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初还未转身,就被背后汹涌而来的水柱冲进深潭。惊吓之下,他张开双臂,在潭中拼力挣扎,慌乱的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洒在脸上,灌进口中,刹那间,身体向下沉去。
墨宛汐抛出断念鞭,缠住岳广叙的手腕,将落水之人从深潭中揪出,提回岸边,伸出手将他拉起:“第二次救你。”
岳海初站稳之后,捂着脖颈往外吐水,身体僵硬,颤着声音说道:“多谢。”
墨宛汐正欲打趣两句,目光从众人背后掠过,只见一个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正朝着他们咬来,忙急声大喊:“快闪开。”
但事出突然,站于后侧的弟子已被怪物吃进腹中,鲜血飞溅,洒落于地。
众人均是惊讶不已,急速躲闪到一旁,拉开与怪物之间的距离。待人群分散后,墨宛汐这才看清怪物的长相。
只见此物相貌古怪,长着鱼身,却有鸟翅,与古籍中描述的上古妖兽蠃鱼颇为相似。
未等墨宛汐细看,蠃鱼发出鸳鸯鸟鸣,展开双翅,口中喷出七八个水柱,落在四周,形成一个囚笼,困住众人。
白笙运力闪到墨宛汐面前,灵力聚拢于手中,将水柱托回,继又一掌打向蠃鱼,将它逼回原处。
墨宛汐因端详怪物而失神,被掌风拉回思绪,定睛看去,见有白笙护住自己,便回身提醒众人:“蠃鱼会御水,大家小心。”
被白笙逼退的蠃鱼,突然长鸣,唤起深潭中的波涛,向众人卷来。
白笙挥起长袍,散出万千灵蝶,飞向空中,形成巨网将众人裹住,拍打而来的波涛撞在网上,顷刻间散落在地,流回潭中。
就在这时,见蠃鱼意欲从背后偷袭,墨宛汐飞身向上,拔出离怨剑,劈向前去。
登时,蠃鱼挥起翅膀,躲过剑锋,钻进水中。
片刻后,一阵水声响起,墨宛汐低头看见水柱从脚下袭来,立马收回离怨剑,撤身俯冲,将脚下的水柱劈散。
蠃鱼见墨宛汐回身,立马扇动双翅,御水形成四面水墙将众人围在其中。
蓦地,白笙旋身而上,收回灵蝶,聚集在一起,裹住众人。同时,拂袖抬手,现出透明琴弦,双手弹按,灵力涌动,将水墙扭转,回身往蠃鱼打去。
刹那间,蠃鱼张开巨口,张开双翅,嚎叫不止,阵风袭来,将水墙化作漫天波涛,掀起众人衣衫,迎面砸去。
墨宛汐手中鬼火蹿出,挥向半空,顷刻间,波涛被鬼火吞没,逼得蠃鱼只得振翅挥舞,掀起浊浪,从空中倾洒而下。
登时,鬼火兜住浪涛,水火不容,互相拦住彼此,在半空博弈,输赢不分。
正值鏖战之时,白笙往蠃鱼飞去,手中灵蝶化成白网,绕过蠃鱼,将它缚于网中。
待白笙收回巨网,将蠃鱼放于地上,墨宛汐掏出腰间的断念鞭,系住蠃鱼,任其挣扎,都无法挣脱。
蠃鱼被缚,又被白笙的灵蝶封口,无法御水,气急之下,收回双翅,变回鱼身,同时,鱼肚越来越鼓,涨至一丈后,鱼身晶若冰雪,透如琉璃。
墨宛汐从未见过如此光景,忍不住伸手去摸鱼身,就在这时,一阵吸力拉住他的身子,将他扯进蠃鱼腹中。
“佑儿,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跑啊,快跑啊。”耳边传来急迫的嘶喊声,墨宛汐面前突然现出一把大刀,迎面砍来,还未等墨宛汐抵挡,刀身掠过墨宛汐,落在背后之人的身上,登时,惨叫声充斥在耳边。
墨宛汐以为他被刀砍死,待伸手摸去,竟发现他毫发无伤。听闻背后传来痛哭之声,刚转过身,便看到浑身染血的孩童,正抱着地上的男子哭喊着:“爹,你快醒醒,爹。”
看孩童哭的伤心,不知为何,墨宛汐心中竟悲痛万分,感同身受。
方才挥刀之人又向孩童砍来,被冲来的女子一把推开,身子腾空,跌坐在远处。
被砍中的女子跪倒在地,看着孩童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着:“佑儿,快跑。”
突然,墨宛汐的身体被一股吸力拽着,猛地向前飘去,跟着孩童跌跌撞撞地逃向村外。
慌乱之中,墨宛汐可以感受到孩童心中的不安,还有无尽的恐惧。
一炷香后,孩童淌水过河,跑至山中,这才止住脚步,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爹,娘,是佑儿不好,佑儿不该贪玩,引来土匪,害你们惨死。”
见孩童哭的凄惨,墨宛汐心中像被针扎,又像被斧砍,忍不住伸出双手,去安抚他。却不料手指穿过孩童身体,竟毫无触感。
就在这时,孩童起身,墨宛汐意欲牵住他,却穿手而过。唤他姓名,也毫无回应,似是听不到墨宛汐的声音。
墨宛汐暗道:“自己既然是灵体,却为何能够感受到孩童心中所想,体会到他的悲伤之情?”
墨宛汐还未想通,心中就泛起恐惧,抬眼看去,孩童竟被盘绕在粗枝上的巨蟒盯住。
蟒蛇吐着舌信,正欲袭来,就被一双大手捏住脖颈,攥住蛇头,使它无法撕咬。
方才的土匪拎着蟒蛇,将它拧成一股绳,站在孩童面前,扬声大笑:“跑的倒是挺快,怎么,这么害怕蛇啊?”
看孩童吓的连连后退,土匪脸上的笑意更浓,将蛇头放在孩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之人,语气中满是要挟之意:“你若是求我,我便放过你。”
墨宛汐感到孩童内心的屈辱与恐惧交替,心中挣扎片刻,孩童颤声哭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土匪看孩童求饶,便将蟒蛇插在树上,穿身而死。复又走来,将他一把抱起,往山上走去。
被夹在胳膊中的孩童,双腿乱蹬,哭闹不停,感受到他心中的恐惧,墨宛汐的眼泪也跟着迸出,心中难受万分。
把孩童带回山寨中,土匪将他手脚绑于中心的木柱上,口中塞上布条。
就在这时,正在围着篝火吃酒的匪头,拿起刚烤好的兔腿,递给土匪,一脸恶笑:“二弟,你这带来的男娃,还没兔子肉肥,吃不着几块肉,你掳来干什么?”
土匪接过兔肉,端起酒碗,仰头喝尽,满脸奸笑:“大哥,你还别说,这男娃生的清秀白嫩,看着倒挺可口。”
匪头往地上吐了一口腥痰,粗声骂道:“呸,一身血泥,什么都看不清,连这烧焦的兔肉都不如。掳个男娃做什么,把他娘带来还差不多。”
土匪脸色一沉,闷哼一声,将手中的兔肉往篝火中一扔,窜起火舌,呲啦作响。
土匪挥起臭气熏天的袖子,把孩童的脸擦拭干净,露出不失精巧的五官,得意的说着:“是不是没有骗你,大哥,你自己看。他爹娘刚被我杀完,那小娘子长得便是娟秀的紧,看的你二弟心里直痒。
若不是那小娘子救这男娃死于刀下,我绝对把她扛回来给大哥做压寨夫人。”
匪头连忙摆手,面露不屑:“别再给我杠那么多夫人回来,我这十七八个压寨夫人,天天哭闹,吵的脑昏。”
端起酒碗,土匪一饮而尽,用木叉将方才扔的兔肉捡起,拍掉焦皮,啃咬几口,方才说着:“今日怎不见她们哭闹?这寨子倒是安静的紧。”
匪头皱着眉头,面露不悦,将兔肉放下,指着身后的屋子说着:“这些除了吃就是哭的混账东西,片刻不停,吵的我心烦,一刀砍了她们了事。二弟,一会儿你把她们都抬出去,省的我糟心。”
听到这里,墨宛汐感觉孩童心中惶恐不安,转身看去,只见他身体抖颤不止,口中的布条松动,掉在地上,恐惧之下,立马放声大哭。
见孩童哭闹,匪头将手中的兔肉砸在孩童的脸上,怒吼一声:“你再哭,我就把你手指头剁了扔火里烤了吃。”
听闻要剁手,孩童哭的更凶:“不要剁手,我害怕。”
匪头眉头紧皱,青筋暴起,呸了一声,猛地站起身,大步跨到孩童身边,松开绳子,将他摔在地上,提刀就要砍去。
“大哥,人是我扛回来的,怎能说杀就杀。”土匪连忙上前,拦住匪头。
将手中的刀扔向地上,匪头骂骂咧咧的坐回原处,将面前的篝火一脚踢倒:“不就是个男娃,为何不能杀?”
土匪见大哥生气,揪起孩童的衣领,将他拎到匪头旁侧,连忙赔罪:“大哥莫要生气,这么着,你我打个赌。若是你赢,随你怎么杀,若是我赢,我剁了这个男娃的手指,怎样,够不够痛快。”
匪头双眼冒光,满脸兴奋:“行,倒是有几个意思,你快说怎么赌。”
土匪思索片刻,高声说道:“大哥,这样,你就猜今日二弟这两只手,哪个杀人多。若是猜中,就算你赢。”
匪头摸着下巴上沾满油水的胡渣,大喊一声:“猜左手。”
土匪摇着头,连连叹息,遗憾的说着:“大哥,你应该猜右手啊,哎呀,你猜反了。现如今,人是杀不成,只能剁手了。”
一语刚罢,匪头一脸失望的走向孩童,将他手指分开,捡起地上的宽刀,直指他的手指砍去。
墨宛汐跟着孩童紧张的闭上双眼,心中恐惧万分,绝望至极,五官已经扭曲,脚尖绷紧,耸起双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没有大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