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江瑶等了一盏茶功夫,待林公子修整好后,她这才带着人手一同见一见林公子。
林公子身穿一身月牙色织锦棉袍,一身装扮便是端着一派风流倜傥。
他的视线转向叶江瑶时,正对上了他的那双明媚的双眼,林公子只觉自己的背后汗毛竖起,下意识转移了视线,微微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这个小叶大人的这双眼睛好似美人那般动人,若不是一身男式的行头,怕是误以为他是女子,可世间真有男子长得如此俊美清秀吗?
叶江瑶看出了一丝端倪,她佯装声音,清冷问道:“林郎应该是知道我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吧?”
“小赵姑娘的事情,我深感痛惜,我承认与小赵姑娘接触过时日,也倾心过她,万没想到她竟然惨遭此劫。”
好家伙!林公子开门见山,众人一阵惊愕。
林公子继续道:“蔡三郎进去吃了一年牢饭,这一年是我陪伴小赵姑娘,她虽不领情,可我也没有半点怨言,直到蔡三郎出来后,她便像是忘了我一般,根本不搭理我。”
“我承认这一年我的内心十分纠葛,甚至好几次有想报复的心理,但我绝不会害小赵姑娘,我对她一往情深,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
叶江瑶轻笑了一声,“你对她一往情深?可我怎么不见得?小赵还没死多久,你就已经与宅内女子行苟且,这就是你口中的一往情深?”
棠溪站在一旁十分尴尬,作为男子最是了解男人,真的对一个女子一往情深,何故去沾染另一个女子呢?
叶江瑶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棠溪和默不作声的叶小七,继而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公子,又客气一笑:“林郎莫怪,方才只是我的一点不解,你既然那么心疼她,为何......”
“男人嘛,有几个能做到深情一生?我喜欢过她,但当她义无反顾还要和蔡三郎在一起时,我心中便不再坚持那份深情,试想她都宁愿死也要和蔡三郎在一块,哪怕是蔡三郎爹娘对她有意见,她也不选择我,我还坚持干嘛?”
“难道?叶司直没有喜欢过女子?没有欢愉之心?”
林公子最后的一番问话让叶江瑶尴尬地红了脸色,这一瞬却让叶小七细心捕捉到,他不禁心中又多想了起来。
小叶大人怎会喜欢女人,他分明对男人感兴趣,可他为何因此问题而感到害羞。
果不其然,叶江瑶玩味一笑,调侃道:“林郎莫不是没有听闻过盛京传言,说小叶大人断袖,我又岂会对女子心动,固然是不懂你作为男人所谓深情的心思。”
林公子的嘴角勾起一股耐人寻味的笑意,“究竟是叶司直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还是没办法感兴趣?”
此话深意,让叶小七眼眸一亮,心中不禁又打量了起来。
叶江瑶悄悄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走到厅外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宅内仆人安静异常且各个避开林公子,这是为何?
当她转过身看向林公子时,林公子轻嗤一笑,笑得十分随意不屑,“不用看了,宅内仆人们避开我是因为我火旺大,母亲为了我节制才会命人不得接近我。”
言此,惹得一众人憋着笑意,天下间竟有这等事?
叶江瑶张了张嘴,本想反怼她,却被棠溪一手拉住,她便收敛了神色,只是话到了嘴边憋了回去,便不想再多言,她话锋一转:
“林郎,小赵姑娘的事情尚有疑点,凶手还未找到,我们初步断定她的死可能与熟人有关。”
林公子心领会神,知道叶司直这是在打量自己,他的脸上堆砌出笑容,淡然应道:“若说是小赵姑娘的亲近之人当属蔡三郎,但蔡三郎出狱后疯了一般,若是误杀也不是不可能,但我直觉并不是他。”
棠溪一脸琢磨不透,严谨问道:“此话怎讲?”
林公子倨傲一笑,“这个蔡三郎最是深爱小赵姑娘,当然他的爱自是没有小赵姑娘来的真切,但与我相同绝对不会伤害小赵姑娘,这个你们体会不了,可我绝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除了蔡三郎,与她亲近的还有蔡三郎的爹娘以及大伯父,你们不妨探查一番。”
看到林公子意味深长的笑意,叶江瑶不免狐疑问道:“你知道他们?”
林公子踉踉跄跄坐回原来的位置,吃痛了一下,让众人一阵尴尬。
他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继续道:“我与他们不熟,只是听说过他们这种乡下人最是迷信,蔡三郎出事入狱后,蔡三郎的大伯父与他爹娘说三道四,胡乱编排小赵姑娘,什么丑话都有。”
“说她是个扫把星灾星,所以害三郎倒霉入狱,还有说她是个浪□□,蔡三郎进去后生恐自己嫁不出去偏要倒贴,于是他们家的那位大伯父就想尽心思的拆散他们,从中作梗,三郎的爹娘虽老实没主见,但心思也不单纯,这话你们去村里找小赵姑娘的近亲打听便知。”
棠溪不解问道:“可是蔡三郎的大伯父为何这么做?”
“你问我作甚,你问他啊。”林公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叶江瑶打量落定,淡然一笑,“今日叨扰良久,实在抱歉,改日必会宴请林郎,我们先告辞。”
林公子不屑地勾起唇角,一脸悠哉和调侃的意味,“叶司直不打算再多问问,办案这么辛苦,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给你分担分担,我可是诚心诚意想体贴叶司直,心疼叶司直。”
叶江瑶回过头看向林公子,一脸凌厉地横了他一眼,“林公子还是多在府上歇息为妙,切莫开起我的玩笑,你可知官家怒,一个小小的商贩林家有何担待的起?”
林公子许是被她这般凶样吓到,他心中一慌连忙坐直了身子,恭敬一脸的赔笑,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她横横生撕一般。
走出房间以后,叶江瑶等人看到管家慌慌张张地嘱咐下人迅速运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用精美木盒包装好的,只是他们行色匆匆必有古怪。
看到叶司直和棠少卿,管家一副偷鸡摸狗似的走在他们面前,猫着腰弓着背给他们拘礼,小眼还时不时偷瞄再闪躲。
“管家为何如此慌张?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吗,需要我们的人帮忙搭把手?”
管家连忙推辞,“不用不用,事情已经忙完,大人们这就要离府吗?”
叶江瑶慵懒道:“是了,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再多留,告辞。”
言毕,他们正直径离开,管家擦拭了额角的细珠后,一晃身子微微颤颤地走着。
“啊对了,管家。”
孰料,叶江瑶这么一喊,管家失衡,狼狈地打了个趔趄,险些栽跟头。
看到管家略有几丝凌乱的样子,叶江瑶淡然一笑,客气安抚道:“管家不必紧张,我只是来告诉一声,务必照顾好林郎,他火气旺下去可不是个事儿。”
“嗳,好,好,多谢叶司直。”管家紧张回应道。
不过一时,叶江瑶等人便离开此处。
马车中,叶江瑶、棠溪、叶小七一同坐在马车里,唯有棠溪和叶小七坐在两边,恰好二人对立面,不免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棠溪尴尬地看向叶江瑶,开口问道:“江煜,你说,这位林公子是否可疑?”
叶江瑶揣度片刻后,眼神笃定道:“林公子并非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那会是谁?”
在棠溪的紧随跟问下,叶小七淡定地抢先一步道:“是蔡老汉。”
棠溪目露诧异,“蔡三郎的大伯父?可是,作案动机呢?”
他对此十分不解,蔡老汉与小赵是同一个村的,当时还亲自来到现场主动提供了线索,虽说有所疑点,但作案动机让人想不明白。
叶江瑶与叶小七的判断一致,她冲着叶小七赞同一笑,肯定道:“阿七说的没错,就是蔡老汉杀害的小赵姑娘,至于作案动机正是我们接下来探查目的,怀疑是他也绝非是空想,林公子应该也脱不了干系,搞不好是帮凶或者是间接。”
棠溪沉寂半响后,琢磨道:“林家是做首饰铺子生意,方才我们出来撞见他们慌慌张张拿着首饰盒子进去,颇有可疑,之前我们接触过案子关于致幻毒物,这个毒物便是藏在簪子中,而蔡三郎入狱的原因是私自售出西雁国禁品。”
经过一番琢磨,棠溪眼眸微亮,宛如醍醐灌醒,“刚刚他们运的东西就是西雁国禁品致幻毒物,蔡三郎出狱后便神志不清绝非巧合!”
叶江瑶赞同道,“没错,林公子深不可测,背地里售西雁国禁品做交易,加上蔡三郎出狱后便什么都记不清,神志受到严重打击,分明就是被服下了毒物导致,而林公子为何如此也很明显,当初一定是林公子加害蔡三郎入狱,担心走漏风声故此这么做。”
“适才林公子有意提到蔡老汉便是让我们跟着线索将精力转移到蔡老汉身上,忽略掉林公子的罪恶。而当时蔡老汉有意无意提到林公子,便是想将自己杀害小赵的事实甩锅在林公子身上以便于洗脱罪名。”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们经过埋尸现场,发现是马车运的尸体,马蹄印记充分说明一切,说明埋尸的不仅只是一人在场,我们有必要去见一见蔡三郎的爹娘了,他们定也是帮凶。”
棠溪也断定了一些想法,接着她的话茬道:“仵作查验尸体说尸体口中有无色无味幻毒,说明要么小赵死前接触过林公子,要么蔡老汉为了将杀害的事实诬陷给林公子,自己而为之。”
叶江瑶微微点点头:“想必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吧?”
“这件事交给我,我最擅长,我派人先盯着林家的动静,找到窝藏致幻毒物的证据,另外我亲自去找蔡老汉继续打探一番,顺便打听看看蔡老汉是否在小赵死之前接触过林公子。”
棠溪话音刚落,叶小七出声制止道:“我觉着不妥,以免打草惊蛇,还是没有必要去找蔡老汉,盯着林家即可,只要找到林公子窝藏禁品证据同时,找到能证明蔡老汉找过林公子的人证便是。”
叶江瑶紧接着话意,继续提醒道:“蔡老汉一定也会藏有剩下的致幻毒物,你只需要暗中盯紧林家和蔡老汉的动静,而我和阿七去会一会蔡三郎的爹娘。”
听了叶江瑶的建议后,棠溪了然,便着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