正站于一处过道,幽暗的室内充满潮湿、血腥味道,周围壁挂着忽明忽暗的蜡烛。
这是……什么地方。
他循着面前的路往里走,血腥味逐渐加重,森冷的空气令他打了个颤,就在几步距离外,有一道沉甸甸地开了道缝隙的铁门。
透过缝,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黑。
玉衡一下屏住了呼吸,各种猜想出现,难道是生化武器实验室?呸,这是古代,不太可能。
那就是……行刑的地方?
寂静地传出一阵细微的声音,由于实在看不清,玉衡停下了脚步,开启夜视功能。
不出所料,他放轻了脚步推门进去,扑鼻就是潮湿和发霉的味道,吸入胸腔有种令人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继续观察着,角落里有个人,他姑且算个人,因为他被虐待得连人形都要看不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带着血和污垢,脸上更是不用说,根本看不出五官。
身上那件破烂的衣裳勉强遮住□□,几乎没有好肉,上面的新旧伤痕纵横交错,有的烫伤,还有烙铁的印记,焦煳的皮浮在肋骨之上
指甲也全部拔了,各种各样的伤,大腿内侧的肉被硬生生地割掉,玉衡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后退一步,他无端地想起了涂山璟。
顿时,一个可怕的想法久久盘旋在脑海,面前这个男人,会是涂山璟吗?
“启动信息扫描——”他双指合并放于太阳穴,睁眼时,一道流光扫向对面那人,不过他脑海并没有呈现出有关这人的资料。
“无法使用此功能,当前不在服务区。”
玉衡:?一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骂出口。
无法确定眼前人的身份,玉衡也不敢妄自行动,再者卷轴的世界是真实的吗?他犹豫再三,上前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着。
不知道他能活多久,玉衡收回手,眼底怜悯,起身时宽大的袖子里掉落出来琉璃小像,哐当一声,男人血污的手动了动。
玉衡拾起,琉璃小像上面的一角缺了一块。
外面的异响让他警惕,此地不宜久留,能把人折磨成这样,一定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自己如今联不了网,功能也没法用。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离去之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闪着微光的小像放在了地上,上面还有些商陆的灵力,玉衡试着笑了下,“要开心一点哦?”
人都这样了,让人开心一点?
玉衡觉得自己有毛病。
“那……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这句诗他们能理解的吧?算了,要是理解不了呢,玉衡决定还是简单粗暴一点比较好。
如果是璟,那就好了,如果不是也没事,若是这点微光能让人重拾对生活的期望,虽然微乎其微,但玉衡还是愿意一试。
于是他又道,“要好好活着。”
*
出去的玉衡坐在凳子上发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要是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呢?
小夭进来,她拿着一盘葡萄,穿着一身舒适宽大的衣裳,肩膀上还站着朏朏,它一蹦一跳地跑到玉衡脚边。
它端端正正坐着,仰着脑袋看他,这个样子别提多么萌了,玉衡把它抱在怀里rua,“今晚歇在我这里吧。”
朏朏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小夭身边,它泪眼汪汪地呜了声,终于跟在主人身边了。
小夭坐在玉衡旁边就拿了个葡萄往嘴里扔,“玉衡,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怎么了?”
这小子怎么现在老是好像有心事一样。
“若是……”玉衡开口,却顿悟了,如果因为自己的猜想选择不救,那他是个好人怎么办?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再说了,就是给了一个琉璃小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玉衡很快说通了自己。
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可把小夭急得不行,“你说什么?与我说说,平白吊人胃口。”
玉衡扯了个谎,“若是哥哥知道,我与璟和好了,他会生气吗?”
“那又如何,我与他说了,无事。”
“好。”
夜间入睡时,玉衡吹灭烛火,刚躺在床上,窗户来了阵响动,小白狐轻轻地探头,肉垫踩了进来,它动作极慢,还一边观察床榻上的人。
玉衡早就发现了它,今日那个人在脑海还挥之不去,甚至和涂山璟的脸轮番更替出现,玉衡心中一紧,很想见他一面。
“璟,我想你。”
小白狐呆了一瞬,然后孔雀开屏一样小声叫了几声,跳到玉衡怀里嘤嘤嘤。
那头挑灯夜读的涂山璟,连书都没拿稳,玉衡的话似魔咒,将他平静的心搅和得深不见底,他披着衣,拿着侍女递过的灯笼,嘴角上扬快步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而去。
下身因为这几日的放纵还有些不适,加之从前的旧疾,就更加明显,一瘸一拐的样子。
玉衡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到了,雾蒙蒙的天气里,下着薄薄细雨,涂山璟身上都是露珠,脸上还是红的,手上提着的油灯也燃尽了,小脚处的披风裤脚均染上了泥土污浊。
气都没喘匀。
“璟。”玉衡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触感,捂热了后,他用衣袖擦涂山璟脸上混着寒气的汗珠,“你为何不带油纸伞?”
涂山璟说,“我怕你等太久。”
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心悸。
玉衡想抱他,涂山璟却摇头,抬手,手背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极喜爱地摩挲着,“我,身上凉。”
回到茅草屋,燃起烛火,玉衡替他更衣,手指将腰带解开,一件一件,这些在清水镇时涂山璟不知做了多少回。
玉衡动作和眼神明明丝毫没有带着欲,涂山璟就是情不自禁会想两人欢好的种种。
这伺候人的事,玉衡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不过好歹给人穿上了,瞧见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还有自己‘作恶’的印记,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
“下次,我轻点。”玉衡每次都这么说,涂山璟也见怪不怪了,星星眼看着他,玉衡替他系好了衣带,“我今日见着了一个人,他很可怜。”
“小玉。”涂山璟心暖融融,他记挂他,想着他,这就足够了。
两人黏糊了下就各自回去了,回到紫金宫已经朝阳初升,凤凰树下的小夭正在荡秋千,沧玹在后面推。
真是幸福啊。
玉衡心情出奇的好,想起在幻境里,没有信号?他开始了扫描信息功能,蓝色虚空圆圈自动锁定了小夭。
玉衡脸上的笑意逐渐凝重。
*
年关将至,涂山璟让侍从备了几箱子东西到了紫金宫,沧玹忍着笑,接过涂山璟的书信,看着箱子打趣,“你这是把青丘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涂山璟十分有礼,笑了下,“不曾,这些只不过是我给小玉亲自选的,一些他可能喜欢的东西。”
沧玹也笑,“他肯定会喜欢。”
涂山璟回首,底下的侍从抬着一个箱子上来,他说,“这是王姬喜欢的青梅酒。”
“我会替你转交给他们。”沧玹道。
玉衡寝宫里,小夭和沧玹迈步进去,玉衡人影都不在,询问着侍女发现他几日都待在了藏书阁。
小夭好笑,“这个玉衡在干什么?我去寻他。”
玉衡心猛地一跳,他眼底蓝光一闪,自动将脑海的小夭换成红色衣裳,他惊觉她竟与赤宸生得无比相似。
小夭的母亲与皓翎少昊的婚姻是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基础,同时小夭喜欢的爱的人是赤宸,赤宸是神农国的大将军,炎帝的义子,被誉为百兽之王。
她与皓翎少昊成亲时,蚩尤来抢亲,不过可惜灵力不如当时的皓翎少昊,被打伤。后来,小夭出生了,他一眼就看出她是赤宸的孩子,不过因为他深爱着西陵珩,加上这是联姻,所以他并未对西陵珩如何。
相反地,他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宠爱着。
后来蚩尤,这位神农战神,为了救赎他深爱的轩辕妭,即小夭的母亲,使用了盘古弓以心换心。
玉衡接收到这些信息,觉得很是惊讶,他一直以为小夭就是皓翎王的女儿,如果是赤宸,那就麻烦了,非常麻烦。
赤宸的仇家实在太多了,玉衡禁不住想,大典时会不会小夭就被认了出来?他不敢想这个可能。
当年被赤宸灭门的孤儿们那么多,赤宸已死,可他的女儿如今就要无辜承载他们的怒火,死,太轻易,他们会千倍万倍地虐杀她。
沧玹会护她么?
此前玉衡两耳不闻窗外事,因为知道他们是男女主,作为甜宠古偶,男主会拼死不让她受一点伤,自然他作为小夭无关的人不必操心。
现在看来,沧玹还是弱了些,他背负得太多,如今天下大乱,战乱纷争,民不聊生,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君王,有能力的能够掌控全局的。
除了沧玹,玉衡想不到还有谁。
辰荣已败,只剩下少数残军支撑。
至于皓翎王的唯一女儿阿念,一心系在沧玹身上,而且从小放任自流,担不起。
西炎王的两个儿子更别提了。
作为辰荣军师的相柳呢,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他之前购买粮食武器,不就是刻意促成战争,他死了,残部才掀不起风浪,战争才会结束。
他死了。
玉衡不会让他死的。
相柳灵力大荒数一数二,还是小夭要紧一些。
玉衡泄气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吐出浊气,小夭进来时,就看见这样的玉衡,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玉衡说,“我会保护你的。”
他就不信了,他每天跟在小夭身边,那些人会有机可乘。
“怎么保护?”小夭眨眼,她觉得玉衡很是可爱。
玉衡把自己变回手机模式,水晶娃娃漂在她面前,“以后,你就每天带着我,小夭。”
看他这么认真,小夭失笑,“好。”
她从不怀疑玉衡这句话的真实度,在清水镇他几次的舍命相助,足以让她无条件信任。
不过,她会有什么危险呢?她高辛王姬,身份尊贵,更别说外公还是三大王族之一的西炎王,母亲是西炎最尊贵的王姬,皓翎王也是她的父亲。
她不再是玟小六了,那个灵力低微,任谁都可以欺负的对象了。
但这样被人在意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她忽然就开口问,“会一辈子吗?”
她贪恋玉衡无时无刻散发的善意,这于她来说,过于珍贵,从小到大直到现在,她身边都没有这样至真至纯这样希望她好,爱着她的男人。
有的因为她的身份对她好,有的因为容貌,有的则是她的利用价值。
玉衡不一样。
“你说保护我,是一辈子吗?”小夭知道自己不应该寄情男人身上,她从小到大的经历每一刻都在提醒她。
她很少被这样浓烈的情感裹挟,心脏泡在一盆热乎乎的水里,那株名叫玉衡的藤蔓不断扭曲绞紧她,直到烙印。
“你是小夭。”玉衡说,“你是小夭啊,别说一辈子,下辈子我也会保护你。”
照顾他们六年,一直对他们很好的小夭,理应要好好保护的。
悬挂窗外的风铃被若有若无的山风吹响,小夭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还有高隆着的鼻骨,鸦黑色的长睫。
下面那双眸水灵灵,不似他们那黑白分明的眼,浅的似夏日在清水镇,她坐在礁石仰头眯着眼,望着金黄的骄阳。
不必触碰,也能觉出满指滚烫。
小夭的眼睛看得发酸,愣愣地跟他对视,视线逐渐被朦胧所替代。
*
丰隆几次约见小夭,均被回绝,无奈之下只能求沧玹,两人共谋天下,纵然沧玹心中不满,也只能应允。
轵邑城,阳光下,气象威严的神农府大门格外显目,小夭的庭院里,馨悦挽着小天的手,亲亲密密地往她给小夭安排的院子里走。
她喜悦地说,“我下帖子邀你来轵邑城小住时,没指望你答应,没想到你竟真的同意了
。”
小夭回答非常客气,“一直住在山上有点闷,幸好你来邀我下山玩。”
两人聊了会儿,丰隆大步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小夭,“小夭,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木头脑袋竟然开窍了。
神农馨悦非常惊喜,看小夭,“我都不知道哥哥还偷偷给你准备了礼物。”他对赤水丰隆伸出手,“礼物呢,快拿出来吧!”
赤水丰隆扬声说,“送进来吧!”
几个侍从抬着两大筐小玉瓜进来,小玉瓜连蒂带叶,看着十分新鲜可口。神农馨悦和小天都愣住了。
送女孩子的东西,竟然送几个瓜?!
手机形态的玉衡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的男人。
神农馨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赤水丰隆:“是啊,我记得小夭爱吃这个。小天,你喜欢就多吃点,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
玉衡真忍不住笑出声,小夭有感应地低头,隐约好像听到了他笑了。
小夭也忍着笑点头,“好。”
丰隆走了后,姑娘家的私语玉衡自动屏蔽了,这样变成水晶娃娃待在小夭身边也不是个好主意。
“系统,帮我开机,启动一下监控功能。”
到时候小夭如果遇到危险,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到达。
想法是美好的,就是叫了几声系统还没吱声。
“有事请留言。”机器人重复了几遍,系统不知道又去哪儿了?每天擅离职守。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得到系统的回应,无聊地看着自己的空间,好久没有回来了,东西……好像多了?系统大包小包的样子让玉衡咋舌。
系统把东西一放,累到瘫倒,天老爷,它真的可以申请今年系统届十大劳模了。
玉衡欸了声,“给我开个机。”
他现在可是有重要的事,系统还没动,玉衡催了它几声,系统蹭地跳起来,它累死累活为了这个男人,结果人只顾着自己媳妇儿,它捂着胸口,总算体会到了人间儿子娶了老婆,忘了亲娘的感受。
玉衡:……
天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开了机后,玉衡直接回到了清水镇,不得不说,手机的好处就是输入地点,下一秒就会到,比什么灵力好用太多。
神农军营,玉衡给自己隐了个身,开始找相柳,同时还能时刻监控着小夭的那里的动向。
帐营里,传来男子恭敬的声音,“军师,粮草……”
“我自有对策,你无须操心。”
对策?运送粮草这样危险的事情,世上除了涂山家,玉衡想不到其他的人,涂山家的暗卫大荒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过相柳和毛球多运几次不就行了?
相柳大人要面子,自然不会求助璟的,璟是只狐狸,心眼子又多,没准就把他绕坑里了,
站在远处树枝上的毛球嗅到熟悉的味道,高兴地叫了几声,往这儿飞来,主人什么时候带美人回来了?
巡逻的几行辰荣军警惕地拿着武器,就连帐篷里面的相柳他们也有所惊动,玉衡吓了一跳,赶紧离开了。
沿着葱茏小道往海边走,细碎阳光落在脸上,玉衡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走到了渔村,那儿的茅草屋还是如同记忆里那样,不过,不远处又多了一户人家。
门前挂满了各色的小珍珠还有贝壳风铃,颜色各异的花环,湛蓝无边的大海美得让人叹息,小屋真像p上去的,玉衡想着,往那儿走了去。
站在门口,他伸手碰了碰剐着的花环上的瓣,被灵力包裹,依旧新鲜,谁这么有雅兴,古人还挺浪漫的,他笑,离去时,木门自动打开。
玉衡停住脚步,往里一看,满目的小珍珠还有贝壳,明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打在它们身上,波光粼粼,门外的风铃响个不停,似乎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里面有床榻,书案,还有几个大箱子,榻上的兽皮有些时间了,玉衡仔细一瞧,好像他住回春堂,小夭给他买的。
该不会是商陆准备的吧。
他又转向书案,上面有根不知名簪子。
山林雾霭漂浮,相柳站在悬崖边上,他眺望着清水镇的方向,熟悉的灵力波动,他惊诧了瞬间,身体化作白光。
*
涂山璟得知小夭他们来了轵邑城后,马不停蹄也过了来。
“没想到你这个时候会来轵邑城,我还以为你要留在青丘清理门户。”
他说的是前段时间涂山璟参加柳族长宴会,结果返回途中遭遇刺杀,受伤的是傀儡。
涂山璟道:“都处理完了。”
赤水丰隆: “你早该如此了。要我说,你对涂山篌一直太过忍让。”
涂山璟想到涂山篌,心中难过遗憾,他们兄弟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赤水丰隆看他脸色怅惘,急忙打住话题。
赤水丰隆:“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他笑着说,“这次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时日吧。”
正合涂山璟的意思,他微笑,“好。”
赤水丰隆又道,“不过那位小玉公子未到。”
说实话,他是不太理解自家兄弟为啥喜欢个男子,纵然是生得天下有地下无的,有权势的男子或多或少都会养几个面首玩玩,不过仅限于玩。
涂山璟这样的,还是他赤水丰隆见着的头一个。
小夭生得那样美,家世那样的高,他竟都没入眼?怪哉,不过小夭是最匹配他赤水丰隆的女子了。
涂山璟黯然,但很快打起了精神,想必小玉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于是便与赤水丰隆下棋了,本欲想着已经许久不见,这次定能好好倾诉相思之苦。
那边,玉衡忍不住好奇打开箱子,差点被艳丽的帝王绿闪瞎眼,纯净得毫无杂质,他拨弄了下,整整一箱子。
这得在现代,他不得成为百万富翁。
还是古时候有资源,随随便便一挖就是宝贝,但谁敢随随便便挖,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其实他们吃饭的陶罐啥的也是古董,玉衡嫌埋汰。
同样的珍贵的东西,他当然得选珍贵中的珍贵。
摸了两把,玉衡把它合上,不知道哪个人才能把这些东西放在这种茅草屋里,还没人守着,实在是心大。
玉衡从书案上扯纸,才想起这是个鸟不拉屎的远古时期,又去外面弄了块芭蕉叶,沾上墨汁就写了几个大字。
兄台,钱财得藏好。
玉衡出门时特地给他关得严严实实,海风带着腥味,刮得头发全糊在脸上,地平线灼目的光惹得他眯着眼往前走。
尽头靠近海边,一个黑色的人影,他背着光,玉衡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白色的发被吹拂,只一眼,他就知道了,相柳。
相柳出现时,玉衡才后知后觉,这屋子或许是他的。
是相柳的,那是给谁的?只有他喜欢这样漂亮的石头。
相柳<玉衡
屋子=玉衡
玉衡笑得眼弯弯,如雨下的百合干净无瑕,眉眼间有男子的青涩硬朗,脸部又有堪比女子的娇嫩精致,带着别样的诱惑力。
相柳看得痴了,玉衡走到他面前才反应过来,失控的心跳和近距离的接触让他下意识反抗。
习惯了说出刻薄话的嘴张了张,玉衡哪知道他内心的乱麻,因为几箱子的宝石开心得不行,挪得更靠近他了,唇落在他的脸颊。
蝴蝶擦过树梢,晨间第一缕光洒在身上,蝴蝶略过湖面,绽了涟漪。
相柳发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心里被狠狠触动。
这间屋子是他给他准备的,日后生活在这里,他可以捡石头,可以和毛球玩,可以……反正他怎样都可以。
可他嘴里又说不出来什么好话,光是表情淡淡就有种杀伐决断的狠,“若再敢碰我,我——”
玉衡更兴奋了,又是一口吧唧。
相柳:……
“我很喜欢。”
相柳嗤笑,“为何认为这是我,为何又认为这是送给你的。”
玉衡心一梗,“哦,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作势就要走,一只如同鹰爪的手锋利地捉住了他,相柳眸色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玉衡挣扎了下,看他不放手也不说话,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给他的,切,谁稀罕。
玉衡给自己找面,“我又没说给我的,你送给我,我都不要。”
玉衡的话如同一根根锐利的刺,直直落进相柳的心口,让他无法自控,整个人变得危险万分,玉衡见势不妙,往门口退。
相柳的动作比他更快,揪住他的领子,玉衡倔强地跟他对视,明明是这种人先说,最后自己破防了。
也许是因为防风邶,他那么随性,导致玉衡现在看相柳也忘却了他暴戾的性子,暴戾,有时候这样,有时相柳又很好,玉衡真是猜不透他想什么。
可能精分吧。
难道打工人都这样?
玉衡总算明白了。
爱人如养花,越养他越花。
玉衡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挣扎开他的束缚,讨好似的吻他冷冷的唇,“相柳,我知道你遇上了麻烦。”
“与你何干。”相柳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手心攥着自己的袖子,他就知道毛球无缘无故叫不对劲。
人命关天,玉衡不想他屈辱去求璟,求人办事就得花钱,钱,相柳哪儿有,于是他好声好气地说,“可是人间不是说,伴侣之间遇到事情一起解决吗,我不愿让你独自承受。”
伴侣这个词就要砸得相柳快晕头转向。
他将他视作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