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纣吃到半饱,忽然想起伯邑考来,一边用牙齿撕扯着兔肉,一边侧目瞧着他,依旧还像那一日一样,越看越觉得有趣,越看心里越欢喜。
伯邑考明明已经成年了,修长的个子,削竹一般的身形,肩膀纤细,腰肢柔软——大邑商男子一般不与成年男子狎昵,不然很容易惹上官非,连神殿都认为淫辱成年男子是大罪,可是,他是帝纣,是天子,是帝喾的后代,万般的规矩束缚也抵不过他想要。如果真的造一座鹿台,他得把伯邑考弄上去,不许他穿衣服,就像妲己那幅行乐图里无拘无束□□身躯的俊男美女们一样——只是如果真的那么做,眼前这人会哭得全身哆嗦吧。
他想到伯邑考会被他弄哭,就开始兴奋。他极高,极魁梧,伯邑考和姬发兄弟俩都只是修长,大概最多也就只有他一半宽。
妲己也生得娇小,第一次承恩时,哭得梨花带雨,细弱的胴体被他健壮魁伟的身子压在身下,细细的胳膊腿想环住他都很困难,伯邑考看上去比妲己高大不少,一双腿修长有力,应该能轻松环住他的腰。
侵犯一个男子,哪怕从技术层面上也比侵犯一个女子要困难得多。帝纣咬开一只醉蟹腿,开始盘算怎么真正得到伯邑考,强迫他?还是灌醉他?考虑到他想看伯邑考哭,或许用点强比较合适,唯一的问题是,他是帝纣,他要任何东西都能轻易得到,为什么要用强?万一还没开始,伯邑考自己顺从了怎么办?毕竟他只是个娇生惯养的诸侯世子,这种人通常没什么硬骨头,为了家族荣誉或个人的飞黄腾达,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做的。
他这样想有些索然无味,他就想看伯邑考哭哭啼啼地求自己,但这话如果直说,伯邑考得到秘籍,吃准了这一套,以后遇上什么都哭哭啼啼怎么办?也很没劲。
帝纣想想觉得烦,也很好笑自己会想这么多,或许他只是吃饭吃得太无聊,一模一样的肉,一模一样的黄米粥,一模一样的麦饼,过一会儿还要去面对大臣们一模一样的陈词滥调,尤其面对比干王叔,他还不知道伯邑考进宫了,若给他知道,他会表现出一幅什么样如丧考妣的嘴脸?
伯邑考打量着自己的住处。
前朝后宫之间的宫殿,本来名唤甘霖殿,帝纣临走时告知左右,以后这宫殿要改名叫逍蝣宫。逍字容易理解,不知道为什么帝纣会属意蜉蝣的蝣字。
这宫殿只是朝会中途吃东西休息的场所,并不重要,要改名字只是帝纣的随口一句话。
伯邑考知道这实在不算什么好事,但他人都在这儿了,想太多都是无用的。
这一天人来人往的许多宦者宫人,将宫殿重新布置一番。正堂是帝纣用餐的地方,他有时候也会在此召见大臣,右侧厢房是帝纣午睡的地方,这两处都不必大改,但左侧厢房是个套间,一南一北,也有门通往外面,需要大改。
北面那间布置了书架、琴几、坐榻、屏风,可以在此会客,也可以做个书房,南边那间重新安置了玲珑榻,百花帐,妆奁,镜台,墙角花觚,案上香炉,竟是与一般嫔妃的住处布置差不多。伯邑考越看越心惊,再怎么告诉自己想太多无用,既来之则安之,也阻止不了内心的惶恐。他只有坐在外间看书,来一个不闻不问。
帝纣到下午下朝,伯邑考能听见朝会散去的钟声,甚至从门口远远望去,能看见帝纣的步辇和仪仗从宫道上过去了。他没来逍蝣宫,也许是个好兆头。
但是不久,便有内官进来布置晚膳。
朝会中间帝纣不饮酒,但晚膳显然规矩少了很多,宫人们搬来酒瓮,共有七瓮,每一个所盛的美酒都不相同。两侧案几摆了许多果品点心,以及大堆大堆的肉食,正中设坐席,很宽大,案几也大,上首是竹篾编制的软垫,侧边也摆放了一个软垫。
之后进来的是乐人,只有六人,捧着丝竹弦管,分次序在下首坐好,便开始各自调整乐音,彼此并不搭话。
轻浮的笙笛之音进入耳朵,伯邑考不想听也不想再看,他关闭了通往殿堂的门,安静地在角落里坐着。
夏日天长,离入夜还早得很,日光从西侧的窗户透进来。
直到宫人来敲门。
他们端正地、一板一眼地,来到他南向的大门外,笃笃笃,敲三下,内官尖细的声音像唱歌一样说道:“晚膳已备,有请世子入席。”
伯邑考深深地吸气,天光依然亮,他不信这样光天化日会发生什么事。
他随宫人到殿堂,跪坐在侧边那软垫上,没有等多久,帝纣便来了。
夏日炎热,帝纣趿着玉石编制的拖鞋,只穿一件长袍,腰带系得低低的,袒露毛茸茸的胸口,和块垒分明的腹部。伯邑考在门口跪迎他,他说“平身”,待伯邑考起身了,他一把拉住伯邑考的手腕,不顾他慌张挣扎,拉着他走到上首,将他在侧边的坐席上一推,笑道:“陪朕吃饭!”
乐人们随即开始奏乐。
伯邑考只能坐下。他坐也是规规矩矩地跪坐,窄长的袍子勾勒身体,丝绦裹着细腰身,宽大的袖口垂在身体两侧,拢着柔和的曲线。帝纣侧头望着他,只是笑,笑得他忐忑不安。
内官为两人筛酒,第一杯是乳汁般的黄米酒,酸香气也如乳汁,帝纣向伯邑考举杯,他也只能举杯。两只雕漆耳杯轻轻碰撞,声音细微,帝纣一仰头便干了。
第二杯酒浸润过某种花朵,色泽金红,黏黏地挂在白陶杯壁上。陶杯相撞,声音清脆。帝纣又一仰头干了。
第三杯酒是某种果子酿成,深红透明,盛在水晶杯子里。帝纣向伯邑考举杯,微笑道:“这一杯世子应当干了。”
伯邑考前两杯也都只是微沾了唇,第三杯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喝下去,一点都不行。他离席跪倒,深深地叩首,说道:“臣不胜酒力,请陛下治罪。”
帝纣笑一笑,慢慢地摇晃手里的水晶杯,鲜红的液体艳丽却轻薄,如何能浪费?
“一向听闻世子海量,怎么名不副实?”帝纣微笑说,“再柔弱的女子,也不至于沾沾唇便醉,可见世子娇弱,更甚于女子。”
伯邑考无可回答,只有深深稽首。帝纣面色一转,和颜悦色道:“不喝酒便不喝,别跪着,起来说话。”
伯邑考如何敢起?低低地跪伏着,说道:“微臣不胜酒力,求陛下容臣告退。”
帝纣慢慢地摇晃他的水晶杯。
“世子累了,你们没听见吗?”他低沉地笑着,“还不扶世子回寝宫?”
宫人们答应一声,便有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将伯邑考挟起身。他又非真醉,更不是罪人,如何能被人挟走?但帝纣稳稳地盘膝坐着,似乎这是个能躲开他的机会。
可他前脚刚被宫人们挟进寝宫,后脚帝纣便跟进来了。他左手执着水晶杯,右手执着手执壶,满脸讥诮的笑意,曼声道:“世子醉了,还不伺候他更衣就寝?”
宫人们应“是”,接着便七手八脚地来剥伯邑考的衣服。他本就惊慌,现在惊慌中多了屈辱,他自小文武双全,又不是真的柔弱,挣扎中三拳两脚便将纠缠在他身边的宫人们赶开。
帝纣脸色变了,伯邑考再不愿意,挣扎哭喊呼救都可当做情趣,胆敢动武就是另一回事了。
伯邑考好不容易赶开身旁的宫人,抬眼便是帝纣,距他极近,他还没想好要不要跪拜求他宽恕,帝纣右手依然握着手执壶,左手扔了水晶杯,一掌取他面中。
若是平时,伯邑考绝对不会还手的,臣子怎么能跟天子动手呢?但他此刻刚刚动手逼退了好几个宫人,从小习武的人,下意识的反应便双手一格,叉手一转,是一招“分筋错骨”的招数。
帝纣见他果然胆敢动武,脸色更难看了,反手正手,以手腕击他双手。随即单手翻转,极快地拂过他手腕脉门。
伯邑考只是用分筋错骨手的招数格挡帝纣,但格挡了他之后会怎么样,完全没有想过,同样完全没想过的是,帝纣看起来如此高大魁伟的身材,手上的小巧擒拿功夫竟然很不赖,在手腕脉门处仿佛只是轻轻拂过,但伯邑考半条手臂都麻了,随即被帝纣抓住机会,擒住手腕,一绞一扭,将他推转过身,他以另一手握拳相抗,被帝纣握着手执壶敲在关节处,随即将他双手反剪,像捉拿犯人一样擒住了他。
伯邑考平日见帝纣,总觉得他高大归高大,实际上又惫懒又好色,除去天子的身份外,并无一点让人看得起,委实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一手功夫。如今双手被反剪,帝纣在身后冷笑,说道:“世子竟敢在君前动武,难道早有不臣之心?”
伯邑考横下了心,奋力反抗,说道:“君既不君,臣也不臣!”
帝纣大笑,笑声中却毫无笑意,森然道:“汝兄弟言行皆如乃父,汝不臣,便是汝父不臣,迟早朕要发兵西岐,将所有这些伪君子嘴脸一一揭穿,到时候世子该当如何骂我?昏君?还是暴君?”
伯邑考愤然道:“王上眼中何人不伪?”
帝纣怒极反笑,说道:“朕便要看看,世子去了这身伪装,又当如何?”
他手里依然牢牢握着那个手执壶,一个胳膊钳制着伯邑考,右手便高举起酒壶,鲜红的酒液顺着壶嘴汩汩流出,倾倒在伯邑考的脖子上,随即顺着领口沾湿了他的衣服。这是夏天,夏装本就轻薄,外一层薄罗袍子,里一层贴身小衣,仅此而已,瞬间便被酒液打湿,沾在身子上。
伯邑考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道:“陛下,臣是诸侯世子,累世勋贵,陛下不能辱我!”
帝纣紧贴着他,咻咻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喃喃地道:“朕喜欢你,朕会好好疼你,绝不辱你。”
作者有话要说:《绝战》应该有三部或者四部,第一部在其他平台已经更新完了,电影上映后看的人多了些,这边就还是更新一下。
在别处是付费的,写的也比较随心所欲,不可能在这贴全文,肯定会开天窗,多担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