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是不是自余叔叔离世了之后,纪阿姨才变化那么大的?”向风语问余斯年。
向风语叹了口气,“我记得,你那个时候那么调皮,怕被余叔叔打,总是躲到我家里,可每次纪阿姨来叫你回家可都舍不得骂你。”
“那个时候,我觉得纪阿姨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女人,也是最爱孩子的母亲,她都舍不得对你说重话,可见是多么宝贝你这个独生子,大概也是因为只有你这一个孩子吧。”
*
小的时候或许还没有这么明显,但自谢盎然渐渐长大,他的确也觉得越长大身边的人对他好像不同了起来。
忽然就有很多女孩子对他有所青睐,当年考入民航大的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偷瞄他,大概那时他一心只想找余斯年,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试了下额温,之前的热已经退了,想来是一开始吃下的药总算有了作用,他悄悄的推开了门缝,看到余斯年正在厨房区域忙碌。
开放式的厨房食物的香气,已经逐渐扩散到整个客厅区域,他闻得出来,似乎饭菜做得不错,并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没想到余斯年还有这样顾家的一面,点亮了做饭技能。
他不懂,那为何之前要把自己过得那样粗糙呢?
他记得刚搬来的时候,这个家里完全就是没有怎么开火的的样子,尤其那个空空荡荡,全是啤酒的冰箱。
总结来说,那就是余斯年自己想把自己过程那样,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像不问世事似的。
鲜肉在铁板锅面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谢盎然的肚子不争气的开始“咕咕”叫。
果然人生病的时候就怎么都感受不到饿意,这病只要稍微好一点,不让人难受了,那些痛感就会被浓浓的饥饿感所代替。
也不知道余斯年在给他做什么好吃的?
怎么能闻起来这么香啊!
病号餐的味道有这么好吗?
谢盎然的小馋虫蠢蠢欲动,他想闻过了这股美食的香气,现在就算他关上门在躺回去,恐怕也很难再睡着了。
他频频的探出脑袋,看着余斯年还在忙碌。
谢盎然:?
他到底要做多少吃的?
怎么还没有来“叫醒”自己起来吃饭?
晃神间,余斯年已经关了火,谢盎然赶紧关掉了那一丝门缝,躺回了床上,闭好了眼睛,装作还在熟睡的样子。
“咚咚咚!”门果然被敲响。
他没有欣喜的掀开被子去给余斯年开门,像之前那样平躺着。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余斯年先是感受了一下谢盎然的额温,才轻轻唤他。
“晚饭已经做好了,你有没有胃口起来吃一点?”
谢盎然如果现在不想吃,也没关系,他会先放进冰箱里,等他想吃了,再拿出来给他热一热。
谢盎然装作刚刚睁眼,眼底是一片睡眼惺忪,“我感觉好很多了,可以起来吃一点。”
是清淡小菜,但做得很开胃,很适合他这样的病号。
“好吃。”
余斯年的手艺对比从前,还是那个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余斯年给他做得饭菜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色,谢盎然总是能吃得津津有味,或许是以前习惯了他常年开得那些小灶?
他咬着筷子,一边吃着饭,一边对余斯年讲:“最近全国出现系统性天气,航班可能会经常缺人,你复工之后,可能会有很多临时性的任务。”
余斯年把一盘葱煎蛋挪到了更靠近谢盎然的位置,“嗯,那你把自己照顾好,不舒服了就赶紧上医院,别让我联系不到,到时候我可没有办法像这次这样换班回来。”
实在是谢盎然从小到大太乖了,余斯年看了又看,完全想象不到,他一身反骨的样子,退学、复读、打架、打工......硬要说,还是打工这一点可能和现在眼前人畜无害的乖宝宝比较相像。
“你现在有还在外面打工吗?”
他和谢盎然休假时间并不一致,本身自己的工作就是排班性质,谢盎然的工作也是三班倒的排班,所以很难凑到整齐的同出同进,其实并不常见。
余斯年并不知道除了空管以外,谢盎然是不是还保持着在外面兼职别的工作。
其实这个问题挺敏.感的,大概率就和之前一样,谢盎然会选择缄口不言,余斯年也是随口一问。
“有的。”
余斯年挑眉,端碗喝了一口丝瓜汤,“这条丝瓜没有买好,怎么不甜......”
虽然嘴上数落着丝瓜的不是,心里却在考虑,谢盎然竟然还在做兼职的事情,难道还在给小孩当家教老师吗?
他很想问,但做家教这件事,是向风语告诉他的,谢盎然从没有提过。
“什么工作?”
余斯年觉得自己问的十分合理,以哥哥的身份关心弟弟如今的兼职工种很合适,如果谢盎然的兼职不合适,他也可以及时叫停,也不是不让他在外打工,只是帮他进行甄别罢了。
这场面有点像长辈盘问,但谢盎然不反感。
“跆拳道老师。”
“跆拳道?”
丝瓜汤似乎又要呛到他,他认真的看了谢盎然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在说假话。
“你.......什么时候学的跆拳道?”
说实话,谢盎然属于偏瘦的身型,即便向风语和他说谢盎然曾经打过架,他也是将信将疑的,更本想象不出谢盎然打架的样子,如今听到谢盎然亲口说他学习了跆拳道,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余斯年总端着一碗丝瓜汤喝,又说丝瓜不甜,谢盎然有些好奇,主动拿起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
他细细感受了一下舌尖的味道,汤还是很鲜的,丝瓜虽然有一点点苦味在,但胜在夏季食用很适合,是十分开胃的汤菜。
“大一的时候。”
“用了你给我的津贴交的学费。”
余斯年猜测谢盎然说的这个“大一”,应该是指的在下杉读的那个时候,那个时间他给他的钱应该只剩下仅剩的不少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谢盎然一直勤俭,余斯年之前给他的津贴或许支撑不到他进入大学,他用家教的钱和最后剩余的津贴,报了跆拳道班。
余斯年起身去端了炖好的乳鸽来,想起向风语说的谢盎然在阿古巷被人尾随欺负的事情,便说道:“学跆拳道挺好的。”
“可以锻炼身体,也可以保护自己。”
这碗汤和之前的丝瓜汤不一样,鲜红的红枣漂浮在汤面上,上面缀着不少葱花,汤的大半部分都盖在了乳鸽上,直接将乳鸽浸入味,余斯年直接用砂锅包着端了过来。
原来先前谢盎然闻到的香气,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这个汤,他望了望碗里的丝瓜汤和面前的乳鸽汤,有些难以取舍。
“把丝瓜汤喝完,碗再给我。”
并非是余斯年早有预料丝瓜会苦,只是他担心他复工之后,谢盎然会像从前的他一样随便对付,营养根本上,这病可能就要拖很长的时间了,人也难受。
而且谢盎然本来就清瘦,那时候他经常给他带好吃的,寒暑假又想方设法的借学校的厨房给他做饭,好不容易才长了些肉。
余斯年可没有忘记,当年谢盎然在操场上“晕倒”被叫家长的事。
现在的谢盎然显然和小的时候一样,工作忙起来有的时候就会忘记吃饭,和那时候刷到一道大题就能晚去食堂,最后只能在玉米汤里吃到一节没肉的大骨一样。
满满的鸽肉,炖煮得很软烂,还有红枣、枸杞,由于先前丝瓜的开胃,现在谢盎然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把这一只鸽子给干完。
两碗下肚,神清气爽,原来“吃”也可以包治百病。
他感觉再吃几餐余斯年做的饭菜,这发烧感冒的小毛病就会好。
“复工前就别出门了,最近天气不稳定,即便出门也要带伞。”余斯年蹭了谢盎然一点汤尾喝着说。
这些日子,谢盎然住了过来,在家开火的次数也直线上升,谢盎然虽然很喜欢吃美食,但他胃小,什么都是尝到合适了便不再吃了,最后都是由余斯年进行扫尾。
余斯年深感,在多次扫尾之后,自己的体重也在不断上升,如果不是他保持着健身的习惯,恐怕......那些肌肉都要保不住了。
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谢盎然的饭量的确是成年男生的饭量,但无论怎么吃,哪怕是那些油腻的烧烤,也不会让他多长一两肉。
“那你现在可以教授跆拳道了,到什么段位了?”
“黑三了,之前黑带一段的时候开始做的助理教练。”
说起这个,余斯年想到谢盎然当年备受欺负,他也想过要不要教他一些防身的技巧,原本是打算等谢盎然进入高中了,可以适当的教他一些,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我那个时候读书,也学过一些散打和柔术,如果你想学,找机会也可以教你,技多不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