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宾客纷纷扭头去看,谁人敢在问岳剑宗宗主寿宴如此嚣张?
墨宛汐也伸头看去,只见来者红衣罗衫,风髻露鬓,眉黛唇红,曼妙多姿。铃铛从玉足起缠至腰间,脚步紧促,步步回响,甚是妖娆艳丽。
岳止瑶日夜排舞,只为今日殿堂之上,一展舞姿。
墨非言见白笙已来,忙让女儿候于门外。可谁知这白笙等人突然要走,女儿破门而入,已是失礼,现又气势汹汹的走来,怕她失言于殿前,墨非言忙喝止:“瑶儿,休的无礼。”
“若儿,你看止瑶装束好似新娘子,可这神色却像讨命罗刹。今日寿宴,怕是要遗憾收场。”墨宛汐见岳止瑶气势汹汹的走来,连忙飞身闪回林宛若身旁,单手遮嘴,小声说道。
女儿家的心思,林宛若怎会看不明白,看岳止瑶这般模样气势,不禁担心的攥起衣袖,低声回道:“众长辈都在,瑶儿姐姐莫要失了方寸才好。不然,岳叔父为难,听音谷也难堪。”
岳止瑶不顾众人目光,也不顾岳齐云的制止,径自走到白笙面前,站定后,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铃铛,砸向地上。
顿时,叮呤落地之声,碎如落镜,响彻堂间。
紧盯白笙,岳止瑶一字一句的沉声道:“这几日,我日夜练舞,就为此刻舞给无画哥哥看,哥哥还没看,我不许你走。”
白笙仿若不闻,绕过岳止瑶,却被一把抓住衣袖。
岳止瑶毫无顾忌的看向白笙,高声大喊:“无画哥哥,瑶儿要嫁给你。”
一语即出,众人中有人掩面,有人叹息,有人惊吓,有人呆若木鸡。
岳齐云简直气的想把桌子掀了,硬是攥着桌子腿,忍了下去,指着岳止瑶训斥:“瑶儿,你再无礼,今日之后,不许再出闺门半步。”
白笙眉头微簇,手指在袖上轻滑,直接将岳止瑶抓住的那片衣袖斩断。
岳止瑶猝不及防,踉跄几步,见白笙又抬步向前,便祭出赤炼剑闪到白笙面前,剑端直指心口。
墨宛汐等人怎会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惊吓之余,想出手帮忙,被林宛若拉住。只得现在原地,看向岳止临,央其帮忙。
岳止临最怕他那个暴躁脾气的爹,看他爹气的站不稳,连忙上前扶住,根本顾不上墨宛汐这边的求助。
“白无画,自我八岁那年,在街上看见你驱逐妖祟,我便记住你,四处打听你的名字。你可知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家父替我求亲之日。”岳止瑶握着赤练剑,脸色低沉,语气哀怨,“你白无画是何人,天下有多少女子为你倾心,你可知有多少女子为你剃发轻生。世人都道,女子应如林宛若那般温婉淑良,我偏不。我若与她们都一样,你如何能从那么多的女子中记住我。”
“所以,我泼辣,我刁难,我任性,我无礼,我不在乎。为了你,什么礼数,什么规矩,我统统不在意。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去做。从小到大,我要什么,爹就给什么,无一不满足我。可是你,他给不了,我只能自己争取。”
这么直白强硬的话语,传在耳边,已有长辈听不下去,骂骂咧咧离去。岳止瑶丝毫不在乎周围之人,满眼都是白笙,尽管他面色冰冷,仍是自顾自的说着:“既然你们听音谷不许你们成亲,那我便等你还俗。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跟你走。纵然世人耻笑我今日之举,我不怕,我也不在乎。白无画,你懂吗?”
岳齐云已经气的站不起来,被岳止临搀扶着。部分人还在震惊之中,清醒之人已经开始替白笙捏汗。
宗主寿宴,墨宛汐与岳成杰动武,大家只是当比武切磋,但是宗主之女和白笙若是动武,意义就大为不同。
娶,便要背师弃义,受罚受辱;不娶,胸口之剑,离心口只有几寸,对面的岳止瑶,痴缠至此,绕不开躲不掉。
该如何收场?
正当众人思忖之际,白笙举步向前,连灵力都未运转,生生的将剑口吃入肉中,鲜血渗出,沁出白衣。
墨宛汐惊吓的直接从位置跳起,飞身至白笙旁边,将赤炼剑打走:“止瑶,你够了,你这不是逼着他拒绝你吗?”
同时,白末辞闪出,拦在白笙之前,眼神中凌厉之色,厉如弓箭,随时代发。面色冰如寒冬,沉如巨石,牙关紧闭,拳头紧握,似有动武之势。
事已至此,白箫阻拦不得,只能沉稳走至白笙身旁,和颜悦色的脸上,发出不容反驳的冷声:“岳姑娘,还请自重。”
岳止临急上眉梢,可岳齐云这边还需扶着。
正值众人焦灼之际,白笙失意白末辞退下,用冷到近乎空灵的声音,说道:“你心属于我,与我无关。思及事因我起,破坏令尊寿宴,方才一剑算是赔罪。”
岳止瑶一直摇头,面色狰狞: “若你从未拜入听音谷,你可会娶我?”
“恕我自恃清高,看不上也受不起,如此廉价之爱。”白笙面不改色,连看都不不看,冷言冷语。
近乎疯狂,岳止瑶将赤炼剑架于白笙脖侧:“白无画,你的心是石头吗?今日我为你豁出一切,你却毫无感动。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哪怕改面换皮,你告诉我,我愿意。”
“谁都不喜。告辞。”说罢,微运灵气,用发丝将赤炼剑弹开,一如来时那般,沉稳有力,不缓不急,像没有任何事发生一般,与听音谷弟子径自离去。
岳止瑶看着听音谷众人离去的身影,一剑刺去:“白无画,你竟这般断情绝爱。他日,若你心中有人,被我知晓,我定会毁了她,让你知道什么叫心死神伤,爱而不得,如痴如狂。”
还未刺到众人的赤炼剑,被一柄黑色的宽剑挡开,墨非言掌力一收,将黑色的问鼎剑收回,落在岳止瑶面前。
“咔”一声,将赤炼剑扔至一边。
“啪”一下,将岳止瑶扇向一边,娇嫩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渗出血丝。
今日之事,事不如料。岳齐云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扔了岳止瑶的剑,扇了岳止瑶的脸。用从来没有过的阴冷语气,喝道:“我岳家,皆为男儿,唯有你一个女儿。念你幼年丧母,疼爱多年,竟把你骄纵到如此模样。不顾颜面,不顾名声,不顾祖训,不顾我——你爹!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闺门一步,面壁思过。来人,把小姐关回闺房。”
言罢,进来几个小童,不管岳止瑶折腾,还是将其带走。岳齐云长叹一口气,像堂内众人一一颔首,低声道:“见笑了,今日之宴,就此作罢。照顾不周,不送。”
岳止临从未见过岳齐云这般动怒,至始至终,目瞪口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杵在原地。
待众人告辞,走至门外,只见一个小厮狂奔而来,神色异常,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墨宛汐忙拦住这个莽撞的小厮,怕其慌张如此,进去挨训:“你家宗主正在动怒,莫要慌张。”
“哎呀,顾不上了。”小厮将墨宛汐一把推开,跨进门中,扬声大喊,“宗主,洛城被屠城了!”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纷纷问道。
小厮因跑的太急,脸上汗如雨下,顾不上擦拭:“就在刚才,密报传来,洛城被屠城,全城上下,千百余人,只有一人生还。”
洛城虽不是修真四大家族之一,但也是仅次临墨山庄的大派,洛城城主洛昂天胆小怕事,远近闻名,不像有什么血海深仇的仇家。
洛城城主之子,洛易铭与岳成杰年龄相仿,在修真百家世家公子榜排名第十,善用流星锤,修为不低,应能抵挡一阵。
现如今满城被屠,还特意选在寿宴之日,怕是有备而来。
洛易铭与岳成杰素来交好,听闻洛城被屠城,忙上前问:“城主怎样?易铭怎样?可知是何人所为?可有什么线索?”
小厮忙答道:“小贩路过城门口,听见城里都是鬼哭狼嚎的尖叫之声,甚是凄惨,不敢靠近,待声音没了,才推开城门进去。开门后便迎面看到一个被棉花塞住口的小厮,绑于一堆尸体之上,吓的便跑了回去。待喊了更多的村民过来,将那个小厮救起,那人便喊道:‘妖,都是妖,吃人了,吃人了。’那小厮还说:‘灭城的妖物还给他留了个字条,塞于他的怀中。’刚把字条拿出来,小厮便突然暴死。那纸条上面写道:均杀,只余此人,报信之用,交信后便死。小贩觉得此事太大,便快马加鞭的赶到附近的集市,遇见路人就大喊妖祟吃人,被街上我们宗内的弟子撞见,询问之后便赶回来报信。”
岳止临听完后,心中火气顿起:“这般招摇,杀人灭城,还故意如此,太过可恨。既如此,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事不宜迟,速速前去。”
众派弟子纷纷应声,要求一同前往,墨宛汐忙对身旁的林宛若说道:“若儿,你让叔父派人护你回去,此事非同小可,哥务必跟去,查明真相。”
林宛若怎会不知此事厉害,灭门之事,非同一般,又是寿宴之际,定是有预谋。遂道:“哥,你去便是,此事紧要,不用管我,岳叔父在此,莫要挂心。”
众人在门口商量交待之际,墨宛汐见他们磨磨唧唧,便自己先行。待走出问岳剑宗门口之时,回身看向正门上的红绸,想起今日之事,万分叹息,世事难料,变化竟如此之快。
作者有话要说:只想看男主们谈恋爱~~