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不止是管家, 连陈楠也因为这句话愣住了,不知道傅弦在和谁说话,更不知道偷ever princess的下场是什么。www.maixi9.com
梣园自成立以来, 还没有谁敢打过ever princess的主意。
那两枚祖母绿的扳指, 属于梣园最高层权力的象征, 不止可以调用梣园最中心的人员,很多决定梣园存亡机密的文件, 只有用ever princess才能解开。
除了顾老爷和傅弦,从没有人能够接触到ever princess!
更何况……这是少爷刻意让沈小姐拿到的。
没等陈楠和管家从震惊中缓过来,傅弦低迷华丽的声线倏忽响起, 轻柔的像一阵风,铺天盖地的雨水都会淹没。
“送沈小姐……去地牢”
雷声轰鸣而过,傅弦华丽矜贵的脸颊在刺目的闪电下像蒙了一层阴霾,冷冽阴鸷如同鬼魅。直直的向直升机走去。
地牢……!
管家一时之间睁大了眼睛!
去地牢!
且不说地牢阴森恐怖, 常年不见阳光,单单是里面那些守门人折磨被送进去的人的本事, 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少爷竟要送沈小姐去地牢!
管家刚想说话,抬眸看见傅弦阴鸷冷漠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沈知知。
“是, 少爷”
陈楠微微低头, 脸上表情被隐去, 重新恢复了冰冷机械的样子, 手指轻轻一挥, 他身后的保镖全部把枪放回了原地,动作一致的架起了沈知知。
沈知知已经被刚才傅弦那一枪吓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满脑子都在回荡那一声枪响, 小腹痛的她嘴唇惨白,麋鹿一样的眼睛无神的睁着。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架起了她往外面走,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里,太阳穴痛的大脑里一片白光。
“傅弦”
沈知知身不由己的被保镖推搡着,纤细的手指想要越过自己左侧的人抓住傅弦的西装。
脑海里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抓住他,只觉得从脚底凉到了头顶,眼前一片白雾。
那个矜贵精致的背影就像唯一的温暖,即使没有一丝一毫的意识,也想要抓住他。
明明他们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她努力想要看见他的脸,却只能在保镖的推搡下越走越远。
只能看见,最后两个人的身影,氤氲在阴惨惨的海雾里,全部消失。
——布拉里斯岛别墅顶楼——
“傅弦——你不能杀他——”
“你不能杀他——”
沈知知浑身淋透的样子像纪录片一样在傅弦眼前闪现,那双不曾对任何人低过头的麋鹿般的眼睛,溢满了深深的哀求。
傅弦修长的手指抚上心脏,狠狠的揪住衬衫,精致的眉毛蹙在一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桃花眼死死的闭着。
“少爷!”
一旁的陈楠看见傅弦的样子,眉间狠狠一跳,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单膝跪地,神色紧张的盯着面容苍白的男人。
“少爷!”
“滚”
傅弦像是忽然爆发,桃花眼倏忽睁开,眼底一片猩红,骨节分明的手揣起一边的高脚杯,直直的向陈楠的方向扔去。
陈楠眸光顿了顿,高脚杯砸中他的额角,应声落在地上。
实木的桌子被掀翻,傅弦像是一头中了蛊毒的困兽,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芒。拼命的砸着眼眸所到之处能砸到的所有东西。
Leica天文望远镜被大力甩了出去,镜筒砸中爱威利斯岛顶楼的水晶玻璃穹顶,瞬间裂开了一道狰狞蜿蜒的裂缝。
雨水凄厉的打在玻璃上,呼啸的狂风像是找到了这座宫廷一样奢华的别墅的弱点,全部集中的攻击那一道裂口,凄厉的惊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傅弦修长的指骨轻轻盖在脸上,语气哽咽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明明他已经努力在接近她了。
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三角架摔在地上,尖锐的脚几划破了他的的小腿,有鲜红的血液黏在黑色的西裤上,顺着小腿滑落在铺了三层白玫瑰花瓣的实木地板上,妖冶的心惊。
陈楠依旧跪在原地,额角被划开了一道刺目的血痕,依旧面无表情,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癫狂狠鸷如同困兽的男人。
傅弦看到白色大理石长桌上装着粉钻的淡玫色项链盒,眼角狠狠一滞,忽然间脱力般直直倒了下去。
全身被淋透了雨水,伤痕累累的背部碰到地板的一瞬间,傅弦的脸色顷刻惨白。
明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了。
明明在游轮上看见消息后就笃定了这样的结局。
还在期待什么呢
在听见她说傅弦我喜欢你的时候,在期待什么呢
傅弦猛烈的咳了起来,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阴鸷而可怖。
玻璃穹顶上铺天盖地的雨珠从正中央像两边散去,像裙摆,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他一直是醒的
他不停的告诉她,不停的暗暗警告她,不停的想要证明她不在乎安言,不停的想要证明她是爱他的。
向来寡淡的情感像是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痛的他几乎要跪在她的脚下。
在jassi的背上,她就完好无损的被他护在心前,温温软软的气息,像四月份的春风,擦过他的眼睫。他堪堪能看见她的侧脸,莹白的脸颊,泛着笑意的嘴角。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终止他的试探,不去想安言,不去想她和裴笙,不去想她三年前毫不留情的背叛。
像一个落荒而逃的囚犯,在那座三层的巨大邮轮前,他第一次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他在害怕那个岛。
他在害怕那个曾经关押着裴笙,现在关押着安言的岛。
即使这是他一手控制,想要把沈知知带到岛上看她的做法。
他竟然在恐惧。
他怕她真的再一次想起来,再一次背叛。
他怕她真的相信了安言的话,去偷ever princess,那个被他故意带在大拇指上,显眼的祖母绿扳指。
一切好像都在按照着他早就在脑海中构造的轨迹来运行。
她跟着sam找到了去地牢的路。
一路上,她抱着那个穿着小背带裤的男孩,温柔可爱的像一个新婚的妈妈。
他从不知道……他的女孩,会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好。
即使是素不相识的小孩子,那双麋鹿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的,却是那样欢喜,充满爱意的光芒。
可是为什么不能真真的爱他一次呢?
他故意去游泳,故意让她看见他的伤口。
他要看她痛!
要看她为傅弦而痛!
我想让你痛!
我想让你和我一样被那样挖骨挠心的痛折磨!
即使我再痛一万倍也在所不惜。
如他所愿,她痛了,她哭的那么难受,眼泪不要钱一样从那双麋鹿般的眼睛里往下滑。
那一瞬间,好像有一根木棍,狠狠的敲击在了他的后脑勺。
他惊痛的发现,他居然又让她难受了
难受的让他想狠狠的把自己钉在痛楚的边缘。一切痛苦替她承担了过去。
可是她还是想要偷那枚祖母绿的扳指。
他几乎都要装不下去,他躺在床上,第一次期待一个人,期待她能够改变她想要的做法。
只要她留下来,只要她留下来,他可以装作不知道她和安言说了什么,装作她从头到尾从没有欺骗过他。
他爱裴楚,三年前吃够了背叛的苦,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堪堪能压抑住眼底的阴鸷与狠辣。
一字一句,斟酌着和她说话。
可是她依旧走了,即使那么害怕,被他拉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依旧毫不犹豫的偷走了ever princess。
她不相信他
她甚至觉得是他杀死了裴笙
仅仅外人一句话就能唤起她的疑心。
傅弦阴鸷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清明,脑海里噩梦一样划过监控室看到沈知知扶着安言在丛林里穿行的狼狈。
他那么保护,不舍得让她受一丝一毫伤害的姑娘,在那么阴郁的雷雨天,带着另一个男人,想要逃离他。
他的愤怒达到了顶峰,甚至想直接把他们两个一起杀死。
一起杀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
他的女孩,毫不留情的划伤自己,喂那个男人她自己的鲜血。
连她身上一道小小的擦伤他都会难受的姑娘,为了另一个男人,在自己的掌心划了那么深一道伤口!
在直升机上,他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在心疼。
心脏像是被从眼睛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的一道伤口,直直痛到了心底。
在她那样毫不留情的背叛他之后,他竟然在心疼……!
傅弦失神的将高脚杯的碎片举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照在亮白的灯光下,细细碎碎彩虹一样的光芒从中间散发出来。
有多痛呢……
傅弦摇摇晃晃的站了来,在背部脱离地面的一刹那,脸色倏忽惨败,矜贵修长的身影顷刻就弯了弯。
“少爷!”
陈楠眉间狠狠一蹙,死死的盯着玻璃穹顶正中央的男人,丝毫不掩饰眼眸中的担忧。
傅弦痴迷的看着自己的掌骨,病态白皙,几近透明。
沈知知自己划伤自己的时候……有多痛呢。
傅弦眉眼清淡,左手却倏忽使下狠力,照着右手的掌心,死死的划了下去。
血珠顷刻就冒了出来。
粘在玻璃碎壁上,瑰红的血液顺着玻璃碎片的裂缝渗入进去。
“少爷!”
陈楠大惊,跪在地上的膝盖几乎抬起,一股深冷的凉意忽然从背后直直窜了上来,让他马上就红了眼,几乎是用尽力气才放任傅弦自己站在窗边。
云城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华灯一点一点的亮起,从脚下,像是形成了一个圈,再往外就是灯火璀璨,目眩神迷,而布拉里斯岛则是屹立于同心圆的最中间,灯塔般的存在。
傅弦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攥在掌心里的照片,眼神迷离而璀璨,照片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隐约还能辨认出穿着白裙子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单纯快乐,笑靥如花。
傅弦轻轻将额头抵在窗户上,雷阵雨的凉意从玻璃穹顶上传到心脏,逼疯人的疼痛有了一丝丝的缓解,呼吸却一点一点变得炙热而急促。
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是我在痛苦呢
为什么……我要爱你呢
为什么爱本来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可是却让我这么这么痛呢……
男人眸间清冷,夹杂着一丝阴郁的癫狂,屋内灯光隐隐泛白,看上去好像一尘不染的谪仙,矜贵而不可沾染,却有抑制不住的痛哼从唇角传来,一声一声,痛苦而纠缠,泣血般的难过。
下一秒,天旋地转,像是最深的黑夜一起涌了过来,狠狠的蒙住了那双染着妖冶血迹的桃花眼,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少爷!”
陈楠失声尖叫,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矜贵修长的身影晃了晃,像失去重心一样栽倒在地上,慌忙起身。
傅弦脸色惨白,额头却烫的惊人,全身都是没有干透的雨水,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颈子无力的偏在一边。
陈楠向来冷漠疏离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一丝裂痕,眸间骤然阴鸷。在傅弦身边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有人把傅弦整成这样!
偏偏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傅弦的底线!
那就好好受受苦再回来吧。
在布拉里斯岛地牢里,“唰!”空中闪过一声鞭尾划过空气时凄厉的锐音,混杂着天窗上透漏下来的闪电,一种刻骨的惊惧瞬间蔓延开来。
沈知知还没从陈楠带她过来的路上缓和过来
“啪!”一鞭子已经抽上了她的后背!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沈知知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尝到过这种滋味,后背从颈侧狠狠的撕开,一鞭子直直打到了脊梁骨上,连骨头都要被拦腰折断的疼!
沈知知手腕顷刻松了,脸色比纸还要惨败,甚至还没有等她消化过来上一秒的疼痛,又是一鞭挥了下来。
锥心刺骨,沈知知眼前一阵发黑,头脑里一片空洞的晕眩。
蜷缩着想要躲开呼啸而来的鞭子。
鞭子却像是长了眼睛,她越躲,越往她身上落。
衣服被鞭尾带开,皮肉翻卷,有温热的鲜血顺着后背直直的往下滑。
沈知知心脏气血翻涌,狠戾的疼痛从小腿一路蜿蜒,直直蔓到了脖颈,她却死咬着嘴唇,吭也不吭一声。
二十鞭,进地牢的人,先要挺过二十鞭,阿笙也是如此才受伤的吗。
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是一鞭挥下,直接掀开沈知知的衣服,狠狠的嵌进了莹白的后背。
撕心裂肺的疼,从鞭尾落在身上的一刹那开始蔓延流转,顺着每一条破裂的血管,撕开了一道敞着风的口子,直直开到了心底。
傅弦……真的不管我了……
沈知知惨败的嘴唇倏忽颤了颤,一瞬间脑海里划过男人矜贵清冷的西装,抑制不住的痛呼从嗓子眼底溢了出来,顷刻就被她咬着牙忍住了。
白光陆离的在眼前划过。
好像有铃铛的声音响起,眼前迷雾中的少年轻轻伸出骨节匀称的手指。
“阿……笙”
沈知知下意识的想去够他。
“啪!”
狠戾的一鞭,打的沈知知顷刻就咳出了血,暗红的血沫溅了出去,眼睛里霎时间布满了血雾。
“阿笙,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被顾澜带走。
你不会死了,我阻止了傅弦。
我等你回来。
最后一鞭,夹杂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的抽了下来,似乎将她灵魂都打出去的痛。
晕过去的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那双迷蒙着清冷矜贵光芒的眸子。
傅弦……我也让你这么痛了吗……这么痛!
麋鹿般的眼前骤然一黑,潮水般的痛楚顷刻淹没了她整个人。
“索菲亚小姐,监控已经处理好了,少爷在别墅,一时半会顾不到我们这里”
保镖微微弯下腰,向穿着中世纪的公主裙的女人行着礼。
“她什么时候会醒——”
索菲亚妖娆的杏眼里划过一丝嫉恨恶毒的光芒,与她整张脸上那种近乎完美精致的妆容形成了一种及其强烈的视觉对比。
“燕髓已经喂她吃下去了,等她醒来,应该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保镖低着头,回答的很谨慎。
索菲亚走到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沈知知跟前。
背上的皮肉几乎被翻了出来,甚至再深一点就可以见到阴惨惨的白骨,脸色及其惨败,因为刚刚服下燕髓呼吸微微有了些起伏。
毫无征兆的,索菲亚纤白的手指忽然“啪”的一声掐向沈知知的脸。
地牢本身极尽幽静,狠狠的一声像是霹雳,惊得保镖都忍不住抬了抬眼。
红痕在沈知知脸上浮现了出来,索菲亚妖娆的杏眸里骤然多了一丝疯魔的毁灭。
“小姐,傅老爷的管家吩咐过,不能杀了沈小姐”
还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刚才还蹲在地上的人倏忽站了起来,打的保镖一个趔趄,头狠狠的向一旁偏去。
“你算什么东西!”
她说话说的慢条斯理,语气却冷的吓人。
保镖脸色倏忽惨白,骤然单膝跪倒在地上。
索菲亚森冷的哼了一声,转头向一边的酒红色长椅走去,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的攥紧,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她当然知道Alice不让她杀掉沈知知。
甚至不让她在地牢里动手。
她更知道傅老爷最终真正想要的效果是什么。
不然……
有惨败的闪电划过地牢的天窗,映照着她一瞬间扭曲着的面容。
不然,就是把沈知知千刀万剐也不解她心头只恨!
她怎么可能会去喂那个贱人燕髓!
沈知知再醒来的时候,手掌钻心的痛,房间昏暗的可怕,只有门外走廊沉暗的灯光顺着四根栏杆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斜斜的一长道暗影,不时的被天窗上铺散下来阴惨惨的闪电摇曳的如同鬼魅。
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房内什么都看不见,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冰冷和海边独有的冷潮。
沈知知脑海里一片痛苦的迷雾,太阳穴忽冷忽热,只觉得浑身伤口痛的可怕,动都不敢动一下,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疼,连衣裙被雨水淋透了黏在身上。
刚被陈楠带进来的时候那二十鞭,几乎要去了她半条命,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想要他们停手,下一鞭总会直直发落在最疼的地方。
她甚至以为她已经当场死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竟然莫名的多出来一丝力气,吊着心脏里维持呼吸都那一口气。
“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一次一次的栽在你的身上,一次一次的想要你陪着他”
一抹浸透了凉水的声音从沈知知背后传过来,冷不丁的惊的沈知知“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转向背后,站的有些急,血液没来的及回流,头顷刻就晕了起来,撕扯着身上撕心裂肺的伤口。
雨水混杂着鲜血直直的落了下来,痛的沈知知眼前又是一黑,整个人跪了下去,伤口接触地面的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骤然传来,沈知知脑海一片空白,只能无助的蜷缩在一起。
再次清明过来的时候,来人已经从隐匿的树后走了出来,看样子似乎一直在等着她醒。
面色淡定而自然,耀武扬威的站在了她面前。
那人穿着很奇怪,像是油画里的公主裙,细密的纱网上勉勉强强看得到折射出暗芒的粉钻,头发是大波浪的淡金色。
可以看出她纯正的F国血统,被一丝不苟的梳成了发髻,眼角极具攻击性妖冶的挑起,似还留有着嘲讽的笑意。
这……这是谁
她现在在哪里!
她明明被陈楠关进了地牢,为什么又出来了!
沈知知苍白着脸色,抬眼看向和自己说话的人,抬身的动作扯中了背后一路蜿蜒到颈子的伤痕,死死的硬撑着不发出声音。
索菲亚毫不示弱的直视着她,妖冶的杏眸底尽是嫉妒与怨毒。
“你……是谁……”
沈知知不安的向后蹭了两步,伤口疼的她几乎差一点又要直接晕了过去。
和眼前的人比起来,她几乎是狼狈到了极致,每向后退一步,就有屈辱的磨蹭着泥土的声音,狠狠的撕扯着她的耳膜。
说话的时候,沈知知着女人脸上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抹精光从索菲亚上挑的凤眼中划过,稍纵即逝。
索菲亚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嘴角的嘲讽愈发的明显,身形慢慢的逼近沈知知。
与此同时,一股幽幽的异香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闻得沈知知有些头晕,刚想离她远一点,却只觉得手脚发软,一点也提不上力气,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那香有问题!
沈知知费力的抬起头,刚好看到闪电在昏暗的天空亮起,透过天窗照出来女人的脸有些扭曲的艳丽
有轰鸣的雷声从阴惨惨的天边传过来,像被封印了的恶兽的嘶吼。
还在下雨……
电光火石之间,沈知知脑海中划过一丝记忆的片段,傅弦修长矜贵的身形,黑洞洞的枪口,和在最后一秒钟偏离开来的子弹。
沈知知心脏骤然抽痛了起来,眼睛光芒暗了下来,失神的抬眸看向一直在播散着雨珠的天空。
“难受吗”
索菲亚勾起嘴角,杏眼高挑,死死的盯着沈知知,眸光迸发出来,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知道她有多难受!
她的家族,从中世纪的那一场浩劫之后,像菟丝子一样攀附着傅家,奉为神明。
作为家族的嫡女,她几乎从没有出生,还在母体子宫的时候,就已经和傅弦联姻,傅家主母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整个傅家,傅老爷站在她这一边,Alice对她说话都要斟酌良久,客客气气的,梣园也要看她几分薄面,她沈知知算什么东西!
“你……是谁”
沈知知费力的想要抓住她的裤脚,可是她站的位置刚刚好在她一个手臂之外,努力够却只够到满手灰尘。
抬眼想看她,颈子却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固定在了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索菲亚冷眼看着她,丝毫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样子,没有了闪电的映衬,她整个人像是隐匿在了黑暗里,阴沉的可怕。
沈知知心头蓦然下沉,凉意在一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恐惧随着翻滚的云雾和逐渐压低的天空一点一点的加剧。
当索菲亚避开她的手蹲在她身边的时候,这种恐惧到达了顶峰。让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因为恐惧而蓦然开始痉挛的心脏的跳动中。
她想要杀我!
又是一到闪电划过,散落在沈知知身边上下翻腾着的鱼因为极度缺水,逐渐一点一点的失去生机,张大了嘴巴,好像在控诉着什么。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沈知知看到了索菲亚脸上映出的,近乎绝望的凄厉的痛处。
索菲亚冷眼看着女孩瘦骨嶙峋,骨节分明的手,费力的攀上她已经淋透了的裙摆,嘴角早已经失去了血色,无意识的动着。
哀求的字眼被浸透在了雨水中,没有一丝音节。
索菲亚嘲讽的动了动腿,沈知知瞬间被甩到了一边,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指关节一起磕在了泥土上,绝望的悲凉。
索菲亚声音有些骤然变得凄厉,好像刚才被甩开的是她自己一样,张扬的冷漠,又像是在炫耀。
“裴楚,你看,没有人能把那样的少年变凡人,天神就是天神,和你这种碌碌无为的凡人在一起是会遭天谴的!“
傅弦是我的!
让那双举世无双的桃花眼落在你的身上,是你的罪!
让我被家族那群蛀虫嘲笑,那是你的罪!
裴楚,你这条蝼蚁般的命,三年前没死,现在必须死——!
沈知知眼眶骤然一酸,胳膊稍稍的可以支撑起她整个身体。
“我不是楚……楚”
还没等她说完,索菲亚小巧的指甲掐住了她的两颊,沈知知的求救瞬间被淹没在了嗓子眼里。
眼睛一黑,胳膊上忽然一阵刺痛,再看时,只看见已经摔在了地上的针管,里面还残留着蓝色未结晶的液体。
一种急剧的恐慌感顷刻从心底里涌了上来,像潮水一样席卷住了她。
“你给我……打了什么……”
沈知知浑身肌肉还没有恢复过来,声带嘶哑,惊恐的想要拽住索菲亚的裙摆。
这是什么……!
蓝色的液体
索菲亚要毁了她!
她要毁了她!
那一管药,索菲亚杏眸更加妖艳的眯了起来,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癫狂和精光。
氟硝西泮,这可是个好东西呢。
那一罐蓝色的氟硝西泮,加上一点点配料。
你会忘记谁把你从地牢里带了出来,但是加上西域曼陀罗,却会一点一点慢慢想起曾经被傅弦不遗余力尘封的记忆。
索菲亚骄矜的笑了一下,眉眼间的光芒几近毁灭。声音嘶哑的响在沈知知的耳边,狠狠的冲击着她的鼓膜。
“你是不是总是觉得有记忆像噩梦一样缠着你,总有那么几天,从梦中惊醒,想要逃脱开一座别墅,醒后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沈知知
沈知知的鞭伤痛的她想要发狂,却硬生生的死死忍住,脸色一瞬间苍白,呆呆的看着索菲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