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的格斗教练第三次掀翻在地的时候,我的教练躺在地上大喘着气,举手示意我停下。
我不悦地皱起眉头,并不尽兴。
他满头冷汗,用英语喊“stop”,大喘气让他的声音并不连贯,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急切。
啧。
我把手套脱下来走向格斗台的边缘,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瓶水,随手拧开,一口气喝完一半。
五分钟之后,我的格斗教练从地上爬起来,也拿起了一瓶水,坐到我身边。
“弗朗明戈,你最近怎么回事?”他和我有几分交情,说话很不客气,“你看上去焦虑得简直想要杀人。”
我没理他。
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20多年,我的脚步踏遍全球,我见过天空的风景,一览无余的河山,美丽的大海和漂亮的花,最上流的宴会,最穷的地区,却都没有找到我的伴侣。
他很习惯被我无视,转头提起另一个话题。
家族晚宴。
我啧了一声,兴致缺缺。
“你需要一位舞伴,”他说,“你再不带舞伴去宴会,这次的晚宴美丽的淑女们一定会让你应接不暇的。”
又怎么样,我不喜欢女人,我甚至不喜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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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视角。
老师出身上流,痴迷舞蹈,桃李满天下,而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和孩子。
学徒们总是用羡又嫉妒的目光看着我。其实我并不觉得骄傲,在我看来跳舞实在太简单。
......
我很喜欢这个世界,自由,散漫,轻松的练舞,简单的努力就能换来珍贵的自由。
唯一可惜的是师傅把我拘在他身边,不准许我随便抛头露面--当然,也不准我离他太远。
我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安静下来的时候,所有不再练舞的时候,或者说在看见情侣跳舞的时候,我都会想:你来了吗?
我有一点想你,就一点点。
.......
今天我听到一个消息,有一位财阀家的继承人要来这里寻找一位撑面子的舞伴。
我才十七岁,想来应该没我的份。
那天,我抱着猫坐在那项横栏上,准备坐在高处看他们挑选舞伴,吃瓜看戏。
老师的练舞间有一个很奇怪的设计,就是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中间有一道延伸出来的小横栏,他的猫很喜欢在上面优雅走秀,我可以轻松的在这个栏杆上面走过去,把猫撸过来。
--至于会不会摔下来这个问题,我又没摔过。猫都摔过,我感觉我比猫走的轻松。
......
两个继承人来的很早,结伴而来,我看着他们,面色古怪。
我拉长音调:
“--弗朗明戈?”
当年我们再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你还会因为是我而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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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虫视角
我的朋友再三叮咛我说,要好好对待这位老师,用平等的姿态去尊重他的学生,说这位老师在社交界有着无可比拟的人脉。
他完全是在说废话,跳舞的人,我都会给予基本的尊重。
“不过其实你只需要对一个人格外注意些就行了。”他说,“一整个工作室里面最年轻最好看的那个男孩,他是老师这辈子唯一的亲传。”
我说,哦。
.......
叫我的声音轻盈明亮,带着笑意。
像柳暗花明,路遇繁花。
“弗朗明戈?”
我蓦然回头。
少年垂眸看我,坐在栏杆上,身姿轻盈,年少的气息扑面而来,膝盖上卧着一只猫。修长的食指插入柔软的猫毛中。
在我看向他的那一秒,我似乎看见他漂亮的眼睛中盛开的一片烟火。
今天我遇见一只小鹿,他撒欢,雀跃,乱撞一气,跑入我心里,
世界之大,处处都有美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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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虫视角。
我曾经做过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
比如大半夜不睡觉,在露台吹风看天空。比如跳舞的时候走神,被老师用卷成卷的书在肩膀后面一拍吓一跳。比如再见到星空照片的时候出神,比如再见到老师给我的绝版天文书时忽然怔住。
老师是半个东方人,秉性细腻温柔,他将一切看在眼里,缄默许久。
他曾经信奉顺其自然,但是多少忧心我,他和我聊天谈心,不懂我这样轻的年岁,哪来那么重的情意。
我曾经不慎看到过他手扎上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忧心:物极必反,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他是个文艺人,会给我一张纸,书到:终有弱水替沧海。
我便回他,再无相思寄巫山。
这一次我说想和弗朗明戈去宴会,他沉默了许久,默默的看了我们两眼,换算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年龄。
随后拿起手杖就要打死弗朗明戈这个变态。
我:“......”
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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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虫视角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的老师依旧不准他陪同我去宴会。
我和他在舞蹈室楼上的露台上愁眉苦脸。
我感觉束手束脚,询问他该怎么办。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老师。
姿态轻盈,神态狡猾。
自由的蜜糖是如此的神奇,他显得生机灿烂,比星辰美丽。举目行止间,顾盼神飞。
他张开手拥抱我,如果有尾勾,他应该会轻轻的缠在我的腰上。
“怎么办呢?”
他笑着说的:
“将军,带我私奔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有弱水替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解释:弱水终究会代替沧海,而自己再也没有相思能够寄给巫山。
这个是官方解释。
但是雄虫不是完全的东方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它的意思就是表面的意思,就是说,我再也没有第二份一样的相思来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