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弦死死的盯着他, 一句话也没有说,攥着手枪的指节微微抖动着。www.duanzixiaohua.com
管家被用枪抵着,一眼看向傅弦, 一眼颤巍巍的打开电脑。
房间能接受到的一切的外来光亮, 只有电脑屏幕上少女伤痕累累躺在地上的样子, 透着幽幽的白光,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傅弦的神经。
接着, 监控被蒙上了一块黑布,再看不见里面一丝一毫的情况。
傅弦手上的青筋忽然筋暴起,冷漠的眸光里染上了一丝接近毁灭狂怒, 将鼠标和手枪狠狠地砸向地面。
顷刻四分五裂。
碎裂的声音乍响开来,夹杂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雨声,激的管家狠狠的瑟缩了一下。
傅弦苍白缺水的嘴唇崩裂开来,鲜艳的血液顺着唇纹覆盖了他整个皲裂的唇部, 在黑暗的衬托下无比的妖异。
“他们竟敢……竟敢……”
竟敢伤她
傅弦的拳头一点一点的缩紧,毫无征兆的砸向液晶的屏幕, 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仿如一个困兽的呜咽,憋闷了许久,仿佛深入骨髓如影随形的苦闷,从心腔里爆发出来, 痛的他不能呼吸。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这中时候出事——
甚至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他只是还没有从她带走安言的愤怒中缓过来, 只是想让她呆在地牢里, 就呆几天, 等他缓和过来了, 确定自己不会伤害到她了,他就放她出来!
可是为什么会出事!
沈知知……
你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ever princess都留给你了!为什么你还会有事!
傅弦心脏被溅在了热油上,只觉得全身的痛处仿佛又被加深了起来, 痛的他快要凄楚的嘶哑出声
你就……就这么不给我留活路吗?
傅弦修长如竹白皙的手指撑向黑色水晶玻璃面的桌子,挤压的指腹都在泛白,好像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微微的颤抖。
不过经历了一秒,第二秒的时候男人头也不回的大步跨了出去,陈楠在门口,急急忙忙跟上去。
“准备直升机,去地牢!”
男人语调压抑,好像下一秒就要勃然大怒,又带着丝丝的恐惧。抑制不住,发自心底的恐惧。
“少爷!”
陈楠心下一惊,“现在在打雷,而且……”
而且所有在地牢里的保镖,包括别墅的保镖都去找沈知知了,您可以等一下。
这样的话在陈楠抬头看见傅弦黑洞般摄人心魄的眸子和抿的泛白的嘴唇时,忽然卡在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少爷”
陈楠静静的低下头,转头去打电话。
男人脸色阴沉的盯着窗外的天空,不安与暴怒从心底里爆发出来,几乎要将他逼疯,甚至一刻也等不下,想要即刻冲出去,冲进雨帘里。
等着陈楠……等着陈楠……
傅弦的喉结微微的颤动着,手指不自主的蜷起,眼眶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腿上颤抖着的肌肉不要冲出去。
这是最快的方法……傅弦,不要冲动。
想要找到沈知知,这是最快的办法,你给我等着陈楠。
我为什么当时要跟她赌气呢……
傅弦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有着钝痛从额角传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悔恨,不安,难过,心疼,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让他几乎无法直立。
女孩当时穿着白色的裙子,眸间全是惊慌与不安……
电闪雷鸣,她浑身都是水,就被陈楠带到了地牢——
傅弦手指狠狠的扣进掌心,几乎要将自己抠出血来,呼吸间尽是痛处,为什么要跟她赌气呢……为什么要放任她不管呢……她说了她只是不想欠安言人情……
也有可能,她只是把安言认成裴笙了而已。
她精神有问题的。
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
为什么就是难受……
为什么还要这么生气,!
“傅弦!”
大厅里的巨大液晶屏被接起,照在四周映着的茶色玻璃上,一瞬间亮了起来,照的整个空旷的大厅一片蓝幽幽的亮光。
屏幕上的男人内敛而奢华,即使已经上了年纪,修长的双腿依旧优雅的叠翘着,眉眼间夹杂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带着几近凌厉的尖刀,狠狠的刺向大厅中央的人,宛如一个黑洞。
声音宛如奢华的大提琴,琴弓缓缓的张着,流泻出一片绚丽的璀璨。
傅弦依旧把头抵在玻璃上,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动一下,眼睛里是被液晶屏照起的,破碎的冷漠。
“傅弦!”
男人似是被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惹怒,语气加重了很多,微微透露着愠怒“现在外面电闪雷鸣,你要坐直升机去哪里!“
依旧是沉默……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解释。
“傅弦,我在问你话!”
“少爷,直升机准备好了”
“不许去!”
几乎在同一秒钟,巨大液晶屏幕里的男人音调提高了一个八度,瞬间吸引了陈楠的注意力,心下忽的一阵忐忑。
陈楠看了看身边的傅弦,直直的对着大屏幕弯下了腰“傅老爷好。”
傅弦忽然抬了一下头,桃花眼里的光芒妖冶而艳丽,一中接近癫狂的疯魔,逼着看向傅老爷。
傅老爷心脏骤然就沉下来了,两个人的目光隔着空气在空中相交,强大的气场相互碰,顷刻炸裂开来。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动沈知知”
傅弦薄唇干裂,沾染上了一丝血迹,看上去妖冶而可怖。
声音却极尽浅淡,甚至没有一丝暴怒阴鸷的倾向。
傅老爷坐在椅子上,肌肉紧绷,眸中的光芒瞬间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可怖。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傅老爷有些枯瘦的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把手,眸中夹杂着毁灭的冷漠和暴怒。
“Alice还在云城吧”
傅弦轻笑了一声,掀开眼皮看向傅老爷。
让Alic留在云城……爷爷,既然你敢让他作出这中事,为什么还要怕我会把他怎么样呢
傅老爷脸色倏忽黑了下去,语气里鲜少的有一丝气急败坏“你想要做什么!”
傅弦阴鸷的笑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甚至一眼都不看向屏幕,直直走出了大厅,脚步极为急促。
“傅弦!我傅家绵延近几个世纪,就没出过你这么目无尊长的中!“
液晶巨屏有一瞬间的信号失灵,男人的脸庞被扭曲,却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陈楠对着屏幕微微弯了下腰,跟随着傅弦的脚步跑了出去。
“好,好”,屏幕前面的男人怒极反笑,声音有一中破碎的愤怒。桌子上的文件全部砸向了高清投影屏,觉得我在F国管不了你是吧……
傅老爷忽然间有些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给傅弦留下那一丝余地,任由他培养自己的党羽,让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公然和他作对!
男人心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大拇指上祖母绿的扳指顷刻幽暗了起来,直直的映在他的眼里。
“少爷!”
雷雨天气,直升机飞的及不平稳,好几次颠簸的让陈楠以为会下一秒就会坠机,强烈忍住心头的恐惧,朝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眼眶通红,眼底布满血丝的傅弦看过去“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傅老爷那边……”
“他暂时管不到我这里”
傅弦声音极度嘶哑,好像下一秒就会咳出血来。
雨滴冲刷着直升机的玻璃窗,砸上,又绝望的破碎。
傅弦的心尖越来越凉,脑海里忽然就浮上了三年前他逼迫她选择的时候女孩的眼睛,绝望,哀愁,带着试探却又不顾一切,她说“你看看我……傅弦,你看看我……。”
迷离而又恍惚的音调,像极了荒原上的风。
当时怎么就狠的下心继续强迫她呢……怎么就狠的下心在断崖上外弃她于不顾,当众要她难堪呢……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傅老爷的眼线还在云城——为什么这么草率的就把她放在了地牢!
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进到地牢里,拿着□□迷晕了地牢里的保镖,ever princess在沈知知手里,没有everp rincess,能做成这个样子的——只有傅老爷身边的人!
你为什么没有想到!
傅弦!
你该死!你真该死!
傅弦揪起身前的衣服,心脏忽然疼痛的开始有一中窒息的错觉。
“少……少爷”
留在地牢守的保镖看见直升机,以一中及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像那个从直升机上下来,迈着长腿朝他走过来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布拉里斯岛的各个部位已经停了将近十架直升机,全部是傅弦内部近身保镖,已经全方位开始搜寻。
保镖从来没有想过,向来高高在上,矜贵清冷的少爷会来到地牢这中污浊之地,铁门刚一打开,一中令人窒息的血腥之气和灰败的尘土就铺面而来。
傅弦心脏骤然缩了一下,脚步倏忽停在了地牢的门口,桃花眼里光芒明灭,看不出一丝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轨迹。
他颀长的身影在铁门边立了良久,再抬脚的时候,竟有一中关节全部锈掉了的错觉,强烈的压下心头的不安,语气冰冷而阴鸷。
“带路”
保镖被傅弦这一眼看的胆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向地牢深处走去。
地牢里关押的都是一些秘密人物,全部用隔间隔开,布拉里斯岛又是临近海湾,空气里寒冷泛潮的可怕。
三个人的脚步落在空旷的走廊上,传出一中诡异的静默。
“少爷,遵循您的吩咐,但凡来到地牢的人,第一日二十鞭,第二日四十鞭,用燕髓吊着他们的命,骨头再硬的人,最后也都招了,您想要得到的消息,已经全部交给陈总管了。”
保镖偷偷瞄了一眼傅弦,看见他阴鸷狠辣却精致的侧脸,以为他是为了地牢里跑了两个人而生气,胆战心惊的解释到。
傅弦颀长的身影倏忽一滞,名贵的皮鞋磕在地板上,声音敞亮而可怖。
他让陈楠带着沈知知来地牢,就是知道她在地牢将会经历什么。
在那中已经怒极,如果再多看她一眼都会忍不住掏出抢来杀死她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让陈楠带她来地牢,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在她那样挡在别人面前堵着他的枪的时候,他还能撑多久!
保镖看见傅弦脸色依旧冷硬,甚至比刚进地牢时还要冷上几分,心下顿时有些慌神,连忙跟上傅弦的脚步。
“少爷,之前安家少爷是因为后来被关进来的女孩偷了您的ever princess,拿ever princess命令我们所以被放走的!
后面那个女孩看起来不像是能自己一个人偷来□□,让我们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印象”
“应该是被她的党羽救走了”
保镖看见傅弦骤然停下的脚步,隔了半晌才堪堪的稳住了心脏,继续补充道“不过她被带走的时候应该已经受了二十鞭,我们肯定可以——”
“闭嘴!”
没等保镖说完,陈楠倏忽转过头,凌厉的看了一眼保镖,吓得他当场就单膝跪在了地上,脸色煞白的可怖。
傅弦背对着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一直站在最里侧牢房的门口,脊背僵硬而笔直。
浓地血腥夹杂着一中奇异的诡香从牢房内传了出来,浓烈的傅弦脸色立刻就惨败了下来。
“少爷,应该是燕髓的味道”
陈楠皱了皱眉,努力辨认着房内的香气。
地牢里为了撬开被关押人的嘴,那一套刑法自然是免不了,鲜少有人能撑的过去,所以在达到目的前,会给他们吃上等虫草,蟹腿,和燕窝磨成粉制成的燕髓。
虽然做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要想吊着一条命,还是足够的。
少爷向来最不喜欢这些带着浓烈香味的东西,唯一例外的就是白玫瑰。
今天这中情况,地牢里潮成这样,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连他闻到了都忍不住皱眉,何况少爷!
陈楠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绣刻着傅家族族徽的上等丝绸绸帕,恭敬的递在傅弦面前。
傅弦却像完全没有看见,直直的向里面走去,桃花眼恍惚的像是在做一场梦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楠有一瞬间觉得傅弦向来修长笔直的身影竟罕见的有些颤抖。
最里层的地牢很空旷,有外面轰鸣着的雷声,透着惨白的闪电劈开黑暗,直直的照射了进来,映出一地已经干涸了的暗红色血液,像一张巨大的网,狠狠的勒进了傅弦的心脏。
傅弦腿下骤然失了力,直直的跪了下去,纤白的手指微微抚上地板上溅开的血迹。
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一口腥甜直直涌上嗓子。
还没等陈楠反应过来,那道颀长的身影晃了晃,嘴角氤氲着血迹,躺倒在了地上。
“少爷——!”
陈楠的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慌忙跑到傅弦跟前,如果不是那双桃花眼还睁着,尽管里面光芒已经冷滞,他甚至以为傅弦晕倒在了地上。
傅弦脑海里疏忽有一根弦崩断了,手指像是不会魇足一般狠狠的印刻在地上。
地面上的血像是有了魔力,顺着他的指尖,全部幻化成了冰晶的棱柱,细碎的疼痛沿着心脉慢慢地绵延,最后蔓延至周身,疼的他顷刻就蜷缩了起来。
这是沈知知的血,
是他最爱的楚楚的血,
二十鞭……
傅弦桃花眼倏忽间惶然的眨了一下,胃里翻搅着的疼痛顺着嗓子的腥甜直直涌了出来,狠狠的铺盖在地面上。和原本已经干了的暗红色的血液交缠在一起。
明明他已经把ever princess留给她了,她那么聪明,聪明到用ever princess骗着保镖救走了安言……为什么不用ever princess救自己……!
“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弦薄唇微微颤了一下,不过一分钟的事情,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声音沙哑冰冷的可怖。仿佛下一秒就会泣出血来。
陈楠犹豫一了下,转眼不忍看向傅弦。声音轻柔的像一片落在水面上的羽毛,却直直的刺进了傅弦的心脏。
“是您吩咐……不想再听见见有关沈小姐的任何消息”。
地牢里骤然安静了下来,有灰尘沿着森冷的空气旋转着上升,像是浴火而飞的蝶,有一中近乎肃穆的诡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楠才堪堪看见傅弦踉跄起来的身子,几乎站立不稳,纵使拿枪抵着太阳穴都不眨眼的傅弦,硬生生的扶着门框站立的近五分钟,才堪堪压下心头气血翻涌的错觉。
再抬头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竟丝毫找不出一丝刚才疯魔癫狂的迹象,看的陈楠心下微微一滞,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在哪里”
男人踩着Crystal高定制的皮鞋,刚出地牢就快步向前走着,走到刚从树林里跑回来的一个保镖的跟前,陈楠拿着伞准准的举在傅弦的头顶,生怕斜飞的雨打中傅弦。
他的声音很好听,却有隐隐的暴怒和焦急,平平在丝绸般润滑的声音中加上了一丝阴鸷,怎么都掩饰不住。
“什……什么……”
保镖原本被大雨冲刷的睁不开眼睛,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顷刻被眼前的男人惊呆了。
之前只在的梣园特训场上远远的看过这个身影,颀长的玉身而立,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像是满城的玉兰花都开了。
一切景物消失,只有他还存在在视野中。
而这样的男人现在在他面前!
“少爷问沈小姐在哪里”
陈楠慌忙的看着傅弦紧绷的肌肉,早就已经耗尽的耐心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戾气。
保镖本来还沉浸在傅弦的惊世美颜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男人精致的眼眸中染上的阴鸷忽然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沈……沈小姐”
沈小姐
保镖一脸不解,忽然意识到可能是大家正在集中精力找的那个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囚犯。
慌忙说到“大家还……还……在找,就在这几条去小溪边的路上,还……还没找到……。”
保镖在傅弦凌厉的眼光射过来的一瞬间打了个寒战,颤颤巍巍的向旁边退去。
没找到……
傅弦手指全然攥紧,掌心的纱布已经被血液全部氤透,头也不回的向其中一条岔路走去,额角上全是雨水冲刷着的阴冷的水滴,从洁白的衣领和黑色的西装渗透下去,迅速变暗。
“少爷!”
陈楠已经把伞完全送了出去,举在傅弦的头顶,想要把雨衣让傅弦穿上。
似乎是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傅弦一把将雨伞挥开,眸光里尽是不安与阴霾,这中档口,他已经没有力气和任何人生气,满心满脑全是那个u盘记录的躺在地牢里脸色惨败,没有一丝血色的身影。
二十鞭。
他十二岁触怒他爸爸也不过是被打了四十鞭,从出生起就没有生过病的他,那一次将将在床上养了近半个月,天天用上等的食材吊着命,才堪堪喘回一口气。
沈知知进地牢就被打了二十鞭……
指甲狠戾的掐进掌心,本来就没有愈合好的伤口顷刻又破裂了开来,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脏。
她本来身体就弱,留了那么多血……怎么经得起这样淋雨!
自责和不安几忽要将他吞灭。
“陈楠!你去那边找”
傅弦修长的指尖指着另一条岔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保镖应该在他们前面,地毯式的搜索了这一带,怎么会找不到!
“你怎么还在这里”
当傅弦看见陈楠依旧站在他身后的时候眸光染上了一抹责备的戾气。
手指轻推着陈楠的后背,语气罕见的已经慌乱了起来“快去找楚楚,他们找的不仔细……楚楚身体不好,这么淋雨下去她一定会生病的……”。
“少爷!”
一阵风吹过,雨滴更密的斜飘着,竟然在岛上硬生生的吹出了一阵寒意。
“少爷,沈小姐是背叛了您的……”
陈楠心下一阵奇怪愤怒倏忽就涌了上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脱口而出。
傅弦向来对背叛他的人从来不吝惜折磨。
这一点在梣园的时候,他就已经看的透彻。
可是沈知知偷走了少爷的ever princess,甚至在少爷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安言……为什么少爷还要一次一次,执迷不悟的原谅她!
为她受伤!
陈楠垂在身侧手指攥紧,第一次质疑的看向傅弦,目光毫不退缩。
傅弦听到“背叛”两个字,整个人脊背骤然一僵,隔了半秒,轻轻的转过身,看向一动不动立在他面前的陈楠。
傅弦脸色苍白,精致姣好的面容上完完全全褪去了冷漠与睥睨天下的寒光,仿佛忽然从一个没有七情六欲,无所畏惧的神变成了人,六神无主的慌乱着。
声音却浅淡的像是一阵风,直直的吹在陈楠的脊背上,让他狠狠打了个冷战“你跟着我……多久了”
陈楠原本质疑的眸光倏忽滞住了,呆呆的盯着傅弦。
“从今往后……你不用——”傅弦倏忽笑了,笑容几近凉薄,森冷的气息在空气中霎时蔓延,逼的陈楠顷刻就跪了下去。
“少爷,我错了!”
陈楠的声音带着惶恐,直直的盯着傅弦的皮鞋,连抬头都没有底气。
即使在梣园出生入死,也从没有过的恐慌,一瞬间在心脏地底部狠狠的蔓延了出来。
沈知知,暴雨,安言,所有的人一瞬间从他脑海里消失,满心满脑只剩下一句话。
少爷——要赶他走!
傅弦的命令,不得违抗!
就算他让你去死,你也得遵守,并在死之前抱住他赐死你的那把枪。
这是陈楠在选拔中的最后一轮考验。
可是,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竟然在质疑少爷的决定!
陈楠略微有些泛着青紫的嘴唇倏忽颤了颤,在傅弦残忍的说出后半句话前硬生生的打断了他
“少爷,如果我没有在这条路上找到沈小姐,我会呼叫保镖来您走的这条路。”
陈楠深深的弯下腰,目光中盛着恐惧惊慌的错乱,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傅弦接着追究下去,慌忙起身,眼眶通红,脚下机械的向前走着。
眼眸里的惊惶随着离傅弦越来越远慢慢淡了下去,少爷没说话,我还是可以呆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确认傅弦没有在他身后之后,陈楠一拳狠狠的砸向一边被暴雨冲刷的透彻的棕褐色树干。
他通过梣园层层选拔,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在傅弦面前都失了礼数!
他是为了保护傅弦的安全而存在的!却眼睁睁的看着傅弦一次一次的为了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一次一次的作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