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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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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临熙没有和胜利的队伍欢呼雀跃,反而带着南方部最后的质子们来到了殷商的宗庙,里面供奉着殷商的世世代代先王。

他们曾经被帝辛烧过然后又重建。楼临熙带着最后的二十一位质子们一路屠戮,杀尽天官、祭司。

宗庙里除了供奉的历代商王,还有后面的库房中保存着无数龟甲兽骨,都是商人祭祀时祖先给的神启,上面几乎记载着成汤以来的历史。

“楼临熙,站住!”姜文焕的怒吼道。

她转身看见金玉银甲的姜文焕,他带着剩下的东方部质子。

“姜文焕,你果然在这里。”楼临熙一抹剑上血迹,鲜血溅在她脸上,如同地狱修罗。

姜文焕不在鹿台守卫,还能去哪里呢?殷郊如此注重宗祠,自然要找信得过的人来守卫直到姬发到来。

“殷郊殷寿都已经死了,你连殷商宗庙都不放过。”姜文焕没想到来这里的居然是楼临熙。

“姜文焕,你果然是蠢货。”楼临熙从未如此明晃晃地嘲讽过一个人。

“新一个王朝就要建立,谁会想要自己的治下子民心念念旧主。”打断一个宗族最好的方法,就是暴力摧毁他们精神的支柱。这样三代人过后,谁还记得旧朝。

姜子牙隐晦地暗示,那些话夹杂着温热的空气被风带走,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

“是姬发让你来的?”姜文焕提刀质问。

“姬发怎么会知道呢?”楼临熙笑着说:“姜丞相说我们做臣下的,自然是要给他分忧的。”

说罢,一脚踢翻了燃烧的篝火,火在瞬息间就起来了。

姜子牙以后和姜文焕好好相处吧。想到自己推波助澜下而成的分封名单,楼临熙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楼临熙,你个疯子。”姜文焕看着燃烧不止的大火,立刻带着人冲进去,一边追一边分人去灭火。

楼临熙带着人一路后撤,一路点火。

烧吧,都烧吧。祭祀时的血,绝望怨恨的目光,没有温度的尸体,还有死去的朝夕相处的同袍、朋友、兄弟,连同着十三年在朝歌为质的时光,都成为这场大火的养料。

楼临熙笑了起来,笑得疯癫,笑得无状。跟随她的人也嚎叫起来,当年质子旅八百人,没有几个人活着了。

火光映照他们的脸,给每个人都涂上鲜血。

“楼临熙,这边。”淳一大喊道,他找到了保存龟甲兽骨的地方了。

“走!”楼临熙握着剑,令人气势滔天地闯入库房。

数以万计的龟甲兽骨陈列其中,小到是否纳娶某个人,大到兵戎国事都有记载,每一块兽骨,每一场祭祀后面都是人命。

她掂着一块龟甲,看着姜文焕等人狼狈地追来。

“姜文焕,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和殷郊,但是殷郊已经死了,不如你来告诉我吧。我们每每参与祭祀后,你有没有害怕过?反感过?”

“没有。”姜文焕冷脸道。

“我有,除了你们几个人外,所有质子都害怕过,害怕某一日被推上祭台的就是自己,所以每一场祭祀,我望着人牲的眼睛我都能在里面看到我自己。”楼临熙将手里的龟甲狠掷出去,砸到了一片摆放整齐的龟甲。

姜文焕知道这个地方她是一定要烧的,也不多废话做出进攻的姿势。

外面是熊熊烈火,里面是兵戎相见。刀锋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楼临熙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打不过姜文焕,也不逞强,只在外围骚扰。

淳一带人有意地将姜文焕引出东方部,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楼临熙箭锋已经指向自己。

箭射进了他的肩膀,没有伤多深。楼临熙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认识,她不再是当初铁马刀与剑,入阵破万军的时候了。但只要拿下姜文焕就够了。

“姜文焕你以为我等你是在做什么的?”她剑锋直指他的咽喉,伸手拔出他身上的箭。

“你瞧,崇应彪一直都看着我们的结局呢?”她挥挥那支箭,箭头上是那个铜镞。

“崇应彪死了,殷郊死了,鄂顺死了,姬发也是强弩之末,我也苟延残喘,当然更多的兄弟都死了,唯独你身体康健,看着是个长命百岁的人。”听她细数着质子旅的众人,姜文焕脸色沉沉,他知道楼临熙想要做什么。

“我们在夏台一起生活多年,怎么也算得上是家人了,不能只同甘不共苦啊。”她笑着说毛骨悚然的话。“大家都是遍体鳞伤,我怎么能让你安然无恙。”

“魏坦!”她厉声道:“砍了他的左臂!”

魏坦立刻上前抽刀断了姜文焕左臂。

刀锋一闪,伴随着姜文焕一声惨叫,他的左臂飞了出去。

“主上,一切都好了。”赵巍带着人在库房里洒满了火油。

“去吧。”她看着东方部将姜文焕拖走。

“殷商无道,戕害百姓,周原姬氏,奉命讨伐。”楼临熙带着二十一名之子明火执仗,一路放火一路高呼。

楼临熙望着火光下殷商宗亲的怨毒仇恨的眼睛,现在发生的过去已经发生过,以后必然还有。

烧吧,烧吧。人间一火炉,众生皆处地狱。

“殷寿死了!”

“我们胜了!”

······

诸如此类的话响彻朝歌上空,宗庙的火和鹿台的火相呼应,染红了半边天。

那些快乐痛苦的日子都结束了,那些敌人朋友都被亲手斩断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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